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面上看是一首伤春的词,实质上是一首借伤春入笔,抒发词人对“故苑春光”无限怀念的抒情词。这种伤春不仅仅是感叹春光的流逝,而是寄寓了词作者对往日政通人和,国泰民安、昌明盛世的深切怀念。
上片抒发伤春的情感。首句十五个字,写出了几番风雨过后,白花洞,春色逝的凄凉景象,词人触景伤情,思绪联翩,无限怅惘涌上心头,由春光的流逝,想到了美好岁月的不再,不禁悲从中来,不能自已。起句“几番风雨”,点出春光不再的原因,“不见”二字,道出词人对春光的寻觅与留恋,当那嫣红的海棠与如雪的梨花确实已“不见”时,无限的惘怅便自然而然地涌上了词人的心头。他希望仍然能够看到那“万紫千红总是春”的生机盎然的景象,但却终是“不见”。因此才有了后面“底事胜赏匆匆”的问句和“酒肠窄”的自怨之词。“更笑老东君,人间客”。因春之消逝而嘲笑司春的老东君象是匆匆来去人间的过客,转瞬即逝。明明是无尽的惘怅与留恋,却偏偏用了一个“笑”字来传达,所谓强颜欢笑,读来更是让人心酸。
下片转为剖示词人的心理情态。虽然是胸中愁肠百结,但幸有新翻的笛曲,酩酊大醉后的信手挥毫,以及那醉望中的“倚栏人”,似还可以帮助词人荡除心中的烦恼与忧愁。可是,“倚栏人”只是似曾相识,词人心中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失望之水熄灭了。
“旧梦回首何堪,故苑春光又阵迹。落尽后庭花,春草碧。”则是点晴之笔。道出了昔日燕京的繁华与故苑后宫此时的荒凉萧条。句式凄绝哀婉,道出作者的国势不振,国家的衰亡而无限感伤。在国家危难之时,词人追忆往日的繁荣昌盛,感叹盛世的不再,心中不禁悲凉无限。这也是他伤春的真实用意。
全词意境清幽,语言浅近,虽淡淡着笔,言外却有无限感怆,读来意韵绵长。
抒情的深婉含蓄是这首诗最大的特色,它表面上只是一般的纪行写景,但平和的外表下激荡着强烈的感情波澜。这里有着喜和忧两种感情的掺和交融,内心微妙的变化,曲折尽致。杜甫举家远徙,历尽艰辛,为的是寻找一块栖身之地,如今来到富庶繁华的成都,“我行山川异,忽在天一方”,眼前展开一个行天地,给了他行的生活希望,欣慰之感溢于言表。“但逢行人民,未卜见故乡”,快慰之情刚生,马上又想到了梦魂萦绕的故乡,何时再见,未可预卜,但见大江东去,他自己只能做长年飘泊的游子了。下面接写成都的繁华、气候的温和,又转悲为喜。但成都虽美,终非故土,鸟雀天黑犹各自归巢,而茫茫中原,关山阻隔,他不知道自己何日才能回去。诗人又陷入了痛苦之中。当时中原州郡尚陷于安史叛军之手,一句“中原杳茫茫”,包含着数不清的忧国伤时之情。诗人遥望星空,愁思怅惘,最后只能以自宽之词作结。全诗写喜,并不欣喜若狂,诉悲,也不泣血迸空,在舒缓和平的字里行间,寓含着一股喜忧交错的复杂的感情潜流。
作为纪行诗,这首诗用“赋”来铺陈其事,而“赋”中又往往兼有比兴,因而形成了曲折回旋,深婉含蓄的风格。诗一上来就直道出眼前之景:夕阳西下,暮色朦胧,诗人风尘仆仆地在岁暮黄昏中来到成都,渲染出一种苍茫的气氛。它既是赋,又兼比兴,桑榆之日正是诗人垂暮飘零的写照。同时它也兴起了深沉的羁旅之情。下面写“大江东流去,游子日月长”,“鸟雀夜各归,中原杳茫茫”,都是赋中兼兴。最后写“初月出不高,众星尚争光”,暗寓中兴草创、寇乱未平的忧思。诗人妙用比兴手法,笔下的自然景物都隐含深挚的感情。全诗一一闪过山川、城郭、原野、星空这些空间景物,同时也表现出由薄暮至黄昏至星出月升的时光流逝。这种时空的交织使意境呈现出立体的美,烘托出感情上多层次的变化,达到情与景的自然交融。
胡应麟论东汉末年时的《古诗十九首》说:“蓄神奇于温厚,寓感怆于和平;意愈浅愈深,词愈近愈远,篇不可句摘,句不可字求。”(《诗薮》)杜甫此篇正继承了《古诗十九首》的这一风格。而在思想感情上,它又突破了《古诗十九首》多写失意飘泊之士苦闷忧伤的小天地,它运用喜忧交错的笔法,写出了关怀祖国和人民命运的诗人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其高处正在于此。
这首送别契瑟通出征的诗,以“奕世勤王”为中心,历叙契葱部落内附后与唐朝廷的友好关系,表彰契菇氏历代勤王的功绩及其对促进北方边疆地区少数民族和睦相处的作用,
首联用设问起手,总叙铁勒部落归附唐王朝和为朝廷效力的历史:“奕世勤王国史称”,这是朝廷对契瑟一门的评价,也表达了诗人的赞誉之情。
颔联二句的大意说,在雪盖千帐的寒夜,掩旗突袭敌军,在冰封河流的早晨,率兵涉冰飞越:写的是契菇通五世祖契葱何力当年勤王的事迹:这里诗人虚拟铺排,选择早晨、夜晚两个典型时间,掩旗夜袭和朝飞冰河两个典型场面,着力强调契菇骑兵行动的迅急和作战的神勇。诗人强调这点有其现实意义:因为当时诸藩镇口称勤王,却多拥兵自重,养寇固恩,即使进兵,也多是徘徊观望,牵延不进。诗人在这里称赞当年契瑟氏勤王之日夜兼程,迅急神勇,一则是对当时藩镇一种婉转的批判,二则是勉励契菇通仿效乃祖,效忠朝廷,再展契菇氏之雄风。
接着颈联二句,转写现实,契菇通此次出兵勤王,深得北方少数民族拥护,纷纷背着幼儿前来归附,箪食壶浆表示欢迎÷诗人用具体的画面,写出了少数民族广大群众支持拥护这场抵御外族入侵的战争,这就点出了这场战争的正义性质。这对正在出师勤王、捍卫边塞的契菇通来说无异是一种强有力的支持和鼓励,同时这也是我国各族人民和睦相处、共同御侮的历史证物。
尾联借出猎隐指对回鹘作战,意思是说契菇通傍晚出猎鹭鹈泉畔,路人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他所放的鹰,就知道这位苍鹰式的人物出现了。这里以郅都比契瑟通。“鹰”字双关,既关合上句“猎”字,又喻契菇通正如号称“苍鹰”的郅都,为回鹘所畏惮,一明一暗,一喻物一喻人,关合得异常巧妙。
总而言之。这首诗声华既壮,骨力也足以相副,末联“郅都鹰”、给人以勇悍威严的印象。由于腹联已写了他获得了“蕃儿”、“狄女”的拥户和欢迎,则其威严又是和兄弟民族的关怀和友爱相结合的,从而表现出一位既得到各部落爱戴,又令敌人畏惮的出身于少数民族的边防太守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