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写少女怀春。词的开头三句“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写故事发生地,点和季节,生动地描绘了太湖之滨的江南景色。接着词人以“一寸横波,断肠人在楼阴”两句展示她一见钟情,而又无从诉说的心态,她独处楼阴,心事无人理解,而又羞于表露,不免黯然伤神,低回肠断。然而这里揭示的,还只是这位少女初步的心态,下文两句乃作深层的展露。“游丝不系羊车住,倩何人、传语青禽”,“羊车”,词人用这两个典故,表明这位少女陷身于不能自拔的眷恋。游丝既系不住那人所乘的车子,也无法请人用青禽为她传情表意。她的怅惘之情,只有埋藏在深沉的苦闷之中,内心世界无由吐露,“最难禁,倚遍雕阑,梦遍罗衾”她最难忍受的是叶元礼离去之后,便是望穿双眼,日思夜梦,都见不到那人的影子,日复一日,长期的单恋,终至一病不起,魂归离恨之天。
下片写叶元礼还情,换头“重来正是朝云散,怅明珠佩冷,紫玉烟沉”,写叶元礼复见少女之时,少女已玉体冰凉,香魂风散。这里的“朝云”、“明珠”、“紫玉”,均为极富传奇色彩的形象,用来比喻殉情的少女,十分贴切,同时也为叶元礼抒写了对少女深切的悼念之情。下一韵“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桃花两度,崔护喜结良缘;而叶元礼,“复过其门”,见到的却是女不瞑目的少女,个中的巨大苦痛,实在震撼人心。“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一“怕”一“盼”,用笔极尽曲致之妙,写尽叶元礼对少女的一片深情。叶元礼希望长堤附近凡触目处都是红心草,以寄托他对少女难已的哀思,这“草尽红心”的愿望能否变为现实不得而知,故尔只能愁苦地吟唱“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白居易这刻画明皇贵妃生女恋情的名句被朱彝尊化为“碧落黄泉,两处谁寻”。而且词句与白诗原句的情思也完全一致。
这首词用典圆熟,其中许多典故被融在词句之中,非明指不见痕迹。
这首词调,创自清真。写离别情景,故能随意驰骋,而又与音调协合,具声乐美。
词上片写送别,下片写别后之思。词中运用陪衬、反衬、熔情入景、化用前人诗文之语等多种手法,细腻曲折地写出了送别怀人的悲凄与深情。全词所表现的惜别、怀旧之情,显得极为蕴藉,只于写景、叙事、托物上见之,而不直接流露。
起两句“河桥送人处,良夜何其?”写送别的地点、时间。时间是夜里,夜是美丽的,又是温馨可念的,故曰“良”;联系后文,地点是靠近河桥的一个旅店或驿站;用《诗。小雅。庭燎》的“夜如何其”问夜到什么时分了,带出后文。“斜月远堕余辉;铜盘烛泪已流尽,远远凉露沾衣。”夜是露凉有月的秋夜。但送别情人;依依不舍,故要问“夜何其”,希望这个临别温存的夜晚还未央、未艾。可是这时候,室内铜盘上已是蜡尽烛残,室外斜月余光已渐收坠,远远的凉露浓到会沾人衣,居然是“夜向晨”了,即是良夜苦短、天将向晓的时候。这三句以写景回答上文;又从景物描写上衬托临别时人心的凄恻和留恋。“斜、堕、余、凉”,都是带有感情色彩的字:“烛泪”更是不堪。周邦彦词喜运化唐诗。“烛泪”句即运化杜牧《赠别》诗“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李商隐《无题》诗“蜡炬成灰泪始干”。
“相将散离会,探风前津鼓,树杪参旗。”收束前面描写,再伸展一层,说临别前的聚会,也到了要“散离”的时候,那就得探看树梢上星旗的光影,谛听渡口风中传来的鼓声,才不致误了行人出发的时刻。
“参旗”,星名,它初秋黎明前出现于天东,更透露了夜的季节性。鼓,可能指渡头的更鼓,也可能指开船鼓声,古代开船有击鼓为号的。观察外面动静,是为了多留些时,延迟“散离”,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才走,从行动中更细腻的写出临别时的又留恋、又提心吊胆的心情。“花骢会意,纵扬鞭、亦自行迟。”写到出发。大约从旅舍到开船的渡口,还有一段路,故送行者,又骑马送了一段。从骑马,见出送行者是男性;从下文“遗钿”,见出行者是女性。这段短途送行,作者还是不忍即时与情人分别,希望马走得慢点,时间挨得久点。词不直说自己心情,却说马儿也理解人意,纵使人要挥鞭赶它,它也不忍快走,这里用拟人手法,将离情别绪层曲婉转的道出。
过片“迢递路回清野,人语渐无闻,空带愁归。”三句接写送别后归途。情人一去,作者孤独地带着离愁而归,故顿觉野外寂寞清旷,归途遥行,对同一空间的前后不同感觉,也是细腻地反映送别的复杂心情。“何意重经前地,遗钿不见,斜径都迷。”这三句是一个大的转折,转得无痕,使人几乎难以辨认。读了这几句,才了解上面所写的,全是对过去的回忆,从这里起才是当前之事,这样,才使人感到周词结构上的细微用心,时空转换上的大胆处理,感到这里真能使上片“尽化云烟”。《海绡说词》说“河桥”句是“逆入”,“前地”句是“平出”,“逆”即逆叙以往,“平”即平叙当前。这里的第一句领起后文。直贯到全词结尾;第二句情人去后,不见遗物,更无余香余泽可求;第三句写旧时路径,已迷离难认,“兔葵燕麦,向斜阳、影与人齐。”送别是晚上和天晓时候;重游则傍晚,黄昏中的斜阳,照着高与人齐的兔葵、燕麦的影子。这两句描绘“斜径都迷”之景,有意点出不同期间;又用刘禹锡《再游玄都观》诗序“惟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有”的典故,表示事物变迁之大。感慨人去物非的细腻心情,完全寄寓于景,不直接流露,故《艺蘅馆词选》载梁启超评这两句词说:“与柳屯田之‘晓风残月’,可称送别词中双绝,皆熔情入景也。”下面三句:“但徘徊班草,欷歔酹酒,极望天西。”说过去列坐的草地上,徘徊酹酒,向着情人远去的西边方向,望极天边,而欷歔叹息,不能自已。“欷歔”二字,直接摹态抒情。
这首词写情细腻、沉着,语句起伏顿挫,结构上层层伸展,时空变幻灵动飞扬,过渡自然,风格上哀怨而浑雅,堪称送别怀人作品中的上乘之作。
《缺题》是唐代诗人刘禹锡所作的一首五言律诗。此诗扣住对“故人”的思念贯穿全篇,由白天睹物思人,触景伤怀,到夜色渐起,月色渐浓,由意识到故人已去到此恨难排,情何以堪,抒发的情感一层重一层。这首词情景交融,深切自然,看似平淡,实际上极为精炼,耐人回味将相思苦传神地勾画了出来。
故人日已远,窗下尘满琴。首联,睹物思人,才发现故人离去的在心中在生活的留下的空白根本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人事的变迁而填补,那人还是心中不可或缺的唯一的知音人。古有伯牙摔琴谢知音,今作者也应知音离去而尘封心曲,无处诉衷肠,深藏于心的对友人的思念于典型的场景、质朴无华的语言中溢出,奠定全诗忧伤的感情基调。
自然引出颔联:坐对一樽酒,恨多无力斟。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独对“一樽酒”往昔饮酒欢笑场景历历在目,而今故人已远,独留自己在故地黯然神伤,触目皆伤心,寂寞如影随形,终于挨到天黑,又能否摆脱这份孤寂呢?
颔联:幕疏萤色迥,露重月华深。“露重”可见诗人因相思所苦在庭院中久久站立直到露水沾湿了衣裳凝神痴呆的形象。月的清辉,最易引入相思,“望月怀远”是自古的母题。月色凄迷,不应有恨偏照无眠人。“单幕疏帘贫寂寞,凉风冷露秋萧索。”(白居易《秋晚》)“露侵宿酒,疏帘淡月,照人无寐。”(张辑《疏帘淡月·秋思》)诗人精选物象营造了静谧、凄冷、幽阔的氛围,以景的清冷、幽寂来表达因故人不在身边的孤寂,感伤的心情和对故人难遣难寄的相思之情。
尾联:万境与群籁,此时情岂任。直抒胸臆,“籁”,孔穴里发出的声音,泛指声响,如万籁俱寂。结尾将情感推向极致,将作者对故人的思念之情盈满天地间。
此诗描绘了巳上人居处的僻静,环境的优美,对他的品格和才学予以赞叹。巳上人住在僻静的林间茅庵里,池上的白莲迎风而舞,像鹭鸶羽毛般轻盈。岩畔天门冬飘拂着青青的丝蔓。走过悠长而狭窄的林间小径,来到山的幽密深处,一间并不张扬的茅屋突然出现眼前,像是进入世外桃源的先兆一般,顿时使心胸为之豁然开朗。
杜甫来到这里不觉诗兴大发。小心翼翼,怀着崇敬的心情,缓缓步入屋内,置身其中,心中的诗情被无端地撩拨,一首新诗似乎将随之喷薄而出。那安卧于寂静林间的枕席,在绿树掩映下,似乎也带着葱茏的生意。主人置枕簟于林下,留他消夏,喝茶吃瓜,一坐就是大半天。茶叶与各种瓜果,就地取材,应有尽有,此刻以特殊的形式在小巧的木桌上栖息。品茶餐果,享用天然,被世俗浸润已久的心灵,正被一丝丝唤醒,自然以最简单和质朴的方式昭示了其原初的存在,它的美好充满芳香。不远处溪流淙淙而过,习习的凉风,扑面而来,使原本激越的心瞬间变得沉静。
圣洁的莲花在风中摇曳,恰似挥着白羽的智者,在指点人生的迷津。天门冬,山间随处可见的藤蔓植物,随心尽兴,伸展着长长的绿色手臂,尽情将青翠挥洒。作为后学,陪侍巳公左右,说道谈玄,内心忽觉自愧,自己并非是许询那样的人物,而巳公如高僧支遁那样,以超越尘俗的智慧,以清音妙语开解蒙昧的人生《高僧传》载东晋高僧支遁讲《维摩经》,他每通释一义,居土许询无以设难;许询每设一难,支遁也不能再作通释。
杜甫与巳上人谈禅,称赞他造诣很高,简直像支遁一样,而自愧不如许询。这是客套话,但可看出他当时曾与学问僧有过交往,多少也懂得点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