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首惜别诗。诗写乍见又别之情,不胜黯然。诗一开端由上次别离说起,接着写此次相会,然后写叙谈,最后写惜别,波澜曲折,富有情致。“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乃久别重逢之绝唱,与李益的“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上次别后,已历数年,山川阻隔,相会不易,其间的相思,自在言外。正因为相会不易,相思心切,所以才生发出此次相见时的“疑梦”和惜别的感伤心情来,首联和颔联,恰成因果关系。
“乍见”二句是传诵的名句,人到情极处,往往以假为真,以真作假。久别相逢,乍见以后,反疑为梦境,正说明了上次别后的相思心切和此次相会不易。假如别后没有牵情,相逢以后便会平平淡淡,不会有“翻疑梦”的情景出现了。“翻疑梦”,不仅情真意切,而且把诗人欣喜、惊奇的神态表现得维妙维肖,十分传神。即使说久别初见时悲喜交集的心情神态,尽见于三字之中,也是不为过的。
颈联和尾联接写深夜在馆中叙谈的情景。相逢已难,又要离别,其间千言万语,不是片时所能说完的,所以诗人避实就虚,只以景象渲染映衬,以景寓情了。寒夜里,一束暗淡的灯火映照着蒙蒙的夜雨,竹林深处,似飘浮着片片烟云。
孤灯、寒雨、浮烟、湿竹,景象是多么凄凉。诗人写此景正是借以渲染伤别的气氛。其中的孤、寒、湿、暗、浮诸字,都是得力的字眼,不仅渲染映衬出诗人悲凉暗淡的心情,也象征着人事的浮游不定。二句既是描写实景,又是虚写人的心情。
结处表面上是劝饮离怀,实际上却是总写伤别。用一“更”字,就点明了即将再次离别的伤痛。“离杯惜共传”,在惨淡的灯光下,两位友人举杯劝饮,表现出彼此珍惜情谊和恋恋不舍的离情。惜,珍惜。诗人用在此处,自有不尽的情意。综观全诗,中四句语极工整,写悲喜感伤,笼罩寒夜,几乎不可收拾。但于末二句,却能轻轻收结,略略冲淡。这说明诗人能运笔自如,具有重抹轻挽的笔力。
全诗可分为三段,“朝发邺都桥”到“将定一举勋”为第一段,诗中歌颂了“带甲千万人”、“将定一举勋”为统一而战的战争,作者漫步河提之上,眼望着严整的军旅和无数的战船,心中充满着必胜的信念。
“筹策运帷幄”到“微画无所陈”为第二段,该段歌颂了曹操的智勇,同时又为自己在统帅运策帷幄,指挥若定之际,不能替曹操出谋献策而惭愧。
剩下四句为第三段,作者表明他要向许历一样,不惜自身微薄之力,也要决心竭诚尽力投入征战。
全诗格调激昂浑厚,有声威有其实,也有情感的波动。
这首诗首句用朴素语言描写落日下的江面景色;次句写采莲女的歌声和美貌;第三句表明采莲的熟练;末句展现采莲女的勇敢。这首诗描写逐层深入,情景交融,语言朴素自然,民歌味道很浓。
首二句写日落时分,江水清澈,余晖掩映,金波粼粼,荡漾着苗条美丽女子的宛转歌声。首句“落日清江里”看似无奇,但却简练地铺绘出当时当地的氛围。余晖染照着澄碧的江水,大自然在向人们展示其宁静而带有点绚丽的美,这也是这首小诗的底色。而在这样的画面上所出现的人物则更富于情趣。第二句起首巧用“荆歌”二字进而渲染了江南气氛,接着诗人又抓住最具特征的细腰来勾勒提掇江南女子的轻盈体态。此处“艳”字用得极妙,不仅与上句里的“清”字相映成趣,而且活灵活现地展现了她的美丽外貌,一字传神,足可与“春风又绿江南岸”中的“绿”字媲美。联系首句,可以想象到红色的晚霞给她披上了绚丽的衣裳,给她增添了姿色;她的美貌与动人的歌声,也为“日暮清江”增添了风光。
诗的第三句揭示出女子在采莲。傍晚还在采莲,表现了她的勤劳,边采边唱,勾画出她开朗的性格和愉快的心情。至此,有声有色,有景有情,有静有动,一幅充满浓郁水乡生活气息的采莲图跃然纸上。但是诗人并不满足于绘声绘色地描写一个采莲的场面,而着重于刻画采莲人。“从小惯”三字,一方面说明她采莲熟练,另一方面也说明她健康朴实,从小就培养出勤劳的品质。联系日暮采莲,自然让人了解到采莲是项繁重的劳动,反映出当时劳动人民的艰苦生活,顺势带出第四句“十五即乘潮”,使意境更深一层,原来她在小小年纪就能驾驭风浪,表明她的勇敢和勤劳。这两句不仅写出采莲女的能干和劳动本色,而且使人享受到一种健康纯朴的美。
这具“象牙微雕”是从环境描写到人物外貌到人物心灵逐层深入,情景兼容,由于诗人择词炼字功力很深,使人恍若身历其境。诗的语言朴素自然,民歌味道很浓,寥寥数语,涵盖万千。
这篇赋体文是魏晋时期的文学家向秀为怀念故友嵇康和吕安所作。此赋分为“序言”和“正文”两部分,字里行间直陈直叙,除了对亡友的沉痛悼念之外,对当时黑暗政治难以明言的悲愤也流露其中。可谓情真语切,悲愤交加,寓情与景,寄意遥深。
“序言”写向秀自己经过旧庐时闻邻人笛音,不禁忆起嵇康之死及其死前弹琴的模样。“临当就命,顾视日影,索琴人弹之”,当时,亡友嵇康看看日影,临刑将到,便索琴弹了一曲只有他自己会弹的《广陵散》。其“远人疏”的从容气度,对临刑前视死如归的英勇气概,对屠杀者极度藐视的神情,活灵活现,如在目前。据《晋书》记载:“康将刑东市,太学生三千请以为师,弗许。康顾视日影,曰‘昔袁孝尼尝从吾学广陵散,吾每靳固之,广陵散于今绝矣’,海内之士,莫不痛之。” 所以说,《广陵散》是嵇康“临当就命” 索琴人弹出的绝响,是嵇康最后思想的凝结,也是我们了解嵇康生命意识的关键。有人说,嵇康“把庄子的理想的人生境界人间化了”(罗宗强语),因为,琴声对于嵇康来说,曾经凝聚着“乘云气,御飞龙,人游乎四海之外”(《庄子·逍遥游》)的神仙情结。有了这样的心态,嵇康不会去顾及人生之途上到底有多少不尽人意的地方,哪怕“寄余命于寸阴”,也不忘去弹奏“感天地以致和”的音乐,让琴声超越人生困境的诗性境界,去创化一种本然,去拓展一种空谷传响、长啸久绝。作者这样写嵇康惨遭杀害时戏剧性的动人表现,目的是歌颂亡友的德才和风度。
“主文”虚实相间,借景抒情,凄楚悲怆,涵咏不尽。“济黄河以泛舟兮,经山阳之旧居。瞻旷野之萧条兮,息余驾乎城隅。践二子之遗迹兮,历穷巷之空庐。”此处用“济”、“经”、“瞻”、“息”、“践”、“历”等动词,一方面把作者自己的举步维艰的处境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一方面又是通过特定时间的特定景物移情抒怀。鲁迅说,向秀写《思旧赋》是“为了忘却的记念”。向秀绕一大段远路到山阳去,是为了凭吊昔日好友,人凭吊又是为了告别。这是因为作为竹林七贤之一的向秀,嵇康被害后,在司马氏的高压下,他不得不应征到洛阳。人当年,他与嵇康曾沿着这条路,往返于山阳与洛阳,寒风凛冽,往事如烟……如今好朋友嵇康曾经存在的地方,已物是人非。“叹《黍离》”、“悲《麦秀》”、“栋宇存”人“形神逝”。 故居、情景仍然是日落、音声如昔,但自嵇康死后,他的妻儿已迁居他乡,此处只留下了一座空宅。虽然栋宇还没有毁坏,人主人已经形神俱逝。远远望去,犹如荒冢一样凄凉。这些现实与往事,无不勾起向秀的极大伤感。此刻,向秀想起历史上李斯被腰斩的冤案:李斯临刑对儿子说:“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史记》)李斯对儿子关于黄犬的一段临别谈话,读之令人鼻酸,这是血泪的怨愤控诉。向秀用此隐喻和类比,为嵇康鸣不平,故又忆及“顾日影人弹琴”之事。忽然,远处传来了嘹亮人断续的笛声,原来是陌生的邻人吹起了一首伤感的曲子,在这寒冷的黄昏,更是沁人肺腑的凄凉。于是,“听鸣笛之慷慨兮,妙声绝人复寻”。与开头“序”中描写的嵇康的身影与音乐联系在一起遥相呼应,同时也形成了情景交融的移情手法。鲁迅曾经说过:“青年时期读向子期《思旧赋》,很怪他为什么只有寥寥的几行,刚开头却又煞了尾,然人,现在我懂了。”原来,“吟罢低眉无写处”的心境多么与之相似。有人也曾评说,“向秀作思旧赋,家国万端,生机变乱,不可胜说。然人郁结者,欲说还休,休又难止”。也许这就是抒情小赋动人心弦之处——“短歌微言不能长”(曹丕《燕歌行》)最好的诠释吧 。
在刘禹锡的《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中也有应用“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总之,《思旧赋》以含蓄的笔法,表述对友人的深情厚意。用简短的笔墨,隐晦曲折的表达自己哀伤激愤之情。尤其是“山阳邻笛”的典故,哀怨愤懑,情辞隽远,已经成为后世文学审美的意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