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才青放马蹄,春风随意过招提。旃檀又拜诸天像,杨柳兼寻几曲堤。
草色才青放马蹄,春风随意过招提。旃檀又拜诸天像,杨柳兼寻几曲堤。
精舍闲花留对酌,空墙醉墨和前题。旷怀不见香山老,回首双林落日低。
精舍闲花留对酌,空墙醉墨和前题。旷怀不见香山老,回首双林落日低。

chūntóngtāngqiánānjièshānzhìérguòshèngānxiǎoyǐnyǒu怀huáigāoniàndōngxiānshēng--sòngluò

cǎocáiqīngfàngchūnfēngsuíguòzhāozhāntányòubàizhūtiānxiàngyángliǔjiānxún

jīngshěxiánhuāliúduìzhuókōngqiángzuìqiánkuàng怀huáijiànxiāngshānlǎohuíshǒushuānglínluò

宋荦

宋荦

宋荦(1634年~1714年),字牧仲,号漫堂、西陂、绵津山人,晚号西陂老人、西陂放鸭翁。汉族,河南商丘人。官员、诗人、画家、文物收藏家。“后雪苑六子”之一。宋荦与王士祯、施润章等人同称“康熙年间十大才子”。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宋荦奉诣入京师为康熙皇帝贺寿,被加官为太子少师,复赐以诗,回到家乡商丘。九月十六日卒,享年八十岁。康熙下旨赐祭葬于其家乡商丘,祟祀名宦乡贤,葬于西陂别墅(今大史楼村)。 ▶ 8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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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
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yú)¹自亡身。
译文:君王的光辉如春光润泽万物,而我因为愚昧不明事理而犯下过错。
注释:狱中寄子由二首:另一作予以事系御史台狱,狱吏稍见侵,自度不能堪,死狱中,不得一别子由,故作二诗授狱卒梁成,以遗子由。子由:即苏轼的弟弟苏辙,字子由。¹愚暗:愚昧而不明事理。
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
百年未满先偿债¹,十自无归更累人。
译文:还没过完一生就要先偿还前债,自知必死,可是一家十口,还是要连累弟弟去照顾。
注释:¹偿债:偿还前世之夙债。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
是处¹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
译文:人死之后,随便找一个青山就可以埋葬尸骨,但是留下弟弟一人,在每次夜雨之时,黯然神伤。
注释:¹是处:处处。
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¹
译文:只能寄希望于来世,二人继续做一对好兄弟。
注释:¹未了因:佛教用语,没有了结的因缘。

  全诗写诗人与苏辙之间的感情。前四句,重在托付家人,希望得到苏辙的照料。后四句则言兄弟之情。

  诗人对于生死之事本来不太执著,无论是何处的青山都可以作为埋葬我的地方,但是,当自己故去之后,恐怕每逢夜雨秋灯之时,孤身一人的弟弟都将会苦苦地思念死去的兄长。

  “夜雨”是指苏轼兄弟二人少年读书时,曾读到唐人韦应物的诗句“宁知风雪夜,复此对床眠”,二人深受感动,遂彼此相约入仕后当尽早退隐以享受闲居之乐。

  苏轼现在处在生死未卜之际,想起此诗,不禁黯然伤怀。他只能寄希望于来世再实现这种约定:“与君世世为兄弟,再结来生未了因。”

参考资料:
1、 闫晓东注析. 苏轼诗文选[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1 ,51-52.

zhōngyóuèrshǒu ·

shì sòngdài 

shèngzhǔtiānwànchūn xiǎochénànwángshēn 
bǎiniánwèimǎnxiānchángzhài shíkǒuguīgènglěirén 
shìchùqīngshānmái niánshāngshén 
jūnshìshìwéixiōng gèngjiéláishēngwèiliǎoyīn 

齐景恋遄台,周穆厌紫宫。
齐景¹恋遄(chuán)²,周穆³紫宫
译文:景公奢华,一生依恋宫室,穆王倦怠,八骏昆仑纵远。
注释:¹齐景:齐景公,春秋时齐国国君。²遄台:齐国台名,供君王游玩用,旧址在今山东淄博市。³周穆:周穆王,西周第五代天子。⁴厌:厌倦。⁵紫宫:帝王宫殿。
牛山空洒涕,瑶池实欢悰。
牛山¹空洒涕(tì)²,瑶池³实欢悰(cóng)
译文:哀人生之短促,泪洒牛山,羡神仙之长生,瑶池欢宴。
注释:¹牛山:山名,在今山东淄博市南面。²洒涕:指齐景公登牛山有感于人生短暂而哀痛流涕之事。³瑶池:天上神仙所居之处,西王母曾于此宴请群神众仙。⁴欢悰:欢乐。
年迫愿岂申,游远心能通。
年迫¹愿岂申(shēn)²,游远心能通³
译文:蹉跎一生,抱负焉有实现,唯有远游,我心始能通畅。
注释:¹年迫:接近天年,指年老了。²愿岂申:志愿哪能得到伸展,指未能实现抱负。³通:通达,舒畅。
大宝不欢娱,况乃守畿封。
大宝¹不欢娱,况乃²守畿(jī)³
译文:为君为王之人,未必欢娱,何况我之小吏.固守海疆。
注释:¹大宝:指王位。²况乃:何况是。³守畿封:指谢灵运任永嘉郡太守而言。畿封:本指王城郊界,这里指边疆。
羁苦孰云慰,观海藉朝风。
(jī)¹孰云慰²,观海藉(jiè)朝风³
译文:羁旅之苦,有谁可以慰藉,唯有观海,心藏大潮澎湃。
注释:¹羁苦:旅居边海的苦楚。²孰云慰:谁能安慰。云,为句中语助词,无意。³观海藉朝风:凭借早晨的凉风登山观海。
莫辨洪波极,谁知大壑东。
莫辨洪波¹²,谁知大壑(hè)³东。
译文:望东极之溟海,洪波浩瀚,有谁人可知晓,海东世界。
注释:¹洪波:大波。语出曹操《观沧海》诗:“洪波涌起”。²极:边际,尽头。³大壑:指海洋。
依稀采菱歌,仿佛含颦容。
依稀¹采菱(líng)²,仿佛³含颦(pín)
译文:依稀听得,故乡菱女欢歌,仿佛目见,伊们含颦笑容。
注释:¹依稀:隐隐约约听不真切。²采菱歌:采菱人唱的歌。夏秋之际,江南水乡采摘荷菱,歌声此起彼伏。³仿佛:模模糊糊看不真切。⁴含颦容:含忧皱眉的样子,别有一种美态。
遨游碧沙渚,游衍丹山峰。
遨游¹碧沙渚(zhǔ)²,游衍(yǎn)³丹山峰
译文:漫步下行沙洲,濯足碧水,回首盘山夕阳,一挂丹峰。
注释:¹遨游:两字同义,指游览,边走边欣赏。²碧沙渚:为碧水浸绿的沙滩。³游衍:与“邀游”义近。⁴丹山峰:被丹霞染红的山峰。

  诗的前八句纯以议论出之,点明此番出游的缘由。诗人借对前事的评述逐渐抽绎出自己的思绪来。头四句以齐景公和周穆王作为一反一正的比照:春秋时的齐景公,曾登牛山而流涕,哀人生之短促,而其用以补偿的却是加倍地贪恋宫室狗马之乐;周穆王为追求赏心乐事,则乘八骏西游,在昆仑瑶池与西王母尽相见之欢。前者沉溺于世俗的物质享受之中,未免辜负了那一瞬间对人生的感悟,所以说“牛山空洒涕”;后者在远游中实现了生命的延长,那才是精神上真正的欢乐,所以说“瑶池实欢悰”。这一“空”一“实”的用语,已逗漏出作者的主意所在。次四句归到自己身上,作进一步申说。“年迫”两句说岁月流逝,山望成空,惟有在与自然亲切晤对的远游中,才能使心胸豁然畅通。“大宝”两句说:即使贵为国君也不能摆脱“年迫”之苦,更何况像我这样被迁谪至海隅的失意者呢!言下则企羡远游之情已昭然可见。诗的前八句,用笔至为工稳细密:写齐景公事以“遄台”和“牛山”并举,因两者均在今山东淄博一带,位置相邻;写周穆王事以“紫宫”和“瑶池”并举,因两者原意指天帝和神仙的居所,字面相近。后四句虽已转入夫子自道,而在字面上,“年迫”犹承齐景公牛山之泣一事,“游远”犹承周穆王西游之事,“大宝”义兼二君。意虽转而语犹承,从中可见大谢诗的“法密机圆”(方东树语)之处。

  诗的后八句写登临的所见和所感。“羁苦”、“观海”两句为承上启下的过渡。盘屿山在浙江乐清市西南五十里,滨海,故登山可以观海。而此番登临,原是因不耐客中寂寞故来寻求安慰,非同一般的流连玩赏,这就为下文的虚拟之笔预设了伏笔。诗人写景,只用了“莫辨洪波极,谁知大壑东”两句,从空际着笔,极写海之浩渺无涯。这两句在突出大海辽阔无际的同时,也写出了其吞吐无穷的容量和汹涌澎湃的动势;而置于句首的“莫辨”、“谁知”,又将诗人的惊异、赞叹之情倾泻无遗。诗人以大刀阔斧的疏朗之笔展示出极为恢宏的气象,不仅切合海的性格,也使全诗至此精神为之一振。而紧接着的“依稀采菱歌,仿佛含嚬容”,又在转眼之间将实景翻作虚景。按采菱曲为楚歌名,“含颦容”则从西施“病心而颦”的故事化出,这里借指越女,所谓“荆姬采菱曲,越女江南讴”(王融《采菱曲》),这楚歌越声在大谢诗中乃是和归思相联系的。谢灵运有《道路忆山中》诗云:“采菱调易急,江南歌不缓。楚人心昔绝,越客肠今断。断绝虽殊念,俱为归虑款。”可移用为此诗注脚。“依稀”、“仿佛”四字已明言这并非实有之景,而在眺望大海之际,忽闻乡音,忽见乡人,正是由思乡心切而生出的幻觉。这一神来之笔,把主人公深沉的情思呼之欲出。既然“羁苦”之情不能在观海之际释然于胸,那么也就只有在继续远游中才能聊以排遣,诗的末二句正是以展望未然来收束的。诗的这一部分以虚实交互为用的运笔烘托出内心的波澜,把主人公为苦闷所迫而又无计解脱的心绪表现得十分真切而自然。

  这首诗大半都用对偶句组成,却无板滞迂缓之弊。原因是诗人的精心结撰之处,并不限于区区一联,而是将之置于全篇的结构之中,注意彼此之间的承接呼应关系。如首四句从字面看分为上下两联,而在用事上则以一三、二四各说一事,显得错落有致。五、六两句虽自成一联,而它们又分别和前四句勾连相承。“莫辨”以下连用六个偶句,而以句首的不同用词又可分为三组,这又是与内容的虚实转换互为表里的。

参考资料:
1、 吴小如等.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2年9月:670-671
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于道最为高。孔子曰:“如有所誉,其有所试。”唐虞之隆,殷周之盛,仲尼之业,已试之效者也。然惑者既失精微,而辟者又随时抑扬,违离道本,苟以哗众取宠。后进循之,是以五经乖析,儒学渐衰,此辟儒之患。
儒家者流¹,盖出于司徒²之官,助人君顺阴阳³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于道最为高。孔子曰:“如有所誉,其有所试。”唐虞(yú)之隆,殷周之盛,仲尼之业,已试之效者也。然惑者既失精微,而辟¹⁰者又随时抑¹¹¹²,违离道本¹³,苟¹⁴以哗(huá)众取宠¹⁵。后进循之,是以五经乖¹⁶¹⁷,儒学渐衰,此辟儒之患。
译文:儒家那个流派,大概出自于古代的司徒之官。他们帮助国君,顺应自然,宣明教化。涵泳于六经的文章当中,特别注意仁义之间的事务,远遵尧舜的道统,近守周文王、武王的礼法,尊崇孔子为师表,来加重他们言论的重要性,在各派道术当中最为崇高。孔子说:「若是对别人有所称赞,就一定先对他有所试验。」唐尧虞舜的兴隆,商朝周朝的盛世,孔子的德业,是已经经过试验而有成效的。但是迷惑的人已经失去了(儒家经典中)精深奇奥的道理,而邪僻的人又追随时俗任意曲解附会经书的道理,违背离开了圣道的根本,只知道以喧哗的言论来博取尊宠。后来的学者依循着去做,所以五经的道理就乖谬分离,儒学就逐渐的衰微的;那就是那些邪僻的儒者所留下来的祸患啊。
注释:艺文:指书籍。略,概要。《艺文志》是根据西汉刘歆的《七略》写成的,是正史中最早的关于图书目录学的篇章。其中的《诸子略》是根据刘歆《辑略》中有关诸子部分及其《诸子略》写成的。这里只采取论述部分而删去其书目。从本文中可以看出,班固是站在儒家正统派的立场来评论诸子学派的。¹流:流派。²司徒:官名,秦以前掌管对人民进行教化的事。³阴阳:指儒家所说的阴阳之道,即天地人事自然之道。⁴游文:习文。⁵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这句大意是钻研六经的文字。⁶祖述:奉行其道。⁷宪章:法制。这里用如动词,是守其法制之意。⁸宗:尊敬。意谓尊敬仲尼,并以他为师。这句大意是说,这样做是为了增加自己学说的重要性。见《论语·卫灵公》,原文作:“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大意是:如果我对人有所称誉,那是因为我试用过他。⁹精微:指儒家学说的精妙细微之处。¹⁰辟:僻。僻者,邪僻不正的人。¹¹抑:压抑。¹²扬:抬高。¹³道本:指儒道的本旨。¹⁴苟:苟且,随随便便。¹⁵哗众取宠:使众人轰动,以取得荣尊。哗:喧哗。¹⁶乖:背离,相反,这里指违反五经的本义。¹⁷析:分离,这里指弄得经义支离破碎。
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术也。合于尧之克攘,易之嗛嗛,一谦而四益,此其所长也。及放者为之,则欲绝去礼学,兼弃仁义,曰独任清虚可以为治。
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¹,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²南面之术也。合于尧之克³(rǎng),易之嗛(qiān),一谦而四益,此其所长也。及放者为之,则欲绝去礼学,兼弃仁义,曰独任清虚可以为治。
译文:道家那个流派,大概出于古代的史官。他们连续记载成功失败、生存灭亡、灾祸幸福、古今的道理。然后知道秉持要点把握根本,守着清静无为,保持谦虚柔弱的态度;这就是国君治理国家的方法。(这想法)相符于尧的能够谦让,易经上所说的谦虚,一种谦虚可以得到四种好处;这就是他们的长处。等到无为的人来实行道家学术,那么就断绝了礼仪,抛弃了仁义;认为只要用清静无为,就可以治理好国家。
注释:¹史官:记事之官。道家主张清虚自守,鼓吹“清静为天下正”,“致虚极”,“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俱见《老子》书)道家提倡柔道,认为弱能胜强,柔能克刚。²君人:作老百姓的君主。³克:能。⁴攘:通让。⁵嗛:通谦。嗛嗛是说谦而又谦,极言其谦退。⁶益:增益。四益,《周易·谦卦》:“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这跟道家所提倡的柔道是一致的,所以班固用来说明道家。⁷放:放任,指无为。⁸弃:抛弃。道家主张纯任自然,反对仁义礼法;鼓吹无知识,反对学问。
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官,敬顺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此其所长也。及拘者为之,则牵于禁忌,泥于小数,舍人事而任鬼神。
阴阳家¹者流,盖出于羲和²之官,敬顺昊(hào)³,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此其所长也。及拘者为之,则牵于禁忌,泥(nì)¹⁰于小数¹¹,舍人事而任¹²鬼神。
译文:阴阳家这个流派,大概出于古代掌天文的官职。他们尊重的顺从上天,用历象来记录日月星辰的运行,尊重的教导人民按照天时祭祀、耕种;这就是他们的长处。等到拘泥固执的人来实行阴阳家的学术,就被禁忌所牵制,拘泥于占卜问卦的小手艺,舍弃了人事而迷信鬼神。
注释:¹阴阳家:已经阴阳律历的一个学派。²羲和:羲氏、和氏,相传为上古掌天地四时的官。³昊天:就是天。昊:大。⁴历象:用如动词,指推历观象。历:记载历法的书。象:观测天文的仪器。⁵敬:慎。⁶时:天时。⁷拘:固执不通。⁸牵:牵制。⁹禁忌:有关吉凶的忌讳。后来阴阳家更讲择日占星等迷信的事,禁忌很多。¹⁰泥:拘泥。¹¹数:术。小数,有关禁忌的小术。¹²任:听凭。
法家者流,盖出于理官,信赏必罚,以辅礼制。易曰“先王以明罚饬法”,此其所长也。及刻者为之,则无教化,去仁爱,专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于残害至亲,伤恩薄厚。
法家者流,盖出于理官¹,信²赏必³罚,以辅礼制。易曰“先王以明罚饬(chì)法”,此其所长也。及刻者为之,则无教化,去仁爱,专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于残害至亲,伤恩薄厚
译文:法家这个流派,大概出自于古代的法官。他们奖赏很有信用处罚必然施行,来辅助礼仪制度的推展。易经上说:「先王用很严明的刑罚来整饬法律。」这就是他们的长处。等到刻薄的人来实行法家的学术,那么就不要教化,舍去了仁爱,专门用刑法,而想要达到治理国家的目的;至于残害了最亲近的人,伤害恩义刻薄了应该亲厚的人。
注释:¹理官:审理狱讼的官,即法官。²信:诚。³必:果。两个词都用如动词。⁴饬:整顿。⁵刻:刻薄,仁厚的反面。⁶薄厚:使仁厚变为刻薄。
名家者流,盖出于礼官。古者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此其所长也。及讦者为之,则苟钩釽析乱而已。
名家¹者流,盖出于礼官²。古者名位不同,礼亦异数³。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此其所长也。及讦者为之,则苟钩釽(pī)析乱而已。
译文:名家这个流派,大概出自于古代掌礼仪的官职。古代名号品位不一样,所用的礼节也就异等。孔子说:「一定要来端正名分啊!名分不端正,那么所说的话就不顺当;所说的话不顺当,那么所做的事就不成功了。」这就是他们的长处。等到喜欢攻击别人阴私的人来实行名家的学术,那么就只会卖弄一些屈曲破碎、支离错杂的言辞罢了。
注释:¹名家:战国时代的一个学派。这个学派企图用比较严密的推理方式来辩论问题,但也有诡辩的倾向。²礼官:古代掌礼仪的官。³数:这里指差等。引自《论语·子路》。⁴钩鈲:钩取出诡怪的道理而破坏名实。钩:取。鈲:破。⁵析乱:分析得支离破碎而淆乱名实。
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贵俭;养三老五更,是以兼爱;选士大射,是以上贤;宗祀严父,是以右鬼;顺四时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视天下,是以上同:此其所长也。及蔽者为之,见俭之利,因以非礼,推兼爱之意,而不知别亲疏。
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¹之守。茅屋采²椽,是以贵俭;养三老五更³,是以兼爱;选士大射,是以上贤;宗祀(sì)严父,是以右鬼;顺四时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视¹⁰天下,是以上同¹¹:此其所长也。及蔽¹²者为之,见俭之利,因以非礼,推兼爱之意,而不知别亲疏。
译文:墨家这个流派,大概出于古代掌管宗庙的官职。他们住在茅草盖顶,以采木为椽的房子里,所以注重节俭;奉养三老、五更各一人,所以主张兼爱;以大射礼选拔人才,所以崇尚贤人;尊崇鬼神尊敬祖先,所以崇敬鬼神;顺从四时做事,所以不相信命运;以孝道宣示天下,所以崇尚同心同德;这就是他们长处。等到眼光浅短的人来实行墨家学术,只看到节俭的好处,因此就反对礼节;推广兼爱的旨意,而不知道分别亲疏远近。
注释:¹清庙:宗庙,宗庙肃然清静,所以称清庙。守字是官字之误。²采:木名,即栎木。³三老五更:古代天子以父兄之礼养三老、五更各一人。更当作叟。⁴选士:相传周代有选士制度。⁵大射:古射礼之一。据说诸侯将有祭祀之事,与群臣射,屡中者得参与祭祀,否则不得参与。⁶上:通尚。墨子主张选择贤者居上位,就是天子也不应世袭而应由万民选择。⁷宗祀:庙祭。⁸右:等于说尊尚。墨家信鬼神,尊尚鬼神。⁹非命:反对天命之说。¹⁰视:通示。¹¹上同:指与在上者取得一致,然后天下太平。墨子主张上同于乡长、国君、天子、,最后上同于天。¹²蔽:见解不全面。
纵横家者流,盖出于行人之官。孔子曰:“诵诗三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又曰:“使乎!使乎!”言其当权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辞,此其所长也。及邪人为之,则上诈谖而弃其信。
纵横家¹者流,盖出于行人²之官。孔子曰:“诵诗三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³,虽多亦奚以为?”又曰:“使乎!使乎!”言其当权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辞,此其所长也。及邪人为之,则上诈谖(xuān)而弃其信。
译文:纵横家这个流派,大概是的出于古代的外交官。孔子说:「读了诗经三百篇,派他出使到国外去,不能独当一面应对进退,固然学了很多又有何用呢?」孔子又称赞蘧伯玉的使者说:「好使者呀!好使者呀!」这就是说一个使者应该权衡工作的利害得失做适当的处置,只接受出使的命令而不接受应对的言辞,这就是他们的长处。等到邪恶的人来实行从横家的学术,那么就崇尚欺诈,而背弃了应该遵守的诚信。
注释:¹纵横家:指策辩之士。本来春秋时代的使臣就很讲究辞令。战国时代,苏秦、张仪合纵连横,以雄辩的语言游说诸侯。从此策辩之士自成一家,叫纵横家。²行人:《周礼》有大行人、小行人,章朝觑聘问之事,类似后世的外交官。引自《论语·子路》。³专对:独自应对。春秋时代,使者出使四方,有会同之事,唱引用《诗经》的诗句以表意,所以做外交官要熟读《诗经》。引自《论语·宪问》:“蘧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与之坐而问曰。曰:‘夫子何为?’对曰:‘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使乎!使乎!”是孔子赞美使者的话。⁴权事制宜:权衡事实做合适的对策。⁵上:通尚。⁶谖:诈。
杂家者流,盖出于议官。兼儒、墨,合名,知国体之有此,见王治之无不贯,此其所长也。及荡者为之,则漫羡而无所归心。
杂家¹者流,盖出于议官²。兼儒、墨,合名,知国体³之有此,见王治之无不贯,此其所长也。及荡者为之,则漫羡(yǎn)而无所归心。
译文:杂家这个流派,大概出于古代的议政之官。他们兼容儒家、墨家,综合了名家和法家,他们知道治理国家的体要必须有这些派的主张,他们也看出来王道政治必须百家贯通,这就是他们的长处。等到学识浮泛的人来实行杂家的学术,就散漫杂乱而没有中心目标。
注释:¹杂家:不主一说而糅合诸家之说的一个学派,其学说以《吕氏春秋》《淮南子》所表现的思想为代表。²议官:谏议之官。³国体:治国之法。⁴此:指儒、墨、名、法诸家的学说。⁵王治:王者的政治。⁶无不贯:对各家学说无不贯通。⁷荡者:学识浮泛的人。⁸漫羡:即漫衍,指牵涉面很广而抓不住要点。无所归心,等于说使人心没有归宿。
农家者流,盖出于农稷之官。播百谷,劝耕桑,以足衣食,故八政一曰食,二曰货。孔子曰“所重民食,此其所长也。及鄙者为之,以为无所事圣王,欲使君臣并耕,悖上下之序。
农家者流,盖出于农稷之官¹。播百谷,劝耕桑,以足衣食,故八政²一曰食,二曰货。孔子曰“所重民食,此其所长也。及鄙者³为之,以为无所事圣王,欲使君臣并耕,悖(bèi)上下之序。
译文:农家这个流派,大概出于古代掌管农业的官职。他们劝导人民耕田种桑来使衣食充足。所以古代最重要的八件政事,第一就是吃饭的问题,第二就是货物的问题。孔子说:「要重视人民吃饭的问题。」这就是他们的长处。等到鄙陋的人来实行农家的学术,认为用不着圣明的君王,想要使君民一起耕种,这就违背了君臣上下的次序。
注释:¹农稷之官:周的始祖在尧时做稷官,号曰“后稷”。²八政:《尚书·洪范》言:“农用八政(农,厚)……一曰食(教民勤于农耕),二曰货(教民宝用货物),三曰祀(教民敬鬼神),四曰司空(主使民安居),五曰司徒(主教民以礼仪),六曰司寇(主治奸盗),七曰宾(教民以礼待宾客),八曰师(建立军队)。”食立在第一项,表明八政以食为先。引自《论语·尧曰》。意思是治理国家,所重的是人民和吃的东西。本文引用这句话,重点只在食上。³鄙者:鄙野的人,实指主张亲自参加农业劳动的人。儒家认为参加农业劳动是鄙事,含有轻视之意。⁴悖:扰乱。
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
小说¹家者流,盖出于稗官²。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³,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nì),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
译文:小说家这个流派,大概出自于古代记述闾巷风俗的官。(这一派)是大街小巷的谈论,马路上传说的人所造成的。孔子说:「虽然是小的道理也一定有值得观赏的地方;但想要推行久远恐怕滞泥不通,所以君子是不学的。」但是它也不会没落。(小说家)是乡里有小智慧的人所写的东西,也要把它编辑保存起来而不要健忘了;假如里面有一句话值得我们来采用,这也就如同古代樵夫、狂放的人他们的议论一样(有参考的价值)。
注释:¹小说:我国上古所说的“小说”和现代所说的“小说”,含义不同。在上古,凡记载下来的街谈巷语,都叫做小说。²稗官:负责记述闾巷风俗的管。引自《论语·子张》。³小道:小的道理。⁴泥:阻滞。⁵缀:连缀,这里指连缀辞句记录下来。⁶刍荛:割草打柴。这里泛指一般平民。
凡诸子百八十九家,四千三百二十四篇。
凡诸子百八十九家,四千三百二十四篇。
译文:大概诸子学派有百八十九家,有著作四千三百二十篇。
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而已。皆起于王道既微,诸侯力政,时君世主,好恶殊方,是以九家之术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驰说,取合诸侯。其言虽殊,辟犹水火,相灭亦相生也。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今异家者各推所长,穷知究虑,以明其指,虽有蔽短,合其要归,亦六经之支与流裔。使其人遭明王圣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礼失而求诸野。”方今去圣久远,道术缺废,无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犹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艺之术,而观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
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¹而已。皆起于王道既微,诸侯力政²,时君世主,好恶殊方,是以九家之术蜂出³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驰说,取合诸侯。其言虽殊,辟犹水火,相灭亦相生也。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今异家者各推所长,穷知究虑,以明其指,虽有蔽短,合其要,亦六经之支¹⁰与流裔¹¹。使其人遭明王圣主,得其所折中¹²,皆股¹³(gōng)¹⁴之材已。仲尼有言:“礼失而求诸野¹⁵。”方今去圣久远,道术缺废,无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犹愈¹⁶于野乎?若能修六艺¹⁷之术,而观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¹⁸
译文:诸子共有十家,其中值得观赏的不过九家而已,都是起于王道政治已经衰微之后,诸侯以武力相征伐,当时的国君,喜好厌恶的不一样,所以九家的学术像群蜂纷飞似的兴起。各自引用他们的一种学说,推崇他们学说的好处,用这学说来奔走游说,迎合诸侯的心理。他们的言论固然不一样,就譬如水火,是互相没落也是互相生长的;就像仁对于义,敬对于和,性质相反却又是互相生成的。《易》经上说:「天下(学问)的途径虽然不一样但是归趋是相同的,思虑虽然很冗杂但是目标一致。」现在各家的学者,各自推崇他们学说的长处,用尽了智慧和思虑,来阐明他们学说的要旨。虽然各自有偏见短处,但是综合他们主要的道理目的,发现他们也都是从六经分支出来的。假使让他们遭遇到圣明的君王,能折中采用他们的主张,他们都可以成为辅佐的人才啊。孔子说过:「礼仪散失了要到乡野去寻找。」现在距离圣人的时代很久远了,圣人的道术残缺废弃,没有处所再去加以追求了,采用他们九家的学术不是胜过去乡野找来得好吗?若是能修明六经的学说,观察参考这九家言论,舍弃短处取用长处,就可以通达治理国家的各种方法了!
注释:¹九家:指除小说家以外的九家。²政:通征。离政,以武力相征讨。³蜂出:象群蜂纷飞似的出现了。⁴辟:比喻。⁵穷知究虑:用尽心思。⁶指:通旨,宗旨。⁷蔽:蔽塞,对某方面的道理闭塞不通。⁸要:主要的道理。⁹归:归宿,目的。¹⁰支:分支。¹¹流裔:末流。¹²折中:调节过与不及,使合乎中道。¹³股:大腿。¹⁴肱:上胳膊。人体靠股肱来活动,用以比喻辅佐大臣。¹⁵野:指民间。¹⁶愈:胜。¹⁷六艺:这里指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¹⁸则可以句:就可以通晓天下一切道术了。万方:天下。略:道术。
长忆吴山,山上森森吴相庙。庙前江水怒为涛。千古恨犹高。
长忆吴山,山上森森吴相庙。庙前江水怒为涛。千古恨犹高。
寒鸦日暮鸣还聚。时有阴云笼殿宇。别来有负谒灵祠。遥奠酒盈卮。
寒鸦日暮鸣还聚。时有阴云笼殿宇。别来有负谒灵祠。遥奠酒盈卮。

  这首词是作者为凭吊吴相国伍子胥之作,要理解这首词,先得了解一点史料,《史记·越王句践世家·伍子胥传》:

  太宰嚭……与逢同共谋,谗之王。王始不从,乃使子胥于齐,闻其托子于鲍氏,王乃大怒,日:“伍员果欺寡人!”役反,使人赐子胥属镂剑以自杀。子胥大笑日:“我令而父霸,我又立若,若初欲分吴国半予我,我不受,已,今若反以谗诛我,嗟乎,嗟乎,一人固不能独立!”报使者日:“必取吾眼置吴东门。以观越兵人也!”乃自刭死。吴王闻之大怒,乃取子胥尸盛以鸱夷革,浮之江中。吴人怜之,为立祠于江上,因命日:“胥山”。

  伍子胥忠于吴国,到头来却被谗自刎,且被吴王夫差以牛皮袋子装了尸体扔到江里去。作者对伍员的忠心表示崇敬,对其遭遇表示同情,作者正以这种感情写此词,故读来不觉引起共鸣。

  首句“长忆”两字,是潘阆十首《忆余杭》的共同开端,可称之为“定式”。首两句是说想起吴山上的伍子胥庙,其中“森森”两字含意很深。“森森”形容树木的茂盛。在古木参天的丛林中建立吴相庙,显示了伍子胥的高大形象,也表明了祠庙并不荒凉,因为千古以来,吴地人民一直对这位忠臣敬仰不已,故使庙中香火不绝。第三、四句揭露了吴王夫差的残暴,他把伍子胥的尸体扔到江中,使得江水也表示愤慨而激起汹涌的怒涛,即使经历了千百年,至今仍然保持着对夫差无比的憎恨。这两句用了“移情”的创作手法,把吴地人民的感情移给江水,让江水替他们表达,这样,词意就显得含蓄委婉,如果直接说“吴人愤慨如怒涛”,就真味同嚼蜡了。

  下片第一二句是与上片的“忆”字相呼应。作者回忆起当年来吴山凭吊时的情景。在暮色苍茫之际,云雾笼罩着殿宇,聚在树上的乌鸦噪叫着,其气氛是悲凉的,也好像乌鸦在为吴相国鸣不平,云雾亦为之而悲伤。其实乌鸦与阴云,都是没有理智之物,这种“鸣不平”、“悲伤”皆由人的感情在支配,则此二句并非单纯的写景,而是寓情于景。结合第三句看,作者认为寒鸦和阴云能经常在祠庙周围“聚”“笼”,尚且知道安慰伍子胥的忠魂——这正是下句“灵”字的伏笔,而自己则自从凭吊过后再也没有重来拜谒,心里感到内疚(有负),这种在崇敬中带有一点抱歉的心情,在末句中予以畅快地宣泄,他说:“只有在这离相国遥远的地方,敬上满满的一杯酒”(遥奠酒盈卮),以表达式景仰之心。

  潘阆的一生是不大得意的,他虽然承蒙宋太宗的恩赐,赏了一个“进士及第”,但不久就被追还了。后来又犯了违法之事逃亡到中条山,结果仍被逮捕坐牢,最后虽被赦免,也只当了滁州参军的小官。这些坎坷的遭遇,他的内心自然会感到压抑和苦闷,产生逃世的思想。潘阆十首《忆余杭》,有好几首是所谓“语带烟霞”,正是他内心痛苦的反映。潘阆也有很强的事业心,也想轰轰烈烈地干一番,无奈不幸的遭遇,不公平的待遇,摧毁了他的雄心壮志。这种思想意识,反映在此词中。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磊,原是诗人、词人的惯技,此词是借凭吊伍子胥的酒杯,来发泄自己的不平,那么,此词之吊伍子胥是虚,吊自己是实。

参考资料:
1、 《宋词鉴赏辞典》北京燕山出版社

háng··zhǎngshān--pānláng

zhǎngshānshānshàngsēnsēnxiāngmiàomiàoqiánjiāngshuǐwèitāoqiānhènyóugāo

hánmíngháishíyǒuyīnyúnlóng殿diànbiéláiyǒulíngyáodiànjiǔyíngzhī

江之南有贤人焉,字子固,非今所谓贤人者,予慕而友之。淮之南有贤人焉,字正之,非今所谓贤人者,予慕而友之。二贤人者,足未尝相过也,口未尝相语也,辞币未尝相接也。其师若友,岂尽同哉?予考其言行,其不相似者,何其少也!曰:学圣人而已矣。”学圣人,则其师若友,必学圣人者。圣人之言行,岂有二哉?其相似也适然。
江之南有贤人焉,字子固,非今所谓贤人者,予慕¹而友²之。淮(huái)之南有贤人焉,字正之³,非今所谓贤人者,予慕而友之。二贤人者,足未尝相过也,口未尝相语也,辞未尝相接也。其师若友,岂尽同哉?予考其言行,其不相似者,何其少也!曰:学圣人而已矣。”学圣人,则其师若友,必学圣人者。圣人之言行,岂有二哉?其相似也适然¹⁰
译文:江南有一位贤人,字子固,他不是现在一般人所说的那种贤人,我敬慕他,并和他交朋友。淮南有一位贤人,字正之,他也不是现在一般人所说的那种贤人,我敬慕他,也和他交朋友。这两位贤人,不曾互相往来,不曾互相交谈,也没有互相赠送过礼品。他们的老师和朋友,难道都是相同的吗?我注意考察他们的言行,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竟是多么少呀!应该说,这是他们学习圣人的结果。学习圣人,那么他们的老师和朋友,也必定是学习圣人的人。圣人的言行难道会有两样的吗?他们的相似就是必然的了。
注释:同学:共同学习圣人之道。一首:一篇。子固:曾巩(1019年-1083年),字子固,汉族,建昌军南丰(今江西省南丰县)人,后居临川,北宋散文家、史学家、政治家。著有《元丰类稿》。¹慕:仰慕。²友:与......交朋友,动词。³正之:孙侔,字正之,一字少述。吴兴(今浙江湖州)人。早年丧父,事母至孝。多次被人推荐,曾授校书郎扬州州学教授。⁴相过:拜访,交往。过,访问。⁵相语:交谈。⁶辞:这里指书信往来。⁷币:帛,丝织品,这里指礼品。⁸若:和,与。⁹考:考察、观察。¹⁰适然:理所当然的事情。
予在淮南,为正之道子固,正之不予疑也。还江南,为子固道正之,子固亦以为然。予又知所谓贤人者,既相似,又相信不疑也。
予在淮南,为正之道子固,正之不予疑也。还江南,为子固道正之,子固亦以为然。予又知所谓贤人者,既相似,又相信不疑也。
译文:我在淮南,向正之提起子固,正之不怀疑我的话。回到江南,向子固提起正之,子固也很相信我的话。于是我知道被人们认为是贤人的人,他们的言行既相似,又互相信任而不猜疑。
子固作《怀友》一首遗予,其大略欲相扳以至乎中庸而后已。正之盖亦常云尔。夫安驱徐行,轥中庸之庭,而造于其堂,舍二贤人者而谁哉?予昔非敢自必其有至也,亦愿从事于左右焉尔。辅而进之,其可也。
子固作《怀友》¹一首遗(wèi)²予,其大略³欲相扳(pān)以至乎中庸(yōng)而后已。正之盖亦常云尔。夫安驱徐行,轥(lìn)中庸之庭,而造于其堂,舍二贤人者而谁哉?予昔非敢自必其有至也,亦愿从事于左右焉尔。辅而进之,其可也。
译文:子固写了一篇《怀友》赠给我,其大意是希望互相帮助,以便达到中庸的标准才肯罢休。正之也经常这样说过。驾着车子稳步前进,辗过中庸的门庭而进入内室,除了这两位贤人还能有谁呢?我过去不敢肯定自己有可能达到中庸的境地,但也愿意跟在他们左右奔走。在他们的帮助下前进,大概能够达到目的。
注释:《¹怀友》:原文见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四。其文云:“因介卿(即介甫)官于扬,予穷居极南······为作《怀友》书两通,一自藏,一纳介卿家。”²遗:赠送。³大略:大体上。⁴扳:同“攀”,援引。⁵至乎中庸:语本曾巩《怀友》“望中庸之域,其可以策而及也。”中庸:儒家奉行的道德标准,认为不偏为中,不变为庸,即不偏不倚,循常守旧。⁶安驱:稳稳当当地驾车。⁷轥:车轮碾过。⁸造于:到达。⁹昔:昔日。
噫!官有守,私有系,会合不可以常也,作《同学一首别子固》以相警,且相慰云。
(yī)¹!官有守²,私³有系,会合不可以常也,作《同学一首别子固》以相警(jǐng),且相慰云。
译文:唉,做官的各有自己的职守,由于个人私事的牵挂,我们之间不能经常相聚,作《同学一首别子固》,用来互相告诫,并且互相慰勉。
注释:¹噫:唉,表示感叹。²守:职守,工作岗位。³私:私人。⁴系:牵系,系念。⁵警:警策,勉励。

●全文层次
  全文可分三层。第一层,自发端至“其相似也适然”。内容是介绍作者两位友人的共同特征:“非今所谓贤人者”,“学圣人而己”。尽管他们素不相识,所师所友也不同,然而,他们的言行极其相似。这就表明,他们“学圣人”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第二层,自“予在淮南”到“辅而进之,其可也。”同是“学圣人”,“既相似,又相信不疑”,而作者也是有志于“学圣人”的,他们共同努力,“辅而进之”。第三层,至结尾。声明作文的缘故。由于“会合不可以常”,难得经常聚首交流,所以,作文“相警”亦“相慰”。“相警”足见其重道,“相慰”足见其重情。《同学一首别子固》的表现形式,颇具特色。文章题曰“别子固”,但是,一开始便以曾巩和孙侔相提并论,称赞他们是“学圣人”而有成的“贤人”,而且是“非今所谓贤人者”。作者写正之即是写子固,交互辉映。

●构思特点
  这篇文章在构思上有一个显著特点,即不单从曾巩与自己的关系着笔,而是引出一位各方面情况与曾巩神合的孙正之作为映衬,分别从作者自己与曾、孙两人的关系着笔,形成平行的双线结构。这样来体现“同学”的主题,是比较新颖独特的。

  文章一上来就分别介绍“江之南”、“淮之南”的两位贤人曾子固和孙正之。强调他们都不是当今世俗所说的那种贤人,暗示下文的同学于圣人;同时又分别点明“予慕而友之”,将自己和曾、孙两人分别挂上了钩,暗示了三人趣尚的一致,为下文两人之相似、师友之相同张本。作者在《送孙正之序》表示:“予官于扬,得友日孙正之。正之行古之道,又善为古文。”这正是他们三人志趣契合的基础。

  接着,作者又转而强调,这两位自己所仰慕的朋友和贤人,他们之间却从来未曾相互拜访、交谈,或互致书信礼物。三个排句,蝉联而下,把双方未曾识面的意思强调得非常突出。既然如此,“其师若(与)友,岂尽同哉?”这一问自在情理之中。下面又一转:“予考其言行,其不相似者,何其少也!”,这就有些超越常理了。既未谋面,师友又不尽同,何以两人竟如此相似?这就不能不推出下面的结论:“学圣人而已矣。”为了使这一论断更确切不移.作者又进而论证:既然同学于圣人,那么他们的师友,也一定是学圣人的;圣人的言行都是相同的,同学于圣人的人,各方面都很相似,就是很自然的了。这一层,一步一转,从未曾相识说到师友的不同,再转出两人的相似,最后揭出同学圣人的正意。纯用抽象的逻辑推理,丝毫不涉及两人的具体行事,但他们“同学”于圣人这一点却被论证得很有说服力。正是在这里,作者揭示出“同学”的深刻涵义。真正意义上的“同学”在于同道,在于同学于圣人,而不在形迹上曾否相过、相语、相接。这也正是作者一开头所说的他们与“今所谓贤人者”有区别的具体涵义。既然如此,仰慕而分别与之相交的作者自己,其为“同学”也自在不言中了。

  文章的第二段,从“相似”进一步引出了“相信”,作者分别向两人谈到对方,尽管他们从未有过交接,却都相信作者的介绍。这种“相信”,似又超乎常情。但这正表现出“同学”于圣人的贤人之间那种超越空间、不拘形迹的神交,那种高度的相互信任。而曾、孙两人对作者的“相信”也就不言而喻。

  文章的第三段从两位贤人的共同志向引出作者追随他们的愿望。首先提到曾巩赠给自己的《怀友》一文,表示要携手共进,至乎“中庸”,然后捎带一笔,正之盖亦常云尔”,照应上文“相似”之论。并进而指出,能达中庸之境的,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这正是“同学于圣人”的表现。曾巩先在《怀友》(见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四所载)中,诉说自己少而学,不得师友,望圣人之中庸而未能至。“尝欲得行古法度士与之居游,孜孜焉考予之失而切剧(磨)之。皇皇四海,求若人而不获。自得介卿。然后始有周旋激恳、摘予之过而接之以道者;使予幡然其勉者有中,释然其思者有得矣,望中庸之域,其可以策而及也”。可惜彼此远隔,会少离多,切磨之效不深。本篇这一段,正与子固殷殷求友之意相呼应,又提出孙正之正是其所渴望相交的最佳人选。至于作者自己,则谦虚地说从来不敢自期其必能到圣人中庸的境界,但愿在他们的帮助下朝这个方向努力。到这里,把三人“同学”于圣人以至乎“中庸”的意思完全表明了。

  末段以抒情之笔收束,正面点出题中“别”字。在官为职守所拘,在私有人事牵系,彼此不能经常在一起,这真是无可奈何的事。《怀友》说:“思而不释,已而叙之,相慰且相警也。”这里也说:“作《同学一首别子固》,以相警且相慰云。”朋友之问,互赠文字,以为学之道相策勉,以交谊之诚相慰藉,此篇是个很好的榜样。

●写作手法
  此文出现了许多重复句式,如“江之南有贤人焉”、“淮之南有贤人焉”等句,作者这样写意在向读者传递一个信息:自己所说的贤人跟世俗所说的贤人有所不同。他所说的贤人是以“学圣人”为务的,这些贤人的目标是“至乎中庸而后已”,而世俗所说的贤人仅仅是就才学而言,二者的差别一目了然。此文写“别子固”,但多数篇幅以正之作陪,交互映发,错落参差。此文笔情高奇,淡而弥远,令人寻味无穷。

  此文在表现形式上的最大特色,是陪衬法的运用。文章一开始便以曾巩和孙侔相提并论,称赞他们是学习圣人而言行一致的“贤人”,表示自己与他们志同道合,要互相勉励,以达到中庸之道的境界。因此,文章题为“别子固”,却处处以孙正之陪说,写正之即是在写子固,反复强调,交互映发,错落参差,结构紧凑,而不显得单调重复。文章淡淡写来,却显得情真意笃。

  在修辞方面,运用排比手法。如开头几句,以整齐的排比句写曾、孙二贤。第二段的排比句稍有变化,文章显得既整饬又灵活。这种写法是为了说明贤德之士,不必同师,只要效法圣人,便能殊途同归,从而突出了君子同道而合的主题。

  文章从江南、淮南二贤人言行相似入手,自然引出同学圣人之意。然后紧扣“同学”二字,从共同学习圣人之道上立意。共同学习圣人,就会志同道合,言行相似,相互信任,友谊长存。这也正式建立朋友之间牢固友谊的基础。最后以相互攀引而共同登上圣人殿堂来互相勉励,更显示出作者志向远大,思想高尚。子固、正之二人言行相似,互相映衬,为文章增色不少。文中排比句的反复运用,长短句的交错出现,也增强了文章的语言美。

参考资料:
1、 王兆鹏,黄崇浩编选.王安石集:凤凰出版社,2014.10:第177-178页
2、 陈振鹏,章培恒主编.古文鉴赏辞典 下 第1版:上海辞书出版社,2014.07:第1269-1271页
3、 (清)吴楚材,(清)吴调侯编选.古文观止全解: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10:第386页
4、 高克勤选注.王安石诗词文选注:上海远东出版社,2013.08:第93页
5、 马秀娟译注.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 王安石诗文选译:凤凰出版社,2011.05:第131页
6、 秦旭卿等注译.古文观止 注译(下册):花城出版社,2008.1:第994页

tóngxuéshǒubié

wángānshí sòngdài 

    jiāngzhīnányǒuxiánrényān  fēijīnsuǒwèixiánrénzhě éryǒuzhī huáizhīnányǒuxiánrényān zhèngzhī fēijīnsuǒwèixiánrénzhě éryǒuzhī èrxiánrénzhě wèichángxiāngguò kǒuwèichángxiāng wèichángxiāngjiē shīruòyǒu jìntóngzāi kǎoyánxíng xiāngzhě shǎo yuē xuéshèngrénér  xuéshèngrén shīruòyǒu xuéshèngrénzhě shèngrénzhīyánxíng yǒuèrzāi xiāngshìrán 

    zàihuáinán wèizhèngzhīdào zhèngzhī huánjiāngnán wèidàozhèngzhī wèirán yòuzhīsuǒwèixiánrénzhě xiāng yòuxiāngxìn 

    zuò huái怀yǒu shǒuwèi lüèxiāngpānzhìzhōngyōngérhòu zhèngzhīgàichángyúněr ānxíng lìnzhōngyōngzhītíng érzàotáng shěèrxiánrénzhěérshuízāi fēigǎnyǒuzhì yuàncóngshìzuǒyòuyāněr érjìnzhī  

     guānyǒushǒu yǒu huìcháng zuò tóngxuéshǒubié xiāngjǐng qiěxiāngwèiyú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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