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以推心置腹的知心话语慰抚老师。纳兰性德词人直言人生在世,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让恩师在京城中熬到头发花白的,能够归乡隐居,在优美如画的清溪上垂钓,自得其乐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这是词人善解人意,对清白儒雅的老师在官场内部争斗中蒙冤后辞职归乡的选择,给予的最深切的同情与支持。
下片写那些看似纵情享受荣华富贵的衮衮诸公,实际上得到的只是身外的得时浮华,是在虚度人生。当然,事出无端,与老师分别之际,车马萧萧,西风凄紧,孤雁南飞。恩师此番得去,就与自己再难见面了,因此纳兰性德心中悲凉不已,鼻酸泣下,细雨蒙蒙中,别情依依,唯有频频挥手以酬知己了。在伤心地慰藉老师之后,最后,纳兰性德还是忍不住吐露了自己愤世嫉俗的情怀:要知道,那些朝廷得势的形形色色的人,的确得到了许多身外浮名,但都是虚掷岁月,人生有多少雄心,就有几番噩梦,最终都是泪点霜华织。
刚刚中举的纳兰性德,似乎应该是春风得意、前途无量的时候,然而这位年轻的贵公子,却写出这样词章,可知其内心深处对人生价值,另有不同凡俗的理解。这封学生写给老师的信,也成为文学史上同类作品中情深谊长的上乘之作。从全词看,词人的座师蔡德清先生此番被迫回归故里,可以说是受了不白之冤的。作为弟子除了填此以示同情和宽慰之外,也只能徒唤奈何了。但此篇中在慰藉座师的同时,也抒发了词人愤世嫉俗的情怀。
高适的诗有一种苍劲之感,充满了边塞情怀。这与他在边关生活过,心中充满保家卫国的思绪有关。但这首诗展示了他的另一种风格,与其他写边塞生活的诗不太相同。
汪中《述学·内篇》说诗文里数目字有“实数”和“虚数”之分,近世学者进而谈到诗中颜色字亦有“实色”与“虚色”之分。高适在这首诗中写景就有“虚景”与“实景”之分,他用明快、秀丽的基调,丰富奇妙的想象,实现了诗、画、音乐的完美结合,描绘了一幅优美动人的塞外春光图,使这首边塞诗有着几分田园诗的风味。
此诗写塞上闻笛而生乡关之思,但首先却展现出月光下的广袤胡天,然后再在明月与戍楼之间托出羌笛之声,在荒漠塞外与故乡春色的鲜明反差之中透露出缕缕乡思。但这乡思却略无哀怨,而是随着一夜风吹渗满整个关山,以可见的壮伟景观的实态体现出巨大的内在显现力与艺术包容力。
全诗开篇就呈现出一作边塞题材诗歌中少有的平和氛围,这主要是通过前两句的实景描写表现的。在笛声和月色中,边塞一片祥和,弥漫着一种柔和明朗的氛围。下面两句写的是虚景。在这里,诗人写到了”落梅“,即古代笛子曲《梅花落》。在茫茫的宁静夜色中,《梅花落》曲子借着风传满关山,构成一种深远的意境。
这首七言绝句,前两句实写,后两句虚写,写法独特,文字优美,意蕴无穷。虚实相生,搭配和谐,共同营构出一种美妙阔远的意境。诗中的思乡之情含蓄隽永,委婉深沉,令人咀嚼不尽。在诸多的唐代边塞诗歌中,此诗独树一帜,堪称佳作。
诗中用大量笔墨刻画慈乌鸟“失其母,夜半啼”的情状,意在倾吐“母慈重”,而自己“未尽反哺心”的无尽愧恨和哀伤。
春天到了,燕子归来,它一向习惯于在人家筑巢而居,不料这时却找不到筑巢的地方。它无可奈何地站立在沙滩之上,面对斜阳,呢喃自语:古人曾为春燕归于林木而嗟叹,以为这是乱世之象,如今乱世又来了。过去王、谢两家衰败了,他们堂前的燕子仍可前去筑巢,虽然他们的乌衣旧宅已变成普通百姓的家;而在现实中,别说那些世家古族都丧失了家宅,连普通的百姓也家毁宅焚,华屋、蓬户,皆归于一尽,燕子不往林中筑巢,又该去何处呢?
“春归林木古兴嗟,燕语斜阳立浅沙。”这两句写燕子归来而无宅可巢。上句的“春归林木”,表明燕子无处安身,只好栖息于林木,而古人为此而兴叹,他们兴叹的原因是感慨世道的衰微,连燕子都无处安身,更不要说人了。下句写无家可归的燕子的可怜,它们立于浅沙之上,面对斜阳,抒发感慨。燕子立斜阳而语,显然是对现实的不满,对现实的哀怨。这时代真是衰微啊,连筑巢之宅都找不到了。
“休说旧时王与谢,寻常百姓亦无家。”这两句反用唐代诗人刘禹锡的诗意,当年刘禹锡所感叹的是,那些显赫一时的王公贵族不知何处去,他们的雕梁画栋成了废墟,代之而起的是寻常百姓,平民小屋。而如今呢?其情形比那时更加凄惨,那寻常百姓的家业并非世外桃源,在战火纷飞中,旧时王谢固然是灰飞烟灭,而寻常百姓亦遭到侵略者的灭顶之灾,他们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更不要说归来的燕子无宅可巢了。“无家”二字,点名了燕子们“春归林木”的原因,也是当时赤地千里,人民流离失所惨象的高度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