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雨初愁雨暂停,如今彻夜怕泠泠。此心果是谁差别,一样声成两样听。
得雨初愁雨暂停,如今彻夜怕泠泠。此心果是谁差别,一样声成两样听。

zhǐzhěnshàngzuò--lín

chūchóuzàntíngjīnchèlínglíngxīnguǒshìshuíchàbiéyàngshēngchéngliǎngyàngtīng

林希逸

林希逸

福州福清人,字肃翁,号竹溪、庸斋。理宗端平二年进士。善画能书,工诗。淳祐中,为秘书省正字。景定中,迁司农少卿。官终中书舍人。有《易讲》、《考工记解》、《竹溪稿》、《鬳斋续集》等。 ▶ 577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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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乱衰翁居破村,村中何事不伤魂。
经乱¹衰翁居破村,村中何事不伤魂²
译文:经历了多次战乱的老翁住在一个破败的村庄里,这村子中事事都叫人伤心。
注释:乱后:指唐末黄巢起义后。¹经乱:经过战乱。此句一作“八十老翁住坡村”。²伤魂:伤心。此句一作“村中牢落不堪论”。
因供寨木无桑柘,为著乡兵绝子孙。
因供寨(zhài)¹无桑柘,为著²乡兵³绝子孙。
译文:因为修建军队营寨,村中的桑树和柘树都被砍光了。因为组建乡兵,村中的青壮年都战死沙场,老头儿都断绝了子孙。
注释:¹寨木:修建军队营寨用的木头。²著:一作“点”,点派,征集。³乡兵:地方武装。
还似平宁征赋税,未尝州县略安存。
还似平宁¹征赋(fù)税,未尝²州县略³安存
译文:在这种时候,官府的赋税却一点儿不能少,还像太平无事的年成一样征收。不但本乡如此,其他州县也未曾有过安抚体恤。
注释:¹平宁:太平安宁的年头。²未尝:不曾。³略:稍微。⁴安存:安抚体恤。
至今鸡犬皆星散,日落前山独倚门。
至今鸡犬皆星散¹,日落前山独²倚门。
译文:现在连鸡犬都星散而不知去向,只剩下老人在日落时孤零零地倚着柴门叹息。
注释:¹星散:像空中的星星般分散消失,不知去向。²独:一作“哭”。

  首联虽是转述村叟的情况,但可以烈感受到无比的凄恻、沉痛之情。颔联写战乱给村叟带来的灾难。桑柘,表达对官府朝廷无声而无比愤怒的控诉和抨击。颈联则通过村叟欲求生存的愿望的破灭,使全诗具有了一种普遍性指向和代表意义。尾联衰翁有气无力倚门对着前山的落日,传神地呈现出一个衰惫乏倦、孤苦无依的老翁形象。

  不像多数“伤田家”一类揭示民生疾苦的诗作,常用贫富极端对立的方式来造成强烈的反差效果,以此对现实进行抨击((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等),在这里,诗人只是真实地记叙、描摹乱后村叟的悲惨生活,而且这种记录是以一种客观、平静的方式进行的。诗中不写与“逢”字有关的内容,也没有与作者自己主观情绪有关的字眼,相形之下,首联在全诗中便显得十分突出。虽也只是转述村叟的情况,读者强烈感受到的却是诗人无比的凄恻、沉痛之情。一“逢”村叟,便是“乱”、“衰”、“破”“伤魂”,这样触目惊心的情形,村叟事事伤魂,诗人又何尝又伤魂。这里将村叟的情形、感受过程暗迁为诗人的心绪感受,是一种自然、含而不露和深层次的情绪转换。诗一开始即以这种与传统诗学的“含蓄”无关的“定味语”式的字眼,将惨痛现实及感受全盘托出,直接拉到读者眼前、心中,可谓字字惊心。“伤魂”二字,则实为诗眼,下面几联是在这一基调上具体情形的自然生发,不断加深着这种同属于“衰翁”、诗人和读者的“伤魂”之感。因此全诗看似冷静,实则情绪饱满,看似直白,实则含蓄蕴藉。七律首联素为人重视,此诗首联份量尤重。

  颔联写战乱给村叟带来的灾难。桑柘,即男耕女织生活赖以维持的重要生产资料——桑树柘树都被砍伐殆尽,作兵营的寨栅了,村叟已无以为生,徭役又使他子孙断绝,永远失去了生存的保障和依靠,相比之下痛失亲人的悲苦也许倒还要好受一些。可以说,“三吏”、“三别”之中,痛苦更深地表现为亲情的折磨,《杜陵叟》、《卖炭翁》等诗中主人公也许还能“重整旗鼓”活下去,这里村叟却被逼入了绝境。诗人这种真实到令人心颤的实录,是要表达对官府朝廷无声而无比愤怒的控诉和抨击。不幸时代中,“诗史”性作品其实都同是这样一种指向。

  颈联出句承续上联之意,直接点明“赋税”二字,是概括性交代,对句则通过村叟欲求生存(逃离到别的州县)的愿望的破灭,一下使全诗具有了一种普遍性指向和代表意义,而超越了对一个村叟的单纯记叙,诗也由此获得新的深广度。老人的遭遇正是当时千家万户生活的一个缩影,典型地概括了连年战乱给广大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

  尾联稍异上两联,上句仍承续着上两联的苦况交待,下句却转入一个孤单、冷漠场景的刻划。子孙断绝、鸡犬星散的“家”门口,衰翁有气无力倚门对着前山的落日。全诗直到最后,才单用一个“独”字,将对村叟情形的记叙转入对村叟形象的简洁刻划,传神地呈现出一个衰惫乏倦、孤苦无依的老翁形象。也仅用这个“独”字,诗由对黑暗现实的无声抨击转入到对穷苦农民的深切同情。

  《乱后逢村叟》之所以感人,其艺术力量正来源于这种对现实黑暗的抨击和对人民的同情,这一点又是通过极其通俗朴实的语言表达出来的,这是一种自觉的艺术追求。杜荀鹤出身寒微,境遇不顺,长期在社会底层的生活使他对人民的痛苦体察很深,故《唐风集》中不少反映民生疾苦、乱后心绪的诗作许多都像这首《乱后逢村叟》一样,是可以称为历史实录的作品。而正是这种由题材特点、创作者个性及艺术上的自觉追求所确立的语言风格,被世人称之为“杜荀鹤体”或“晚唐格”,体现出杜荀鹤诗的独特风貌。

参考资料:
1、 于海娣 等.唐诗鉴赏大全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0:431-432

luànhòuféngcūnsǒu--xún

jīngluànshuāiwēngcūncūnzhōngshìshānghún

yīngōngzhàisāngzhèwèizhexiāngbīngjuézisūn

háishìpíngníngzhēngshuìwèichángzhōuxiànlüèāncún

zhìjīnquǎnjiēxīngsànluòqiánshānmén

石与人俱贬,人亡石尚存。
¹与人俱贬,人亡²石尚存。
译文:你自定州贬官到岭南,雪浪石因此与世不闻;而今你竟谢世而去,石却在故地留存。
注释:苏子瞻:即苏轼(1037—1101年),北宋文学家、书法家、画家。¹石:指苏轼所收藏的一块墨石。²人亡:指苏轼亡故。
却怜坚重质,不减浪花痕。
却怜坚重质¹,不减浪花痕(hén)²
译文:可爱可敬的墨石,质地是如此的坚硬凝重,不减当年洁白的浪花状脉痕。
注释:¹坚重质:指石质坚硬凝重。²浪花痕:指墨石上的白色纹脉,如雪浪花留下的痕迹。
满酌中山酒,重添丈八盆。
满酌(zhuó)怜山酒¹,重添丈八盆²
译文:我要像你当年酌酒赏石那样,把怜山酒向杯怜满斟;还要像你当年用大盆盛石那样,重新修治雪浪斋并添置丈八盆。
注释:¹怜山酒:怜山所产的酒。怜山:定州的别称,在今河北省定县。²丈八盆:苏轼盛石的盆。
公兮不归北,万里一招魂。
公兮不归北¹,万里一招魂。
译文:你终于不愿归北与亲人团聚,客死江南也是出于避祸之心;我今只能在万里外的定州城,写此哀辞为亡友洒泪招魂。
注释:¹不归北:未能北归,苏轼当时在常州(今江苏省常州市),并卒于此地。

  首联“石与人俱贬,人亡石尚存”从人石俱贬写到石存人亡,一开头就具有强烈的感伤色彩。诗人从“石”入手,自然浑成。石存人亡的衬托,突现了苏轼的不幸。当年,苏轼被贬南方,这块心爱的玩石,随其同往,可谓同病相怜;而如今人去石存,大有人不如石之慨。而赞美“石”质的“坚”与“重”,则暗含诗人对苏轼为人立世之本的钦佩。苏轼一生,在政治上从不因一己之利而朝三暮四,始终坚持独立的品行。石随人贬,一个“俱”字,道尽了当时的世态炎凉。更伤感的是,苏轼所欣赏的雪浪石虽“不闻”而“尚存”,雪浪斋还可重新“葺治”,而石和斋的主人苏轼却再也见不到了,充满了物是人非之感。

  中间两联承“石尚存”生发。“坚重质”既是写雪浪石,又是苏轼的象征。苏轼一生爱石,在于石具有“震霆凛霜我不迁”的“节概”,也就是诗人所说的“坚重质”,而苏轼一生在险恶的政治风浪中正具有这种坚重不迁的高贵品质。颈联隐括苏轼《雪浪石》诗和《雪浪斋铭》入诗,写珍惜和复原友人遗物。“满酌中山酒”,是说诗人也要像当年苏轼那样“老翁儿戏作飞雨,把酒坐看珠跳盆”。“重添丈八盆”,是说要重做“玉井芙蓉丈八盆”以盛装雪浪石。珍重友人遗物正表现了思念友人的深厚之情。

  尾联承“人亡”。“不归北”,语意双关,既指苏轼卒于常州,又指苏轼鉴于政治原因,决意“不归北”。苏轼本来“已决计从弟之言,同居颍昌”,但行至真州,“颇闻北方事,有决不可往颍昌近地居者,今已决计居常州。”所谓“北方事”是指宋徽宗上台仅一年多,就由调停新旧两党转为再次打击元祐党人。苏轼为“省力避害”,决意留在离京城较远的南方。不料突然卒于常州,失去了同弟弟和老友重见的机会,诗人也只能在遥远的定州为友人招魂而已。

  这首诗在写法上别开生面,它睹石思旧,借物写人,以“贬”字领起全篇,以“亡”字,贯穿始终,层层递进,环环入扣,诗中无一“哀”字,而哀情则从隙缝中透露出来。

参考资料:
1、 衣殿臣编著.历代友情诗 下:大众文艺出版社,2009.03:第434-436页
2、 缪钺,霍松林,周振甫,吴调公,曾枣庄,葛晓音,陈伯海,赵昌平,莫砺锋,刘永翔等撰写.宋诗鉴赏辞典 新1版:上海辞书出版社,2015.07:第326-327页

zizhānāi--zhāngshùnmín

shírénbiǎnrénwángshíshàngcún

quèliánjiānzhòngzhìjiǎnlànghuāhén

mǎnzhuózhōngshānjiǔzhòngtiānzhàngpén

gōngguīběiwànzhāohún

郑人有逃暑于孤林之下者,日流影移,而徙衽以从阴。及至暮,反席于树下。及月流影移,复徙衽以从阴,而患露之濡于身。其阴逾去,而其身逾湿,是巧于用昼而拙于用夕矣。
郑人有逃暑¹于孤林²之下者,日流影移,而徙(xǐ)³(rèn)从阴。及,反席¹⁰树下。及月流影移,复徙衽以从¹¹阴,而患¹²¹³之濡(rú)¹⁴于身。其阴逾¹⁵¹⁶,而其身逾湿,是巧于用昼而拙(zhuō)于用夕矣。
译文:有人郑国人在一棵独立的树下乘凉,太阳在空中移动,树的影子也在地上移动,他也随着树的影子挪动自己的卧席。到了黄昏,他又把卧席放到大树底下。月亮在空中移动,树的影子也在地上移动,他又随着树影挪动自己的卧席,而苦于露水沾湿了全身。树影越移越远了,他的身上也越沾越湿。(这个方法)在白天使用很巧妙,但晚上用就相当笨拙了。
注释:¹逃暑:避暑,乘凉。²孤林:独立的一棵树。³徙:迁移,移动。⁴衽:卧席。⁵以:(用)来。⁶及:等到。⁷至:到了。⁸暮:黄昏。⁹席:睡。¹⁰于:在。¹¹从:跟从。¹²患:苦于。¹³露:露水。¹⁴濡:沾湿。¹⁵逾:通假字,通“愈”,更加。¹⁶去:离开。
天有过乎?有之。陵历斗蚀是也。地有过乎?有之。崩弛竭塞是也。天地举有过,卒不累覆且载者何?善复常也。人介乎天地之间,则固不能无过,卒不害圣且贤者何?亦善复常也。故太甲思庸,孔子曰勿惮改过,扬雄贵迁善: 皆是术也。
天有过¹乎?有之。陵历斗蚀²是也。地有过乎?有之。崩弛竭(jié)(sè)是也。天地举³有过,卒不累(lèi)且载者何?善复常也。人介乎天地之间,则固¹⁰不能无过,卒不害¹¹圣且贤者何?亦善复常也。故太甲¹²思庸¹³,孔子曰勿惮(dàn)¹⁴改过,扬雄¹⁵贵迁善¹⁶: 皆是术¹⁷也。
译文:上天有过错吗?有的,日月星辰在运行中产生的各种天体现象就是。大地有过错吗?有的,山陵崩塌、河流干枯淤塞就是。上天大地都有过错,但最后也不妨碍他们覆载万物,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天地善于恢复常态。人生存于天地之间,不可能没有过错,但最后不妨碍他成为贤圣,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善于恢复常态。所以太甲思考正常之道。孔子说:“不要害怕改正错误。”扬雄以以迁善为贵,都是这个道理。
注释:原:一种论说文体。主要是对事物的本琢进行探究和讨论。¹过:过失,过错。²陵历斗蚀:冲犯、遭遇、撞击、亏损。指日月星辰在运行中产生的各种天体现象。³举:全,都。⁴卒:最终。⁵不累:不连累、拖累。⁶覆:盖,泽被。⁷载:承载。⁸善复常:关于恢复常态。⁹介:在两者之间。¹⁰固:固然,本来。¹¹害:妨害,妨碍。¹²太甲:商汤的嫡长孙,是商朝的第四位君主。¹³思庸:思考正常之道。¹⁴惮:害怕,畏惧。¹⁵扬雄:字子云,西汉蜀郡成都(今四川成都郫县)人。¹⁶贵迁善:以迁善为贵。¹⁷术:方法,道理。
予之朋,有过而能悔,悔而能改,人则曰:“是向之从事云尔。今从事与向之从事弗类,非其性也,饰表以疑世也。”夫岂知言哉?天播五行于万灵,人固备而有之。有而不思则失,思而不行则废。一日咎前之非,沛然思而行之,是失而复得,废而复举也; 顾曰:“非其性”,是率天下而戕性也。
¹之朋²,有过而能悔,悔而能改,人则曰:“是向³之从事云尔。今从事与向之从事弗类,非其性也,饰表疑世¹⁰也。”夫岂知言¹¹哉?天播¹²五行¹³于万灵¹⁴,人固¹⁵备而有¹⁶之。有而不思则失,思而不行¹⁷则废。一日咎(jiù)¹⁸前之非¹⁹,沛(pèi)²⁰思而行之,是失而复²¹得,废而复举²²也; 顾²³曰:“非其性”,是率²⁴天下而戕(qiāng)²⁵性也。
译文:我的朋友,有错误而能悔过,悔过后而能改正的,人们会说:“还是原来的行事罢了。现在的行事与原来的行事不一样,并非他的本性,是他粉饰外表来迷惑世人而已。”这难道是有见解的言论吗?
注释:¹予:我。朋²:朋友。³向:过去,从前。⁴从事:行事,办事。⁵云尔:而已。罢了。⁶弗类:不相类,不相同。⁷性:本性。⁸饰表:粉饰外表。⁹以:来,用来。¹⁰疑世:疑惑、欺骗世人。¹¹知言:有见识的言论。¹²播:播种,赋予。¹³五行:指仁、义、礼、智、信五常。¹⁴万灵:万物的灵长,指人类。¹⁵固:固然,本来。¹⁶备而有:具备而拥有。¹⁷行:施行、践行。¹⁸咎:怪罪,这里指反省。¹⁹前之非:以前的过失。²⁰沛然:迅速的样子。²¹复:又,重新。²²举:兴起。²³顾:表示轻微的转折。²⁴率:率领,带领。²⁵戕:戕害,杀害。
且如人有财,见篡于盗,已而得之,曰:“非夫人之财,向篡于盗矣”,可欤?不可也!财之在己,固不若性之为己有也。财失复得,曰:“非其财”,且不可;性失复得,曰:“非其性”,可乎?
且如¹人有财,见²(cuàn)³于盗,已而得之,曰:“非夫人之财,向篡于盗矣”,可欤(yú)?不可也!财之在己,固不若性之为己有也。财失复得,曰:“非其财”,且不可;性失复得,曰:“非其性”,可乎?
译文:上天播种仁、义、礼、智、信五常于人类,人本来也都具备。拥有而不思考就会失去,思考而不践行就会废弃。有一天责备以前的错误,马上思考而又践行,于是失而复得,废弃而重新具备了。可是有人说这并非人的本性,这是率领天下来残害人性。比如人有钱,被盗贼强行抢走,后来又重新找回,说:“这不是他的钱财,因为以前被盗贼抢走过。”可以吗?不可以。财物属于自己,固然比不上天性为自己拥有。财物失而复得,说不是他的财物尚且不行,天性失而复得,说不是他的本性了,难道可以吗?
注释:¹如:比如。²见:被。³篡:夺取。⁴已而:不久,后来。⁵得之:重新找回来。⁶夫人:这个人。⁷欤:助词,表示疑问或反诘语气。⁸不若:比不上。⁹且:尚且。
暗中人事忽推迁,坐守寒灰望复燃。
暗中¹人事忽推迁²,坐³守寒灰望复燃
译文:不知不觉中人间的情事已骤然移迁,我徒然地守候着冷却的灰烬,只盼它能够再次烧燃。
注释:甲午:指金哀宗天兴三年(1234),也就是蒙古太宗窝阔台六年。除夜:农历十二月最后一日的晚上。¹暗中:等于说不知不觉中。²推迁:发展变化。³坐:徒然地,白白地。⁴寒灰望复燃:这里意为盼望金国东山再起,恢复旧业。典自《史记·韩长孺传》,载:汉大臣韩安国被捕入狱:“狱吏田甲辱安国,安国曰:‘死灰独不复燃乎?’”
已恨太官馀曲饼,争教汉水入胶船?
已恨太官¹(yú)曲饼²,争教³汉水入胶船
译文:已痛惜今日的蔡州,太仓中只剩了充饥的曲饼,怎忍让当年的汉水,再一次淹没了天子的胶船?
注释:¹太官:官名,掌管皇帝的饮食。²馀曲饼:只剩下曲饼,意思是金哀宗在蔡州已经绝粮。曲饼,酿酒用的酒曲饼。据《晋书·愍帝纪》记载说,西晋愍帝建兴四年,前赵刘曜率兵包围长安。城中绝粮,太仓(京城中储粮的仓库)中仅剩下几十块曲饼,晋愍帝只能以曲饼研碎熬成的粥充饥。³争教:怎叫,怎让。汉水入胶船:这里是借指金哀宗国亡身殒。周昭王晚年南攻楚国,至汉水时,当地人民故意让他乘坐一只用胶粘的船,行至中流,胶溶船散,昭王溺水而死。
神功圣德三千牍,大定明昌五十年。
神功圣德¹三千牍(dú)²,大定³明昌五十年
译文:金朝开国皇帝的神一般的功绩和圣人般的德行,鼎盛的大定、明昌五十华年,怎不让人留恋?
注释:¹神功圣德:指金朝开国皇帝的神一般的功绩和圣人般的德行。²三千牍:意思是臣下奏事极多,政务繁忙。三千,极言其多。牍,奏牍,臣子上奏皇帝的公文。³大定:金世宗完颜雍的年号(1161—1189)共二十九年。⁴明昌:金章宗完颜璟的第一个年号(1190— 1195)。章宗在位十九年,先后用过三个年号,依次为明昌、承安、泰和。⁵五十年:世宗章宗在位共四十八年,这里说五十年,是举的整数。这一时期,是金朝的鼎盛时期,史称世宗为“小尧舜”。
甲子两周今日尽,空将衰泪洒吴天。
甲子两周¹今日尽,空将衰泪²洒吴天³
译文:一百二十年的大好江山如今气数已尽,我空自将纵横的老泪洒向那愁惨的南天。
注释:¹甲子两周:一百二十年。古人用干支纪年,十天干和十二地支搭配,如甲子、乙丑、丙寅、丁卯....统称甲子。自甲子至癸亥为一周,为六十年,两周即一百二十年。诗中指金国的立国时间,自金太祖收国元年(1115)至金哀宗天兴三年(1234),恰好是一百二十年。²衰泪:老泪,老年之泪。³吴天:这里是泛指南方的天空。金哀宗身死的蔡州,是金国最南的地方。

  该诗是一首对金国灭亡的挽歌,全诗正视金朝灭亡是不会死灰复燃,再回顾开国皇帝们的神功圣德,大定、明昌两朝的太平盛世,如今走到尽头。倾吐了亡国忠臣的绝望与无可奈何的哀伤,真切动人。

  “暗中人事忽推迁,坐守寒灰望复燃。”首联抒写诗人听到国亡君死的消息时的绝望与哀痛。天旋地转,世事推迁,金国灭亡了。起句破空而来,表现了金国灭亡消息传来的突然和诗人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猝然无措,震惊不已。对于金国的灭亡,诗人虽然早有预感,但是他又不甘心也不忍心承认这个事实。虽然“沧海忽惊龙穴露”,但是诗人“广寒犹想凤笙归”(《出都二首》)。而现在“灰土已寒宁复燃”(《过蜀鹿城与赵尚宾谈山阳旧事》)。希望成灰,徒唤奈何,这第二句表达了诗人对金国灭亡的绝望与悲恸。

  “已恨太官馀曲饼,争望汉水入胶船。”颔联紧承上联,借用典故,抒写了诗人对金国灭亡的无限憾恨,对金哀宗的沉痛悲悼。诗人用此典,上句说金哀宗在围城中粮尽食绝,下句写金哀宗国亡身殒。已痛惜蔡州城的太仓中只剩下几张为国君充饥的曲饼,怎忍心再让汉水淹没了天子的胶船,“已恨”,写出了诗人对金哀宗当时困境的无限憾恨,“争望”则是痛上加痛,进一步写出了对金哀宗之死的痛苦悲伤。此联连用两典,极为工巧,犹如己出。一写金哀宗蔡州粮绝,一写金哀宗自缢身死,这都是当时的实际事件,是实事;诗人以“太官曲饼”“汉水胶船”两典来表现这两件事,切人(亡国之君),切事(粮绝、国亡),使实事与用典达到了难以区分的地步。二是浑化无痕。诗用“已恨”“争望”这两个表现诗人主观情感的词,连接两个典故,使得典事之问衔接紧密,自然、明快,不着痕迹。三是含蕴深厚。两个典故,典中有情,把诗人对金国的灭亡,金哀宗的身死的无限恨憾、悲悼,表现得情思绵远,凝炼蕴藉,较之明出直抒,具有一种含蓄深沉的震撼力、感染力。四是典意反用。用典“有直用其事者,有反其意而用之者。”(严有翼《艺苑雌黄》)前者如“太官曲饼”,后者如“汉水胶船”。“汉水胶船”,本意表现周昭王失德,人民憎恶,有意陷其于死地,诗人此处反其意而用之,对金哀宗的死表现了十分的遗憾。

  “神功圣德三千牍,大定明昌五十年。”颈联宕开一笔,回忆金朝全盛时期的景况。大金开国之初,君王圣德神功,臣下效忠用命,奏牍连连,政务繁忙,一派欣欣向荣气象;大定、明昌两朝五十年,君为尧舜,“群臣守职,家给人足,仓库有余”(《金史·世宗纪赞》),国势鼎盛。“神功圣德”,夸赞极致;“大定明昌”,如数家珍。从此可以看出诗人对金国的昌盛时期的怀念、留恋、神往。但是,“三千牍”,国亡君丧,牍奏何人;“五十年”,匆匆一瞬,华年不再。当此国亡君死之际,回忆当年昌盛,诗人胸中涌动的除了怀念留恋之外,更多的是遗憾痛苦的心潮。

  “甲子两周今日尽,空将衰泪洒吴天。”尾联,思绪顿束,回归眼前,总括全诗,表达诗人极度的哀痛绝望。不忍言“尽”,而“今日”确已“尽”,起死无术,回天乏力,“无可奈何花落去”,只有“空将”悲痛之泪洒向苍天了。诗人悲到极点,痛到极度,全诗哀伤苦痛的感情达到了顶巅。

  该诗表达了极度哀伤的情感,是典型的亡国之音。诗人把亡国的悲哀,丧君的伤痛,表现得开合跌宕,波推浪涌。开篇,突兀而起,国亡君死,复兴无望,痛在天塌地陷,如雷击顶;颔联稍作舒缓,细叙金哀宗粮绝之苦,覆舟之悲,痛在如泣如诉间的痛定思痛,痛彻心骨;颈联于神驰思扬间,回忆金朝的全盛时期。而把“神功圣德”“五十年”的繁盛放在这亡国之音中,今昔殊异,盛亡相对,人事已非,诗人之痛则在鲜明的对比中,更显得感慨深沉。尾联诗人之痛则更加深沉,不见呼天抢地,但蕴蓄心中的沉痛则如波之峰巅,浪之涌端,无以复加。

参考资料:
1、 齐存田著.《遗山诗词赏论》:中国文联出版社,2004.09:第173-1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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