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在庐山游玩的时候,终于看上了一个好的去处。在庐山香炉峰的北面,遗爱寺的南面,有一处风景秀丽甲于匡庐的地方。白居易来电此地竟然像远游的人回到了故乡一样而不忍离去,最终决定在此盖一处草庐。第二年盖成之后,他住在那,可以看山,可以听泉,真是美不胜收。况且在草庐附近还有一个水池,在池塘周围有很多山竹野卉,而池子里面又有白莲、白鱼。这是作者下了决心,等到以后,弟妹们都成家立业之后,自己就和妻子儿女们搬到这里来住,“终老于斯”。
文章从修建庐山草堂的缘起入手,首先具体介绍草堂的建筑情况及堂中因陋就简、朴素高雅的陈设;然后转入对草堂四周迷人景色的铺写,以空间方位的转换为序,细致地描写了方池平台、山竹野卉、飞泉悬瀑、杂木异草等;又从景物说到自己恬静安适的心情,表达自己乐天安命、归隐庐山的愿望。全文语言清丽,作者以娴熟的文笔和技巧,充分表达了自己酷爱山水的癖好,并注入自己的身世感、沧桑感,使山水别具内涵与风韵。
文章起始,交代草堂的由来和位置。“匡庐奇秀甲天下山”。白居易在记文开篇对庐山发生这样的赞叹,此后这就成为对庐山众口一词的评判。草堂建在香炉峰和遗爱寺之间,“其境胜绝”,作者又以“甲庐山”称誉。两个“甲”字,突出了草堂周围环境之美,写出了作者对庐山美景的深情迷恋。
第二段写草堂的设置。草堂格局简单:“三间两柱,二室四牖。”堂内陈设朴素古雅,听其自然:“设木榻四,素屏二,漆琴一张,儒、道、佛书各两三卷。”这显示了作者的爱好与志趣。
第三、四两段写住进草堂后的情景。作者仰观诸峰险峻,俯听泉水流响,还有竹树云石等点缀,令人从早到晚欣赏不尽。他身体舒适,精神和畅。为烘托草堂主人之乐,作者又通过自问自答,对草堂周围附近的自然景物进行细致描绘。接着又展示草堂四季景色的特点,加上早晚天气的变化,景物时隐时现,有声有色,气象万千。于此,作者用“故云甲庐山者”一句收束,转入议论,抒发物我两忘的情怀,回应上文“俄而物诱气随”二句,显出构思的精妙。
第五段正面记叙对山水的爱好和希望终老草堂的心情。悒郁不平之气寄于言外,意蕴深远,富有艺术魅力。作者又为未来生活构思出一幅“出处行止,得以自遂”的美妙图景,宣称要“终老於斯,以成就我平生之志”。这正是文章的主旨所在。
最后一段附记移居、庆贺及作记等事,虽是“记”体散文通有的格式,却透露出作者当时的思想情趣。
全文写景生动,叙事简洁,层次清楚,旨趣隽永。“春有锦绣谷花,夏有石门涧云,秋有虎溪月,冬有炉峰雪。阴晴显晦,昏旦含吐,千变万状,不可殚纪。”作者对庐山草堂的四周景物环境,落笔悠悠,却倾吐了真诚的爱恋和审美情趣。“三间两柱,二室四牖,广袤丰杀,一称心力。洞北户,来阴风,防徂暑也;敞南甍,纳阳日,虞祁寒也。木斫而已,不加丹;墙圬而已,不加白。砌阶用石,幂窗用纸,竹帘纻帏,率称是焉。”作者对庐山草堂建筑的率真写实,成为人们研究中国古代园林的重要史料,而《庐山草堂记》亦被视为中国园林学的奠基之作。
上片总写友人游宦之闲适和自己御前的拘束,对比鲜明。当年的“倚柳题笺,当花侧帽”,虽然远离英雄的梦想,但它毕竟是自由自在、惬意浪漫的生活。如今虽然受到皇帝的器重,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但对纳兰而言却成了无尽的苦楚,因此他才会发出“错教双鬓受东风,看吹驱影成丝早”的感慨。纳兰心中后悔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让自己早生华发,在碌碌无为中老去。词人身在庙堂之上,欲驰骋心怀而不可得,于是便向友人倾诉心中苦闷。纳兰对友人毫不遮掩自己的心头愁思,视其为人生知己,朋友间的信任与默契见于纸间。这两句寄寓纳兰无限的人生喟叹:对镜自视,看到岁月的痕迹已经留在双鬓,又向乌发蔓延,心问顿时波涛翻滚,难以平息。
下片自然转向对官宦生涯的描摹。“金殿寒鸦,玉阶春草,就中冷暖和谁道”,金碧辉煌的庙堂,阴森一片,充满了尔虞我诈。“金殿”“玉阶”的尊贵与“寒鸦”“春草”的伤感彼此辉映,生发出“就中冷暖和谁道”的感怀。只一“谁”字既写出了纳兰身居庙堂的孤独无依,又传达了对友人的深切思念,高山流水之意尽在其间。在词的结尾,纳兰表明了自己的志向,“小楼明月镇长闲”,不如悠闲地独上小楼赏月,何必要沾染这世俗的尘埃。一句“人生何事缁尘老”,力透纸背,所有愁苦的失意情怀最终凝成一声重如千钧的叹息。
全词表达了纳兰对安闲自适生活的渴望,对人生错位的苦闷和碌碌无为的生活的厌弃,似是牢骚之语,却尽显词人性情,将对友人的思念蕴含其间,可谓情深义重之笔。
此诗吟咏山野春景,描绘了一幅美丽、清幽的春天日暮的山景图。前两句描写黄昏时刻山野的艳丽景色:山野之中的寺庙为绿树所簇拥,晚霞飘过山亭;后两句写山野之幽静:正是美丽春天却没有游人来欣赏,一路上只有松花在不停地飘落。全诗共四句,句句写景,一、三句静,二、四句寓动于静而愈显其静,手法新巧别致,描写精妙。
“野寺分晴树,山亭过晚霞。”描写黄昏时刻山野的艳丽景色。“野寺分晴树”摆出两样事物:野寺与晴树。前者说明地处荒僻,人迹罕至;后者说明天朗气清,春天的树翠油油的,一派生机。在它们中间用了一个“分”字,好像是把彼此分隔开了。孟浩然有“绿树村边合”(《过故人庄》)句。这“分”与“合”恰相反,而其意却是说绿树拥着野寺;或是说绿树将村庄包围了起来,都表明树多。次句也是两样事物:山亭与晚霞。这里用了一个“过”字,山亭似徐徐穿行在晚霞之间,赋予山亭以某种生命,化静为动点活境界,平添情趣。这两句的景色有淡素,有明媚,也有艳丽;但总的还是淡素较多。
“春深无客到,一路落松花。”两句写山野之幽静,没有游人欣赏。转写到人事,点明无客人来,只有诗人自己,漫行在山间小路上,只见松花飘落,一片静谧,人与自然达到了和谐的统一。“春深无客到”这句应首句的“野寺”,与上面的自然色彩是谐调的。它也与首句一样写静。不见人影,不闻喧哗,写静而无板涩之嫌、沉闷之弊,却在总体静谧的意境中嵌入“深”“到”二字,又微微地点缀了某些动态、生机,活跃了画面。“一路落松花”,此句点明是“山行”,又是化静为动,落笔呈象,且又入声。
全诗不以强烈的对比、映衬来强化画境,而是细细地轻挑漫拨,来传送寂静中的些微动态,描写精妙。同时在描写中又特别注意色调的变幻:绿色的树林、红色的晚霞以及铺满地面的松花,在静而动的山间画图中又染上了鲜明的色彩。此诗流露出诗人对大自然的热爱及其安闲自得的乐趣,表达了诗人独自山行时趋尘脱俗的感觉。四句诗,句句写景,一、三静,二、四寓动于静而愈显其静,手法新巧别致,作者越是丝毫不露声色,愈见出“无客到”的山行道上这位“客”的恬淡闲适、怡然自得的情怀。王士祯称其五言诗“有风人之旨,其章法之妙,如天衣无缝”(《池北偶谈》),由此诗来看并非过誉。
题目是“口占”,名符其实,通篇以口语出之,从“寄语”之下,都是答辞。首句点出对方身份——歌妓。“好将幽梦恼襄王”出自宋玉《高唐赋》。这二句意在告诉对方不要来纠缠我,还是找别人去吧。由此可见,道潜之信守佛戒,不近女色,并非是意志力克制的结果,而是已人定界,此心已死。
“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风上下狂。”后二句解释原因:“我”潜心修禅,心无余物,就像沾染了泥的柳絮,沉于地面,不可能随风飘浮了,“我”也不会因你的挑逗而动凡心。这句以柳絮沾泥后不再飘飞,比喻心情沉寂不复波动。柳絮轻飘于天,随风逐舞,犹如人之浮于世;絮之沾泥,犹如人之出于世。
这就是佛家的禅心之所在,佛家有“放心”之说,盖指心猿意马;柳絮沾泥不再飘浮,喻禅心已定,心如止水,“放心”已“收”。诗人之不为声色所动,不是有意识地恪守佛门戒律,刻意约束自己,而是心已入定,形如死灰,春风吹不起半点涟漪。佛门说法,本重比喻,道潜以佛徒身分而用之于诗,可谓不忘其本。而此喻之妙,犹有可说者。春风飘絮,本是自然现象,春天最容易引起感情的波动,柳絮也常以其“轻浮”之质,被赋予男女感情的色彩。这里,不仅柳絮沾泥,风吹不起为人们所习见,因而颇能引起会心的感受,而且,在禅心观照下,以轻质为重质,化喧为寂,设想也颇为别出心裁。
由于作者是位佛徒,人们理解该诗,或许多着重于他对佛门戒律的自觉遵守,即所谓不涉邪淫。然而,从禅家理论来看,其意义尚不止于此。《大乘义章》卷十三说:“禅定之心正取所缘,名曰思维。······所言定者,当体为名,心住一缘,离于散动,故名为定。”禅定,本指坐禅时住心于一境。广义地看,坚守禅心,不受干扰,如絮之沾泥,风吹不起,不也就是禅定的功夫么。诗人不受女色之诱,并不是由于意识到佛门戒律,更不是害怕别人的指责,而是他本来就心如止水。这不由得使世人想起了“二祖安心”的公案。禅要自己参,心要自己安。道潜之所以能够达到这种境界,正是他本人已经“安心”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