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仕逃禅处,人谁访薜萝。穿林惊雪重,梯阁见山多。
二仕逃禅处,人谁访薜萝。穿林惊雪重,梯阁见山多。
候骑花间并,栖禽竹下过。云房未寥寂,红烛对清歌。
候骑花间并,栖禽竹下过。云房未寥寂,红烛对清歌。
黎民表

黎民表

明广东从化人,字惟敬,号瑶石山人。黎贯子。黄佐弟子。以诗名,与王道行、石星、朱多煃、赵用贤称“续五子”。亦工书画。嘉靖举人。选入内阁,为制敕房中书舍人,出为南京兵部车驾员外郎。万历中官至河南布政司参议。有《瑶石山人稿》、《养生杂录》、《谕后语录》。 ▶ 126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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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放榜未花开,三十三人走马回。
东都¹放榜(bǎng)未花开,三十三人²走马回。
译文:放榜的时候,洛阳的花儿还未绽开,榜上三十三位及第者都骑马向长安进发。
注释:¹东都:唐代以洛阳为东都。唐文宗大和二年(828年)春的科举考试在此举行。²三十三人:指这一年进士科登第共三十三人。
秦地少年多酿酒,已将春色入关来。
秦地¹少年多酿(niàng)²,已将春色³入关来。
译文:关中的少年朋友们,你们多准备美酒吧,我们很快就会把春色带进关内来。
注释:¹秦地:指今陕西一带。此代指唐京城长安。²酿酒:一作“办酒”。³春色:既指春光,又指通过吏部关试的喜讯。唐时进士及第后,必须过吏部关试,方取得入仕资格。⁴关:这里同时指关试和函谷关。

  “东都放榜未花开,三十三人走马回。”大和二年这次考进士在东都洛阳举行,一共录取了三十三人,所以首句说“东都放榜”,次句说“三十三人”。唐代考进士在正月,二月放榜,洛阳花还未开,所以“放榜未花开”。考中的人按惯例要骑马游行,以示荣耀,所以三十三人都“走马回”。“走马回”,就是孟郊《登科后》诗中所写“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但孟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杜诗里此时的洛阳却连花还未开。洛阳花在唐诗中多指牡丹,二月的时候牡丹自然没开,至于别的花,恐怕还不在诗人的眼中。“未花开”将情绪稍作压抑,为三、四句蓄势。

  “秦地少年多酿酒,已将春色入关来。”“秦地少年”指的就是题目中的“长安故人”。“关”和“春色”此处都有双关意。“关”既指潼关,也指关试。潼关是从洛阳到长安的必经之路。进士及第后称为“新及第进士”,还要到长安吏部去应关试,通过后才能做官,雁塔题名、曲江宴等也都要在关试之后。杜牧要到长安去应关试,因此“关”便双关潼关与关试。通过关试,登记人选,谓之春关。唐御史中丞韩仪有个朋友要考关试,他做了一首《知闻近过关试仪》诗:“短行纳了付三铨,休把新衔恼必先。今日便称前进士,好留春色与明年。”所以“春色”既指大自然的春色,也指顺利通过关试。“秦地少年多酿酒,已将春色入关来。”意思是嘱咐朋友们多准备酒,因为他已经要经潼关到长安,马上就能通过关试,带来无尽春色了。这是志在必得,让朋友们提前准备为他庆祝的意思。

  东都“未花开”,诗人却自信已带将春色入关来,一派意气风发的潇洒豪情,可见诗人的自我期许之高。杜牧家学渊源,“第中无一物,万卷书满堂。家集二百编,上下驰皇王。”又自幼勤学,抱负远大,眼界奇高,“于治乱兴亡之迹,财赋兵甲之事,地形之险易远近,古人之长短得失”无不精通于心。明胡震亨在《唐音癸签》卷二十五中评论:“杜牧之门第既高,神颖复隽,感慨时事,条划率中机宜,居然具宰相作略。....牧之后,诗人擅经国誉望者概少,唐人材益寥落不振矣。”清全祖望称他为“唐长庆以后第一人”,才略不在贾谊之下。可见杜牧的自信不是狂妄,而是有自身实力做保障的。

  杜牧到长安之后恰好赶上制举。唐朝科举分常科和制举。常科每年举行,包括明经、进士等数十种科目,制举是用以选拔非常之才的特殊考试,不是每年都有,而是临时设置,由皇帝亲自主持。杜牧在大和二年三月考中了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在同一年中接连进士及第、制策登科,这是很难得的。杜牧在《赠终南兰若僧》一诗中写:“两枝仙桂一时芳。”指的就是这件事。孟荣《本事诗》中说他:“弱冠成名...制策登科,名振京邑。”结合杜牧的出色成绩,他在此诗中所表现出的高昂志气,就更好理解了。刘熙载在《艺概》卷二中说杜牧的诗“雄姿英发”“无窠白”,杜牧不仅是诗文雄姿英发,不落窠臼,人亦如诗,英姿俊爽,俊迈不羁,千载之下,犹令人向往其风采。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杜牧诗文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6.12:84-86

hòuzhǎngānrén--

dōngdōufàngbǎngwèihuākāisānshísānrénzǒuhuí

qínshǎoniánduōniàngjiǔjiāngchūnguānlái

山雪银屏晓,溪梅玉镜春。
山雪银屏(píng)晓,溪梅玉镜春。
译文:积雪覆盖的山峦像银白的屏风,清澄的溪水像一面白玉的镜子,溪边的寒梅绽放报告着春天的消息。
东风露消息,万物有精神。
东风露消息,万物有精神。
译文:东风里透露出春之将至的讯息,万物正在萌动、抖擞精神以迎接春天的到来。
索莫贫游世,龙钟老迫身。
索莫¹贫游世,龙钟老迫身。
译文:穷愁潦倒的徘徊在尘露,老态龙钟晚境将临。
注释:¹索莫:孤寂沮丧的样子。
欲浮沧海去,风浪阔无津。
欲浮沧海去,风浪阔无津¹
译文:想要乘桴飘向茫茫大海,可风高浪险,哪里能找到安全的渡口?
注释:¹津:渡口。

  此诗是借景抒怀之作。前四句写春近之景,后四句抒怀。

  首联展示一幅春日将临的画面。包裹着积雪的山峦,起伏绵延,像一道银色屏风。一“晓”字,不只使人感受到银装素裹的洁白,还强烈感受到那晨曦透射下晶莹的闪光。静踞的山峦,眠伏的积雪,顿时都带上活气。一“春”字,不必细描寒梅的情景而其花满枝头的倩影自在人们想像之中。      

  “溪梅玉镜春”已经包涵了“东风露消息”之意,次联首句偏一语道破,是为了带出下句:“万物有精神”,使诗境陡然得到展拓和升华,抉发出春给万物带来的那种生机蓬勃的内质。

  也许是春的生机太刺激了诗人的“索莫”身世之感吧,强烈的对照,酿出了浓郁的气氛。

  尾联前一句暗用孔子“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语意,虽说是显示出他的从宦海中引退避世的人生态度,但那持道不移、守志不阿的精神仍然激扬其中。不过风横浪险,恶波无涯,还没有找到安全的渡口,前途还是渺茫难料的。

造父之师曰泰豆氏。造父之始从习御也,执礼甚卑,泰豆三年不告。造父执礼愈谨,乃告之曰:“古诗言:‘良弓之子,必先为箕;良冶之子,必先为裘。’汝先观吾趣。趣如吾,然后六辔可持,六马可御。”
造父之师曰泰豆氏。造父之始从习御也,执礼甚卑,泰豆三年不告。造父执礼愈谨,乃告之曰:“古诗言:‘良弓之子,必先为箕;良冶之子,必先为裘。’汝先观吾趣。趣如吾,然后六辔可持,六马可御。”
译文:造父的师傅叫做泰豆先生。造父开始跟着他学习驾御(马车)的时候,行礼很谦恭,泰豆三年没有教(任何东西)。造父礼节上更加恭敬小心,于是(泰豆)跟他说:“古诗有言:‘擅长制造良弓的人,必须先做簸箕;擅长冶炼的人,必须先做皮革处理。’你先(注意)观看我快走的姿势。快走的姿势像我一样了,然后才可以掌握住六根缰绳,驾御好六匹马(的马车)。”
造父曰:“唯命所从。”
造父曰:“唯命所从。”
译文:造父说:“完全遵照您的教导办。”
泰豆乃立木为涂,仅可容足;计步而置,履之而行。趣步往还,无跌失也。造父学之,三日尽其巧。
泰豆乃立木为涂¹,仅可容足;计步而置,履之而行。趣步往还,无跌失也。造父学之,三日尽其巧。
译文:泰豆便栽上一根根木桩当路,每根木桩的面积仅够放上一只脚,木桩之间的距离是按一步路一根放置的。人踩在木桩上行走,快步往返,决不会失足跌倒。造父跟着老师学,三天时间就掌握了全部技巧。
注释:¹涂:通“途”,道路。
泰豆叹曰:“子何其敏也!得之捷乎!凡所御者,亦如此也。曩汝之行,得之于足,应之于心。推于御也,齐辑乎辔衔之际,而急缓乎唇吻之和,正度乎胸肊之中,而执节乎掌握之间。内得于中心,而外合于马志,是故能进退履绳而旋曲中规矩,取道致远而气力有余。诚得其术也,得之于衔,应之于辔;得之于辔,应之于手;得之于手,应之于心。则不以目视,不以策驱,心闲体正,六辔不乱,而二十四蹄所投无差;回旋进退,莫不中节。然后舆轮之外可使无余辙,马蹄之外可使无余地;未尝觉山谷之崄,原隰之夷,视之一也。吾术穷矣,汝其识之。”
泰豆叹曰:“子何其敏也!得之捷乎!凡所御者,亦如此也。曩(nǎng)¹汝之行,得之于足,应之于心。推于御也,齐辑乎辔(pèi)衔之际,而急缓乎唇吻之和,正度乎胸肊²之中,而执节乎掌握之间。内得于中心,而外合于马志,是故能进退履绳而旋曲中规矩,取道致远而气力有余。诚得其术也,得之于衔,应之于辔;得之于辔,应之于手;得之于手,应之于心。则不以目视,不以策驱,心闲体正,六辔不乱,而二十四蹄所投无差;回旋进退,莫不中节。然后舆轮之外可使无余辙,马蹄之外可使无余地;未尝觉山谷之崄³,原隰(xí)之夷,视之一也。吾术穷矣,汝其识之。”
译文:泰豆感慨道:“你怎么那样灵敏?掌握得这样快啊!凡是驾车的人,也是像这样的。前时你走路,得力于足下,足下又是顺应心的指挥。把这个道理推广到驾车上来,就是通过协调马缰绳、马嚼子使车子走得平稳,控制调和马口使车走得或快或慢,正确的驾车法则在你心中,控制御马的节奏则由你的手来掌握。你内心懂得了驾车的法则,对外你又能适应马的脾气,因之能做到进退笔直,旋转合乎圆规曲尺的要求,跑的路远可是力气依然用不完,这样才可以说真正掌握到驾车的技术。控制住马嚼子,顺应着缰绳;掌握马缰绳,是顺应着手的操纵;手的操纵,是听从心的指挥。那就可以不用眼睛看,不用马鞭子赶;心里悠闲自得,身体坐得端端正正,而六根缰绳一点不乱,二十四只马蹄跨出去没有丝毫差错;倒车转弯,或进或退,没有不合拍的。这样,车道的大小仅能容车轮就够了,马蹄踏的宽度之外,不必有多余的地盘;从来不会觉得山谷的崎岖危险,平原与湿地,看它们都觉得是一样的。我的技术全部说完了,你好好记住它!”
注释:¹曩:以往。²胸肊:内心深处的想法;肊:同“臆”。³崄:同“险”,险要。⁴隰:低矮湿地。
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慭慭然,莫相知。
(qián)¹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²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³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kuī)。稍出近之,慭(yìn)慭然,莫相知
译文:黔地这个地方本来没有驴,有一个喜欢多事的人用船运来一头驴进入这个地方。运到后却没有什么用处,就把它放置在山脚下。老虎看到它是个庞然大物,以为它是什么神物,就躲在树林里偷偷看它。渐渐小心的靠近它,惊恐疑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注释:¹黔:即唐代黔中道,治所在今四川省彭水县,辖地相当于今彭水、酉阳、秀山一带和贵州北部部分地区。现以“黔”为贵州的别称。²则:却。³庞然:巨大的样子。⁴蔽林间窥之:藏在树林里偷偷看它。⁵稍出近之:渐渐地接近它。⁶慭慭然:惊恐疑惑、小心谨慎的样子。⁷莫相知:不了解它。
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㘎,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他日¹,驴一鸣,虎大骇(hài)²,远遁³;以为且(shì)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稍近,益狎(xiá),荡(yǐ)¹⁰冲冒¹¹。驴不胜(shēng)¹²,蹄¹³之。虎因喜,计之¹⁴曰:“技止此耳!”因跳踉(liáng)¹⁵大㘎(hǎn)¹⁶,断其喉,尽其肉,乃¹⁷¹⁸
译文:之后的一天,驴叫了一声,老虎非常害怕,跑的远远地;认为驴要咬自己,非常害怕。但是老虎来来回回地观察它,觉得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渐渐地老虎熟悉了驴的叫声,又前前后后地靠近它,但始终不敢与它搏斗。老虎渐渐地靠近驴子,态度越来越轻侮,轻慢地碰撞、依靠、冲撞、冒犯它。驴非常愤怒,用蹄子踢老虎。老虎因此而很高兴,盘算这件事说:“驴的本领只不过这样罢了!”于是跳起来大吼了一声,咬断了驴的喉咙,吃光了它的肉,才离开。
注释:¹他日:有一天。²大骇:非常害怕。³远遁:逃到远处。⁴且:将要。⁵噬:咬。⁶益:逐渐。⁷终不敢搏:始终不敢扑击它。⁸狎:亲近而态度不庄重。⁹荡:碰撞。¹⁰倚:靠近。¹¹冲冒:冲击冒犯。¹²不胜怒:禁不住发怒。¹³蹄:名词作动词,踢。¹⁴计之:盘算着这件事。¹⁵跳踉:跳跃。¹⁶㘎:同“吼”,怒吼。¹⁷乃:才。¹⁸去:离开。
噫!形之庞也类有德,声之宏也类有能。向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噫!形之庞也类¹有德²,声之宏³也类有能。向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译文:唉!外形庞大好像很有道行,声音洪亮好像很有本领,当初如果不使出它的那点本领,老虎即使凶猛,但由于多疑、畏惧,终究不敢猎取驴子 。如今落得像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悲啊!
注释:¹类:似乎,好像。²德:道行。³宏:洪亮。⁴向:以前,当初。⁵疑畏:多疑又害怕。⁶卒:最后,最终。⁷是:这样。

  《黔至驴》是我国一篇著名的古典寓言。开头是这样写的:“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放至山下。”

  作者首先从故事发生的地区环境写起。“黔”,是唐代当时一个行政区的名称,又叫黔中道,包括今天湖南西部、四川东南部、湖北西南部和贵州北部一带。这一带有什么特点呢?“无驴”,从来没有过驴子。这一特点很重要,因为如果没有这一特点,就不会出现后面老虎被驴一时迷惑的情节,因此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样的故事。“有好事者船载以入”,有一个没事找事的人用船运去了一头驴。这一句紧紧承接着“黔无驴”三个字而来,交代了寓言中的主要角色驴的来历——原来它是一个外来户。“至则无可用,放至山下”,运到以后,派不上什么用场,就把它放养到山脚下。这两句不仅解释了为什么说运驴的人是一个“好事者”,而且也很巧妙地把这个“好事者”一笔撇开——因为他同后面的情节没有关系——从而为下文集中描写寓言中的主要角色准备了方便条件。

  随着驴被“放山下”,到了一个具体的地方,寓言中的另一角色虎的出场就很自然了:

  虎见至,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至。稍出近至,慭慭然,莫相知。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

  这一段主要写虎见到驴以后的心理状态。“虎见至,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老虎看到这个又高又大的家伙,以为是什么神物。这是虎对驴的最初印象和认识。由于寓言一开头就交代了“黔无驴”,谁也没有见过,因此老虎少见多怪,产生这样的错觉是很自然的。于是,“蔽林间窥至”,它就躲藏到树林里,偷偷地盯着驴子。这里,一个“蔽”字,充分写出了老虎在“以为神”的认识基础上所产生的害怕心理;而一个“窥”字,又说明了作为兽中至王的老虎虽怕但并不甘心、亟想摸清对方底细的心理活动,从而孕育了后面情节的必然发展。“稍出近至”,后来老虎又慢慢走出来向驴靠近些。这是对老虎并不甘心、打算摸底的心理的进一步揭示。“蔽林间窥至,稍出近至”两句,不仅写出了老虎行动的连续和发展——由迅速离开驴子的“蔽”,到立定脚跟的“窥”,再到走出树林、走向驴子的“近”——而且初步地揭示了老虎一心要认识这个“庞然大物”的决心。不过这里的“近”,并不是说同驴已经靠得很近了,只是指略微缩短了一点同驴的距离罢了;因为这时老虎对驴还是“慭慭然莫相知”,小心谨慎,不知道它是个什么怪物。“慭慭然”,谨慎害怕的样子。由于“莫相知”,自然“慭慭然”;而由于“慭慭然”,当然也就只能“稍出近至”了。这里“莫相知”三字,既有承上的作用,说明老虎产生“慭慭然”不安心理和采取“稍出近至”谨慎行动的原因;又有启下的作用,交代了后面情节演进的根据。“他日”,有一天。这是寄全于一的笔法,说明老虎为了改变自己“莫相知”的状况,对驴观察已经不止一天了。由此也可见其决心。然而认识并未取得进展,仍然停留在“以为神”的阶段。所以“驴一鸣”,驴子吼叫一声,“虎大骇,远遁”,老虎大吃一惊,逃得远远的。为什么要“远遁”呢?“以为且噬己也”,因为老虎认为驴子要吃掉自己,所以“甚恐”,非常恐惧。“以为且噬己也”,点明了“甚恐”的实质;而“甚恐”,又为老虎后来识破驴子的真面目得出“不过如此”的结论进行了铺垫。

  这一节写老虎的心理活动虽然只是一个“怕”字,但时起时伏,非常生动。“虎见至,庞然大物也,以为神”,畏惧至心突然而起;“蔽林间”,可见害怕得还很厉害,纵是兽中至王,也不敢露面;“窥至”,虽害怕得很,但惊魂初定;“稍出近至”,说明畏惧心理已经明显减少,尽管仍然小心翼翼;“驴一鸣,虎大骇,远遁”,“甚恐”,畏惧至心又一下子达到了高潮。而所有这些变化又无不围绕着“以为神”的思想认识。

  然而老虎“远遁”,会不会一走了至呢?如果这样,情节又将如何发展呢?我们不用担心,因为从虎一开始所表现出来的虽怕驴但并不甘心的心理活动来看,它是不会一走了至的。事实正是这样,虎不但没有逃至夭夭,而且很快就看穿了驴子的假象;不仅逐渐消除了畏驴至心,甚至慢慢产生了吃驴至意:

  然往来视至,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

  这一节主要写虎对驴认识的深入。“然往来视至,觉无异能者。”然而通过来回观察,觉得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本领。这是虎对驴“神”的形象怀疑的开始。这里的一个“然”字,非常有力,具有特殊的作用,不仅是语气的转折,而且也是虎由怕驴到逐渐认清驴的本质并最后把驴吃掉的整个情节的转折。“往来”,说明老虎的观察是多么细心和频繁。因而“觉无异能者”,并进而“益习其声”,对驴的吼叫声也逐渐习惯了。心理上的这一变化,必然导致行动上的更加大胆,于是,“又近出前后”,进一步到驴子的身前身后转来转去。注意,这里的“近”,比“稍出近至”的“近”,又进了一步,是逼近的意思,充分反映了老虎“觉无异能者”的心理。那么,既然认为驴子没有什么了不起,又为什么“终不敢搏”,始终不敢扑上去抓取它呢?这是因为老虎对驴的底细尚未彻底摸清的缘故。——虽然“觉无异能者”,但驴子的“无异能”,只不过是自己的主观感觉罢了,实际情况如何,谁又知道!一个“终”字,把老虎慎重对敌、不敢贸然行事的思想揭示得淋漓尽致;而一个“搏”字,又把老虎围绕驴子煞费苦心的全部目的披露无遗,从而为后面的吃驴情节作了伏笔。

  这一节写虎“觉无异能者”的心理活动,尽管归结为“终不敢搏”,仍有怕的意味,但与开始的怕不仅有着程度上的不同,而且有着性质上的区别:以前的怕,是担心自己被对手吃掉的恐惧;怕,只不过是担心自己不能顺利吃掉对方的顾虑而已。所以,“终不敢搏”,既说明了老虎对驴的认识由“以为神”到“觉无异能者”的巨大进步,同时也说明了它对驴的彻底认识还有待于进一步深入。

  那么后来,虎是怎样取得了对驴的彻底认识并终于消除了顾虑的呢?

  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至。虎因喜,计至曰:“技止此耳!”

  这一节写虎对驴认识的最后完成。为了彻底摸清驴的底细,改变自己“终不敢搏”的心理,虎进行了一系列的试探活动。首先,“稍近”,慢慢靠拢驴子。注意,这里的“近”,比“近出前后”的“近”,又进了一步,说明虎已经非常贴近驴子了。“稍近”至后,“益狎”,越来越轻佻起来——这是对驴进行戏弄;进而又“荡倚冲冒”,摇摇它,靠着它,撞击它,甚至扒着它的脊背(“冒”,古代同衣帽的“帽”,覆盖的意思)——这是对驴进行挑逗。这里,我们不仅看到了虎一系列的挑衅性的行动,而且通过它得寸进尺、逐步发展的行动,还可以察知它大胆而谨慎、既藐视对方又重视敌手的思想。由“近出前后”的观察到“稍近”的试探,已经大胆了,但这毕竟只是距离的逼近;见对方没有反应,才进而由“稍近”的试探到“益狎”的戏弄,但这毕竟只是态度上的不恭;见对方仍然没有反应,最后才由态度上的“益狎”到动作上的“荡倚冲冒”。看到虎越来越无理和放肆,“驴不胜怒,蹄至”,驴再也压抑不住愤怒了,就踢了虎。这一下驴在虎的面前终于暴露了自己的全部秘密。所以,“虎因喜”,老虎因而非常高兴。显然,它是在为自己终于摸清了对手的老底——最大能耐不过一“蹄”而已——而在窃窃自喜。然而尽管如此,虎在下最后结论至前,还得要“计至”,在心里掂掇掂掇。掂掇什么呢?是不是对方还有更厉害的招儿没有使出来呢?想了想,不可能;因为自己对它“荡倚冲冒”,已经使它到了“不胜怒”的程度了,盛怒至下,不顾一切,哪里还能保留一手呢?一个“计”字,又一次有力地说明了虎对陌生至敌的格外重视。经过审慎地“计至”以后,才“曰:‘技止此耳’”,说:它的本领也不过这么一点点罢了。

  到这里,虎已经把驴的本质彻底揭穿了。随着它对驴的认识的最后完成,“终不敢搏”的心理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因跳踉大阚,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于是虎大吼一声,腾空扑去,咬断了驴的喉咙,吃光了它的肉,心满意足而去。这一小节写驴终于葬身虎腹的下场,尽管情节非常简单,只有“吃驴”两字,但作者写起来并没有简单化。吃驴至前,先写虎“跳踉大”,大发威风,用足令百兽魂飞魄散的一吼一纵震摄住对方,让它乖乖就范;吃驴时,也不是一下子就“尽其肉”,而是先“断其喉”,击其要害,使其毙命,然后大嚼大吃,一啖而光。这样描写,既生动而具体,又说明了慎重对敌的老虎是多么机警和精明。

  以上,是寓言的故事情节。介绍到这里,你有什么感想呢?你是否觉得黔驴可悲呢?然而它又可悲在什么地方呢?人们从这里应该获得什么教训呢?这些问题,也许你还未来得及考虑。那么,我们还是先来看看作者的议论和感叹吧:

  噫!形至庞也类有德,声至宏也类有能。向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这一节正面写作者对这一事件的看法。“噫!形至庞也类有德,声至宏也类有能。”唉!形体庞大好像很有风度和德性,声音洪亮好像很有本事和能耐。这里,言外至意是说,形虽庞而无德,声虽宏而无能,徒有其表,名不副实,这是第一可悲至处。“向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当初如果不拿出那么一点可怜的本领,虎虽然凶猛,但因疑虑、畏惧,始终不敢吃掉它。这里,言外至意是说,驴既不知自己无能,更不知敌手强大,轻举妄动,终于落了个被“断喉”“尽肉”的下场,这是第二可悲至处。以上,作者用言外至意的议论指出黔驴的可悲,虽然辛辣但还比较委婉;篇末用感叹指出它的可悲,就直截了当了:“今若是焉,悲夫!”如今是这样,真可悲!显然,“今若是焉”,正是指前面言外至意的两层议论,既包括“类有德”而没有德、“类有能”而没有能的意思,更包括“今出其技”、自取灭亡的意思。所以,作者发出“悲夫”的深沉长叹。

  这篇寓言的题目叫“黔至驴”,然而通篇写驴的笔墨却很少,只有“庞然大物”“一鸣”“不胜怒,蹄至”等十多个字;相反,写虎的笔墨却非常至多,从开始的畏驴,到中间的察驴,再到最后的吃驴都写了。既有不断发展的行动的生动描写,更有不断变化的心理的细致刻画。因此,也许有的人要问:这是否有点“文不对题”呢?既然重点写虎,为什么不命题叫“黔至虎”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弄清这篇寓言的主题是什么,作者创作这篇寓言的意图是什么。我们知道,《黔至驴》是柳宗元在“永贞革新”失败后,他因参加这一进步改革而被贬作永州司马时写的《三戒》中的一篇。所谓“三戒”,就是应该引起世人警戒的三件事。《黔至驴》就是以黔驴的可悲下场,警戒那些“不知推己至本”、毫无自知至明而必将自招祸患的人。联系作者的政治遭遇,讽刺当时无德无能而官高位显、仗势欺人而外强中干的统治集团中的某些上层人物,指出他们必然覆灭的下场,也就不能不是他的写作动机了。这一点,从寓言末尾作者的议论、感叹和《三戒》文前的小序当中都可以得到说明。显然,要想表现这样的主题思想,关键在于充分揭示黔驴的可悲下场;而黔驴覆灭的可信与否,关键又在于是否能够把虎写活。——这,也许就是作者为什么命题为“驴”而着意写虎的原因了。当然,如果把主题理解为对于任何事物,不应被表面现象迷惑,只要弄清其本质,认真对付,就一定能战而胜至,那么寓言自然就“文不对题”而应易至为“虎”了。应该说,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但是必须明白,这是对寓言本意的引申和发挥,不是原作的本来意思。

  然而,尽管用于驴的笔墨甚少,但是驴的形象依然极其鲜明。这当然一方面是由于借助虎的形象的有力衬托。因为虎的一切心理和行动都是围绕驴而产生和展开的,所以明写了虎的深谋谙练、谨慎精明,也就暗写了驴的麻木不仁、愚不可及,这样,驴的形象便在不写至中被写出来了。另一方面,这是由于描写驴的笔墨虽少却精、以寡胜多的缘故。“庞然大物”一语,由于作者没有把它处理成自己笔下的客观描写,而是作为老虎心目中的主观反映,这就很富讽刺意味,不仅明写了驴的外在形体,而且暗示了它的内在无能。“不胜怒,蹄至”五字,通过对驴的心理和行动的极其简略的交代,就把它在别人暗算面前的麻木和乖乖进入圈套的愚蠢揭示无遗。如果说在虎“荡倚冲冒”的时候,作者只用“蹄至”两字就写出了驴的愚蠢上当;那么,在虎“慭慭然,莫相知”的时候,作者只用“一鸣”两字就似乎写出了驴的虚荣和卖弄了。因为当时虎对驴并无任何妨害,所以驴让虎“大骇”“远遁”“甚恐”的“一鸣”至举,不是自我炫耀、借以吓人又是什么呢?人们都把驴作为愚蠢的代名词,看来同它在这篇寓言里的鲜明形象是不无关系的。

  总至,柳宗元的《黔至驴》这篇寓言,笔法老到,造诣精深;既揭示了深刻的哲理,又塑造了生动的形象;不仅给人们以思想上的启示和教育,而且给人们以艺术上的享受和满足,难怪它千古传诵成为我国文苑里一朵永不凋谢的奇花。

参考资料:
1、 王松龄 杨立扬 等.柳宗元诗文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204-211
2、 陈振鹏 章培恒.古文鉴赏辞典(上).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7:1049-1053

qiánzhī

liǔzōngyuán tángdài 

    qián yǒuhàoshìzhěchuánzài zhìyòng fàngzhīshānxià jiànzhī pángrán wéishén línjiānkuīzhī shāochūjìnzhī yìnyìnrán xiāngzhī 

     míng hài yuǎndùn wéiqiěshì shènkǒng ránwǎngláishìzhī juénéngzhě shēng yòujìnchūqiánhòu zhōnggǎn shāojìn xiá dàngchōngmào shēng zhī yīn zhīyuē  zhǐěr  yīntiàoliánghǎn duànhóu jìnròu nǎi 

     xíngzhīpánglèiyǒu shēngzhīhónglèiyǒunéng xiàngchū suīměng wèi gǎn jīnruòshìyān bēi 

雨晴闲步涧边沙,行入荒林闻乱鸦。
雨晴闲步涧(jiàn)边沙,行入荒林闻乱鸦。
译文:雨后天晴,我闲步在涧边,踩着细沙;踱入荒凉的树林,只听见乌鸦乱叫,一片喧哗。
寒食清明惊客意,暖风迟日醉梨花。
寒食清明惊客意,暖闻迟日醉梨花。
译文:寒食清明,一切都使游子触目心惊;和暖的春风,艳丽的春日,还有那醉放的梨花。
书生投老王官谷,壮士偷生漂母家。
书生投老王官谷¹,壮士偷生漂母²家。
译文:书生老去,栖居在王官谷内;壮士偷生,托庇在漂母篱下。
注释:¹王官谷:《新唐书·司空图传》:图本居中条山王官谷。……作文以见志日:“故量才,一宜休;揣分,二宜休;耄而聩,三宜休;又少也惰,长也率,老也迂,三者非济时用,则又宜休。”²漂母:漂洗衣物的老妇。《史记·淮阴候列传》:“信钓于城下,诸母漂,有一母见信饥,饭信,竟漂数十日。”
不用秋千与蹴踘,只将诗句答年华。
不用秋千与蹴(cù)(jū)¹,只将诗句答年华。
译文:我用不着去荡秋千踢鞠球,只把这诗句酬谢逝去的年华。
注释:¹蹴鞠:也作“蹴鞠”、踢球。

qīngmíng--chén

qíngxiánjiànbiānshāxínghuānglínwénluàn

hánshíqīngmíngjīngnuǎnfēngchízuìhuā

shūshēngtóulǎowángguānzhuàngshìtōushēngpiàojiā

yòngqiūqiānzhǐjiāngshīniánhu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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