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的上片写离别之后的情景。“上国”二句,点明主题,写离别之情。开端两句都是二字短句,接下来的第三句虽为六字,却需三字停顿一下,叙事的句子语势富有节奏却十分急促,化了词人的行色匆匆,又与下句“长安古道绵绵”形成鲜明的对比。行色匆匆说明词人与亲人离别的时候也是短暂的,道途“绵绵”则又意味着难以再次相聚。词的开端即通过叙事与写景为全词铺设了浓重的悲剧氛围。“岸花啼露”、“安柳愁烟”是描绘离别之景,清代学者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里写道:“昔人论诗,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岸花”本是乐景,但是词人却以“啼露”修饰,颇有杜甫“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春望》)的感觉,因为词人“啼”、“愁”,所以他才会看到“岸花啼露”、“安柳愁烟”。这里的“露”又象征着人的眼泪,“烟”象征着人的愁情。以景写情,又移情于景,分不清是情还是景,这既是“物情”,又是“人意”。接下来的“物情人意”四字,下的十分精当,所营造的意境又极其凄绝、迷离,自是“向此触目,无处不凄然”了。
词的下片转而写与妻子分别时的情景。过片换头句写临分手的瞬间。“醉拥征骖犹伫立”,这时词人已经喝醉了,坐在车上,词人却想“伫立”,想要留在此地,不想继续走下去了,这是因为思念所致。“盈盈泪眼相看”,“盈盈”的泪水饱含着依依惜别的情意,这里其实也暗示了车子的走动,不然又怎会泪眼“盈盈”。当对方已经在视线中消失的时候,词人又想到今次离别之后的孤寂,写孤寂分别从双方着笔:先写妻子这边,“况绣帏人静”;后写自己,“更山馆春寒”。彼此一个在“绣帏”,一个在“山馆”,但同样是“人静”、“春寒”。这是一组工稳的对偶句,“况”、“更”为领字,“人静”、“春寒”是互文,遣词造句极为考究。煞拍一韵合二处为一体,“今宵怎向漏永,顿成两处孤眠”,同一个“今宵”,同样的“漏永”,同样的“孤眠”,也同样是无可奈何,更是无法忍受的。
词的上片,时间、空间相对静止,饯别之时、临岐之地;下片时间、空间相对处于推移变化中,时间延长,空间扩展。时空设计上的匠心,把离情抒写得既有浓缩的情致,又有绵长的余韵。
这首《临江仙引》在构思布局以至旨趣上,均颇为类似著名的《雨霖铃·寒蝉凄切》,但词意较为高洁,较少缠绵细腻之状,又没有“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的寥廊、“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清雅,故而在意蕴丰厚上明显逊于后者,其影响自然远远不及后者。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我在华州,但现在要离开了。停下车驾,匆促地参加送别的筵席。只见河岸边带露珠的花朵似乎正在悲哀的哭泣,对面长堤上茂密的柳林也仿佛被忧愁笼罩。面对此景,触目伤怀,那物的情状、人的情绪无处不凄凉悲伤。
醉意蒙蒙中仍持握缰绳骑马伫立,饱含离情眼泪的双眼,彼此相看,不忍离去。更何况这一离别,将是彩绣帏帐中人孤寂,山中馆驿春夜寒。今宵将怎样面对这漫漫长夜,一下子分居两处,独自而眠。
注释
上国:泛指京都以西地区,此处指华州。
去客:指离开陕西的人。
飞盖:车盖。车行时盖衣因风而飞动,故称。此处代指车驾。
促离筵:匆促的离别筵席。
绵绵:连续不断的样子。
岸花啼露:岸边的花上还带着朝露。啼:啼哭。
烟:薄薄的雾气。
触目:目光所及。
征骖:驾车远行的马。
绣帏:指闺阁。
山馆:山野驿馆。
怎:怎奈。
向:语助词。
漏永:指夜长。漏,滴漏,是古代的计时器。
词的上片写离别之后的情景。“上国”二句,句明主题,写离别之情。开端两句都是二字短句,接下来的第三句虽为六字,却需三字停顿一下,叙事的句子语势富有节奏却十分急促,化了词人的行色匆匆,又与下句“长安描道绵绵”形成鲜明的对比。行色匆匆说明词人与亲人离别的时候也是短暂的,道途“绵绵”则又意味着难以再次相聚。词的开端即通过叙事与写景为全词铺设了浓重的悲剧氛围。“岸花啼露”、“堤柳愁烟”是描绘离别之景,清代学者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接里写道:“昔人论诗,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岸花”本是乐景,但是词人却以“啼露”修饰,颇有杜甫“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春望接)的感觉,因为词人“啼”、“愁”,所以他才会看到“岸花啼露”、“堤柳愁烟”。可里的“露”又象征着人的眼泪,“烟”象征着人的愁情。以景写情,又移情于景,分不清是情还是景,可既是“物情”,又是“人意”。接下来的“物情人意”四字,下的十分精当,所营造的意境又极其凄绝、迷离,自是“向此触目,无处不凄然”了。
词的下片转而写与妻子分别时的情景。过片换头句写临分手的瞬间。“醉拥征骖犹伫立”,可时词人已经方醉了,坐在车上,词人却想“伫立”,想要留在此地,不想继续走下去了,可是因为思念所致。“盈盈泪眼相看”,“盈盈”的泪水饱含着依依惜别的情意,可里其实也暗示了车子的走动,不然又怎会泪眼“盈盈”。当对方已经在视线中消失的时候,词人又想到今次离别之后的孤寂,写孤寂分别从双方着笔:先写妻子可边,“况绣帏人静”;后写自己,“更山馆春寒”。彼此一个在“绣帏”,一个在“山馆”,但同样是“人静”、“春寒”。可是一组工稳的对偶句,“况”、“更”为领字,“人静”、“春寒”是互文,遣词造句极为考究。煞拍一韵合二处为一体,“今宵怎向漏永,顿成两处孤眠”,同一个“今宵”,同样的“漏永”,同样的“孤眠”,也同样是无可奈何,更是无法忍受的。
词的上片,时间、空间相对静止,饯别之时、临岐之地;下片时间、空间相对处于推移变化中,时间延长,空间扩展。时空设计上的匠心,把离情抒写得既有浓缩的情致,又有绵长的余韵。
可首《临江仙引接在构思布局以至旨趣上,均颇为类似著名的《雨霖铃·寒蝉凄切接,但词意较为高洁,较少缠绵细腻之状,又没有“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的寥廊、“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清雅,故而在意蕴丰厚上明显逊于后者,其影响自然远远不及后者。
词中言“上国。去客”,联系到柳永生平,该词创作年份应为庆历七年,当时柳永离开陕西华州,去往苏州为官。“停飞盖、促离筵”,联系到柳永当时的行程来看,此次筵席应该是在陕州举行的,是陕州知州送别柳永之宴。柳永经历离别,有感于世事无常,作下此词。
词的上片写离别之后的情景。“上国”二句,点明主题,写离别之情。开端两句都是二字短句,接下来的第三句虽为六字,却需三字停顿一下,叙事的句子语势富有节奏却十分急促,化了词人的行色匆匆,又与下句“长安古道绵绵”形成鲜明的对比。行色匆匆说明词人与亲人离别的时候也是短暂的,道途“绵绵”则又意味着难以再次相聚。词的开端即通过叙事与写景为全词铺设了浓重的悲剧氛围。“岸花啼露”、“堤柳愁烟”是描绘离别之景,清代学者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里写道:“昔人论诗,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岸花”本是乐景,但是词人却以“啼露”修饰,颇有杜甫“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春望》)的感觉,因为词人“啼”、“愁”,所以他才会看到“岸花啼露”、“堤柳愁烟”。这里的“露”又象征着人的眼泪,“烟”象征着人的愁情。以景写情,又移情于景,分不清是情还是景,这既是“物情”,又是“人意”。接下来的“物情人意”四字,下的十分精当,所营造的意境又极其凄绝、迷离,自是“向此触目,无处不凄然”了。
词的下片转而写与妻子分别时的情景。过片换头句写临分手的瞬间。“醉拥征骖犹伫立”,这时词人已经喝醉了,坐在车上,词人却想“伫立”,想要留在此地,不想继续走下去了,这是因为思念所致。“盈盈泪眼相看”,“盈盈”的泪水饱含着依依惜别的情意,这里其实也暗示了车子的走动,不然又怎会泪眼“盈盈”。当对方已经在视线中消失的时候,词人又想到今次离别之后的孤寂,写孤寂分别从双方着笔:先写妻子这边,“况绣帏人静”;后写自己,“更山馆春寒”。彼此一个在“绣帏”,一个在“山馆”,但同样是“人静”、“春寒”。这是一组工稳的对偶句,“况”、“更”为领字,“人静”、“春寒”是互文,遣词造句极为考究。煞拍一韵合二处为一体,“今宵怎向漏永,顿成两处孤眠”,同一个“今宵”,同样的“漏永”,同样的“孤眠”,也同样是无可奈何,更是无法忍受的。
词的上片,时间、空间相对静止,饯别之时、临岐之地;下片时间、空间相对处于推移变化中,时间延长,空间扩展。时空设计上的匠心,把离情抒写得既有浓缩的情致,又有绵长的余韵。
这首《临江仙引》在构思布局以至旨趣上,均颇为类似著名的《雨霖铃·寒蝉凄切》,但词意较为高洁,较少缠绵细腻之状,又没有“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的寥廊、“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清雅,故而在意蕴丰厚上明显逊于后者,其影响自然远远不及后者。
这是追怀故国之词。上片借莺花、燕子、雨嶂烟峦等绘出国破后的衰残之象,包含着对腐败朝政的愤怒斥责。下片转叹自身,虽谦言天性愚顽,依然透出有志难伸的悲凄凉。全词风格悲壮沉郁,慷慨激昂,表现了一个抗清英雄的忠愤情怀。
词的上片,对腐败的朝政进行了愤怒的斥责。
表现了词人难以抑制的激愤感情。“锦样江山,何人坏了?雨瘴烟峦。”起句是对华夏山河的赞美。次句中的“坏”有两层意思,一层是指异域的侵略践踏者,另一层是指只知苟安享乐。毫无奋发图强的明王朝。但就词意来看,词人所指斥的还是腐败的朝政。“雨瘴烟峦”句,更形象地道出奸佞当道,把个大好江山搞得破碎沦亡,乌烟瘴气、混乱不堪的惨象。
在“故苑莺花,旧家燕子,一例阑珊”句中,词人故作一拗,更加重了愤切的感情,颇有须眉怒张之态。“旧家燕子”化用唐朝诗人刘禹锡《乌衣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诗句,感叹人世变化。王、谢两家是东晋时期豪门贵族的代表,但随着历史的演变,岁月的消失,王、谢等封建官僚、豪门世族也成了历史的陈迹。以上三句是说,上至皇家,下至贵族,毫无例外地都衰败了。这里词人在感叹人事演变的同时,讥刺了腐败的明王朝也如过眼烟云且流露出词人对统治集团政治腐朽、奢靡逸乐,不思抗击外患的激愤之情。
与上片愤怒斥责朝政相比,下片词人把笔转向写情感的起伏。表现出年华流逝,壮志未成的心境。“此身付与天顽,休更问秦关汉关”。“此身多指词人自己。“天顽”是谦词,是说自己天赋愚昧无知,不能顺从时势的意思。“休更问”句,言明王朝已灭亡,更不要说秦关还是汉关了,字面有国事不堪问的意思。这一句词人是从反面说出的,不应作消极语看。对国破家亡的现实,词人是痛心疾首的,但自己又无力拯救,因而那种欲罢不能的心情,也只好曲曲传出。
“白发镜中,青萍匣里,和泪相看”三句,言明词人国仇未报,壮志未酬的深切悲愤之情。“白发镜中”,叹此身已老; “青萍匣里”,说国仇未报,“宝剑已封”“和泪相看",叹壮志未成泪空流。这三个四字短句,说尽了词人暮年的悲凉心境,具有一种回肠荡气的力量。词人在下片中,表现出一种深沉的寻思和低徊的沉吟。语气是极为沉痛的,它渗透着对代的创痛和苦难,表现出词人苍凉悲愤的心情。
这首词上片表现了词人深沉的沧桑之感。其中,“锦样江山,何人坏了,雨瘴烟峦。”满腔悲愤如江河决堤,奔腾翻卷。“何人坏了”四字,浸透血泪,饱含斥责。词的下片转写自己的怀抱。故国多难,词人意欲力挽狂澜,自谓天生愚顽,决不顺从时势,屈事新朝。最后三句,感慨尤深,对着镜中的白发。他想到自己壮志未酬,再看青萍宝剑,只能空鸣匣中,气难平,意难消,自己年岁已老,回天乏术,只有愤慨和痛苦。词从开头便是一句愤恨的发问,情感激荡全篇,几乎纯粹抒情,并以含泪默看的方式,收回似江水般的情绪。全篇纯周白描化浯言,不雕琢,不矫饰,一任真性情自然地流露,意境慷慨悲凉,而又深曲含蓄。
词的上片开头即写词人骑马归来、徬徨歧路的痛苦。曰“归鞍”,曰“徘徊”,曰“逆境难排”,初非出于悼亡,其中暗含政治上失意的悲愤。“逆境难排”一句正说明词人因削职归来,仕途上陷于逆境。这里词人把对亡妻的悼念之情与政治上的失落感糅合在一起,自然浑成,不着痕迹。“人言”二句,用事而能浑化。有病,一可悲也;病而有忧,二可悲也;有忧而不能饮酒,三可悲也。语曲而婉,情深且挚。“孤负”二字,显得感慨沉郁,而又婉曲深挚。如果说以上纯系抒情,那么至歇拍二句,则将情与景融而为一,逐渐点出悼亡的主题,并为下片作铺垫。“萧瑟捣衣时候”,是运典写景,兼点时令。抓住富有特征的细节,勾起对昔日生活的回忆,抒发深沉的掉念。“凄凉鼓缶情怀”,是蝉联前句,用典抒情。从归鞍徘徊写到此处,词旨渐趋显豁。这种手法有如剥茧抽丝,将读者渐渐引入词的意境。
词的下片紧承上片继续写景。“野店犹开”四字,使词情稍稍扬起,将前词所表现的悲哀稍稍冲淡了一些。但是就在一扬一抑之中,感情愈转愈深。“多情惟是灯前影,伴此翁同去同来。”二句通过孤馆寒灯,表达了对亡妻的思念。从语言上看,也似带有几分欣喜,然而骨子里却是更深沉的悲哀。词人身处孤馆,唯有一盏寒灯作为伴侣,一种孤寂之感,悼念之情,凄然流于言外。不直接写人亡,而以客观景物作为烘托,这是一种婉曲的手法。结尾二句直率朴实,如出逆旅主人之口。“今回老似前回”,重在一个“老”字。这一形貌上的变化,都是通过逆旅主人的眼光反映出来的。
词人借景抒情,全词中处处洋溢着词人对妻子的深情厚意和绵绵不绝的思念,让读者读来自然真切,凄美悲痛。
这首诗写春中田园景色,意境清丽淡远,然而又色彩鲜明,写景如画。诗歌流动着自然的美景和诗人安闲恬适的情怀,清新优美。田畦既分,白水流入畦垅之间,从远处望去,清水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白光;在翠绿的柳树丛中夹杂着几树火红怒放的桃花。红桃绿柳,桔槔起落,畦开水流,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在这良辰美景之中,摆棋对局,凭几蓬蒿,其乐也融融。如画般的景象,似梦般的意境,一切都是那么清幽绮丽,赏心悦目。
此诗颔联“春寒著弊袍,间柳发红桃”写出了诗人眼中春雨微寒,桃红柳绿的春景。这里注意了冷色与暖色的对比映衬,并注意到亮度转换的巧妙处理,每句的意象虽单用一种色调,两句之间又有鲜明的反差,但是这样不同颜色的两组意象的并置投射在人的视觉“荧屏”上所呈现的是“一种互相作用的复合效果”,使意象色彩空间的构型更具张力。颈联“草际成棋局,林端举桔槔。”写出诗人眼里的农人忙碌着在田间劳作(汲水往田里灌溉)的景象。这是人们的劳动生活场面,是真正的田园生活图景。后人对颈联两句评价甚高。这两联描绘了一幅梦幻般的田园风光图,生动形象地体现了王维诗歌“诗中有画”的艺术特色。
在这首诗中,作者以具体形象的语言,描写出隐者的生活,写出了特定环境中的特有景象。但这种渲染之笔,很像一篇高士传,所写的还是理想中的人物。
这是一首咏物词。上片咏荷。起句点明时令,用“爱”字领起五句正面咏荷文字,写其姿态之美。接着从反面衬托荷花品第之美,再比荷花比佳人。下片抒情。先化用屈原诗意,叹惜当年屈原忠而被谤,信而见疑,以寄托自身赤城报国却连遭打击的惨痛经历和愤懑不平之情。最后借千杯痛饮,浇胸中磊块。全词多处用典,寄托遥深。
上片赞赏荷花。首句点明时令,“暑风凉月”,正是荷花盛开的大好时光。以下用一“爱”字带出“亭亭”五句,正面描绘水上莲荷的美好仪态。满地莲叶,耸出水面,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净植,似无数绿衣侍者持节而立。在这一群绿衣持者的簇拥下,千朵荷花,竞相怒放。她们或时隐时现,如含羞少女,犹抱绿叶半遮面;或参差错落,姿态万千,似各怀妒意而争美赛妍。这是一幅令人心醉的水上绿叶红花图。
“步衬潘娘堪恨,貌比六郎谁洁?”这两句用南齐潘妃和唐张昌宗典故。以清水芙蓉之质,竟为一宠妃作衬托的工具,叫人痛心;以张昌宗辈无耻之尤,绝不能与芙蓉相比洁白。所以,词人用“堪恨”“谁洁”两组词语,一方面表示对潘、张之流的鄙弃,一方面也就突出了荷花的质洁品高。前五句写荷花的姿态美,这两句是写荷花的品格美。潘、张之流既不足道,那么,有资格能和芙蓉相提并论的,唯有白鹭。白鹭浑身皆白,象征着纯洁无邪;一生往来水上,意味着超尘忘机。谢惠连有《白鹭赋》赞曰:“表弗缁之素质,挺乐水之奇心。”又因它风度翩翩,杜牧《晚晴赋》曰:“白鹭潜来兮,邈风标之公子;窥此美人兮,如慕悦其容媚。”词中“白鹭”两句兼含二义而以后义为主。傍晚雨晴,有白鹭飞来与芙蓉为侣,犹如公子佳人双双并肩而立。白鹭入图,平添出不少生机与美趣,真是妙笔生花。
下片抒情,多半采用楚辞诗句,而又一意贯之。“休说”七句化用屈原《九歌·湘君》“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和“交不忠兮怨长”等句,原意为到水中去采缘木而生的薜荔,到树梢去摘水上开花的芙蓉,不可能成功。男女各怀心思,媒人来回折腾,也是徒劳无功,双方爱之不深,必然容易决裂。这是隐喻楚王听信谗言,亲佞远贤,使屈原有志难酬。
“千古”两句化用《离骚》“芳菲菲而难亏兮,芬犹未沫”诗意,谓屈原之世虽已去远,但其《离骚》却流传千古,犹自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词人赞美屈原有荷花那种“出于淤泥而不染”的高风亮节,赞美他精神不朽,流芳百世。同情他君臣异心的不幸遭遇,和赍志以殁的悲剧结局。尤其令人愤慨不已的是,这一切居然自古而然。所以词人在下片一开头就用“休说”一词表现感情上的激愤,结拍又用“都休问”一句承转跌宕:一切都休再提说了吧,“但千杯快饮,露荷翻叶”,唯求对花痛饮,一醉忘忧。殷英童《咏采莲》诗云:“藕丝牵作缕,莲叶捧成杯。”这里的“露荷翻叶”,是借喻倾杯式的豪饮。词的结尾很是干净利索,既巧妙地紧扣咏荷题目,又将自身满腹牢骚不平之气一吐而尽。
好用事,是辛词的一大特色,人或讥其“掉书袋”,或褒其“驱使庄、骚、经、史,无一点斧凿痕,笔力甚峭”(《词林纪事》引楼敬思语),“任古书中理语、廋语,一经运用,便得风流”(刘熙载《艺概》)。就这首词的用事来说,颇见特色。不仅多而奇,而且一意贯串,寄托遥深。上片用“步衬潘娘”“貌比六郎”两个典故,下片大量运用楚辞入词,都是用得贴切而意深。潘张因为长得俊美而受君王宠爱,屈原却因品质高洁而被楚王流放,世上不能有这等道理。是以“堪恨”“谁洁”“休说”“休问”诸句,激荡着一股愤郁不平之气。辛弃疾生平以复国自许,文韬武略,集于一身,不想两次被免落职,赋闲田园,正所谓报国有志,请缨无门。因此,当他握笔作词时,常常借古人之酒,浇自己胸中之块垒,这也正是辛词好用事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