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689年—740年),字浩然,号孟山人,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世称“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称之为“孟山人”。孟浩然生于盛唐,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顿、痛苦失望后,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修道归隐终身。曾隐居鹿门山。40岁时,游长安,应进士举不第。曾在太学赋诗,名动公卿,一座倾服,为之搁笔。开元二十五年(737)张九龄招致幕府,后隐居。孟诗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多写山水田园和隐居的逸兴以及羁旅行役的心情。其中虽不无愤世嫉俗之词,而更多属于诗人的自我表现。孟浩然的诗在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后人把孟浩然与盛唐另一山水诗人王维并称为“王孟”,有《孟浩然集》三卷传世。 ▶ 316篇诗文
公元1127年“靖康之变”,徽、钦二帝被金人掳走北去,中原尽失。这样的时局下朝野志士无不拔剑斫地,切齿扼腕,于是词坛上产生了一批令人读后慷慨悲凉、数百年后尚见其慷慨磊落之气的作品。向子諲这一首《秦楼月》,题旨相同,篇幅虽短,感情的容量却并不小。另外这首词表现上也自有特色。
全诗结构分上下两阕,词意可分三层。
起首“芳菲歇”三字,写春光消逝景象,似实而虚。因为词人并非吟咏节序,抒发一般的伤春伤别情怀,所以下面不再展开对景色的描绘。当此春末夏初时节,萦绕词人心间的是什么呢?是“故园目断伤心切”。这句中“故园”可作家乡解,但向子諲家江西临江,并未沦落于金人之手,这里显然是指失去的国土。词人登高遥望北方故国,而故国不可见,对于一个胸怀爱国之情的南渡词人来说,怎能不悲伤痛苦呢?这一句,是词人内心感情的直捷表露。但如果任凭感情的驱使,沿此思路写下去,就未免有一泻无余之病了。词是吟咏性惰的,但最好是诉诸具体的事物。至此,词人笔锋一转,由直而曲,欲吐又休,不言情而转写景:“无边烟水,无穷山色。”词人眼中所见,唯有迷离的烟水,朦胧的山色。这一景象,既是“故园目断”含义的丰富和扩展,又使“伤心切”这一心理活动形象化;同时,无边无际的自然山水,又恰到好处地隐隐传达出词人此时此地情感的悠远的惆怅。所以,读至此,读者简直分不清词人是写景呢,还是抒情。景与情合,情以景生,情景交融,“悲喜亦于物显”(王夫之语),正是“无边烟水,无穷山色”的妙处。
下阕“可堪”二字,是不能堪的意思。此乃词人着意用力之笔,正是这两字把上阕“故园目断伤心切”的感情向前深化了。词人为何春末夏初时节思念故国呢?因为是“更近乾龙节”。《易·乾》:“九五,飞龙天。”乾卦以龙取象,所以古人便以“乾龙”喻帝王。乾龙节,是北宋钦宗赵恒的生日。据《宋史·礼志》记载:“靖康元年四月十三日,太宰徐处仁等表请为乾龙节。”从记载中可以想见当年此日,朝廷中群臣为皇帝祝寿,钦宗赐宴,好一派隆重的寿宴的盛况!而此时又是四月,乾龙节又将近,然而此时却是神州板荡,山河易主。词人抚今追昔,怎能忍受得了如此巨变呢?于是万千感触,化为使人不忍卒读的词句:“眼中泪尽空啼血。”这一句,哀怨悲凉,撼人心魄。向子諲是一位力主抗金的将领。公元1130年(高宗建炎四年)金兵大举南下,一路杀奔江西、湖南。此时向子諲正潭州(今长沙)知州任上,有人建议暂避敌锋,他大呼曰:“是何言之不忠也!使向之诸郡有一二能为国家守,敌其至此耶?朝廷使我守此潘也,委而去之,非义矣!”(见汪应辰《向公墓志铭》、胡宏《向侍郎行状》)他亲率军民血战数日,终因实力不济而城破。事后,他的好友陈与义赠诗,诗中赞曰“柱天勋业须君了”(《题向伯恭过峡图》)。然而词人想当时家亡国破,君辱臣耻,却又回天无力,胸中不禁充塞着极度的愤恨和悲哀。这样深沉难遣的感情郁积胸中,实非“眼中泪尽空啼血”一句不能尽之了。以上为词意的第二层。
紧接着,词人由人的“空啼血”联想到自然界的子规,感情又进一层。按《秦楼月》词调的要求,“空啼血”是承上句而来,并非是语句的简单重复,而用以引起以下句意。词人因情设景,以“子规声外,晓风残月”这样凄厉萧索的意境结束全词。子规即杜鹃鸟。子规啼血是古诗词中常用的,如白居易《琵琶行》:“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李山甫《闻子规》:“断肠思故国,啼血溅芳枝。”“晓风残月”,是柳永《雨霖铃》词中的名句。这首词虽是移用,但词人显然对“杜鹃啼血”内涵进行了改造。此词中它表现的已不是离别的愁苦,而是因国破家亡而生的故国之思了。“子规声外,晓风残月”,是因情而设景,也就是王国维所谓“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的“有我之境”。它以丰富的内蕴,传达出词人心中的无限哀怨,撞击着读者的心扉。
全词感情真挚,情景交融,在《酒边词》中,是一首成功的小令。但终因其忠愤有余而少豪放之气,且词中意境独创性少,新鲜感不足,不免影响了它的艺术感染力量,在宋词中未臻上乘。
西塞山,因为三国时是东吴的江防边塞,故历代诗人多有题咏,刘禹锡《西塞山怀古》,即是千古盛传的名作。韦庄行至西塞山下,前望江水,仰观阙塞,历史往事和前贤佳句勾起丰富的联想。诗作首联侧重写俯视所见近景;颔联转写仰望所见远景;颈联描写西塞山的特产,为其自然美景增添浓郁的生活情趣;尾联表达出于此结茅归隐的心愿。此诗用语自然巧妙,细微精炼。
首联两句,一写水,一写山。“水似蓝”,表明其地水深莫测,江右西塞山势的峻峭,以及山间葱茏草色的映衬,使得江水的颜色蔚蓝。此句虽写水,而山亦映带其中。次句写山势险峻,用“乱云如絮”描绘,云层如轻漂的花絮,在山间起伏缠绕,非山势高峻难得有此景象。这起伏的乱云弥漫江上,缠绕山间,使山势与水面通过乱云的衔接,而产生一种奇妙的效果。故此句虽落笔在山,而水亦映带其中。试想,置身于蔚蓝平静的江面与陡峭如削的山势比照之下,加以缈茫起伏的云絮飘飘,这个环境给诗人的感受,一定是对比强烈又结合奇妙的一种艺术境界。
颔联一瞻前程,湓城北的庐山依稀可见,渐见影像;一顾来路,云梦之南的天际,片月斜挂,渐远渐斜。“渐映”恰当地呈现出当时舟行的渐见过程,“斜生”也巧妙地点出时间的推移、位差的变化。
颈联由前幅的实景勾勒转入虚笔飞动,与前面身临奇妙环境的感受作呼应,为末尾所发归焉之志作铺垫。蕨本多年生植物,嫩时茎叶可食,其色紫,故名紫蕨,采食的时间在仲春时节。柑成熟时色黄,采摘期在秋冬之际。仲春所烹食的紫蕨与秋冬之际摘柑不可同日而语;烹蕨的晓烟和带露的黄柑亦与诗人黄昏舟行的时间相背。在此诗人通过适当的联想,把此地异时生长成熟的植物作艺术的归纳,把西塞山一带的优美图画描绘得更富有艺术魅力和生活情趣。刘禹锡《西塞山怀古》以“故垒萧萧芦荻秋”终结,尽管充满对“四海为家日”的欣慰和六朝衰亡的感喟,读来总有几分凄凉萧瑟。韦庄对西塞山的一景一物,却洋溢出深切的爱恋,他无意于为芦荻秋风伤叹,而把芦花视为宁静恬适生活的伴侣,期望着有朝一日独棹扁舟而来,依傍芦荻结庵而居,领略西塞山的优美山水景物,观“他年”“终傍”之辞,其志可知。
就全诗看,尽管前两联以暗示行迹的方式对西塞山的奇特地势环境作了描写,但若无第三联以羡慕的心情对此地烹紫蕨、摘黄柑的虚笔赞美,不仅诗的尾联难以引出,并且全诗亦显得平泛平淡,难以因巧见意。第三联的安排,不仅为全诗的画面增添了生气与活力,而且由实入虚而归为遣志发情,更显得自然巧妙。至于作者在遣词造语上的细微精炼,在达意的准确和追求七律诗成熟的技巧上,造诣深厚。
此诗写思亲之情。每四句为一解,共六解。第一解写睹物思人,而人不在;第二解写失去依恃,泪流不已;第三解以写鹿麂飞鸟之乐,反衬己悲;第四解写孤独无依之哀;第五解写怀忧早衰;末解痛亲早亡。全诗写得质朴、本色,且其中有作者诗文“工于言情”的特点,十分细致、生动。
诗人从人亡物在写起,“仰瞻帷幕,俯察几筵。其物如故,其人不存。”俯仰之际,看到死者生前用过的帷幕、几筵,不禁触物伤情,勾起物在人亡之痛。起笔十分自然。
接着以“神灵倏忽,弃我遐迁。靡瞻靡恃,泣涕涟涟。”点明丧亲思痛的主题。诗人在极度悲伤中,似乎觉得父亲是在十分短疾的时间里忽然远离自己而去的。“倏忽”一词非常生动地写出了曹丕丧亲之后,恍然若失的心态。失去曹操不仅失去他生活上的引导者,也失去他政治上的扶持者,因此,使他“靡瞻靡恃,泣涕涟涟”。这里,诗人运用《诗经》的成语“靡瞻匪父,靡依匪母”,来抒写失去父亲的哀伤,显得很贴切。失去了自己所瞻仰依恃的人,自然使他止不住要“泣涕涟涟”了。于是,这一解紧承开头,进一步展现诗人失去父亲的悲痛心情。
然而,诗人的笔触没有继续顺着第二解直倾自己的哀痛心情,却是突然插人鸣鹿衔草呼唤小鹿,飞鸟挟子归巢的具体形象:“呦呦游鹿,衔草鸣鹰。翩翩飞鸟,挟子巢枝。”写出有所“瞻恃”的欢乐,以动物亲子之间的和谐、亲爱来对比,反衬自己的丧亲之哀。笔势跌宕,拓深了诗歌的意境。
接着,“我独孤茕,怀此百离。忧心孔疚,莫我能知。”四句又转入实写,叙述自己孤寂无依,内心的痛苦是人莫能知的。此写出忧苦之多,《诗经·小雅·采薇》中有“忧心孔疚,我行不来”句,是表现征人思念家乡、亲人的心情的、诗人借用来表达自己丧亲后的孤茕悲苦是很恰当的。
第五解“人亦有言,忧令人老。嗟我白发,生一何早。”紧接上一解中的“优”字展开,由忧字写到自己白发早生,从忧伤到早衰,还是从自己亡亲之痛着笔的。
最后,“长吟永叹,怀我圣考。日仁者寿,胡不是保?”转笔写怀亲,悲痛父亲早逝。既然,古语说仁者可以长寿,自己的父亲却活得不够长。满腔悲痛,进发而出。诗歌也就在这浓重的悼亲、思亲的情绪中作结。
此诗写一位年轻女子在渡口焦急地等待她的情人过河来与她相会,在河水未结冰时能娶她为妻,在愿望未实现时,她还要继续等待下去。全诗四章,通过情境、对话、神态描写,生动再现了女子又焦灼又喜悦的心情。
诗一开篇,“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正值炎热的八月,葫芦叶子发枯,内部已然成熟。诗以“匏有苦叶”起兴,即暗示了这等候与婚姻有关。因为古代的婚嫁,正是用剖开的匏瓜,做“合卺”喝的酒器的。匏瓜的叶儿已枯,则正当秋令嫁娶之时。女主人公等候的渡口,却水深难涉了,因此她深情地叮咛着:“深则厉,浅则揭”。那无非是在心中催促着心上人:水浅则提衣过来,水深就垂衣来会,就则必犹豫了。催对方垂衣涉济,正透露出她这边等候已急。“深则厉,浅则揭。”简简单单六个字,恰切地写出了女主人公的大胆、勇敢和聪慧。
“有弥济盈,有鹭雉鸣。济盈则濡轨,雉鸣求其牡。”济水丰盈得仿佛要漫过岸边一样,水面波光粼粼,阳光照在上面好似荧光千点。还好河水没有漫过车轴,免去则少担心,岸边草丛里的野鸡叫得正欢,声声鸟鸣响彻渡口,看来它们是求偶心切。这一章几乎都是景物描写,诗人将野稚与女主人公进行对比,突出她等待意中人归来的焦急心情。
“雝雝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现在天已渐渐大亮,通红的旭日升起在济水之上,空中已有雁行掠过,那“雝雝”鸣叫显得有多欢快。但对于等候中的女主人公来说,心中的焦躁非但未被化解,似乎更还深了几分。要知道雁儿北飞,预告着冬日就要结束,春天就要到来。当济水冰融化的时候,按古代的规矩便得停办嫁娶之事了。所谓“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农业起,昏(婚)礼杀(止)于此”(《孔子家语》),说的就是这一种古俗。明白乎此,就能懂得女主人公何以对“雝雝鸣雁”特别关注了:连那雁儿都似在催促着姑娘,她就则能则为之着急。于是“士如归妻,迨冰未泮”二句,读来正如发自姑娘心底的呼唤,显得十分热切。
诗之末章终于等来了摆渡船,那定是从对岸驶来载客的。“招招舟子,人涉卬否。”船夫大约早就体察了女主人公的焦躁则安,所以关切地连声招唤:“快上船吧!”他则可能知道,这姑娘急的并则是过河,恰是在驶来的船上没见到心上人。“人涉卬否”二句之重复,重复得可谓妙极:那似乎是女主人公怀着羞涩,对船夫所作的窘急解释——“则是我要急着渡河,……则是的,我是在等我的……朋友哪……”以“昂须我友”的答语作结,结得情韵袅袅。船夫的会意微笑,姑娘那脸庞飞红的窘态,以及将情人换作“朋友”的掩饰之辞,所传达的似怨还爱的微妙心理,均留在了诗外,任读者自己去体味。
此诗通过情境、对话、神态描写,生动再现了一名在渡口等候情人的女子焦灼而又喜悦的心情。在短短的一首小诗里,有山有水,有人有物,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情景交融,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