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托物比兴的咏物词,借写荷花寄托身世。
宋代词人周邦彦是钱塘人,写下“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苏暮遮》)的名句。姜夔的这首咏荷词,也同样把读者带到一个光景奇绝清幽空灵的世界,那里有冰清玉洁的美人,有人们寻找的清香幽韵的梦……从这首《念奴娇》词的小序知道,姜夔曾多次与友人倘徉于江南荷塘景色之中,因感其“意象幽闲,不类人境”,而有是作。
词一开头就把读者带向那美好的境界: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荷花丛中荡舟,一路上一对对鸳鸯伴着船儿戏水。真是到了荷花世界了,这里人迹罕到,只见那望不见边的荷塘,绿波荡漾,荷叶翻飞。“水佩风裳”,本指美人妆饰,代指荷叶荷花,与周邦彦“一一风荷举”共得荷花之神理。从那碧绿的荷叶间,吹来阵阵凉风,那鲜艳的荷花,好像美人玉脸带着酒意消退时的微红。一阵密雨从菰蒲丛中飘洒过来,荷花倩影娉婷,嫣然含笑,吐出幽幽冷香。惹起诗人诗兴大发,写出了优美的诗句。
这美好的情景多么使人留恋,然而时间在悄悄过去,已是日暮时分,只见那车盖般的绿荷,亭亭玉立,就像那等候情人的凌波仙子,情人未见,欲去还留。凌波用曹植《洛神赋》之典故。只怕西风起时,舞衣般的叶子经不住秋寒的萧瑟而容易凋残,更为那无情的秋风将把南浦变成一片萧条而忧愁。还有那高高柳树垂下绿阴,肥大的老鱼吹波吐浪,这一切,都要挽留他住在荷花中间。词人说:田田的荷叶呵,您多得难以计算,可曾记得我多少回在沙堤旁边的归路上依恋徘徊?“田田”形容浮在水面的荷叶,南朝民歌有“江南可采莲,莲叶荷田田”之句。
姜夔以清空骚雅的词笔,把荷塘景色描绘得十分真切生动。可是,这样的好词,王国维却看不上眼,他在称赞周邦彦咏荷名句后,接着就批评姜夔咏荷词“犹有隔雾看花之恨”。其实,姜夔咏荷在“得荷之神理”方面,并不比周词逊色。周词主要是写客子思乡之情,咏荷就是“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数句,它使人看到的还仅仅是荷叶之物态,而姜夔咏荷,不仅具有荷花之物态,还使人同时隐隐看到一位荷花化身清馨幽逸的美人,她“玉容销酒”,像荷花般的红晕,她“嫣然”微笑,像花朵盛开。荷花生长水中,她便似凌波仙子;荷香清幽,她又是美人“冷香”。花如美人,美人如花,恍惚迷离,具有朦胧之美。
更可贵的是,姜夔这首词写出了赏爱荷花的最真切的心灵感受。姜夔一生襟怀清旷,诗词亦如其人。他写“意象幽闲,不类人境”的荷塘,实是要体现他所追求的一种理想境界,在这个冰清玉洁,一尘不染的境界中,有美人兮,在水一方。“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这不简直是一场富有诗意浪漫的人花之恋么?“日暮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忍凌波去。”荷花对词人深情如此,词人对荷花呢,“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也是无限依恋。因此不妨这样说,姜夔这首《念奴娇》实是一支荷花的恋歌。由于荷花在我国文学中是象征着“出污泥而不染”的高洁品格,姜夔对荷花的爱恋不正寄托着他对自己的超凡脱俗的生活理想的追求吗?姜夔写荷花,不是停留在实际描摹其形态,而是摄取其神理,将自己的感受和体验融合进去,把自己的个性和神韵融合进去,写花实是写人也。姜夔这种空际传神的词笔,往往意在言外,寄托深微充满美妙的想象,而富有启发性。这种写法与一般实际摹写景物者大异其趣。如“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之类,读者须充分发挥想象才能品味,否则,便有如王国维所说“雾里看花”之感了。写出对荷花的一片怜惜爱护之情,留连忘返之意,情深意切,使人感到作者胸襟之旷荡,心情之依恋。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小舟荡漾在红火、繁茂的荷花丛里,记得来时曾经与水面鸳鸯结成伴侣。放眼望三十六处荷塘连绵一气,罕见游人踪迹,无数映水的荷花衬着荷叶在微风中摇曳,就像系着佩带和裙裳的美女。翠碧的荷叶间吹过凉风,花容粉艳仿佛带着残余的酒意,更有水草丛中洒下一阵密雨。荷花嫣然微笑轻摇倩影,幽冷的清香飞上我赞美荷花的诗句。
日暮之际,荷叶如青翠的伞盖亭亭玉立,情人艳姿已隐然不见,我怎忍心乘舟荡波而去?只恐怕寒秋时季,舞衣般的荷瓣容易凋落,西风吹得南浦一片狼藉,使我愁恨悲凄。那高高的柳树垂下绿荫,肥大的老鱼将浪花吹起,仿佛拘留我在荷花间留居。多少圆圆的荷叶啊,曾知我多少回在沙岸边的归路上徘徊,不舍离去。
注释
三十六陂:地名。在今江苏省扬州市。诗文中常用来指湖泊多。
水佩风裳:以水作佩饰,以风为衣裳。
菰蒲:水草。
青盖:特指荷叶。
争忍:犹怎忍。
凌波:行于水波之上。常指乘船。
南浦:南面的水边。后常用称送别之地。
田田:莲叶盛密的样子。
沙际:沙洲或沙滩边。
这是一篇托物比兴的咏物词,借写荷花寄托身世。
宋代词人周邦彦是钱塘人,写下“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苏暮遮》)的名句。姜夔的这首咏荷词,也同样把读者带到一个光景奇绝清幽空灵的世界,那里有冰清玉洁的美人,有人们寻找的清香幽韵的梦……从这首《念奴娇》词的小序知道,姜夔曾多次与友人倘徉于江南荷塘景色之中,因感其“意象幽闲,不类人境”,而有是作。
词一开头就把读者带向那美好的境界: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荷花丛中荡舟,一路上一对对鸳鸯伴着船儿戏水。真是到了荷花世界了,这里人迹罕到,只见那望不见边的荷塘,绿波荡漾,荷叶翻飞。“水佩风裳”,本指美人妆饰,代指荷叶荷花,与周邦彦“一一风荷举”共得荷花之神理。从那碧绿的荷叶间,吹来阵阵凉风,那鲜艳的荷花,好像美人玉脸带着酒意消退时的微红。一阵密雨从菰蒲丛中飘洒过来,荷花倩影娉婷,嫣然含笑,吐出幽幽冷香。惹起诗人诗兴大发,写出了优美的诗句。
这美好的情景多么使人留恋,然而时间在悄悄过去,已是日暮时分,只见那车盖般的绿荷,亭亭玉立,就像那等候情人的凌波仙子,情人未见,欲去还留。凌波用曹植《洛神赋》之典故。只怕西风起时,舞衣般的叶子经不住秋寒的萧瑟而容易凋残,更为那无情的秋风将把南浦变成一片萧条而忧愁。还有那高高柳树垂下绿阴,肥大的老鱼吹波吐浪,这一切,都要挽留他住在荷花中间。词人说:田田的荷叶呵,您多得难以计算,可曾记得我多少回在沙堤旁边的归路上依恋徘徊?“田田”形容浮在水面的荷叶,南朝民歌有“江南可采莲,莲叶荷田田”之句。
姜夔以清空骚雅的词笔,把荷塘景色描绘得十分真切生动。可是,这样的好词,王国维却看不上眼,他在称赞周邦彦咏荷名句后,接着就批评姜夔咏荷词“犹有隔雾看花之恨”。其实,姜夔咏荷在“得荷之神理”方面,并不比周词逊色。周词主要是写客子思乡之情,咏荷就是“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数句,它使人看到的还仅仅是荷叶之物态,而姜夔咏荷,不仅具有荷花之物态,还使人同时隐隐看到一位荷花化身清馨幽逸的美人,她“玉容销酒”,像荷花般的红晕,她“嫣然”微笑,像花朵盛开。荷花生长水中,她便似凌波仙子;荷香清幽,她又是美人“冷香”。花如美人,美人如花,恍惚迷离,具有朦胧之美。
更可贵的是,姜夔这首词写出了赏爱荷花的最真切的心灵感受。姜夔一生襟怀清旷,诗词亦如其人。他写“意象幽闲,不类人境”的荷塘,实是要体现他所追求的一种理想境界,在这个冰清玉洁,一尘不染的境界中,有美人兮,在水一方。“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这不简直是一场富有诗意浪漫的人花之恋么?“日暮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忍凌波去。”荷花对词人深情如此,词人对荷花呢,“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也是无限依恋。因此不妨这样说,姜夔这首《念奴娇》实是一支荷花的恋歌。由于荷花在我国文学中是象征着“出污泥而不染”的高洁品格,姜夔对荷花的爱恋不正寄托着他对自己的超凡脱俗的生活理想的追求吗?姜夔写荷花,不是停留在实际描摹其形态,而是摄取其神理,将自己的感受和体验融合进去,把自己的个性和神韵融合进去,写花实是写人也。姜夔这种空际传神的词笔,往往意在言外,寄托深微充满美妙的想象,而富有启发性。这种写法与一般实际摹写景物者大异其趣。如“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之类,读者须充分发挥想象才能品味,否则,便有如王国维所说“雾里看花”之感了。写出对荷花的一片怜惜爱护之情,留连忘返之意,情深意切,使人感到作者胸襟之旷荡,心情之依恋。
第一首诗的“万艘龙舸”代指隋炀帝的船队。全诗描述了隋炀帝游览扬州的豪华船队以及大运河的地理环境,诗中隐含了隋炀帝被部将宇文化及杀死的历史事实。诗说当年的浩然盛大的场面如今已经不复存在,实质是说当时的唐帝国早已是连隋炀帝时也比不得了。这是对当政者的警训,意味深长。
第二首诗第一句从隋亡于大运河这种论调说起,而以第二句反面设难,予以批驳。诗中说:很多研究隋朝灭亡原因的人都归咎于运河,视为一大祸根,然而大运河的开凿使南北交通显著改善,对经济联系与政治统一有莫大好处,历史作用深远。用“至今”二字,以表其造福后世时间之长;说“千里”,以见因之得益的地域之辽阔;“赖”字则表明其为国计民生之不可缺少,更带赞许的意味。此句强调大运河的百年大利,一反众口一辞的论调,使人耳目一新。这就是唐人咏史怀古诗常用的“翻案法”。翻案法可以使议论新颖,发人所未发,但要做到不悖情理,却是不易的。大运河固然有利于后世,但隋炀帝的暴行还是暴行,皮日休是从两个不同角度来看开河这件事的。当年运河竣工后,隋炀帝率众二十万出游,自己乘坐高达四层的“龙舟”,还有高三层、称为浮景的“水殿”九艘,此外杂船无数。船只相衔长达三百余里,仅挽大船的人几近万数,均著彩服,水陆照亮,所谓“春风举国裁宫锦,半作障泥半作帆”(李商隐《隋宫》,其奢侈糜费实为史所罕闻。第三句“水殿龙舟事”即指此而言。
作者对隋炀帝的批斥是十分明显的。然而他并不直说。第四句忽然举出大禹治水的业绩来相比,甚至用反诘句式来强调:“共禹论功不较多?”意思就是:论起功绩来,炀帝开河不比大禹治水更多些吗?这简直荒谬离奇,但由于诗人的评论,是以“若无水殿龙舟事”为前提的。仅就水利工程造福后世而言,两者确有可比之处。然而“若无”云云这个假设条件事实上是不存在的,极尽“水殿龙舟”之侈的炀帝终究不能同躬身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相与论功,流芳千古。故作者虽用了翻案法,实际上为大运河洗刷不实的“罪名”,而炀帝的罪反倒更加实际了。这种把历史上暴虐无道的昏君与传说中受人景仰的圣人并提,是欲夺故予之法。说炀帝“共禹论功不较多”,似乎是最大恭维奖许,但有“若无水殿龙舟事”一句的限制,又是彻底的剥夺。“共禹论功”一抬,“不较多”再抬,高高抬起,把分量重重地反压在“水殿龙舟事”上面,对炀帝的批判就更为严厉,谴责更为强烈。这种手法的使用,比一般正面抒发效果更好。
此诗以议论为主,在形象思维、情韵等方面较李商隐《隋宫》一类作品不免略逊一筹;但在立意的新奇、议论的精辟和“翻案法”的妙用方面,自有其独到处,仍不失为晚唐咏史怀古诗中的佳品。
这首词为记事感怀之作,写重过故友旧园时的复杂心绪,流露了对往事的无限依恋和因时光荏苒而产生的迟暮之感。王沂孙一改填词用典多惯例,这首词用典极少,文辞稍显简淡的情感曲折跌宕,用语波峭起折,也堪称一首佳作。
“泛孤艇、东皋过遍。”写重访中庵故园。扣准本题。“孤艇”,词人孤身一人重游,流落出访故地的落寞。“东皋过遍”之“遍”字说明作者足迹遍至东皋,留连徘徊。烘托出情境。词人对此地蕴含深情,此次特地前来追寻旧游之地。照下文“欲寻前迹”,足见发端伊始,虽入手擒题,却并非一览无余。曲意直笔,颇耐人寻味。
“尚记当日”点明下文是对往昔的追忆。“绿阴门掩”,表明当日中庵园林的清幽,景境宜人而访者少。“屐齿莓苔”,指游览之事:“酒痕罗绿”,是讲宴乐的。正所谓“事何限”表明事情的范围。而“记当日”指时间。昔日中庵园林的清幽无限与当日交游、乐事的欣愉雅致相互生发映衬,给人印象颇佳。
“欲寻前迹,空惆怅,成秋苑”。笔锋转至眼前。履旧迹,寻前踪。一切皆已渺然。旧日舞台歌榭,已雨打风吹去。怡人春光。亦复化为令人惆怅的一片秋色。斗转星移,世事沧桑。““欲寻前迹”本应接在“东皋过遍”之后,词人却把它置于“尚记当日”后面,是一种腾挪之法。这种利用“时间差”的写法,造成今昔的强烈对比,和笔势上的波峭回环之感。词人同时还辅以不同的景致和虚实相生的描写,进一步加强了这种对比。昔之欢游,“绿阴”、“莓苔”的春色点染,乐景独好;今之萧条,一片“秋苑”的悲秋笔墨,哀感十足。昔日之乐何其乐,此时之哀何其哀矣。追忆昔游是出于想象,本是虚写。用了“屐齿莓苔”、“酒痕罗绿”的具体可感的细节,变得历历可见,足见词人对昔游的怀恋之深。重游寻迹,望故园萧条迹渺,感慨无穷,却将万端感慨凝为“空惆怅”一语,用“成秋苑”的写意笔墨,世间沧桑都言尽,寓不尽之意于象外言外,极为空灵,此正是碧山过人之笔。“空惆怅”感发于中庵园林的今昔相比,和与故人流散之哀,故而下启“自约”数句。“自约赏花后,别后总,风流云散”两句写出故人之离散。以风云流散变幻飘渺不定之姿,写人间别离,妥贴空灵而凄美可感。“总”字遥合于“孤”,写尽人去园空,形单影只相别久矣之感。孤寂的情怀和惆怅的眼睛。贯穿于故园之忆,之寻的过程,非常传神,是词人精心提炼的效果。
“水远”二字起头,于奇峭中透视常理,写法非常独特,不落俗套。于叙情之处,戛然收束,寓情于景,让人体味个人情改,颇为曲折。“水远”在景致上是遥应“泛孤艇”之所见。上片歇拍将故人离散的实事,幻为一片风流云散。“水远”则是紧承其命脉而来。却以山高水远进一步渲染离散之实。故人的萍踪渺然苍茫里,更加反托出词人怀念之情的悠深缠绵。又以“怎知”“却是”的虚字进一步勾勒,欧阳修《踏莎行》有“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之句,正是水远,表意浑厚。
“乱山尤远”。则知水远山长在前人笔下,超越自身美感,象征着天各一方的深沉的意蕴。这三句在淡墨无华中,具有浑厚的艺术感染力。在层层递进之中,融进了词人多少怀恋和伤离之情。“天涯梦短”,以“短”状梦,精警峭拔。是承上启下之转折,它承前反扣山长水远的天涯隔阻,束后则点出天涯未归之人的处境。“想忘了、绮疏雕槛”。“绮疏雕槛”,中庵园林的亭台楼榭。“想忘了”是体贴故人迟迟不归之婉辞。梦短路遥,是一种叫人割舍不断的痛苦无奈。短梦沟不通花花天涯的阻隔,使故人无可凭依。因而显见词人对故人的同情的了解。
“望不尽,冉冉斜阳,抚乔木,年华将晚。”再折回眼前之景,收束全词。它上承过故园的各种感怀,历层层曲折,极自然地以眼前景作结,正写出词人的情感变化。叙写的景色萧然:一片斜阳晚照、数点残花映红。“望不尽,冉冉斜阳”由周邦彦《兰陵王·柳》中的“斜阳苒苒春无极”名句而稍加变动。
“春无极”改为“望不尽”极写中庵故园眼前秋苑的无限萧条。“春”“望”之变,与“重过”故园的题旨相扣。“抚乔木、年华将晚。”《世说新语·言语》载:桓温北伐,前种之树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折条,泣然流泪。“冉冉斜阳”所描绘的日暮黄昏之景,使人易生苍凉迟暮之感。“望不尽”,更引出对人生的渺长和惆怅的反思。“抚乔木、年华将晚”进一步渲染此情此景。词中将这种迟暮之悲由外围、外景、外物引向内心深处,使之情景生发,汇融成为绮丽中带悲壮、淡远中寓苍凉的意蕴浑厚的意境。使人意感横生,情景交加,在烟霭苍茫之处,感慨则纷至皆来。但数点红英。犹记西园凄婉:在斜晖脉脉的中庵故园里,只有几点残存的红英,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洗劫,目睹沧海桑田的变换,在由极或到极衰的转换中,也定是凄怆已极吧。对人、对花,皆是如此。
全词笔调伤感凄凉,意境空灵高远,怨怅之情溢满字间,哀婉动人。
这是北宋灭亡之际一位被金人虏去的弱女子写的词,描述被虏北行之经历,抒发国破家亡之巨痛。作者之父本是阳武(河南原阳)县令,在金兵南侵围城时,奋勇抵抗,壮烈殉国,妻、子一同遇难。“其女为贼虏去,题字于雄州驿中,叙其本末”(韦居安《梅磵诗话》)。由此可以想见作者写作此词时揪心泣血的情景。雄州,河北省雄县。
开头两句,写被金人用车载向北方出发时的情景。“朝”,点明出发的时间是在早上;“云”,点明出发时的环境气氛是那么惨淡,阴云密布;“横度”,形容阴云突如其来地漫草来。首句看似写景,渲染自然气候之恶劣;实是暗喻当时政治风云的突然变化,形势险恶。一个“横”字,把作者那种祸从天降的特殊感受强调了出来。因此,次句“辘辘车声如水去”就直道其事了。“辘辘”,象声词,形容车轮声。杜牧《阿房宫赋》有“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之句,那是描写六国宫妃被虏秦宫之后的可悲生活,这里是写作者被虏北上、乘敌囚车、不知所往的惨痛情景。“如水去”,既写出被虏妇女之众多,又表达了将一去不返的痛苦心境,比喻生动,含意深长,道尽了国势危亡、一蹶不振,身为俘虏、前途茫茫的深哀大痛。
紧承“去”字,作者用“白草黄沙,月照孤村三两家”,再描写沿途之所见。“白草”,我国西北地区所产之草,干枯时成白色,故名。唐代边塞诗人岑参有“北风卷地白草折”、“平沙莽莽黄入天”之句,那是描写天山一带苦寒荒凉的景象;作者在此借用字面,渲染出河北秋季枯草遍地、一片不毛的气氛。在这惨淡萧索的背景之下,只见月光清冷地照着只有三两户人家的荒村,孤零零地,没有一点活气。作者描述敌占区是这样地衰败不堪,凄凉已极,不仅揭示了金兵烧杀虏掠造成的惨象,更衬托出作者被虏离乡、身临异地那种无比悲苦的心境。上句侧重写白天之所见,下句侧重写夜晚之所见,而又互文见义,彼此映衬,合成一幅北国荒寒图,作者的满眼血泪、一腔悲哀也正涂染其上了。
上片写开始被押北行途中的情景;下片写继续北行直至雄州的情景。上片侧重写所见,以写景为主;下片侧重写所思,以抒情为主。
飞鸿草也,万结愁肠无昼夜。”这是继续被押北行途中的一个特写镜头。作者眼看敌占区荒凉凄冷的景象,心头充满了国破家亡的悲哀,忽然看到鸿雁从北往南地飞去,不禁更撩起了对故乡的怀念、对亲人的追思。然而父母兄弟均死于敌手,即使鸿雁能够传书,自己又不知道投书给谁,何况自己身为俘虏,失去自由,不仅不能象鸿雁那样飞向南方故土,恐怕连投书的自由也没有。就在这种度日如年的愁境中,“渐近燕山”,来到雄州,离金邦的京城——那在燕山脚下的燕京已经不远了。
这句既照应词题,又开启下句“回首乡关归路难”。空见飞鸿南去,自己身陷异域,只能回头遥望那难舍难忘的故国乡土,可要顺着此路回去就比登天还难了。作者强烈的怀国思乡之情,深沉的亡国丧家之恨,无可奈何的身为敌俘之悲,已经绝望的永别家园之痛,在此一齐倾诉出来,字字饱含着血泪。结笔处,收敛了上文流露出的愁苦心绪,文字变得平实朴素,但感情却更显真切。燕山,早在靖康之变以前,同知燕山府郭药师就已投降金国,使燕山成为金人的后方重镇。这一句话中,蕴涵着深沉的家国之痛。正因为家国沦亡,她才会落入此种境地;也正因为国破家亡,她才无法再得自由。因此,末句对“乡关”的“回首”,饱含着她对故土的留恋,以及对家国命运的忧心。
这首词上片寓情于景,下片对景抒情。上下片都达到了情与景的和谐统一。同时也将强烈的思乡之情和深深的亡国之恨汹涌倾泄出来,令人悲愤无比。
上片总写友人游宦之闲适和自己御前的拘束,对比鲜明。当年的“倚柳题笺,当花侧帽”,虽然远离英雄的梦想,但它毕竟是自由自在、惬意浪漫的生活。如今虽然受到皇帝的器重,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但对纳兰而言却成了无尽的苦楚,因此他才会发出“错教双鬓受东风,看吹驱影成丝早”的感慨。纳兰心中后悔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让自己早生华发,在碌碌无为中老去。词人身在庙堂之上,欲驰骋心怀而不可得,于是便向友人倾诉心中苦闷。纳兰对友人毫不遮掩自己的心头愁思,视其为人生知己,朋友间的信任与默契见于纸间。这两句寄寓纳兰无限的人生喟叹:对镜自视,看到岁月的痕迹已经留在双鬓,又向乌发蔓延,心问顿时波涛翻滚,难以平息。
下片自然转向对官宦生涯的描摹。“金殿寒鸦,玉阶春草,就中冷暖和谁道”,金碧辉煌的庙堂,阴森一片,充满了尔虞我诈。“金殿”“玉阶”的尊贵与“寒鸦”“春草”的伤感彼此辉映,生发出“就中冷暖和谁道”的感怀。只一“谁”字既写出了纳兰身居庙堂的孤独无依,又传达了对友人的深切思念,高山流水之意尽在其间。在词的结尾,纳兰表明了自己的志向,“小楼明月镇长闲”,不如悠闲地独上小楼赏月,何必要沾染这世俗的尘埃。一句“人生何事缁尘老”,力透纸背,所有愁苦的失意情怀最终凝成一声重如千钧的叹息。
全词表达了纳兰对安闲自适生活的渴望,对人生错位的苦闷和碌碌无为的生活的厌弃,似是牢骚之语,却尽显词人性情,将对友人的思念蕴含其间,可谓情深义重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