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以神话之笔,写梦醒后词人在友人家所见之情景。“华胥梦断人何处”写醒景,理想安乐之境的梦做完了,主人不知何处去?“听得莺啼红树”写禽景,“莺啼”于“红树”。“几点蔷薇香雨”写物景,蔷薇露水如香雨点点滴下。“寂寞闲庭户”写院景,寂寞笼罩着空闲的庭院。四幅图景组缀,一“红”一“香”与“梦断”、“寂寞”对印,给读者以寂寞空旷之印象。
下片以象征的笔法,回忆着写春游中所见到的景象,回答上片所提出的问题。“暖风不解留花住,片片着人无数”,这两句截取典型的镜头来突出暖风“不解”无情,花“着人”有情,那人是无情还是有情?“楼上望春归去”为回答之笔,“楼上望春归去。”楼上人是有情的,望春也应该有情,回到青春时期,永葆春意。然而纵观眼前景色,现实是无情的。最后一句“芳草迷归路”为点题之笔,正如词人《常润道中,有怀钱塘,寄述古五首》其二所写:“草长江南莺乱飞,年年事事与心违。”尽管满目芳草,却不见归途。
全词运用神话、象征的笔法与写实结合,借景喻意,含蓄深隽。借回忆寒食节出游之笔,巧妙袒露了词人自己对官场、功名的残酷的现实不满。尽管“莺啼红树”,“蔷薇香雨”,到头来却是“寂寞闲庭户”。“望春归去”,却是“芳草迷归路”,确属一场华胥梦。
上片首句点明春末日午;次句“玉柔花醉”,以物喻人,用字妍丽;“惹窗”句写在室内外一片幽静中入睡了。下片“独掩”二句,正面写这妇人午睡后的慵倦神态;最后一句写妇人心思茫然,用疑问句表达出来,耐人寻味。
这首散曲讲述作者辞官后精心作诗,纵情饮酒,面对眼前的杨柳轻烟、梨花明月,沐浴着海棠清风,早已不想进入虚荣煊赫的相府王宫,从而表现出主人公执着的人生追求和对自己所选择的道路的肯定,以及他对现实还有不满和牢骚。此散曲格调高远,文字显白流畅,感情真朴醇厚,无论抒情或是写景,都能出自真情而较少镂刻。
“诗磨的剔透玲珑,酒灌的痴呆懵懂”,起首的这两句领起全篇,是对作者生活状态的总体概括:精心作诗,纵情饮酒。作者辞官回乡之后,寄情诗酒,对诗文穷尽心力、千锤百炼,精益求精;对醇酒,则是甘之如饴,如饥似渴,沉溺其中而难以自拔。这两句虽然十分简括,但却含蓄曲折地反映了作者此时的心境:“诗言志。”在诗文之上如此尽心竭力,说明张养浩并未完全忘却世事,也并不想将自己胸中的锦绣才华彻底埋没于乡野田园。沉浸于酒,更表现了其内心的不平静,作者满腹的牢骚和不满只是碍于当时现状不敢明言。
“高车大纛成何用,一部笙懵断送”,这两句乃自嘲之语,自问自答中对往昔混迹官场、虚荣煊赫的生活进行了否定:纵然生前有高官厚禄加身,佳人艳妇环绕,死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埋葬,一部笙懵发送罢了。至于坟墓是否豪华, 丧懵是否热闹,已经毫无意义。
前文写对现实生活的摒弃、否定,不过是为下文描写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做铺垫。其后,作者极尽铺张谊染之能事,将自己辞官后的生活描写得乐趣备至,令人心驰神往:“金波”“银瓮”“翠袖”“玉钟”,这两句以器具的精美珍贵、衣饰的华丽精巧来反映府中生活的奢华; 皎洁明亮的月光之下,微风夹杂着海棠香气拂面而过,“绿杨烟”“梨花月”“海棠风”将作者的生活环境渲染得十分雅致。本来极为寻常的田园生活,在摆脱了俗世羁绊、无牵无挂的作者心中,却生发出了无限奇思妙想,产生了十分惬意的感受。
因此,“闲受用”的作者, 对“丞相府”“帝王宫”中尔虞我诈、污浊不堪的生活才毫无留恋之情,坚守自己随缘自适、乐天知命的人生哲学,执著于自己所选择的远离官场、忠于本心的生活方式。这既是作者对自我价值的发掘和重视, 也是作者与黑暗社会决裂的坚定心声。
开始六句,以景托情,情景交隔,渲染出笼罩天地的巨大悲愁。“十月河洲”,景物萧条,托出诗人心境的悲凉、前途的黯淡,因此有“归欤”之思。三、四句进一步渲染这种“惨”景:狂风的呼啸使气氛更添严酷凄惨,暴雨大雪使天地黯然,故“归思”虽切,却不知“胡为”。“迷所至”,表现进退维谷之状。“浩哉”的强烈感叹,不仅是严酷景象的浑浩无边,也是指悲愁之情的混茫无尽。
紧接着十二句,以“缅怀”二字将人们引向京城,把自己西游长安所见的“当途者”们花天酒地的生活一一展示出来,进一步反衬“我辈”的仓惶失路:权贵们人数众多,名声显赫,如在“云霄”,是不肯变“更”困顿之士的悲惨处境的。他们以“燕乐”高奏,“车骑”如云,交游何其贵盛;“美人”如荷,幽房飘香,生活何其淫逸,兽形火炭陈于“金炉”,眉飞色舞“谈笑”得意,姿态何其骄矜。这一幅幅生活图景的生动刻画,使对权贵们的腐败生活揭露程度更为深广,愈益猛烈。笔势至此突转,以“岂论草泽中,有此枯槁士”的鲜明对比,以义愤之情揭露社会的黑暗污浊。
最后八句,回应“赠崔二”的题意,倾诉胸中的不平。前四句中,先说我惭愧的是无经世济民之策,故早就自甘沉沦,接着以一个有力的反诘,写崔二有“纵横”之才,却还是与自己一样同处“憔悴”境地的事实,进而揭露当时社会对有识之士的普遍压抑。至此可知,前面的自惭自弃,乃是正言反说,以退为进,恰恰说明自己“永愿拯刍荛”的理想无法实现,内心悲愤无法排遣。接着思绪再一转折:企图“长歌”一曲,以抒其愤,谁料反增郁闷;再以酒解愁吧,却不能一醉,反而倍添忧愁。故最后两句,只好以“穷达自有时,夫子莫下泪”的劝慰,流露出自己安于时命,无可奈何的复杂心情。这八句抒情,几经转折回旋,情愈遣愈烈,把主人公愁思百结,痛苦万状的悲慨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该诗以景托情起,渲染出深广浓烈的悲凉之气。再以铺陈之法揭露“当途者”的骄奢淫逸,真切生动,如在目前。最后以回旋婉转的笔法,波澜层生,峰峦迭起,将自己深沉的悲愤推向高潮。其中还多用尖锐的对比,不着议论,让读者通过铁的事实,看到当时社会的不平,具有更强的说服力和感染力。而且对比之处,多用反诘的语气推出,就使感情的力度更强,增加了激昂顿挫之势。这种抒情的悲叹和对当时社会关系的愤怒抗议,使他的创作一开始就具有鲜明的现实主义倾向,除了雄壮豪放的风格外,还有“沉郁悲凉”的一面,而且“其沉雄直不减杜甫”(叶燮《原诗》卷四)。这种特点,也使他的边塞诗,表现出对将帅无能的尖锐揭露和对士卒的深刻同情,在边塞诗人中独树一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