紫陌暖风细,露房山更深。蜜甜不知味,万花空损心。
紫陌暖风细,露房山更深。蜜甜不知味,万花空损心。

méihuāshénèrshílànmànèrshízhī--sòngrén

nuǎnfēngfángshāngèngshēntiánzhīwèiwànhuākōngsǔnxīn

宋伯仁

宋伯仁

湖州人,一作广平人,字器之,号雪岩。理宗嘉熙时,为盐运司属官。工诗,善画梅。有《西塍集》、《梅花喜神谱》、《烟波渔隐词》。 ▶ 28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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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邑居易贫,灾年民无生。
小邑(yì)¹²易贫,灾年民无生³
译文:住在乐城县的百姓非常贫寒,遇到灾年就更加难以生活。
注释:白石岩:即白石山,在永嘉郡乐城县(今浙江乐清市)。行田,巡视农田。¹小邑:小县,指乐城县。²居:住。³无生:无法生活。
知浅惧不周,爱深忧在情。
知浅¹²不周³,爱深在情
译文:我智能浅薄害怕没有能力救济他们,忧虑就总是挂在心间。
注释:¹知浅:指自己智能浅薄。知:智。²惧:怕。³不周:考虑不周到。⁴爱深:指对百姓的深深的爱。⁵忧:担忧。⁶情:心。
旧业横海外,芜秽积颓龄。
旧业¹²海外³,芜秽(huì)(tuí)
译文:如今灾难降临,旧的圃宅横陈在海边,庄稼草蔓延,颗粒无收。
注释:¹旧业:使旧的圃宅。²横:横陈。³海外:海边。⁴芜秽:荒芜,谓田地不整治而杂草丛生。⁵积:积久。⁶颓龄:衰败的岁月。
饥馑不可久,甘心务经营。
饥馑¹不可久,甘心²务经营³
译文:这饥荒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我要细心筹划营造,帮他们度过难关。
注释:¹饥馑:饥荒。²甘心:情愿。³经营:筹划营造。
千顷带远堤,万里泻长汀。
千顷¹带远堤(dī)²,万里泻³长汀
译文:要把兴修水利的蓝图绘好,筑好海堤,护卫良田;挖好乡村沟渠。
注释:¹千顷:形容农田之多。²堤:这里指海边的堤塘。³泻:水很快地流,这里指排灌的设想。⁴汀:水边平地。
州流涓浍合,连统塍埒并。
¹流涓²³合,连统塍(chéng)(liè)并。
译文:让将细流引到田间小沟,将所有田地筑起田埂,分清界限。
注释:¹州:古代行政单位名。²涓:细流。³浍:田间小沟。⁴连:古代行政单位名。⁵塍:田埂。⁶埒:小界堤。
虽非楚宫化,荒阙亦黎萌。
虽非楚宫¹²,荒阙(quē)³亦黎萌
译文:虽不能同卫文公在楚丘的业绩相比,但遇上灾荒年,也能使百姓受益。
注释:¹楚宫:楚丘的富室。楚丘:在今河南滑县东。²化:教化。³荒阙:指灾荒歉收之年。⁴黎萌:即“黎民”、百姓。“虽非”二句说,虽不能同卫文公在楚丘的业绩相比,但遇上灾荒年,也能使百姓受益。
虽非郑白渠,每岁望东京。
虽非郑白渠¹,每岁望东京。
译文:虽然比不上郑国渠和白渠,但每年的收成肯定会比之东京也不逊色!
注释:¹郑白渠:指郑国渠和白渠。郑国渠是战国末期秦国在韩人郑国指导下开凿的。分泾水东流,注入洛水。白渠是汉代白公设计开凿的。引泾水东南流,注入渭水。
天鉴倘不孤,来兹验微诚。
天鉴¹²不孤³,来兹微诚
译文:如果上天不负有心人,来年定能丰收。
注释:¹天鉴:指上天监视着下界的善恶。²倘:假如。³不孤:不负。⁴兹:来年。⁵验:检验,证明。⁶微诚:微薄的诚心。

  白石岩,一名白石山,在浙江乐清市西三十里。《温州志》云:“山下有白石径,为灵运行田之所。”行田,巡视农田。诗作先笼统而言“灾年民无生”,表明自己“爱深忧在情”。继写灾情实况,引出其理想中的农田水利工程。诗末六句,诗人叙写自己的心愿。该诗体现了诗人既有寻幽探胜,肆意游遨,“民间听讼,不复关怀”的一面;又有身处灾年,关心黎民,正视现实,注重农业的一面。全诗表达了诗人对贫困人民的同情之情。

  诗开篇二句:“小邑居易贫,灾年民无生。”说小郡县的百姓平时本来就够贫寒的了,又逢灾年,更加无法存活了。虽然没有描写饥寒交迫,不堪其苦的种种惨象,但黎民挣扎于死亡线上的处境,还是不难想象出来的。

  “知浅惧不周,爱深忧在情”,前句说,作为太守唯恐智谋短浅,救济不周(“知”通“智”);后句说,自己对人民是很爱护的,对民生疾苦的忧虑是常挂在心上的。然而,从谢灵运的“惧”、“忧”中,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哀民生之多艰”的忧患意识和作为一郡之长的责任感。在这个意义上,谢灵运也可以算是为元结“导夫先路”的人。

  五、六句从“灾年”而来,再现田地荒废的景象。“莓蔷横海外,芜秽积颓龄。”“莓蔷”,一种小草,“横海外”,极言到处纵横蔓生;“芜秽”,荒芜之状,“积颓龄”,自谓衰朽无能使灾情加剧。后一句又带有反躬自责之意,作为一个封建官吏是十分难得的。

  “饥馑不可久,甘心务经营。”在灾害危及小邑之时,太守兼诗人的谢灵运积极筹划战胜灾害的措施。“千顷”以下四句,就是设想中兴修水利、灌溉农田的蓝图。《诗经·小雅·信南山》写定田界、整田土,以简朴取胜,谢诗写“带远堤”、“泻长汀”以壮美见长。“千顷”、“万里”,从大处落墨。将筑堤护田、引水灌田的宏伟景象展现出来,这两句是从小处着眼,一个“合”字、一个“并”字,见得村村落落,沟渠纵横,堤坝满目。这四句虽是想象之词,却也颇令人向往。

  诗人相信经过一番努力“经营”,来岁必定丰稔。“虽非楚宫化,荒阙亦黎萌;虽非郑白渠,每岁望东京。”楚宫,语出《诗经·鄘风·定之方中》:“定之方中,作于楚宫。”这是称美卫文公的诗。卫为狄所灭,卫遗民东徙渡河,居楚丘。在卫文公的率领下,建城市,营宫室,百姓悦之,国家殷富。荒阙,即荒废,这里指灾年。黎萌,即黎民。谢诗借卫文公的史实,表达了即使荒年也要使百姓生活下去的愿望。郑白渠,指郑国渠和白渠。郑国渠,战国时韩人郑国说秦所开。白渠,汉白公所开。均在关中。诗人借郑白渠造福于民的史实,旨在期望兴修水利将带来农业的丰收,达到繁荣富盛的西汉的水平。最后两句:“天鉴倘不孤,来兹验微诚。”天鉴,古人把天看作有意志的神,监视人间。

  此诗语言质朴,不尚藻饰,虽有用典,但不堆垛,与灵运句句对仗、处处用典、流于晦涩的另一类诗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全诗运之以真情实感、无矫揉造作之嫌,在谢集中当属不多见的佳作。

参考资料:
1、 丁福林编著.谢灵运鲍照集:凤凰出版社,2009.01:第31页
某顿首师鲁十二兄书记。前在京师相别时,约使人如河上,既受命,便遣白头奴出城,而还言不见舟矣。其夕,及得师鲁手简,乃知留船以待,怪不如约,方悟此奴懒去而见绐。
某顿首师鲁¹十二兄²书记³。前在京师相别时,约使人如河上,既受命,便遣白头奴出城,而还言不见舟矣。其夕,及得师鲁手简,乃知留船以待,怪不如约,方悟此奴懒去而见绐(dài)
译文:欧阳修叩首:尹书记十二兄。前次在京城分别的时候,约定派人到河边饯行,既然说妥了,就派一个老仆人出城送你,他回来却说没有看见你的舟楫。那一晚,等我看到你的来信,才知道你泊船等我,还怪罪我没有如期赴约,这才明白老仆偷懒欺骗了我。
注释:¹尹师鲁:尹洙(1001—1047),字师鲁,河南(今河南洛阳市)人,进士出身,官至起居舍人。他是欧阳修志同道合的朋友,主张政治革新,反对浮华文风。一生不得志。²十二兄:称呼朋友的排行表示亲近。³书记:尹洙贬监郢州酒税,仍带山南东道节度掌书记衔。⁴约使人如河上:尹洙约欧阳修派人到河边送行。当时尹洙先欧阳修离开京城开封。⁵白头奴:老仆人。⁶及:一作“又”。⁷手简:便条。陆游《老学庵笔记》三:“予淳熙末还朝,则朝士乃以小纸高四五寸、阔尺余相往来,谓之手简。”⁸见绐:欺骗我。绐,欺骗。
临行,台吏催苛百端,不比催师鲁人长者有礼,使人惶迫不知所为。是以又不留下书在京师,但深托君贶因书道修意以西。始谋陆赴夷陵,以大暑,又无马,乃作此行。沿汴绝淮,泛大江,凡五千里,用一百一十程,才至荆南。在路无附书处,不知君贶曾作书道修意否?
临行,台吏(lì)¹催苛(hē)²百端,不比催师鲁人长者有礼,使人惶(huáng)迫不知所为。是以又不留下书在京师,但深托君贶(kuàng)³因书道修意以西。始谋陆赴夷陵,以大暑,又无马,乃作此行。沿汴(biàn)绝淮(huái),泛大江,凡五千里,用一百一十程,才至荆南。在路无附书处,不知君贶曾作书道修意否?
译文:临走之前,差役变着法多次催促我,可不如督促你的那些人那般有礼,让我紧张害怕不知如何是好。因此不曾在京师给你留下书信,只能托付王拱辰在给你写信时顺便提及我已经出发西行了。本打算从陆路赶赴夷陵,因为太热,又没有马匹,才从水路走,顺着汴河,横穿淮河,泛舟长江,总计五千里,用时一百一十天,才到达荆南,路途中没有可以寄信的地方,不知道王拱辰可曾在信中说了我的意思没有?
注释:¹台吏:御史台的吏役。²催苛:催促,呵斥。苛,通“呵”,呵斥。³但深托君贶:只能重托王拱辰。君贶,王拱辰的字。他与欧阳修是同榜进士,并是连襟。⁴因书道修意以西:写信顺带说明我的意思,便向西出发了。因,通过、借助。以,而、便。西,向西行,用为动词。⁵陆赴:从陆路去。⁶乃作此行:指取水路舟行。⁷沿汴绝淮:沿着汴河,穿过淮河。汴,漕运河道名,北连黄河,流经开封,南至安徽泗县入淮河。今已淤塞。绝,穿过。⁸用一百一十程:分一百一十天走。程,定额、一日路程。《汉书·刑法志》颜师古注:“始皇省读文书,日以百二十斤为程。”⁹附书:寄书,带信。杜甫《前出塞》:“路逢相识人,附书与六亲。”
及来此问荆人,云去郢止两程,方喜得作书以奉问。又见家兄,言有人见师鲁过襄州,计今在郢久矣。师鲁欢戚不问可知,所渴欲问者,别后安否?及家人处之如何,莫苦相尤否?六郎旧疾平否?
及来此问荆人,云去郢(yǐng)止两程,方喜得作书以奉问。又见家兄¹,言有人见师鲁过襄州²,计今在郢久矣。师鲁欢戚不问可知,所渴欲问者,别后安否?及家人处之如何,莫苦相尤否³?六郎旧疾平否?
译文:等我到荆南向当地人询问,说距离郢只有两天的路程,才高兴得写信向你问候。途中碰见了我的兄长,他说有人看见你已经过了襄州,估计现在早已到了郢了,你的忧乐不问便知,我想问候的是,别后平安吗?与家人相处怎么样?家人不会十分埋怨你吧?六郎的旧病好了没有?
注释:¹家兄:欧阳修异母兄,名昞。据修贬谪途中所记《于役志》,兄弟二人在黄陂晤面。²襄州:今湖北襄樊市。³莫苦相尤否:有没有家人狠狠责难你?苦,竭力。相,兼有指代作用。尤,怪罪。⁴六郎:概指尹洙之子。据欧阳修于庆历八年(1048)所写《尹师鲁墓志铭》,尹洙“有子四人,连丧其三。女一适人,亦卒。而其身终以贬死。一子三岁,四女未嫁。”
修行虽久,然江湖皆昔所游,往往有亲旧留连,又不遇恶风水,老母用术者言,果以此行为幸。又闻夷陵有米、面、鱼,如京洛,又有梨、栗、橘、柚、大笋、茶荈,皆可饮食,益相喜贺。昨日因参转运,作庭趋,始觉身是县令矣,其余皆如昔时。
修行虽久,然江湖皆昔所游,往往有亲旧留连¹,又不遇恶风水,老母用术者²言,果以此行为幸。又闻夷陵有米、面、鱼,如京洛³,又有梨、栗、橘、柚、大笋、茶荈(chuǎn),皆可饮食,益相喜贺。昨日因参转运,作庭趋,始觉身是县令矣,其余皆如昔时。
译文:我虽然走了很久,可是天下到处都有我以前的旧交,常常被挽留而不忍离去,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风浪。我母亲引用算命先生的话说,一路行来果然大吉利。我听说夷陵盛产米、面、鱼,与京、洛的出产一般,还盛产梨、栗、橘、柚、笋、茶等,这些都值得品尝,就更高兴地要向你道贺了。昨天因为参拜转了运使,要行跪拜之之礼,这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县令了。其他都和往常一样。
注释:¹留连:阻滞。这里指因亲朋款留而迟滞。²术者:从事占卜、相面等迷信职业的人。³京、洛:开封、洛阳。⁴茶荈:茶叶。荈,老茶叶。《尔雅·释木》刑昺疏:“早采者为茶,晚采者为茗,一名荈。”⁵转运:转运使,主掌一路财赋转运。天圣六年罢诸路提点刑狱官后,职权并入转运使,因此有监察本路地方官的权力。⁶庭趋:趋庭参拜,属吏参见长官的礼节。庭,公庭,在公庭上。趋,快走。
师鲁简中言,疑修有自疑之意者,非他,盖惧责人太深以取直尔,今而思之,自决不复疑也。然师鲁又云暗于朋友,此似未知修心。当与高书时,盖已知其非君子,发于极愤而切责之,非以朋友待之也,其所为何足惊骇?路中来,颇有人以罪出不测见吊者,此皆不知修心也。师鲁又云非忘亲,此又非也。得罪虽死,不为忘亲,此事须相见,可尽其说也。
师鲁简中言,疑修有自疑¹之意者,非他,盖惧责人太深²以取直³尔,今而思之,自决不复疑也。然师鲁又云暗于朋友,此似未知修心。当与高书时,盖已知其非君子,发于极愤而切责之,非以朋友待之也,其所为何足惊骇(hài)?路中来,颇有人以罪出不测见吊者,此皆不知修心也。师鲁又云非忘亲,此又非也。得罪虽死,不为忘亲,此事须相见,可尽其说也。
译文:在你的来信中,质疑我为什么会有后悔之意,没有别的,大概是害怕责怪别人太过,说我是要博取忠直的名声罢了。现在想来,我是坚决不后悔的。你又说我对人了解不深,这可就不了解我了。当初给高云讷写信时,我已经深知他不是一个君子,因为非常气愤才深切地指责了他,决不是把他当作朋友那样来对待的,他所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呢?一路上,也有人因为我无罪被贬而劝慰我,这也都是不了解我的心思啊。你说我获罪连累母亲并非不孝,这又不对了,即使获了死罪,也不能不孝啊,这件事还须见面之后,再详尽地恳谈了。
注释:¹自疑:对自己怀疑,动摇。²责人太深:斥责人太厉害。³取直:猎取正直的名声。⁴暗于朋友:不了解朋友,谓没预料高若讷会将信上告朝廷。⁵其所为:指高若讷的行为。⁶非忘亲:“非”涉下而衍。
五六十年来,天生此辈,沉默畏慎,布在世间,相师成风。忽见吾辈作此事,下至灶间老婢,亦相惊怪,交口议之。不知此事古人日日有也,但问所言当否而已。又有深相赏叹者,此亦是不惯见事人也。可嗟世人不见如往时事久矣!往时砧斧鼎镬,皆是烹斩人之物,然士有死不失义,则趋而就之,与几席枕藉之无异。有义君子在傍,见有就死,知其当然,亦不甚叹赏也。史册所以书之者,盖特欲警后世愚懦者,使知事有当然而不得避尔,非以为奇事而诧人也。幸今世用刑至仁慈,无此物,使有而一人就之,不知作何等怪骇也。然吾辈亦自当绝口,不可及前事也。居闲僻处,日知进道而已,此事不须言,然师鲁以修有自疑之言,要知修处之如何,故略道也。
五六十年来,天生此辈,沉默畏慎(shèn),布在世间,相师成风¹。忽见吾辈作此事²,下至灶间老婢,亦相惊怪,交口议之。不知此事古人日日有也,但问所言当否而已。又有深相赏叹者,此亦是不惯见事人也。可嗟世人不见如往时事久矣!往时砧斧鼎镬,皆是烹斩人之物,然士有死不失义,则趋而就之,与几席枕(zhěn)(jiè)之无异³。有义君子在傍,见有就死,知其当然,亦不甚叹赏也。史册所以书之者,盖特欲警后世愚懦者,使知事有当然而不得避尔,非以为奇事而诧(chà)也。幸今世用刑至仁慈,无此物,使有而一人就之,不知作何等怪骇(hài)也。然吾辈亦自当绝口,不可及前事也。居闲僻处,日知进道而已,此事不须言,然师鲁以修有自疑之言,要知修处之如何,故略道也。
译文:自太宗以来,朝中像高云讷一样阿谀奉承、因循苟且的人满布朝庭,而且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忽然看到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卑微如做饭的老太婆,也会大吃一惊,而要大加议论了。孰不知直言进谏的事情古人却天天在做,只是谈及他们时所说的也不过是对与不对罢了。现在还有人对这种行为真诚地大加赞叹,这又是对敢于进谏这样的人见得太少了。可叹世人不曾见这样的事情已经很久了!过去砧斧鼎镬之类的刑具,都是杀人的器物,可是有气节的人为了不失去大义,就上前去承受这些东西,就跟躺在床上没有什么区别。即使有坚守道义的君子站在旁边,看到有人死了,了解他们这样做的缘由,也就不怎么赞赏了。史书上之所以记载他们,大概是想特意警示后世那些愚昧怯弱的人,让明白事理的人在需要坚守道义的时候不能够逃避罢了,并不是要把这种事当作让人诧异的奇闻啊!庆幸的是如今刑罚极为仁慈,没有这样的刑具,假如用这样的刑具去杀死一人,不知人们将会怎样的惊讶骇怕啊。那样,只怕我们这些人也自然会缄口不敢进谏了,会找一个荒僻的地方,一日日地去提高自己的德行了。这件事不必说了,可是你因为我有后悔的话,可要知道我的处境是怎样的,所以粗略地说说。
注释:¹“五六十年来”至“相师成风”:指宋朝开国以来,士大夫互相谄谀,因循苟且,成为风气。²此事:指犯颜极谏,为论救范仲淹而不顾个人利害。³与几席枕藉无异:把砧斧鼎镬看成跟几席枕垫一样平常。藉,垫子。叹赏:感叹赞赏。⁴诧人:使人惊诧。⁵不及前事:不谈及以前的事,指论救范仲淹这件事。⁶闲僻处:偏远而清闲的地方。⁷进道:增进才德修养。
安道与予在楚州,谈祸福事甚详,安道亦以为然。俟到夷陵写去,然后得知修所以处之之心也。又常与安道言,每见前世有名人,当论事时,感激不避诛死,真若知义者,及到贬所,则戚戚怨嗟,有不堪之穷愁形于文字,其心欢戚无异庸人,虽韩文公不免此累,用此戒安道慎勿作戚戚之文。师鲁察修此语,则处之之心又可知矣。近世人因言事亦有被贬者,然或傲逸狂醉,自言我为大不为小。故师鲁相别,自言益慎职,无饮酒,此事修今亦遵此语。咽喉自出京愈矣,至今不曾饮酒,到县后勤官,以惩洛中时懒慢矣。
安道¹与予在楚州²,谈祸福事甚详,安道亦以为然。俟到夷陵写去³,然后得知修所以处之之心也。又常与安道言,每见前世有名人,当论事时,感激不避诛死,真若知义者,及到贬所,则戚戚怨嗟(jiē),有不堪之穷愁形于文字,其心欢戚无异庸人,虽韩文公不免此累,用此戒安道慎勿作戚戚之文。师鲁察修此语,则处之之心又可知矣。近世人因言事亦有被贬者,然或傲逸狂醉,自言我为大不为小。故师鲁相别,自言益慎职,无饮酒,此事修今亦遵此语。咽喉自出京愈矣,至今不曾饮酒,到县后勤官,以惩洛中时懒慢¹⁰矣。
译文:安道和我都在楚州,对祸福之事也谈的很多,安道也认为我说的对。等你收到我从夷陵写来的书信,你就会了解我对待这件事时的心情了。我常常对安道说,每每读到前代的一些名人传记,谈起他们当时的事情,觉得他们感动发愤不怕被杀,真是深知大义的人啊,等到到达被贬谪的地方,就忧愁哀叹,写一些不能忍受困境的忧愁文字,他们内心的忧乐跟普通人又没有什么两样了,即使韩文公也不免有这样的毛病,见于此,我就告诫安道不要写一些忧愁的文章。你看到了我的来信,那么对待祸福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近代也有人因为直言进谏而被贬官的,可是有人孤傲放纵,沉迷酒色,还说自己以大事自负,不拘小节。所以你与我别后,说话做事要更加的谨慎小心,千万不要饮酒。这也是我现在所遵循的准则。我的咽喉从离开京城时就痊愈了,到现在也没有喝过酒。你到了县里后要勤于政事,改变在洛阳时的散慢作风。
注释:¹安道:余靖的字。²楚州:州名。治所在今江苏淮安县。³俟到夷陵写去:等到夷陵再把这些看法写给你。这是作者在途中与余靖晤谈时的想法。⁴虽韩文公不免此累:就是韩愈也未能免除这种毛病。文公,韩愈谥号。累,损伤、毛病。《庄子·庚桑楚》:“解心之谬,去德之累。”⁵傲逸狂醉:傲慢、放荡、张狂、纵酒。⁶为大不为小:做大事不拘小节。⁷益慎职:更勤谨地做好本职。⁸无:通“毋”,不要。⁹勤官:勤劳办公。官,公务。¹⁰洛中时懒慢:指天圣九年(1031)至景祐元年(1034)欧阳修在洛阳为西京留守推官时的宴游生活。《续资治通鉴》宋纪卷三十九:“始,钱惟演留守西京,修及尹洙为官属,皆有时名,惟演待之甚厚,修等游饮无节。”
夷陵有一路,只数日可至郢,白头奴足以往来。秋寒矣,千万保重。不宣。修顿首。
夷陵有一路,只数日可至郢,白头奴足以往来。秋寒矣,千万保重。不宣。修顿首。
译文:夷陵有一条路,只须几天就可以到达郢,老仆也能往来其间。秋天天气转冷了,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就不一一说了,欧阳修叩首。

  信中前二段,说明不曾如约去河畔给尹送别,又未能及时写信的原因。《欧阳修集》中有《于役志》,记录了此行经过。

  第三段,说到江陵府后问当地人,说这里离郢州只有二天路程,才高兴地给尹写信。又在路上见到胞兄欧阳昞,说有人见到尹经过襄州,估计到郢州已经很久了。尹思想上的苦乐,不问也能明白,急于要问的,是别后身体平安否,家里的人对这次贬谪态度如何,曾经受到埋怨否,第六个儿子旧病痊愈否。

  第四段,写自己路上的情况。一路多是过去游历过的,还有亲友接待,而且一直风平浪静。母亲亦为此行高兴。又听说夷陵物产丰富,像开封、洛阳,且多水果、蔬菜,更是觉得可喜。昨天因为到郡参见转运使,才知道自己已是县令了,其余一切都像过去一样。宋代的馆职,官位虽不高,却是储养人才的所在,不少卿相大臣都由此出身,所以欧阳修有“身是县令”的感慨。

  第五段,是这封信中重要的一段,一方面解释尹的疑问,一方面说明自己的态度。说确曾担心过自己不自觉地以过于苛责别人来取得忠直的名声,如今想来决非如此。而当时给高若讷写信,也是由于极端愤慨而责备他,并非把他看作朋友。高若讷将这封信上告朝廷,是意料中的事。所以一路上来亲友们大多以这次被贬谪是出于意料慰问,都是不了解自己的思想。尹信上所说,做这件事并非忘了父母之恩,这又是错了。义之所在不得不发,获罪即使受死刑,不能说是忘掉父母之恩,这道理一时说不清楚,须得见面时详细讨论。这是封建社会中所谓“忠孝不能两全”的矛盾,欧阳修在《新五代史》的《明宗子从璟论》、《符习论》中都论及这问题,认为“忠孝以义则两得”,实际亦无法解决。

  第六段,用古今言事者的对比,慨叹宋朝建国这五六十年来,像高若讷一样沉默畏惧的人,充斥世间,相师成风。所以突然间见到几个敢于言事的人,连地位低下的奴仆,也十分惊怪。据《宋史纪事本末》,范仲淹等被贬后,“馆阁校勘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以誉(范)仲淹、(余)靖、(尹)洙、(欧阳)修而讥(高)若讷,都人士(争)相传写,鬻书者市之以得利。契丹使适至,买以归,张以幽州馆”。正因为舆论所归,所以在信中告诫不要津津乐道“前事”。现在在偏僻的地方作清闲的小官,只有每日加强自己的道德修养,这些事不必说,只是对“自疑”的简单说明罢了。

  第七段,写在楚州与余靖见面时的谈话。据《于役志》,六月己未,“遂至楚州,泊舟西仓,始见安道(余靖)于舟中”,“辛酉,安道解舟,不果别”。说当时和余靖讨论人生遭遇的事很详细,余靖也认为如此,经常见到前代的著名人物,在论事时感动奋发不怕诛死,等到到了贬地,却忧愁哀伤形诸文字,他们心中的快乐痛苦和普通人一样,就是唐代的韩文公(愈)也不免如此。因此告诫余靖,不要写忧愁哀伤的文章。从中也可看出自己对待此事的态度吧。近代亦有因言事被贬的人,有的故作傲逸,有的放任于酒,声称只管大事不顾小节。而自己一直谨记您临别时的话,到夷陵后一定谨慎地做好本职工作,不会像当年在洛阳时那样游饮无度了。

  这封信,是作者答复尹洙的疑问,抒发自己的怀抱,层次分明,感情充沛。作者把言事获罪被贬谪视为当然,说明当时给高若讷去信时,唯一担心的是责难他是否太苛刻,自己有无邀取忠直名声的动机,在自省不疑后,就一切处之泰然,不以迁谪之情萦怀。同时提出在贬所要勤官慎职,不作穷愁的文字,以韩愈为戒。并在此后与尹洙往来的信中,建议尹洙继续完成在馆阁时共修的《十国志》,表示“吾等弃于时,聊欲因此粗伸其心”。其目的都在于和同时遭贬的朋友互相鼓励。

参考资料:
1、 吴小林.《唐宋八大家文品读辞典·上卷》.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8:641-642
投簪下山阁,携酒对河梁。
投簪(zān)¹下山阁²,携酒对河梁³
译文:丢了官,从官舍来到山阁;在山阁里我拿起酒对着一座桥来喝。
注释:¹投簪:丢下固冠用的簪子。同“抽簪”,比喻弃官。²山阁:依山而筑的楼阁。³河梁:河上的桥梁。
陕水牵长镜,高花送断香。
狭水牵长镜¹,高花²送断香³
译文:窄窄的水流,很像拉着一个长长的镜子;从高处落下来的花,送来了一阵一阵的香味。
注释:¹长镜:长的镜子。形容狭长的水面。²高花:高枝上的花。³断香:阵阵香气
繁莺歌似曲,疏蝶舞成行。
繁莺(yīng)水似曲,疏蝶舞成行。
译文:很多很多的黄莺鸟叫得像唱歌一样,有几个蝴蝶在这里很有次序地飞舞。
自然催一醉,非但阅年光。
自然催一醉,非但阅¹年光²
译文:这样美好的自然景色正催人多喝几杯,正叫人不要空空地盯着自己的年岁而还想有什么别的计较!
注释:¹阅:观赏。一作“惜”。²年光:春光。

  这是一首赞美春天的诗,安排合理,描写细腻,充满情趣。

  首联叙述诗人迫不及待亟欲回归人自然和回归后的形象:“下山阁”、“携酒对河梁”。额联具体写诗人见到的美景,写河水、花香,这是静态描写。颈联写动态景物,写莺水燕舞,有声有态。两联动静结合,抓住春天景物欣欣向荣的特点,写出它们的勃勃生机,流露出诗人喜悦轻松的心情。如同谢朓诗句“香风蕊上发,好鸟叶间鸣”(《送江兵曹檀主簿朱孝廉还上国》)一样清新优美。尾联抒发诗人的陶醉之情,与首联呼应。

  诗人尤其擅长调用多种感觉从多方面描写春天的景物。额联从视觉、嗅觉两个角度写春水、花香,颇似宋代王安石诗中的意境“一陂春水绕花身,身影妖挠各占春”(《北陂杏花》)。但“长镜”、“断香”充分展示出春水和花香的特点,比王安石的诗句写得更细腻传种,角度更新颖。颈联从听觉、视觉两个角度写春天的莺水燕舞,恰似杜甫诗句“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江畔独步寻花》),生机盎然,其乐融融。

  此诗笔致疏朗,色彩明丽,诗人的兴致、感触通过景物表现出来,情趣盎然,淋漓尽致。

参考资料:
1、 杨晓彩,姜剑云 解评.王勃集.山西:山西古藉出版社,2008:35-36

duìjiǔchūnyuánzuò--wáng

tóuzānxiàshānxiéjiǔduìliáng

shǎnshuǐqiānzhǎngjìnggāohuāsòngduànxiāng

fányīngshìshūdiéchéngxíng

ráncuīzuìfēidànyuèniánguāng

分携如昨。人生到处萍飘泊。偶然相聚还离索。多病多愁,须信从来错。
分携(xié)¹如昨。人生到处萍飘泊²。偶然相聚还离索³。多病多愁,须信从来错。
译文:上次的分别还如昨天的情景一般清晰,感叹人生到处漂泊,就像浮萍一样。虽然偶尔会相聚,但终究朋友还是要离散各地。这多愁多病的身体,在等待朋友的消息中愈发消瘦了。
注释:¹分携:分别。²萍漂泊:浮萍无根,随波逐流,喻人生漂泊不定。³离索:离群索居。索:孤独。
尊前一笑休辞却。天涯同是伤沦落。故山犹负平生约。西望峨嵋,长羡归飞鹤。
尊前一笑休辞却。天涯同是伤沦落。故山¹犹负平生约²。西望峨嵋³,长羡(xiàn)归飞鹤
译文:这杯离别的酒不要推却了,你我都是辗转外郡之人,漂泊不定。虽辜负了归隐故乡的约定,可我总是西望峨眉山,期盼着归隐的日子。
注释:¹故山:指故乡。²平生约:早定下的归乡之愿。³峨眉:四川名山,代指作者与杨绘的家乡(杨是四川绵竹人)。⁴归飞鹤:飞回故里之鹤。

  上片感慨人生,本如浮萍在水,为飘泊而“多病多愁”,一开始便是错误。词一开头,就点明离别,并交织着对往事的回忆:“分携如昨”。“分携”犹言分手,写出了临别依依、难舍难分的感情。说是“如昨”——像昨天那样,那是因为苏轼出判杭州时,杨绘任御史中丞,二人曾在汴京相别。回忆旧日分离,则是为了强化当前别情,所以很自然地引发了人生感慨:“人生到处萍飘泊”,不过这与作者早年写下的“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和子由渑池怀旧》诗)那种泛咏人生不同,主要是就宦游踪迹不定而发的。接着便推出当前送别之事:“偶然相聚还离索”。按杨绘予本年八月才到杭州知州任,九月即被朝廷召还,所以说是“偶然相聚”。故人相聚匆匆,更使别情难堪。“离索”虽然是指当前的离别,却蕴蓄着一种深沉的感情,也与开头的“分携”相照应。紧接着,词人又与自己的身世联系起来,抒写了更深一层的感慨:“多病多愁,须信从来错。”苏轼在熙宁六年、七年诗作中屡屡言“病”,可见当时健康情况不佳确是事实,但这里说“多病多愁”,毋宁说是道出了一种不得志的情绪,他与王安石政见不合以及在地方官任上沉沦多年,无疑都是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至于断言“须信从来错”这里“须信从来错”是词人以夸大的过激的言辞来表现一种牢骚的情绪。由于杨绘是在党争中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词人能敞开心扉,放言无忌。

  下片劝慰友人,天涯沦落人,不妨放怀一笑。换头两句写别筵情景:“尊前一笑休辞却,天涯同是伤沦落”,词人故作达观,劝友人尊前对饮,并用天涯沦落的共同遭遇来打动对方。当然,说“天涯”“沦落”这样失意、丧气的话,并非真的如自居易那样遭到贬谪的不幸,而只是夸大其辞地写仕途飘荡的身世之感,反映了一种厌倦的情绪。对仕途的厌倦与对故乡的怀念往往纠缠在一起,篇末三句折到抒发归隐故乡的意愿,是合乎心理逻辑的:“故乡犹负平生约。西望峨嵋,长羡归飞鹤。”从当年兄弟相约早退到写此词时,已经过去了十四个年头,“犹”、“长”二字便写出了一种长久的期待与内心的渴望。词人把“峨嵋”作为故乡及其美景的代表,从反面运用了“化鹤归辽”的神话故事,以“西望峨嵋、长羡归飞鹤”的艺术形象,表达了归隐的素愿以及对故乡的深情。不过,下片所写并非当时思想的全部,也不能因此引出词人向往恬退的结论。

  这首赠别词在思想内容方面具有以下两个明显的特点:一是强化了身世感慨,二是牵动了故乡情结。全词所表现的是客中送客的黯然情怀,但取境阔大。声调嘹亮,故情虽抑郁而不萎靡,构成独特之情味。

参考资料:
1、 叶嘉莹主编.苏轼词新释辑评 上册:中国书店,2007.1:第291页

zuìluòshàngchéngyuán--shì

fēnxiézuórénshēngdàochùpíngpiāoǒuránxiāngháisuǒduōbìngduōchóuxìncóngláicuò

zūnqiánxiàoxiūquètiāntóngshìshānglúnluòshānyóupíngshēngyuē西wàngéméizhǎngxiànguīfēi

水色南天远,舟行若在虚。
水色南天远,舟行若在虚。
译文:南天水色遥远,舟行若在虚空。
迁人发佳兴,吾子访闲居。
迁人发佳兴,吾子访闲居。
译文:好不容易贬谪人也发佳兴,竟然亲自来访我闲居。
日落看归鸟,潭澄羡跃鱼。
日落看归发,潭澄羡跃鱼。
译文:日落时分愁看归鸟回巢,潭水澄清,喜观鱼儿跃水。
圣朝思贾谊,应降紫泥书。
圣朝思贾谊,应降紫泥¹书。
译文:圣朝皇上一定会念思才华横溢的贾谊,应该不久就会降下紫泥书请你回去。
注释:¹紫泥:用之以封玺书。

sòngbiéshū--bái

shuǐnántiānyuǎnzhōuxíngruòzài

qiānrénjiāxìngzi访fǎngxián

luòkànguīniǎotánchéngxiànyuè

shèngcháojiǎyīngjiàngsh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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