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二句先写送者与行者所居环境幽雅安适。“红蕉隐隐窗纱,朱帘小小人家曲。”暗示出这是一对情侣之间的送别,实际是作者的情侣送他。红蕉花的色彩隐隐约约地映在窗纱上,小巧幽雅的宅院,门上挂着朱红色的门帘,这是多么宁静清幽的环境.这是离开人叫头看到的情景。“红蕉”多被文士比喻为美女,白居易在《东亭闲望》诗中说:“绿桂为佳客,红蕉当美人。”而这里的红蕉在隐隐纱窗里,是否就是美人。 “朱帘小小人家”,娴静幽雅的小院小户,却充满一种甜情蜜意的感觉,也是离人眼中所见,那几分眷恋之情就在这种氛围里。
三、四句写行色匆匆,没有思想准备,且又是在断桥分手,更加令人伤心。此是以动景映衬别愁。一对情侣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依依不舍地分手了。行人骑着马在杨柳掩映的路上匆匆离去,佳人在注目远送,挥手致意,依依惜别。行人在断桥西面的白堤上离开这个令人缱绻温馨的所在,这里曾经留下那么多美好的记忆。
结末一句,移情于物,以满湖烟雨和含愁之花,将离愁别绪物我融一。“满湖烟雨愁花。”这时,整个湖面被蒙蒙的烟雨所笼罩,湖面上到处是充满忧伤而含泪的荷花。这一句以景托情,迷蒙的景物与迷茫的情思相统一,构成一幅凄迷的意境,风情旖旎,风情无限。同时又与开头“红蕉”照映,的确含蓄蕴藉,深得小令三味。
这首小令艺术表现上很有特色。作者写离别,但送别之人是谁,始终没有露面,只以红蕉、朱帘、愁花暗示送人之人是一位女子,送别是其一对情侣之间的相送。作者没有一句言情,却通过小小人家之美,西湖烟雨之愁,尤其是含愁之花,将缠绵悱恻之爱,依依不舍之情都表现出来。是借景抒情之典范佳篇。
《菩萨蛮·宿水口》是宋末词人洪瑹于途中投宿水口(今安徽省来安县水口镇)之时,即景抒情,写下的抒发羁旅幽思的小词。这首《菩萨蛮》,上阕重在写景,下阕重在抒情,符合一般小令的结构规律。在整个词中,词人的感情是有发展变化的,非平铺直叙的作品所能及。
起首“断虹远饮横江水,万山紫翠斜阳里。”二句写远景。雨后初晴,一道断虹斜插于东南方的长江之上,在夕阳落照之下,千山万水,一片紫翠。“系马短亭西,丹枫明酒旗”。两句转写投宿,兼及近景。短亭,古时修于官道旁;以供行人休息的亭子,大凡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系马短亭西”,说明客舍就在此近旁:“丹枫明酒旗”,说明客舍兼营酒水。短短四句,恍如一幅画卷,给人印象最深的是色彩绚丽,诗意盎然。词人好象手握一枝调色彩笔,精心构画,于是画面上出现了红黄橙绿青蓝紫的彩虹,紫中带翠的山岭出现了,青旗(酒旗色青,亦称青旆)、红枫也出现了“断虹远饮横江水”中的“饮”字,带有“追琢”的痕迹。况周颐说:“词太做,嫌琢;太不做,嫌率。欲求恰如分际,此中消息,正复难言。”(《蕙风词话》卷一)可见他不是反对追琢,而是反对“太做”,即追琢过分。若“恰如分际”,这种追琢还是必要的。复有“明”字,青旗、红枫,判然可见,色彩明丽。
下阕抒写客居此地的孤独之感。换头“浮生常客路,事逐孤鸿去。”二句,谓词人奔走仕途,一事无成。“浮生”语出《庄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词人这里借用,表示了对仕途的厌倦。“事逐孤鸿去”,大概是说往事不可追寻,已逝之时光亦不能再返,感慨至深,故亦真挚感人。结尾“又是月黄昏,寒枫人闭门。”二句饶有韵味。从时间上看,上阕写夕阳时候,提到山犹染紫;这里说“月黄昏”,则已暮色苍茫了。其上着以“又是”二字,说明词人在外不知漂泊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尝尽了千愁万苦。时已云暮,词人只有点上寒枫,闭门独坐而已。唐人马戴《灞上秋居》诗有句云“寒枫独夜人”,词境似之,但换用“人闭门”三字,则变成有我之境,与李重元《忆王孙。春景》词的结句“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首《菩萨蛮》,上阕重在写景,下阕重在抒情,符合一般小令的结构规律。但前后对比,又有明显的映照作用:开始时词人远眺断虹饮水,斜日含山,心情比较平静、舒畅;结尾时闭门独坐,孤枫相伴,自然产生抑塞无聊之感。因此在整个词中,词人的感情是有发展变化的,非平铺直叙的作品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