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先从气候的变化造成一种凄苦的氛围。“霜凋楚关木,始知杀气严。寥寥金天廓,婉婉绿红潜。”秋风飒飒,寒霜遍地,寥廓天宇,万物萧条,花木凋零,寒气逼人,营造出一幅么令人伤感怀人的情景。
诗人先从无生命的景物再写到有生命的胡燕,进一步造成感伤怀人的氛围。秋高气爽,春燕南归。一年一度来来去去的春燕,就要告别主人回南方去了。成双成对的春燕在檐前窃窃私语,它们飞来飞去,一次又一次地回顾原来的旧居,非常的留恋,但是它们更思念家乡,所以最后还是飞走了。这首诗写到这,将相思的情境描绘得突出而充分,把牵动相思的气氛造的浓浓的。
然后作者笔锋一转,由彼及此:“我不及此鸟,远行岁已淹。寄书道中叹,泪下不能缄。”春燕思家,南归去了;游子思乡,不得北返。胡燕春来秋去,尚急切欲归,游子离家已多年,还是归无时日。作者只好把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写成诗文,寄给远方的妻子,但谁知涕泪纵横,连书信的封口都无法封住。这里虽然略带夸张,但前后转得自然,情境与人的情感和谐一致,融为一体,给人艺术的真实感。另外以此结尾,给人留下言语表达不尽的情思、无法遏制的哀伤。
此词以回环起伏。跌宕有致的方式抒发了作者沉郁,惆怅和空虚的心境。作者寓情于景,借景物创造出一种空灵深远的境界,深沉淡淡雅,凝重旷远的意境中,烘托出词人曲折细腻、飘忽不定的复杂心绪。时空错综交织与意脉变化莫测,是此词的特点。
全词分为四层。第一层为起笔三句,写当日寒食白天之景,系追思实写。以下写当日夜色,是现境,系第二层。换头三句写当年寒食之邂逅。是回忆为第三层。以下写当日重寻前迹情景,又是追思实写。为第四层。第一层大开,第四层大合,中间两层则动荡幻忽,全篇神明变化几不可测,极尽千回百转刻骨铭心之情,又极尽其郁积深厚之意。整首词写得惊心动魄,荡气回肠,激越凄楚,峭拔有力,迷离惝恍,意脉流转。
“条风布暖,霏雾弄晴,池塘遍满春色”。条风即调风指春风。春风骀荡,迷雾飘动,逗出一轮睛日,池塘水绿草清,一片春色。起笔三句,幅春意盎然的图画。可是,这并非此词基调。“正是夜堂无月,沉沉暗寒食。”“正是”二字,点明当下作词之现境。寒食之夜黯然无月,沉沉夜色笼罩天地,也笼定独坐堂上的词人心头。原来起笔三句乃追思实实写,追叙寒食白天的情景。“梁间燕,前社客。似笑我、闭门愁寂。”寒食为清明前二日,春社为立春后第五个戊日,寒食前,其时燕子已经归来,故称梁间燕为前社客。上二句以沉沉夜色喻示自己心灵之沉重,这四句则从燕子之眼反观自己一人之孤寂。闭门之意象,更象征着封闭与苦闷。“乱花过,隔院芸香,满地狼藉。”芸是一种香草,此处芸香借指乱花之香气。乱花飞过。院里院外,一片香气,其境极美,而残花满地,一片狼藉,则又极悲。此三句哀感顽艳,可称奇笔。
“长记那回时,邂逅相逢,郊外驻油壁。”换头以“长记”二字领起遥远的回忆,为全词核心。词人心灵中的这一记忆,正是与天长、共地久的。那回,指双方不期而遇的那一年寒食节。“时”,是宋人词气辞,相当于“呵”。词人满腔哀思之遥深,尽见于这一声感喟之中。宋代寒食节有踏青的风俗,女性多乘油壁轻车来到郊外,其车壁用油漆彩饰,故名油壁。
记忆中这美好的一暮,词中仅倏忽而过,正如它人生中倏忽而过那样。以下,全写当日重游旧地情景。“又见汉宫传烛,飞烟五侯宅”,此二句化用韩翃《寒食》诗:“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既点染寒食节气氛。也暗示出本事发生的地点汴京。下“又见”二字,词境又拉回当日白天的情境,从而引发出下文所写对当年寒食邂逅不可遏止的追寻。“青青草,迷路陌。”沿着当年踏青之路,词人故地重游,然芳草萋萋,迷失了旧路;可是词人却固执不舍,“强载酒、细寻前迹。”“强”字,道尽词人哀哀欲绝而又强自振作的精神状态。明知重逢无望而仍然携酒往游,而细寻前迹,终于寻到。“市桥远,柳下人家,犹自相识。”市桥远处,那柳下人家,意与自己相识。可是此时自己只身一人,绝非当年双双而来可比。至此,上片起笔所写之盎然春意,只是当天重寻旧迹之前的一霎感受,其下所写之夜色沉沉、闭门愁寂,才是下片所写白天重寻旧迹之后的归宿。
清真词情深入骨。回忆与追思实写,是这位词人的两大的绝技。清真词具备这两个特点,可谓有体有用。此词是作者怀人之作,调名《应天长》,实有深意。南宋陈元龙注于调名下引《老子》“天长地久”及《长恨歌》“天长地久无终毕”二语,不愧词人之知音。此词声情与语言之特色也颇为明显。上片自“梁间燕”之下,下片“自青青草之下。皆为三、四字短句,此词韵脚为入声,句调既紧促,韵调又激越,全词声情便是一部激厉凄楚的交响乐。
这首词的上片纯以白描手法描绘出了一位少妇思春、相思的缠绵情态;下片全系少妇的回忆。全词首尾衔接,以少妇的身份怀春、思春,又自怨自艾,将这位少妇的春情渲染得淋离尽致。
首韵从窗外之花展开笔墨,写花之香气穿过珠帘缝隙透人室内。用一个“穿”字,将全词精神转入室内人事。二韵,写人事活动,“向”字统领两句,言日间饮酒,夜晚春眠,此为逆笔,回顾昔日共同生活之情景。“嫩细掐”一的,转笔到眼前,写对爱姬的思念之情赏回不绝,花园内,那幼竹上曾有自己用指甲刻下的思念诗句,那纷纷飘坠的花中,点点斑斑粘在粗衣上像是相思字隐隐约约。这两句写相思情,有实有虚,无论是幼竹还是落花都满含着深情。尤其“堕中”一句,更用拟人手法,将人之情赋予物上,可见出情之深。“相思字”三字点出题旨。“章台别后”韵,写别后之状,“章台”点出爱姬出身于歌楼妓馆,此以“章台”代指爱姬。此韵写别后,词人展示姫所赠之绣物,睹物思人,不胜惆怅。“红蔫香旧”点出爱姬已离去多时,“红”“香”呼应首韵之“花”与三韵中的“堕中”。“应数归舟”一韵,盼爱姬归来然而过尽千帆皆不是,这不禁令人满怀愁绪地凝视阉外翠柳,听那画眉婉转而更思念爱姫。
过片“移灯夜语西窗”一韵,转笔回溯昔日情事。“移灯夜语西窗”一句,化用李商隐《夜雨寄北》“何当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时”,回想昔日剪烛夜话时缠绵亲切之状。“逗晓帐迷香”句,化用周邦彦《风来朝》:“逗晓看娇面。小窗深,弄明未遍。”言天将晓时,喜看娇妾卧于罗帐中的娇媚之态。“问何时又”一句,以设问句道出了昔日情爱不再的感慨。“素纨乍试”一韵,继续回忆两人昔日的愿爱生活。“素纨”即“纨素”,指扇子,“乍试”言季节,当是初夏之时,“还忆是、绣懒思酸时后”写爱姬在初夏时,有了倦懒、思酸的妊娠反应。“兰清意秀”二韵,又转笔写今日的思念。将爱姬之美貌动人,化用《诗・卫风·硕人》:“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来表达。写她有宽正的头额,细弯的蛾眉,顾盼多情的美目,巧倩的笑靥,这一切都难以忘怀。甚至连那清秀如兰蕙的聪明美丽的女子都比她不上。这里不仅用化典方法,而且用对比方法来称颂爱姬,可见情之深,意之重。“谁诉与”一韵,在结尾处一个转笔写到今日伤别之情,这内心的伤悲向谁倾诉,只有那金笼中的黄莺鸣啭似乎可以应和啊。此是空际转身法,由高峰转到低谷,感人至深。
全词时空变化多,然脉络井井。一二韵忆昔日“销春”“延昼”之美况;三韵转笔写今日别后相思;四韵继写睹物伤情;五韵写盼归的痴情。过片,六韵逆笔写昔日恩爱之情;七韵继写昔日情事;八韵写今日回想爱姬之美好;九韵写今日无处诉说伤别之悲。善于炼字炼意,笔触细腻、新颖、生动形象。如“花穿帘隙透”一个“穿”字,由花之香展笔引入室内人事,笔墨简练而形象。“嫩篁细掐”的一个“掐”字,将爱得刻骨铭心的情态勾画得人木三分。如“相思字、堕中轻粘练袖”以虚笔写相思,既空灵又真挚。如“红蔫香旧”将人已久去,再睹旧物的感受,以新颖形象的词语表达。在创新词上除“红蔫香旧”外,还有“绣懒”“画阑眉柳”“春簧细奏”等等,其创造新词的功力颇为前人称许,清冯煦曰:“词家之有文英,如诗家之有李商隐。”(《蒿庵论词》)清彭孙遹《金粟词话》云:“梦窗之词虽琱缋满眼,然情致缠绵。”
全诗模仿《离骚》诗意,写作者在池边种下七株梅树。屈原在《离骚》中有“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冀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吾将刈”的句子,以大量种植香草喻培育各种人才。白居易在此诗中借亲手栽梅亦含有希望进步力量出来挽救时局之意。他要到开花的时节来查看这七棵梅树,诗人是非常希望梅花能完好无损地成长的。
这首诗通过栽梅一事,表达了诗人良好的愿望。开头一句“池边新种七株梅”,点明栽梅的地点和棵数。“新”,紧扣题目(一题《新栽梅》)。第二句“欲到花时点检来”,写诗人的打算。关于“点检”,无疑是“点检”梅树生长的情况,梅花盛开的情景,梅花艳丽的程度,当然,“点检”包含着观赏的内容。
白居易在苏州刺史任上,为着替皇帝拣选贡桔,曾在此游览。长洲苑桃李芬芳,争奇斗妍,它表面艳丽却义易:于凋零,此刻似乎怀着对梅花的嫉妒心理。诗以桃李喻小人。在三、四两句中,诗人明确表态:他要自己亲手种植的梅花盛开,而不要担心桃李嫉妒。拿梅花束和桃李作对比,明确表示出诗人的爱憎态度,此中深意,只有对梅花的高洁品性有充分了解的诗人,才能体会出来。
这首诗写得通俗晓畅,风格平淡。
全诗二十句,四句一转韵,分为五个自然段落。全诗的重点是在写当时古都的荒凉,因此第一段就着力描写了作者驱马荒城所见的景象:在缓辔徐行中,只见满城一片荆棘,莽莽苍苍,昔日巍峨壮丽的魏王宫观如今长满了禾黍,曾经威震诸侯的信陵君和他的三千食客,也已烟消云散,化作满地灰尘。这一段起得苍劲有力,它以形象的笔墨勾勒出了一幅生动的荒城图,首先给读者以满目凄凉的强烈印象,起了笼罩全篇、奠定基调的作用。这一段虽然是描绘驱马所见,是在说“今”,但其中的“魏王宫观”“信陵宾客”已暗中寓“昔”,在今昔对比中,眼前的所见更为突出。第二段是对往昔的追忆,与第一段形成对比:在雄都朝市中,轩车驰骤,歌钟四起,一片繁华景象;而军队有三十万之众,国家方圆千里,国势堪称强盛。这一对比,使第一段的形象有了深厚的背景,并且格外鲜明。第三段一方面反接第二段,同时回应第一段,从对往昔的追忆,又回到眼前的景象:那高敞的舞榭歌台和曲折的池沼,已荡然无存,在断壁颓垣中,只见狐狸奔窜,草木黄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这与第二段的热闹繁华恰成对比,而且“高台曲池”,自身也有对比。第四段紧承第三段,同时也以“摇落”“秋草”等字面遥接第一段,好像是在写此时情况:游侠之士口里,还在传说着信陵君窃符救赵时壮士朱亥的大名;路上的行人,还可辨认出向信陵君荐举朱亥的老者侯嬴居住过的大梁东门的道路。实际上,这也是对往昔的追忆,形成物是人非的对比。最后一段,作者从朱亥、侯嬴联想到曾经得到赵王赏赐白璧黄金,骑骏马、佩宝刀,后来终于困于大梁的虞卿,如今也已成为难以追思的过客了,只有汴水一直在默默地向东流去。这些从前的人事,与此时古城的颓败荒凉,也形成强烈对比。全诗的今昔对比,在章法上,曲折而有变化,但又井井有条,一脉贯通,通过这种反复交错的对比,使无限兴亡之感,从字里行间沛然涌出,震动着读者的心灵。
诗人善于寓感慨于写景之中,情景高度融合,使兴亡之叹和身世之感,从鲜明的形象中自然流出。第一段用“驱马荒城愁杀人”来抒发自己初进大梁时的惊愕、感叹之情,而景物方面则以满城的“荆榛”“禾黍”“灰尘”来烘托,使感叹显得极为自然。“愁杀人”三字,既体现出诗人无限慨然之思,又使古城倍显荒凉,情景相生,收到了强烈的效果,全篇的怅惘凄凉之情,也由此衍生而出。第三段中“全盛须臾哪可论”一句,前有“忆昨”一段作铺垫,后有“遗墟”“古地”作反衬,情感就自然跳脱而出。而第四段“暮天摇落伤怀抱,抚剑悲歌对秋草”二句,则是全诗感情的高峰突起之处。诗人面对荒城,在暮天摇落之际,顿生宋玉之悲,兼感朱亥、侯嬴之豪情壮举,一腔无可寄托的豪荡、愤懑之情,不能自制,于是“抚剑悲歌”,那悲壮苍凉的歌声,在古城中回荡,愈发显得悲凉感人。特别是末段最后两句,“年代凄凉不可问,往来唯见水东流”,有总结全篇的作用,感情极为广远、深沉。作者伫立在秋水漫漫的汴河之滨,眼见“逝者如斯”,各种愁思;一起涌至。这其中,有对往古的怀想和凭吊,也有对自己年华逝去而一事无成的嗟叹,更有对于国家局势的深情的关切。诗人将难以诉述的复杂情怀,都倾注在一江流水之中,使得感慨更为深沉,意味更为悠长,而在质实的描写之中,最后宕开一笔,也显得极为空灵。那激荡胸怀的感情,与景物相融合,收到了十分强烈的艺术效果。
此外,在音韵对偶上,全诗四句一转韵,第一、三、五段为平声韵,第二、四段为仄声韵,平仄相间,形成起伏跌宕,顿挫回环之感。句子以散行为主,但除第五段外,其余每段都是散偶相间,即每段开始二句为散行,后两句为对偶。这样,“隔联间以对仗,壁垒森严”(《唐贤三昧集笺注》卷下,黄培芳评),“按节安歌,步武严整,无一往奔轶之习”(《唐风定》卷九,邢昉批)。这些都更有利于表现诗中那种豪健挺举、深沉悲凉的兴亡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