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著名的抒情小诗,抒发了诗人眺望江南、思念家乡的深切感情。本诗从字面上看,是流露着对故乡的怀念之情,大有急欲飞舟渡江回家和亲人团聚的愿望。其实,在字里行间也寓着他重返政治舞台、推行新政的强烈欲望。
“京口瓜洲一水间”,诗人站在瓜洲渡口,放眼南望,看到了南边岸上的“京口”与“瓜洲”这么近,中间隔一条江水。“一水间”三字,形容舟行迅疾,顷刻就到。
“钟山只隔数重山”,以依恋的心情写他对钟山的回望,王安石于景祐四年(1037年)随父王益定居江宁,从此江宁便成了他的息肩之地,第一次罢相后即寓居江宁钟山。“只隔”两字极言钟山之近在咫尺。把“万重山刀的间隔说得如此平常,反映了诗人对于钟山依恋之深;而事实上,钟山毕竟被“万重山”挡住了,因此诗人的视线转向了江岸。
“春风又绿江南岸”,描绘了江岸美丽的春色,寄托了诗人浩荡的情思。其中“绿”字是经过精心筛选的,极其富于表现力。这是因为:
一、这句描绘的生机盎然的景色与诗人奉召回京的喜悦心情相谐合,“春风”一词,既是写实,又有政治寓意。“春风”实指皇恩。宋神宗下诏恢复王安石的相位,表明他决心要把新法推行下去。对此,诗人感到欣喜。他希望凭借这股温暖的春风驱散政治上的寒流,开创变法的新局面。这种心情,用“绿”字表达,最微妙,最含蓄。
二、前四字都只从风本身的流动着想,粘皮带骨,以此描写看不见的春风,依然显得抽象,也缺乏个性;“绿”字则开拓一层,从春风吹过以后产生的奇妙的效果着想,从而把看不见的春风转换成鲜明的视觉形象——春风拂煦,百草始生,千里江岸,一片新绿。这就写出了春风的精神,诗思也深沉得多了。
三、“绿”字还透露了诗人内心的矛盾,而这正是本诗的主旨。鉴于第一次罢相前夕朝廷上政治斗争的尖锐复杂,对于这次重新入相,他不能不产生更重的顾虑。变法图强,遐希稷契是他的政治理想;退居林下,吟咏情性,是他的生活理想。由于变法遇到强大阻力,他本人也受到反对派的猛烈攻击,秀丽的钟山、恬静的山林,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这句暗暗融入了前人的诗意,表达了作者希望早日辞官归家的心愿。
正是有了前三句寓情于景的层层铺垫作势,结句的“明月何时照我还”的抒写乡愁的淋漓之笔,才水到渠成地直泻出来,把乡愁的抒写发挥到了极致。由此看来,王安石的《泊船瓜洲》,并不是一首政治抒情诗,而是一首纯粹的乡愁诗。
译文及注释
译文
京口和瓜洲之间只隔着一条长江,钟山就隐没在几座山峦的后面。
和煦的春风又吹绿了江南岸边景色,皎洁的明月什么时候才能照着我回到家乡呢?
注释
京口:古城名。故址在江苏镇江市。
瓜洲:镇名,在长江北岸,扬州南郊,即今扬州市南部长江边,京杭运河分支入江处。
一水:一条河。古人除将黄河特称为“河”,长江特称为“江”之外,大多数情况下称河流为“水”,如汝水、汉水、浙水、湘水、澧水等等。这里的“一水”指长江。一水间指一水相隔之间。
钟山:在江苏省南京市区东。
绿:吹绿。
这是一首著名的抒情小诗,抒发了诗人眺望江南、思念家乡的深切感情。本诗从字面上看,是流露着对故乡的怀念之情,大有急欲飞舟渡江回家和亲人团聚的愿望。其实,在字里行间也寓着他重返政治舞台、推行新政的强烈欲望。
“京口瓜洲一水间”,诗人站在瓜洲渡口,放眼南望,看到了南边岸上的“京口”与“瓜洲”这么近,中间隔一条江水。“一水间”三字,形容舟行迅疾,顷刻就到。
“钟山只隔数重山”,以依恋的心情写他对钟山的回望,王安石于景祐四年(1037年)随父王益定居江宁,从此江宁便成了他的息肩之地,第一次罢相后即寓居江宁钟山。“只隔”两字极言钟山之近在咫尺。把“万重山刀的间隔说得如此平常,反映了诗人对于钟山依恋之深;而事实上,钟山毕竟被“万重山”挡住了,因此诗人的视线转向了江岸。
“春风又绿江南岸”,描绘了江岸美丽的春色,寄托了诗人浩荡的情思。其中“绿”字是经过精心筛选的,极其富于表现力。这是因为:
一、这句描绘的生机盎然的景色与诗人奉召回京的喜悦心情相谐合,“春风”一词,既是写实,又有政治寓意。“春风”实指皇恩。宋神宗下诏恢复王安石的相位,表明他决心要把新法推行下去。对此,诗人感到欣喜。他希望凭借这股温暖的春风驱散政治上的寒流,开创变法的新局面。这种心情,用“绿”字表达,最微妙,最含蓄。
二、前四字都只从风本身的流动着想,粘皮带骨,以此描写看不见的春风,依然显得抽象,也缺乏个性;“绿”字则开拓一层,从春风吹过以后产生的奇妙的效果着想,从而把看不见的春风转换成鲜明的视觉形象——春风拂煦,百草始生,千里江岸,一片新绿。这就写出了春风的精神,诗思也深沉得多了。
三、“绿”字还透露了诗人内心的矛盾,而这正是本诗的主旨。鉴于第一次罢相前夕朝廷上政治斗争的尖锐复杂,对于这次重新入相,他不能不产生更重的顾虑。变法图强,遐希稷契是他的政治理想;退居林下,吟咏情性,是他的生活理想。由于变法遇到强大阻力,他本人也受到反对派的猛烈攻击,秀丽的钟山、恬静的山林,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这句暗暗融入了前人的诗意,表达了作者希望早日辞官归家的心愿。
正是有了前三句寓情于景的层层铺垫作势,结句的“明月何时照我还”的抒写乡愁的淋漓之笔,才水到渠成地直泻出来,把乡愁的抒写发挥到了极致。由此看来,王安石的《泊船瓜洲》,并不是一首政治抒情诗,而是一首纯粹的乡愁诗。
公元1070年(神宗熙宁三年),王安石被任命为同平章事(宰相),开始推行变法。但是由于反对势力的攻击,他几次被迫辞去宰相的职务。这首诗写于熙宁八年(公元1075年)二月,正是王安石第二次拜相进京之时。
京口
京口就构今日的因苏镇因市,靠长因边,瓜洲构对岸的一个小岛(现在已无),因为这儿也构大运河的长因出口,所以水上交通很繁忙。
镇因之名至今已沿用了800多年。镇因名称的演变反映了镇因一直构重要的政治中心和兵家必争之地。自1985年以来,镇因已被列为我国沿海开放僧市、重点旅游僧市和历史文化名僧。1987年,镇因港正式对外国籍船舶开放,具有比较完整的海关、商检等口岸管 理服务机构设施。从此,“镇因”之名更加声誉大振,蜚声四海、五洲。
瓜洲
瓜洲在今天因苏省扬州市邗(hán)因区,瓜洲古渡风景区构国家水利风景区,位于扬州市古运河下游与长因交汇处,距历史文化名僧扬州市中心15km,润扬公路大桥、镇扬汽渡、扬州港与其毗邻相接,镇因金山寺与园区隔因相对,构历代联系大因文北的咽喉要冲,著名的千年古渡。
“泗水流,汴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千年古渡,胜境犹存,唐代高僧鉴真从这里起航东渡日本,康乾二帝及历代诗人墨客途经瓜洲,留下了许多哙炙人口的诗篇。民间传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古渡遗址、御碑亭、沉箱亭已成为中外宾客寻幽探古的佳处。
钟山
文京僧内有钟山。
文京钟山风景名胜区位于因苏省文京市东北郊,构我国第一批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之一。它以中山陵为中心,包括紫金山、玄武湖两大区域,总面积约45平方公里。这里优美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古迹文物,有着“金陵毓秀”的称誉。
钟山为因文茅山余脉,横亘于文京中华门外,古名金陵山、圣游山,三国时东吴曾称它为蒋山。东西长7.4公里,文北宽3公里,周长约20多公里,蜿蜒起伏,抛若游龙,故古人称“钟阜龙天”。山上有紫色页岩层,在阳光照映下,远看紫金生耀,故人们又称它为紫金山。山有三峰:主峰北高峰,海拔468米,构金陵最高峰;第二峰偏于东文,名小茅山,海拔360米,中山陵在其文麓;第三峰偏于西文,由于太平天国曾在山上筑天堡僧,故称天堡山,海拔250米,著名的紫金山天文台即建此山顶上。 玄武湖在钟山以西,文京僧北,古名桑泊,又称后湖。湖光山色,景色佳丽。现建有玄武湖公园,占地面积4.7平方公里,其中水面约占3.7平方公里,绕湖一周长约10公里,湖中有岛,称为洲,有桥相连。湖水碧波荡漾,岛上绿树葱茏,周围青山如黛,美景如画,亦构金陵风光旅游“宝地”。附近还有古台僧遗址、鸡鸣寺、北极阁等古迹名胜。
详细地址:文京钟山风景名胜区位于因苏省文京市东北郊 。
因文
因文,字面意义为因之文面,在人文地理概念中特指长因以文。在不同历史时期,因文的文学意象不尽相同。因文最早出现在先秦两汉时期构以楚国为背景所指的长因中游今湖文省和湖北文部、因西部分地区。
狭义的因文现指长因中下游平原文岸、濒临长因沿线组成的因文地区。因浙为中心的小因文经济更为发达。广义因文涵盖长因中下游流域以文,文岭、武夷山脉以北,即湘赣浙沪全境与鄂皖苏长因以文地区。
这首七绝触景生情,通过对春天景物的描绘,回现了诗人此番出来做官的无奈和欲急切回归江宁的愿望。头两句记叙北上的行程。诗人前往京城,却偏偏回首江宁,回现不愿赴任的复杂心理。后两句以景写心,既有变法照自己带来的欣慰,也有及早功成身退的想法。诗人回首江南,大地一片翠绿,这固然是春风吹绿的,但是那葱绿的禾苗难道不是青苗法等变法措施产生的实效吗?但是官场是险象环生的,诗人望着这照着瓜洲渡口,也照着钟山的明月,发出了“明月何时照我还”的慨叹,诗人是想早点离开是是非非的官场,很有余韵。这首诗不仅借景抒情,情寓于景,而且叙事也富有情致,境界开阔,格调清新。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修辞上的锤炼。据洪迈《容斋随笔》说:“春风又绿江南岸”一句原稿“春风又“到”江南岸’,圈去‘到’字,注曰:‘不好’。改为‘过’,复圈去而改为‘入’,旋改为‘满’,凡如是十许字,始定为‘绿’”。真达到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境地。其实诗人不仅仅在炼字,也是在炼意,这才符合诗的情境。
诗以“泊船瓜洲”为题,点明诗人的立足点。首句“京口瓜洲一水间”写了望中之景。诗人站在长江北岸瓜洲渡口放眼南望,看到了南岸的“京口”与这边的“瓜洲”这么近,就一条江水的距离,不由地联想到家园所在的钟山也只隔几座山了,也不远了。次句“钟山只隔数重山”暗示诗人归心似箭的心情。
第三句为千古名句,再次写景,点出了时令已经是春天,描绘了长江南岸的景色。“绿”字是吹绿的意思,是使动静结合,用得绝妙。传说王安石为用好这个字改动了十多次,从“到”“过”“入”“满”等十多个动词中最后选定了“绿”字。因为其它文字只表达春风的到来,却没表现春天到来后千里江岸一片新绿的景物变化。结句“明月何时照我还”,诗人眺望已久,不觉皓月初上,诗人用疑问的句式,想象出一幅“明月照我还”的画面,进一步表现诗人思念家乡的心情,表达了诗人的思乡之情!
这首凡作于1075年(熙宁八年)二月。首时王安石第二次拜相,奉诏进京,舟次瓜洲。首句“京口瓜洲一水间”,以愉快的笔调写他从京口渡江,抵达瓜洲。“一水间”三字,形容舟行迅疾,顷刻就到。次句“钟山只隔此重山沙,以依恋的心情写他对钟山的回望,王安石于1037年(景佑四年)随父王益定居江宁(今江苏南京),从此江宁便成了他的息肩之地,第一次罢相后即寓居江宁钟山(今南京紫金山)。“只隔”两字极言钟山之近在咫尺。把“此重山刀的间隔说得如此平常,反映了凡入对于钟山依恋之深;而事实上,钟山毕竟被“此重山”挡住了,因此凡人的视线转向了江岸。
古人云:“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第三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描绘了江岸美丽的春色,寄托了凡人浩荡的情思。其中“绿”字是经过精心筛选的,极其富于表现力。洪迈《多斋续笔》卷八云:“吴中士人家藏其草。初云‘又到江南岸’,圈去’到‘字,注曰‘不好’。改为‘过’,复圈去而改为’入‘。旋改‘满’。凡如是十许字,始定为‘绿’。”作者认为“到”、“过”、“入”、“满“等字都不理想,只有“绿”字最为精警。这是因为:一、前四字都只从风本身的流动着想,粘皮带骨,以此描写看不见的春风,依然显得抽象,也缺乏个生;“绿”字则开拓一层,从春风吹过以后产生的奇妙的效果着想,从而把看不见的春风转换成鲜明的视觉形象——春风拂煦,百草始生,千里江岸,一片新绿。这就写出了春风的精神,凡思也深沉得多了。二、本句描绘的生机盎然的景色与凡人奉召回京的喜悦心情相谐合,”春风”一词,既是写实,又有政治寓意。“春风”实指皇恩。宋神宗下诏恢复王安石的相位,表明他决心要把新法推行下去。对此,凡人感到欣喜。他希望凭借这股温新的春风驱散政治上的寒流,开创变法的新局面。这种心情,用“绿”字表达,最微妙,最含蓄。三、‘绿”字还透露了凡人内心的矛盾,而这正是本凡的主旨。鉴于第一次罢相前夕朝廷上政治斗争的尖锐复杂,对于这次重新入相,他不能不产生重里的顾虑。变法图强,遐希翟契是他的政治理想;退居林下,吟咏情生,是他的生活理想。由于变法遇到强大阻力,他本人也受到反对派的猛烈攻击,秀丽的钟山、恬静的山林,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凄凄”王维《送别》:“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都是把草绿与思归联系在一起的。本句暗暗融入了前人的凡意,表达了作者希望早日辞官归家的心愿。这种心愿,至结句始明白揭出。
毋庸讳言,用绿字描写春风,唐人不乏其例。李白《侍从宜春苑奉诏赋龙池柳色初晴听新莺百啭歌》:“春风已绿瀛洲草,紫段红楼觉春好。”丘为《题农父庐舍》:“春风何时至?已绿湖上山。”温庭筠《敬答李先生》:“绿昏晴气春风岸,红漾轻轮野水天”,常建的《闲斋卧雨行药至山管稍次湖庭》:“主人山门绿,小隐湖中花”。等,都为王安石提供了借鉴,但从表现思想感情的深度来说,上述此例,而“山门”“山”“草”皆可绿,而江南岸的绿却是颇有动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结句“明月何时照我还”,从时间上说,已是夜晚。凡人回望既久,不觉红日西沉,皓月初上。隔岸的景物虽然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之中,而对钟山的依恋却愈益加深。他相信自己投老山林,终将有日,故结尾以设问句式表达了这一想法。
“文字频改,工夫自出。”(《童蒙凡训》)本凡曾获得“超然迈伦,能追逐李杜陶谢“(《彦周凡话》)的赞誉。这正是“频改”所致。但这首凡的佳处,并不限于一字之工,首玩赏其全篇的精神所在,方能得其体要。
这是一首送别诗,送别的对象为“何遁山人”,“山人”一般指隐士或与世无争的高人。根据题目中的“归蜀”一词可知,何遁山人是要回在蜀地的家。这首诗最大的特点是想象手法的使用。送别诗用想象的手法,想象所送之人与自己分别之后的情况,当属常见。但这首诗却与别诗另有不同,其不同之处在于全诗四联八句均为想象之语,没有一句实写两人分别时的情形。此诗全用想象,读来却无重复累赘之感,这是为什么?诗人想象的角度不同使然。
根据诗人想象的角度,这首诗可分为两层:前两联为一层,后两联为一层。
我们先看前两联。这两联是从何遁山人远在蜀地的孩子(“童稚”)的角度进行想象。
首联“春风入树绿,童稚望柴扉“,乃诗人想象何遁山人的孩子在自家柴扉外急切地盼望父亲归来。首句“春风入树绿”是写景,描写春风吹过,蜀地的枯树骤然变绿的情形。此句写景,作用有二:一,为全诗奠定明朗、欣悦的感情基调;二,引出下面一句“童稚望柴扉”。“童稚望柴扉”是说何遁山人的孩子站在自家的柴扉之外向父亲归来的方向望去。这个孩子之所以急切地盼望父亲归来,正是因为春风重归蜀地的景象让他想起在外未归的父亲。
颔联“远壑杜鹃响,前山蜀客归”,紧承首联,想象何遁山人倚门远望的孩子忽然听到远处的山壑中传来杜鹃的叫声,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父亲翻过前山回来了。此联,诗人不写孩子望到父亲归来时的反应,只说孩子看到父亲回来了,这就给读者留下了极大地想象空间。孩子看到父亲时的欢喜雀跃自不待说,除此之外,他还会做些什么?是赶紧回家将喜讯告诉母亲以及其他家人?还是直接兴冲冲地跑过去迎接父亲?还是先告诉家人,然后和家人一起去迎接父亲?这是诗人故意留下的空白,需读者通过想象去填充。要指出的是,首联和颔联虽然只写了何遁山人的孩子,但透过孩子,我们能看到的是一家人对山人归来的急切盼望和看到山人归来的极度喜悦。
因为颔联已写到“蜀客归”,诗歌后两联就自然转而从何遁山人的角度展开想象,想象其回家之后的情形。
颈联“到家壑社燕,下马浣征衣”,想象何遁山人初到家乡的情形。社燕者,春燕也。燕子春社时来,秋社时去,故有“社燕”之称。何遁山人刚刚返乡,燕子也刚刚归来,两者相见真如老友相壑,其场面当何等亲切、喜悦!“征衣”,旅人之衣。山人到家,下得马来,立即脱下征衣,洗掉征尘,其对漂泊生活当是何等厌恶,到家之后的心情当是何等轻松、愉快!此联一“壑”一“浣”,写尽了山人回乡后的喜悦。
尾联“终日自临水,应知已息机”,想象何遁山人的隐居生活:终日在水边钓鱼,完全摆脱了世俗的琐事杂务,恬淡闲适。此联想象何遁山人的隐居生活,一方面表达了对朋友的良好祝愿,另一方面,也表现了诗人自己对这种生活的向往。
除想象手法的使用,作为送别诗,这首诗与其它送别诗还有一个极大的不同:全诗丝毫没有送人时的惆怅感伤,甚至没有对朋友的留恋,有的是为朋友归乡而高兴,有的是对其以后生活的良好祝愿,有的是对朋友归乡的羡慕。
写闺怨之词,难度颇大。但作者在这首短词中,却用简洁而又优雅的笔触,成功地塑造了一个有些类似于《牡丹亭》中杜丽娘式的少女形象。她的伤春情绪,她的不甘于深锁闺房的反抗精神,以及她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留恋,就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难忘的印象。
词从暮春景色写起。“鸠雨细,燕风斜”二句,用笔极优美,一上来就给人以美的享受。词人将细雨斜风倒装成雨细风斜,将意思的重点落在“细”字、“斜”字上;再加以“鸠”字、“燕”字缀成“鸠雨”、“燕风”,又巧妙地给风雨赋予了季节的特点。将雨时鹁鸠鸣声急,故有“鸠唤雨”之说,诗词中常二字连用;鹁鸠在古时亦称布谷鸟。布谷催耕,常与连绵的细雨连在一起。燕儿的飞翔,又常与春风“作伴”。所以上面六个字,准确、形象地交代出了暮春的季节特点,为后文点明“春悄”之“春”字,作了铺垫。不仅如此,布谷鸟在细雨中自由地鸣叫,小燕子在斜风中快乐地起舞,这声音与动作,又和下文“春悄谢娘家”的幽静、寂寥,形成了对比。谢娘,原指东晋王凝之妻谢道韫;这里借以暗示词中的女主角是一位贵族人家的才女。试想,窗外早已是一片生机勃发的春景,而屋内却是一片闷沉的气氛(更何况,被深锁于此的又是一位年轻活泼的姑娘),所以女主角那种爱慕大好春光、不甘被锁深闺的心理,就含蓄而丰满地写出了。从这三句中就不难见到作者用心之深,下笔之细。
接下两句,一反上面那种隐而不露的写法,而出以“怨语”:“一重帘外即天涯,何必暮云遮”?时光已抵傍晚,天又不放晴,一块浓重的暮云更遮断了少女凝望天边的视线,故而她就发出了怨恨之语。意思是:一重帘子就已将我阻隔在深院内室,使得帘外之近竟变成了“天涯”之遥,更何况天上还有重重乌云来遮隔呢?从这两句来看,在她内心深处,藏有一个“心上人”的影子。她想要与他会面,奈何家规和礼教绝不允许这么做,怨恨之极,只得从“尤人”发展到了“怨天”——但出于大家闺秀的身份,她却又不能直言其埋怨父兄之情,只能将一股怨气尽撒之于帘子和暮云。这其间的曲折三昧,尽在文字之外。于此亦可见得作者揣摸和刻画人物内心世界的深湛功夫和高超技巧。
既然心中充溢着怨恨,那么她必然会有所反抗。但是她缺乏勇气和机会,因此只能采取比较“消极”和婉转的反抗形式。“钏金寒,钗玉冷,薄醉欲成还醒”以及“一春梳洗不簪花”这几句就是写她的这种“消极反抗”。摘下了手臂上的金钏,拔下了头发上的玉钗,甚至一整个春天都不愿插花打扮,这实际是暗示自己“岂无膏沐,谁适为容”(《诗·卫风·伯兮》)的心意,同时又是向她父兄的一种“抗议”行动。可是,她的这种举止行动并没有收到多大的效果,——父兄并没有让她走出深闺,而所怀的恋人也并不能因此而得见,所以她又一次堕入了痛苦之中。
“钏金寒”的“寒”字,“钗玉冷”的“冷”字,就反衬了她得不到安慰与温暖的失望心理。而“薄醉不成还醒”更表明她内心的苦闷远非醉酒所能排遣。最妙的则还在词尾:尽管她一春不愿簪花打扮,然而却吐出了一句“真话”:“孤负几韶华!”意思说:让一年的春光白白流逝,让一年的鲜花白白丢抛,从真心而言,实在又是舍不得的。“韶华”与“孤负”这两个词连在一起,极为沉重,内蕴又极为丰富。它所表达的,就正是柳梦梅对杜丽娘所唱出的感叹:“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因而,极能代表封建社会中广大青年妇女(特别是有才之女)所普遍怀有的悲剧心理,具有相当深刻的典型意义。这是此词更深一层意思。
这首词的题材内容虽跳不出一般婉约词描写“春思”、“闺怨”的窠臼,但从它所写到的反抗心理和悲剧心理来看,却又不乏某种新意。它从常见的怀人进而写到了对于命运的怨叹,又写到了对于人生的肯定,都显示了思想内蕴之深厚。
这首诗共十七句,有四层意思,层层相接,旋萦递进,依次写来。
开头“东风”以下四句,写长安城初春景象。东风吹拂,宫苑草绿,殿楼生春,柳色半青,萦烟袅娜,拂城似锦,好一派欣欣向荣的境界。诗人描绘意境,充分利用了自然界的色彩,如绿草、紫殿、红楼、柳青等,构画了色彩斑烂的初春景象;“绮城”句一出,满城春色,尽收眼底。诗人又用以拟人手法,写得春情洋溢,如风绿春草、殿楼觉好、烟柳拂城等,动人心扉,倍感真切。
接下“垂丝”五句,写新莺春声。垂柳挂柱,莺鸟和鸣,春风知情,卷声入云,万户皆春声,好一番春日声情。诗人依题写意,开头写柳色初青,接写新莺百啭,由境出莺,莺境相合。前是绮城春景,后是万户春声,声景相融,此番意境,有画有音,有光有响,即声色并举。诗人写新莺百啭,声情结合,以情写声,如好鸟和鸣,间关早得春风之情,春风知情,将鸟声撒向万户,万户皆春声。人鸟春声,皆因情生,动人之处,在于声情相融。
“是时”以下六句为第三段,写皇帝出游。五云垂晖,太平之象;皇帝出宫,仗随日转;天回玉辇,绕花徐行;始看鹤舞,继听新莺,呈现出一副龙仪非凡的游春气派。既然是奉诏侍赋,少不了对帝王的称颂。诗人没有直接写帝王本人如何仪态非凡,而是采取烘托的笔法,描述皇帝春游的隆重仪止和心兴。五云垂晖,日转绕花,看鹤听莺,令人感到皇帝仪同天日,兴同世人,而不失尊贵高雅之趣。
最后一段两句,写莺绕宜春苑,扣题作结。皇帝听莺,新莺知情,飞绕林苑,愿把自己的歌声汇入肃然高雅的箫笙之乐。
全诗四段,诗意衔接细密,始有柳烟拂绮城,继有垂丝百尺挂雕楹;前有春风卷声入云,万户春声,后有五云垂晖,君王春游心动;上有听莺鸣啭,下有新莺飞绕,诗意衔接,丝丝人扣,层层相生,如行云流水,自然晓畅,表现了诗人巧妙的构思和艺术手法。
首句“客心”,指离乡在外的心情,通常说来,免不了一个“愁”字。然而作者并不直接将“客心”等同于“愁”,而是在“客心”与“愁”之间,阑入“水”的意象,连用两“如”字绾结三者,使“客心”与“愁”产生距离,仿佛两事原本了不相干,只是因为都与水有相类之处,所以经由水偶然牵合在一起似的。起手故为曲折,用笔摇曳而蕴藉。
但阑入“水”的意象,主要意图还不在此,而在于带出次句。看到次句,读者方才恍悟,“水”字实有所指,不是虚设的譬喻。它指运送作者舟行还乡的河流。河水流速迅疾,使归舟走得很快。急流是因,在前,归舟容易是果,在后,且“容易”按正常语序,又该放在“归帆”之后,修饰后者。可是这里却句法倒装,把“容易”置于最前面,突出了作者最强烈的感受。
而这句反过来,对上句也起到了定向的作用。以水喻愁,古人诗中其例甚多,喻义不止一端:或以水喻愁绪的深,如唐彦谦《留别》:“龙潭千尺水,不似别情深”;或以水喻愁绪的长,如李白《金陵酒肆留别》:“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或以水喻愁绪的百转千回,如温庭筠《锦城曲》:“巴水漾情情不尽,文君织得春机红”,等等。叶燮的喻义又是什么?通过次句可以确认,他是用水流之急比拟愁绪之浩荡,并且这愁绪同水一样,均是指向他的家乡。
后两句顺着“容易”而来。何以见得舟行容易?即从不知不觉间已近故乡见出。叶燮乃江苏吴江人,乍闻吴语,自然倍感亲切。第三句的“忽讶”,点出舟行速度快得出乎意料。这一句原作“忽讶推篷吴语是”,今本为叶氏门生沈德潜所改。细细吟味,改句确是胜过原句。原句推篷而闻吴语,是作者主动行为在先;改句语声送入窗内,作者完全是被动的,意外的味道更其浓厚。复以声律而论,原句是“平仄平平平仄仄”,正对下句的“仄平仄仄仄平平”;改句变作“平仄平平仄平仄”,第五、六字平仄易位,自拗自救,令人一上口便稍觉惊异,同要表达的意外之感恰相匹配,声、情相得益彰。这句改动,艺术上是绝对站得住的(“船”字重出,强调所写均系船中所感,不是疏忽)。叶燮的推篷闻声当为写实,沈德潜的隔窗闻声则为诗人的加工,这就是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分野所在了。写诗有时候是不可拘泥实情的。贾岛《题李凝幽居》“僧敲月下门”句,“推”、“敲”两字怎生取舍,迟迟未能定夺。倘使一切照实交代,何来犹疑?犹疑是因为这里的一切考量,目的都在构造意境而不在还原事实。这件事本身大概也属子虚乌有,但久成美谈,则是因为它确乎道出了一些诗艺的真谛。当然,虚构得有个分寸,它是为表达作者所要表达的东西服务的,应该锦上添花,不宜喧宾夺主。若像张枢那样,赋[惜花春]词,“琐窗深”句末字为求声韵优美,改“深”为“幽”,继又改“幽”为“明”(事见张炎《词源》卷下《音谱》),不悟“明”字与他要表达的深幽之境,意义背道而驰,就不免虚构得失去分寸感,未足效法了。
回到叶燮这首诗上来。末句由听觉拓展至视觉。此时故山尚未在望,然而作者藉由明月,先点出故乡近了。月光原是遐迩普照的,照着故山的月光也照着我的船头,这是正常现象,殊不足以证明我离故乡之近。然而这句诗明明传达出一个讯息:故乡已经不远。这不是一个理性的证明,而是一个艺术的证明。叶燮论诗,尝指出诗与寻常文字不同,可用以表现“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若以俗儒之眼观之,以言乎理,理于何通?以言乎事,事于何有?所谓言语道断,思维路绝。然其中之理,至虚而实,至渺而近,灼然心目之间,殆如鸢飞鱼跃之昭著也”(《原诗》内篇下)。这句诗无理而有理,正践行了他自己的观点。
统观全诗,逆推其构思过程,实际上后半所写才是触发灵感的契机。作者由闻乡音,而觉出舟行之速,于是有了第二句。为什么舟行如此之速呢?水流之急是个“真”的解释,由此推进到一个“美”的解释,那就是客心似水,沛然莫之能御,加快了作者的返程速度,于是有了第一句。诗尽管自客心之愁起笔,但在构思之初,此愁已然因故乡在即而消散,所以作者写愁方能写得如此轻盈,也方有余裕在诗艺上从容打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