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裕焚车》是一篇质朴的散文,用的虽是口语,但短小精悍、意味隽永、耐人回味。本文在晋宋人文章中也颇具特色,历来为人们所喜读,成了诗词中常用的典故。其所述的阮裕这一人物事迹,也多为后世作者所取材引用,影响很大。
文章中阮裕的形象,首先无私助人,让人尊敬。一个与阮裕没有很大交情的人因某件旁人看来较为晦气的事向阮裕借车他都肯借,可以看出阮裕的爱心。其次,阮裕不愿意保留不能体现使用价值的东西。阮裕焚烧了马车,使自己的私心绝灭。阮裕有着直率、助人为乐以及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性格,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最后,通过阮裕的正面形象,本文还讽刺了因吝惜自己的钱财而不肯去帮助他人的人。这也体现了《世说新语》一贯的风格。
这篇文章以东轩为发轫之契机,以颜渊精神自乐与生活自苦,作者与颜渊,俗士与德者、达者的多重对比为线索,推崇重道、求道与行道精神,立论高远,而推论人情人理,给读者以深刻的启迪。全文先叙事,后就事生论,层次清楚、平实自然,语言简洁朴素,感情淳厚真实,寓忧愤于沉静,顿挫而不失淡泊。
文章既为《东轩记》,当然要先写东轩的建造。为些,文章先写到职后面临的困境。刚到筠州,大雨成灾,“筠水泛溢,蔑南市,登北岸,败刺史府门。盐酒税治舍,俯江之漘,水患尤甚。”这些话语,以及暂借部使者府居住等,生动地写出了作者刚到住所时的狼狈。既而事情一转,写建东轩,且“种杉二本,竹百个,以为宴休之所。”以上写东轩建造的缘起和过程,其中重点反而是初到筠州时的一场水患,实以此曲折写出了贬谪之苦。
时正推行新法,“市易法”即其中之一。作者始来筠州印想借东轩以宴休,可见对推行新法不是积极态度。然而这个工作“旧以三吏共事”,此时别二人又“适皆罢去”,俗务丛集于一身,这段逐日繁忙的景象,描写颇生动,当是切身之体会。文章把这与东轩的辟建和闲置相纠结,以“每旦暮出入其旁,顾之,未尝不哑然自笑也”收束,字里行间带着丝丝缕缕的悲切酸楚。
文章从第二段起转入议论。作者将文思宕开,议论起了古代的颜回。过去自己曾有一种想法,以为颜回即使“抱关击柝”,也不致如此困窘,又不妨碍学问,何至自苦如此。既而言到筠州后吏事冗杂,根本不能做学问,才悟出颜回何以甘心贫窭。接着写到人生追求有层次,未得道前或以“子女玉帛”为乐,既得道后就变成了精神追求之乐。而自己今天却无暇读书,这对一个学者文人来说才是更大的痛苦。最后写今日的愿望。像孔子那样能上能下,对自己的地位一无所顾,自己是无法做到的。今日所希望的不过是放我回乡。然而连这一点恐怕也难以实现,表现了此时精神的痛苦与消沉。
综上可见,《东轩记》虽然是为东轩建造而作,实际是反映被贬后的处境和心情。这篇文章突出的特色是迂余委折、文笔含蓄。园亭记多写宴休之乐,该文却是写被贬后的消沉和愤懑。文章落笔便见高潮,写始来筠州无以为家的窘状。后建起东轩,本以为可得“宴休之所”,不料吏事繁忙,又使自己无暇宴休,文笔曲折,且含蓄地表现了被贬小吏的酸辛和对推行新法的厌倦,议论部分也是如此。先由不理解颜回何以箪食瓢饮的清苦写起,再写今日始知幻想俗事缠身而不害于学的天真。最后由赞孔子无论高下“无所不可”转而写到自己唯愿还乡。文章就是这样曲折而又含蓄地写出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和心情。
“峡口大漠南,横绝界中国。丛石何纷纠,赤山复翕赩。”意为:峡口山位于辽阔大漠的南边,横跨塞北,是中原和夷狄的分界线。山上乱石杂生,怪石嶙峋,但小山坡上却葱葱郁郁,草木繁茂。起首四句,描写峡口山的位置、总体面貌。“大漠”二字,写出了边地的空旷辽阔,而“横绝”二字则写出了峡口山横亘绵延且雄奇险峻状,起笔不凡。山上虽然乱石穿空,却也林木葱茏,荒凉景象中亦有一些绿色,让人眼前一亮。
“远望石众容,逼之无异色。崔崒乍孤断,逶迤屡回直。”意为:远望山形千姿百态,近看全山毫无异色。山势雄奇险峻,孤峰耸立;山体逶迤绵延,曲折往复。此四句继续描绘峡口山的特征,先从远近两个角度状写山的形状和颜色,继而写山的雄峭及走势。“崔崒”二句写得极有气势,为后面评价峡口的险要做好铺垫,设下伏笔。句中“乍”、“断”二字,用得极为精妙。“乍”,意即突然。把纵横跌宕的山势写活了;而一个“断”字,则活灵活现地突出了断崖峭壁、奇险突兀的景状,令人拍案叫绝。
“信关胡马冲,亦距汉边塞。岂依河山险,将顺休明德。物壮诚有衰,势雄良易极。”意为:峡口山一带确实是胡人驱马入侵的要道,也是中原防拒西北各族的要塞。然而山川之险不足以凭依,将士顺服、政治清明才更为重要。天地万物,都盛极而衰,强极则必弱,亦如这山势之循环往复。此六句写穿越峡口山时的所思所感,认为山川的险要不足依凭,只有清明的政治才是固国的根本。“信关”二句,承上启下。“岂依”二句,化用孟子和吴起语,可谓全篇之警策。“河山险”三字,极具概括力,涵括了前面极力铺写的峡口之险。以山河之险作对比,更映衬了“休明德”的重要。“物壮”二句,继续用典,化用老子和司马迁语,从前面评判安邦治国之策转而感慨人生事理,语意更进一层,别开洞天,景象更壮,让人思绪万千。
“逦迤忽而尽,泱漭平不息。”意为:山势连绵起伏,消失在辽远的天边尽头;大漠空旷平坦,却变动不息,面对如此广袤无垠的苍凉背景,不禁让人心潮起伏,思索这天地万物的事理和人生际遇。
“之子黄金躯,如何此荒域。云台盛石士,待君丹墀侧。”意为:二位身尊体贵,乃黄金之躯,为何置身于这荒凉塞外?那京都云台宫中,有着石少饱学之士,排在皇宫红色的台阶侧,恭候着圣上的来临、赏用,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如何去为朝廷排除边患?乔知之等人志向高远,富有文才,因远隔君恩,只能投身到荒远的边塞,其他朝臣却在宫中陪伴天子。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陈子昂对此深感不平,故有此感慨。
清人翁方纲《石洲诗话》评论陈子昂说:“唐初群雅竞奏,然尚沿六代馀波。独至陈伯玉,峍兀英奇,风骨峻上。”以此诗观之,此言极善。此诗先写峡口雄峻险要,继叙险不足恃,世事往复,再叹友人遭际,转切自然,层次分明,浑然一体,而语言古朴,风骨苍劲,景象雄阔,不愧为大家手笔。
全词以兄弟相见为脉络,充满对知命的赞扬,同时也感伤叹喟,表现了兄弟情深。
上片叙述知命不远万里前来贬所看望词人,兄弟秉烛相对,恍若梦寐,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惊喜之情。“山又水,行尽吴头楚尾。”这两句是说,你携着我的妻儿一路跋山涉水,穿越那古代吴、楚两国的边界,千里迢迢来看我,真是不容易啊。开首两句极言路途之坎坷遥远,对弟弟不因自己遭贬而稍移兄弟之情,不远万里前来看望自己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吴头楚尾”的说法含蓄别致,足见词人在遣词造句上的讲究。“兄弟灯前家万里,相看如梦寐。”兄弟二人别后在离家万里的黔州重逢,且在作者遭贬之际,当两人秉烛相对时,真像在梦中一样。此情此景,真不是是两人所曾预料到的。这两句流露出词人对兄弟重逢的惊喜之情。“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一大喜事,更不必说是手足情深了。而且此时的词人无故遭贬,思想极度苦闷孤独,所以当看到兄弟妻儿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片触景生情,向兄弟敞开心扉,对未来的生活表现出悲观失望的情绪。“君似成蹊桃李,入我草堂松桂。”成蹊桃李,这里借用来称赞其弟黄叔达。两句是说:如今的你品行高洁、才华出众,如同那虽不夸耀自己却艳丽芬芳的桃李一样,备受时人赏识和推重;哪像我,仿佛那幽居深山草堂的松桂。词人以“松桂”自喻,表现了其遭远谪的处境,而且因“松”为“岁寒三友”之一,“桂”花虽不艳,其香却馥郁,它们都有君子才美不外现之品,以之喻己,于萧瑟中亦含少许自许和不平。“莫厌岁寒无气味,余生今已矣。”如今的两人,处境和精神面貌都迥然不同,一个春风得意,一个心如槁灰;一个如阳春的桃李,一个如寒冬的松桂。作者希望弟弟不要嫌自己心灰意懒,情绪低落,因为他对将来的前途已不抱什么希望了。词人在莫名其妙地以“诬毁”先朝之罪被贬谪黔州后,自言“身如槁木,心如死灰”,号其所居为“槁木寮”、“死灰庵”,可见其心境之消沉落寞。如今面对自己的亲兄弟,满腹悲愤和辛酸涌上了心头,故能敞开心扉,流露出深深的悲观情绪。
这首词语短情深,生动地展现了两位患难与共的同胞兄弟的深挚情意,其中蕴涵着深深的人生沧桑之感,读来颇能引发共鸣。作者运用其作诗的遒劲笔法,放笔直抒天伦情谊,质朴浑厚,为宋词中之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