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词抒写暮春时节,愁病交加,万般无奈的情景。词中用“吴宫”、“杏梁”等语皆作泛指,其中深含了兴亡之悲,似有深藏的隐忧,空灵含蕴而有味可咀。
空中的愁云仿佛氤氲着水汽,蒙蒙细雨飘洒过后.吴宫里的残花散落了一地。娇美的宫花最经不得风雨,这满地落英让人怜惜不已,以致于连过路的飞燕也学着人的样子紧紧依偎在了花下。
景物之愁加剧了纳兰的苦闷,“人说病宜随月减”,但他却自叹道“恹恹却与春同”,他的疾病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好转,反而如这暮春一样萎靡颓丧。拖着病体出得门来,只见蝴蝶飞舞流连,却迟迟不肯离开花丛,但梁上的燕子早已成双成对地飞走了。忍不住对着那空落落的屋梁苦笑一下。
词中“吴宫”、“杏粱”等出于前人辞赋的词语中隐隐藏着莫大的忧虑,其时正是康熙盛世,对时代的兴亡忧患显然不会是纳兰词作的主题,惜时伤春又加身世感伤才更贴合纳兰的风格。他甄选的不过都是些平淡如水的词汇,然而这些词语却偏偏在他的指尖化成一段旋律——为心弦所演奏,曲曲萦绕于耳,终久不绝。
纳兰确实是个风流的才子。但绝对不是个潇洒的文人。他的词,愁心漫溢,句句读来令人心伤,这一首满含兴亡之感的《临江仙》便是佐证。
“一个小园儿。两三亩地。”开篇引领全词,似儿歌、童谣般浅显明了,读来轻松亲切。一个小园子,两三亩地,词人如话家常一般谈论自己的生活,透露出一丝清心寡欲和知足常乐的坦然。
“花竹随宜旋装缀。槿篱茅舍,便有随家风味。”这三句在内容是对上句的承接,词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种上鲜花和竹子,俨然一派园林之风,他又在园子周围插上一圈整齐的篱笆,再加上一间茅草屋,带着几许随里人家的味道。
词人用词匠心独运,整个上阕既没有用任何优美的词藻加以修饰,也没有用一字一词来形容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些平实自然的词语,烘托出一种远离世俗喧嚣的隐逸情感,一花、一竹、一篱、一舍,勾勒出一幅城郭依随栾、茅舍傍流水的田园画,令人心旌荡漾。
“等闲池上饮,林间醉”,这正是词人日常生活的写照,每日畅游在自己的小园子里,品品躬耕之乐,不为红尘世事劳心伤神,闲来无事的时候在池边饮上几杯美酒,醉于形更醉于心。这几句简单的景物描写里糅进点点叙事,更突出词人闲适从容的人生追求和处世态度。
“都为自家,胸中无事。风景争来趁游戏”,词人仍然沿用上阕惯用的笔法进行描摹,在静谧恬静的随林里每日围绕自己过活,心中没有任何牵挂,迷人的风景也争先恐后地映入眼帘。词人抛去周遭庞杂的污秽和杂念,只管循迹随林,沉醉于随水,感受心灵与大自然的契合。
这首词以通俗易懂、简单明了为特色,“称心如意,剩活人间几岁”,道出人生在世,屈指可数,莫要虚度光阴,要及时行乐做自己想做的事、过想过的生活。此外这两句还透露出一丝哀婉悲戚和几许慨叹光阴如梭的无奈之情。
词人在下句为如何度过余生作出了回答:“洞天谁道在、尘寰外。”人生过半,剩下的每寸光阴,词人都打算在这至真、至善、至美的人间“洞天”度过,怡然自得、自娱自乐的满足感跃然纸上。此句原本的语序应是“谁道洞天在尘寰外”,此处巧用倒装,使全词韵脚押韵,格律一致,整体读起来有一种流畅的韵律美。全词从头到尾宏观抒情,微观落笔,词人对随水的眷恋溢于言表。词中的一字一句淡雅温馨,洋溢着超然和闲适,让人体味到心平气和的同时,也憧憬起那生机勃勃的随林生活。
这是一首有寄托的咏物诗,通过吟咏那“老尽力”的病马,来表现自己晚年那种落魄的心态。
首联是说自己和这匹马共渡患难相处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
颔联是承接首联两句,在句法上一句变作三折,具体描写马现在的状态:老了且病了。但是,在艰苦路途上,依旧还在为诗人卖力;在当岁晚天寒的时候,况且又生病,不能不让人为它伤心。老尽力,用《韩诗外传》典故。
颈联两句用先抑后扬的手法,抒发对病马的浓浓深情。
尾联说:马之为物虽然低微,可是对人的情分却是十分深厚,使诗人禁不住为它感动、沉吟起来。“沉吟”二字,写出诗人感慨非常深,有一种人不如马的感叹。
杜甫既受到统治者的弃斥,同时又很少得到人们的关怀和同情,这也是他为什么往往把犬马——特别是马看成知己朋友并感到它们所给予他的温暖的一个客观原因。读者能够从中看到作者自身的影子。申涵光说:“杜公每遇废弃之物,便说得性情相关,如病马、除架是也。”其所以如此,是和他自己便是一个“废弃之物”的身世密切相关的。
杜甫在这首诗里,感情是多么深沉!他抒写了对病马的怜爱,又运用“以彼物比此物”的手法,表达了对病马同病相怜的感慨,令人如见到一个“漂泊西南天地间”的老诗人的艰难蹭蹬的憔悴形象,出现于字里行间。清代仇兆鳌注释这首诗,说它反映了杜甫的“爱物之心”,其实并不止于爱物,而是借马以自况。诗中的“驯良”、“长吟”显然别有寄托,全诗以四十字抒写了辛劳、遭遇、怨怼、不平、感悟的几层意思,归结到自己叹老嗟卑,风尘仆仆,辗转征途,与老马的结局是没有两样的。
这是一首怀人之作,写年轻女子期盼与心上人相守相聚的怀春之事。词人只轻轻几笔的勾画便使意象鲜明,境界全出。“倚著闲窗数落花”之结语,形神俱到,确是精妙的收束。通读全词,清新自然,明白如话。
首句点明主人公身份:年轻女子。 “刺桐花底是儿家”,寥寥数语,听来无不给人以温柔旖旎,天真烂漫之感。接下“已拆秋千未采茶”一句,点明时令。古时,二月以后农事渐忙,故古人常于寒食清明后,拆掉秋千。秋千既拆,新茶未采,正是晚春时节。“睡起重寻好梦赊”,写少女春梦。醉眠之中,她做了好梦,但是醒后,美梦却渺茫难寻。“忆交加,倚著闲窗数落花。”这句“忆交加”点明了好梦为乃是“交加”之梦。睡梦之中,全是与心上人相守相聚的情景,醒来之后,却只有回忆。本想倚靠着闲窗,静数落花,但脑海里却满是关于两人在这窗前依偎看花的回忆。
这首小令与纳兰其他作品的风格截然不同,倒与南宋中期杨万里的诗(如《小池》:“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蜒立上头。”)有所相似,采用白描的手法,用近乎口语的语言,描写生活细节的小情趣,生动地刻画出了一个情窦初开的渴望与心上人厮守的小儿女形象。
华清宫,中国古代离宫,以温泉汤池著称,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骊山北麓。据文献记载,秦始皇曾在此“砌石起宇”,西汉、北魏、北周、隋代亦建汤池。华清宫在后世名声大噪,唐玄宗、杨贵妃二人功不可没。而历来以“华清宫”为题材的咏史诗,也基本都是唐玄宗、杨贵妃二人密切相联。李约的《过华清宫》就是其中的一首,此诗通过咏史抒怀,讽刺统治者荒淫误国,感叹王朝兴衰,抒发黍离之悲。
首句就直斥玄宗皇帝:作为一国之君,玄宗皇帝耽于享乐,追求淫逸,反把国计民生的大事看得很轻。第二句用“一曲霓裳”一笔带过唐玄宗、杨贵妃二人沉醉于歌舞的享受生活。“四海兵”三字,是唐玄宗、杨贵妃二人耽于享乐、追求淫逸所酿成的苦果:导致安史之乱的爆发,使盛唐走向了衰微。这与杜牧的“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有异曲同工之妙。君王以“万机”为轻,却以享乐为重,酿成亡国之大祸必在情理之中,正所谓“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三、四两句是诗人目睹华清宫的景象:帝妃早已升天作古,只有四季“长生”的树木,见证了华清宫的兴衰。
这首诗主要采用对比的手法:昔日霓裳羽衣,歌舞升平;今朝杂树丛生,宫殿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