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诗摄取瞬间快景避开直接描写,用生动形象的“穿林”响声和贴切的比喻,用老者的眼光开掘稚子的情趣。
一、二句“稚子金盆脱晓冰,彩丝穿取当银钲”。金盆,古时把金属的东西统称作金,这里指铜盆。脱,脱离,取出。晓,清晨。钲(读zhēng),锣。说清晨起来,儿童从铜盆里取出夜间冻好的冰块,用彩色丝线穿上当作银锣。天寒才能结冰,冰块又是很凉的,儿童却早早起来去玩它,写出儿童不怕冷;一块凉凉的冰有什么好玩的呢?有的,可以穿上丝线当锣敲。这是只有儿童才想得出的,而且是“彩”线,“银”锣,又很美。说明这个儿童既顽皮,又聪明精灵。
第三句“敲成玉磬穿林响”,磬(读qìng),乐器名,古时常用玉石雕成。悬于架上,以物敲击。这句详细描写儿童提着银锣似的冰块玩耍的情景。说他手提“银锣”在树林里边敲边跑,“银锣”发出玉磬般美妙的乐声。无疑,这声音清脆悦耳,传得很远。“穿”字,有人在林间奔跑的意思,也有声音的传播。诗句将儿童得到“银锣”,兴高采烈的情态传神地描绘出来,让人想见他那狂喜的身影。
第四句“忽作玻璃碎地声”。意外的情况发生了,诗的发展出现了波折。玻璃,古时指天然的玉类美石。碎地,落在地上摔碎。意思是;儿童手里的冰块忽然掉在地上,摔碎了,那声音就像美玉落地摔碎一样。儿童的心情怎样呢?诗人没有写,但可以想象出,一定是感到突然,有些遗憾,先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地上碎裂的冰块。几乎同时送到耳朵的声响竟是那样优美,又ー个意想不到,也许他会瞬间转忧为喜,高兴得又蹦又跳了。这最后一句,意外,又合情理。沉甸甸的冰块,用丝线提着,掉下是很自然的冬天地面冻得很硬,冰块又硬又脆,落地摔碎也很容易。但儿童不考虑这些,只顾高兴地跑呀,敲呀,结果摔碎了。活画出儿童天真可爱的形象,而且情趣横生,余味无穷,给人以美的享受。
诗中孩子弄冰的场景,充满了乐趣:心态上,寒天“弄冰”,童心炽热;色泽上,“金”盘“彩”丝串“银”冰;形态上,是用“金盘”脱出的“银铮”,圆形;声音上,有 “玉罄穿林响”的高亢,忽又转 作“玻璃碎地声”的清脆。全诗形色兼具以感目,声意俱美以悦耳赏心,绘声绘色地表现出儿童以冰为钲、自得其乐的盎然意趣。
全诗突出一个“稚”字。稚气和乐趣能使儿童忘却严冬的寒冷,保持他一如既往的活力和快乐。孩童与老人在心理特征上有诸多的相通之处,唯其如此,孩童的“脱冰作戏”的场景在老人的眼里才有依依情趣。
正是以这种老少相通的心理特征为审美基点,杨万里通过“以稚为老”的手法使童趣化为诗趣,一方面从稚子的心理出发,描写“脱冰”的动作细节;另一方面基于世人的心理去感受,欣赏其行为细节,这样孩童的稚气与老人的“天真”相映成趣,融为形之于笔端的盎然诗意。诗人发自内心地尊重儿童的天真,才能把孩子玩冰的情趣描绘得如此真切酣畅。
在封建社会,尤其是在统治阶级内部,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互相争夺。有的人表面上装得一片赤诚,满面笑容,花言巧语,而在背后却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这首诗对人心险恶进行了揭露,诗人让人们警惕,不要上他们的当。
这首诗可分为两个部分。这两部分的结构非常相似,都是先阐明观点,然后分别用典加以论证。自“天可度”至“使君父子成豺狼”为第一段,写奸人的伪言可离间夫妇、父子的关系。开篇用天地和人心对比,说明人心难测,不可不防。天地本来不能被度量,诗人却言之凿凿地说可以衡量,原来是因为人心的关系。由此可见,揣摩人心的难度高于度量天地。当然这里的“人心”不是指所有的人,而是指小序里的“诈人”,也就是那些阴险狡诈之辈。“但见丹诚赤如血”二句言人世间的某些人,表面看起来热血喷涌,丹心赤诚,实际上他们善于伪装,巧言惑众。这里用“但见”与“谁知”搭配,十分巧妙,加上用比,深刻揭露了这类人两面派阴险丑恶的嘴脸。紧跟“劝君掩鼻君莫掩”四句,连用“掩鼻”“掇蜂”两个典故,揭露了楚怀王夫人郑袖和尹吉甫后妻内心阴暗,巧施奸计,最终达到了她们“割美人鼻”和“放伯奇于野”的目的。诗人巧用比喻,用参商二星比喻夫妇离散,用豺狼野兽比喻父子成仇。这两个典故说明,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会因为“诈人”的挑拨而反目。
自“海底鱼兮天上鸟”至“不测人间笑是瞋”为第二段,深入一层,将笔触及官僚阶层中的阴险奸诈之辈,揭露他们人性的极端卑劣丑恶。“海底鱼兮天上鸟”以下四句以高鸟可射、深鱼可钓来衬托人心不可预料。“君不见李义府之辈笑欣欣”二句用李义府笑里藏刀、暗中杀人的历史典故,说明专制政体下政治运作的黑暗和人性的险恶。这说明不管在官场还是生活中,阴险狡诈、笑里藏刀的人是很难提防的。末二句则自然得出变化神奇的阴阳皆可以测定,而人间的“笑是瞋”不能测定的结论。这样,就使人们认识到阴险奸诈之辈的可畏、可恨,对此类人必须高度警惕。
这首诗巧用典故,写出了诗人在生活、官场中的重要感受,批评了言行不一的狡诈小人,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这是诗人对世态人情细微观察的结果,是他人生经验的总结,从中可以看出诗人蕴蓄着一股难以遏止的愤世之情。通篇全用议论,语言短促有力,明白如话,对世态人情的描摹刻画入木三分,设喻生动贴切,增强了全诗的形象性,使这首说理性很强的诗变得生动活泼,而道理又说得明白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