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山经醉惯。渍春衫、啼痕酒痕无限。又客长安,叹断襟零袂,涴尘谁浣。紫曲门荒,沿败井、风摇青蔓。对语东邻,犹是曾巢,谢堂双燕。
湖山¹经醉惯。渍(zì)²春衫、啼痕酒痕无限。又客长安,叹断襟(jīn)零袂(mèi)³,涴(wǎn)尘谁浣。紫曲门荒,沿败井、风摇青蔓。对语东邻,犹是曾巢,谢堂双燕。
译文:湖光山色间醉饮我早已见惯,那时我衣服上染遍了点点泪痕、斑斑酒痕。如今我又一次来到京城临安客居,可叹衣服破碎,可又有谁来为我洗涤呢?熟悉的坊曲门前已是一片荒凉,只有爬满枯井边沿的青青藤蔓在风中摇摆。东邻梁间相对呢喃的,大概还是旧时筑巢于华堂的双燕吧!
注释:三姝媚:词牌名。史达祖创调。调名源于古乐府《三妇艳》。双调,94字,仄韵。毛先舒《填词名解》云:“古乐府《三妇艳》词,缘以名,亦名《三姝媚》曲。”¹湖山:指西湖及湖边的高山。²渍:沾染。³断襟零袂:指衣服破碎。襟:衣领。⁴浣:洗涤。⁵紫曲:指妓女所居的坊曲。
春梦人间须断。但怪得、当年梦缘能短。绣屋秦筝,傍海棠偏爱,夜深开宴。舞歇歌沈,花未减、红颜先变。伫久河桥欲去,斜阳泪满。
春梦人间须断。但怪得、当年梦缘能短。绣屋秦筝,傍海棠偏爱,夜深开宴¹。舞歇歌沈,花未减、红颜先变。伫久河桥欲去,斜阳泪满。
译文:人间的春梦总是要做完的我也知道,奇怪的只是那段如梦的情缘,竟会这样的短暂。还记得你在绣房里抚弄秦筝的情景,特别令我喜爱的是深夜里在海棠花下摆开宴席。不再能见到你跳舞了,你的歌声也从此沉寂,花儿仍不减当初的娇艳,可似花的容颜却早已凋残。我久久地站立在河桥上,当要离去时,夕阳洒下了余晖,我的眼中不觉已充满了泪水。
注释:¹绣屋秦筝,傍海棠偏爱,夜深开宴:是说承平时的歌筵酒宴。绣屋:指华丽的住所。

  这是一首感旧伤怀词,萍踪浪迹的词人吴梦窗一日路过都城临安(今杭州),来到当年曾栖息过的住处看望,但见荒草填门,井垣颓败,不禁感触纷纭,情不自胜,于是吟成此词,以抒襟怀。

  上阕着重描写故居现时的荒凉景象。开头三句交代自己自离开故居之后这许多年来的飘零生涯:“湖山经醉惯。”寥寥五字便作了一个形象的概括。“湖山”表现浪迹江湖;“醉”意味着借酒浇愁,生不得意;而“惯”则表示这样的生活已习以为常,成为习惯。为了进一步形象化,词人以“渍春衫,啼痕酒痕无限”加以具体描写。陆放翁有“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销魂”的诗句,词人在这里以酒痕啼痕湿渍春衫表现自己的飘零生涯,比陆诗分量更重,其悲苦程度也更胜一筹。“又客长安”乃“过都城”的点题之笔,“长安”不过是一个借喻,实指南宋都城临安。“叹断襟零袂”二句自画出诗人窘困落魄的形象:衣衫褴褛,尚且积尘染垢,无人替他收拾洗涮。按诗人吴文英一生未曾入仕,只做过一点掌管文书的小职务,生活经常穷苦落魄,他曾有“几处路穷车绝”的词句自诉境遇的困顿窘迫。

  “紫曲荒门”以下三句写自家故居今日败落的景象:“紫曲”系京都巷陌的称谓,在紫门朱院的映衬下,自己的门前长满荒草,院中的井台破败不堪,蔓草披离,在风中摇曳着……更令人触目伤怀。“对语东邻”三句用的是刘禹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典故,系指旧居东邻的家门亦已败落,而今为平民所居,那巢中栖着的还是当年华屋下的燕子。词中不仅写自己旧居的荒芜,也写东邻的变迁,这就较为广阔地写出世事的沧桑和朝廷的倾轧,暗示出南宋王朝的内部矛盾斗争,和日益走向衰败的颓势。

  下阕侧重描写昔日故居的繁华,由今抚昔,更表现出词人内心的伤痛。“春梦人间须断”是一句饱含哲理内涵的警语,也是词人凭吊旧居后的一声深沉的感叹:春梦是短暂的,而且其中断也是必然的,“世间哪有不散的筵席”?这是古往今来一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真理。谁也不能责怪梦缘的转瞬即逝,然而过去的记忆毕竟是让人留恋的。“绣屋秦筝”三句是对昔日美好记忆的展示:绣屋中筝声阵阵;海棠花在阶前傍着人儿开得那般娇艳;夜深了、酒宴才开;轻歌曼舞更增添了欢乐的氛围……“舞歇歌沉”三句是追述当年的情变:就在那时,歌方停,舞才歇,花还盛开着,不知为何,她便变了心,从此就再无信息……唉,昔日的悲欢都像梦一样逝去了,又如东流水般永不再返。久久地站在河桥边眺望自家荒草丛生的故居的词人要走了,却又舍不得离去,在夕阳影里,诗人的眼中满含的是苦涩辛酸的泪水。“伫久河桥欲去,斜阳泪满”实在是一个漂亮的结尾,它不仅最后点明了词人怅观故居的方位和距离,而且使我们看到了词人茕茕凭吊的身影,河桥一斜阳;伫久一欲去一泪满,既有环境、时间,又有动作、情绪,这二者交融渗透,创造出一个多么充满诗意、多么富有内蕴的鲜明独特的意境呵!

sānshūmèi ·guòchéngjiùyǒugǎn

wényīng sòngdài 

shānjīngzuìguàn chūnshān hénjiǔhénxiàn yòuchángān tànduànjīnlíngmèi wǎnchénshuíhuàn ménhuāng yán沿bàijǐng fēngyáoqīngmàn duìdōnglín yóushìcéngcháo xiètángshuāngyàn 
chūnmèngrénjiānduàn dànguài dāngniánmèngyuánnéngduǎn xiùqínzhēng bànghǎitángpiānài shēnkāiyàn xiēchén huāwèijiǎn hóngyánxiānbiàn zhùjiǔqiáo xiéyánglèimǎn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湖光山色间醉饮我早已见惯,那时我衣服上染遍了点点泪痕、斑斑酒痕。如今我又一次来到京城临安客居,可叹衣服破碎,可又有谁来为我洗涤呢?熟悉的坊曲门前已是一片荒凉,只有爬满枯井边沿的青青藤蔓在风中摇摆。东邻梁间相对呢喃的,大概还是旧时筑巢于华堂的双燕吧!

人间的春梦总是要做完的我也知道,奇怪的只是那段如梦的情缘,竟会这样的短暂。还记得你在绣房里抚弄秦筝的情景,特别令我喜爱的是深夜里在海棠花下摆开宴席。不再能见到你跳舞了,你的歌声也从此沉寂,花儿仍不减当初的娇艳,可似花的容颜却早已凋残。我久久地站立在河桥上,当要离去时,夕阳洒下了余晖,我的眼中不觉已充满了泪水。

注释

三姝媚:词牌名。史达祖创调。调名源于古乐府《三妇艳》。双调,94字,仄韵。毛先舒《填词名解》云:“古乐府《三妇艳》词,缘以名,亦名《三姝媚》曲。”

湖山:指西湖及湖边的高山。

渍:沾染。

断襟零袂:指衣服破碎。襟:衣领。

浣:洗涤。

紫曲:指妓女所居的坊曲。

绣屋秦筝,傍海棠偏爱,夜深开宴:是说承平时的歌筵酒宴。绣屋:指华丽的住所。

鉴赏

  这是一首感旧伤怀词,萍踪浪迹的词人吴梦窗一日路过都城临安(今杭州),来到当年曾栖息过的住处看望,但见荒草填门,井垣颓败,不禁感触纷纭,情不自胜,于是吟成此词,以抒襟怀。

  上阕着重描写故居现时的荒凉景象。开头三句交代自己自离开故居之后这许多年来的飘零生涯:“湖山经醉惯。”寥寥五字便作了一个形象的概括。“湖山”表现浪迹江湖;“醉”意味着借酒浇愁,生不得意;而“惯”则表示这样的生活已习以为常,成为习惯。为了进一步形象化,词人以“渍春衫,啼痕酒痕无限”加以具体描写。陆放翁有“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销魂”的诗句,词人在这里以酒痕啼痕湿渍春衫表现自己的飘零生涯,比陆诗分量更重,其悲苦程度也更胜一筹。“又客长安”乃“过都城”的点题之笔,“长安”不过是一个借喻,实指南宋都城临安。“叹断襟零袂”二句自画出诗人窘困落魄的形象:衣衫褴褛,尚且积尘染垢,无人替他收拾洗涮。按诗人吴文英一生未曾入仕,只做过一点掌管文书的小职务,生活经常穷苦落魄,他曾有“几处路穷车绝”的词句自诉境遇的困顿窘迫。

  “紫曲荒门”以下三句写自家故居今日败落的景象:“紫曲”系京都巷陌的称谓,在紫门朱院的映衬下,自己的门前长满荒草,院中的井台破败不堪,蔓草披离,在风中摇曳着……更令人触目伤怀。“对语东邻”三句用的是刘禹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典故,系指旧居东邻的家门亦已败落,而今为平民所居,那巢中栖着的还是当年华屋下的燕子。词中不仅写自己旧居的荒芜,也写东邻的变迁,这就较为广阔地写出世事的沧桑和朝廷的倾轧,暗示出南宋王朝的内部矛盾斗争,和日益走向衰败的颓势。

  下阕侧重描写昔日故居的繁华,由今抚昔,更表现出词人内心的伤痛。“春梦人间须断”是一句饱含哲理内涵的警语,也是词人凭吊旧居后的一声深沉的感叹:春梦是短暂的,而且其中断也是必然的,“世间哪有不散的筵席”?这是古往今来一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真理。谁也不能责怪梦缘的转瞬即逝,然而过去的记忆毕竟是让人留恋的。“绣屋秦筝”三句是对昔日美好记忆的展示:绣屋中筝声阵阵;海棠花在阶前傍着人儿开得那般娇艳;夜深了、酒宴才开;轻歌曼舞更增添了欢乐的氛围……“舞歇歌沉”三句是追述当年的情变:就在那时,歌方停,舞才歇,花还盛开着,不知为何,她便变了心,从此就再无信息……唉,昔日的悲欢都像梦一样逝去了,又如东流水般永不再返。久久地站在河桥边眺望自家荒草丛生的故居的词人要走了,却又舍不得离去,在夕阳影里,诗人的眼中满含的是苦涩辛酸的泪水。“伫久河桥欲去,斜阳泪满”实在是一个漂亮的结尾,它不仅最后点明了词人怅观故居的方位和距离,而且使我们看到了词人茕茕凭吊的身影,河桥一斜阳;伫久一欲去一泪满,既有环境、时间,又有动作、情绪,这二者交融渗透,创造出一个多么充满诗意、多么富有内蕴的鲜明独特的意境呵!

赏析二

  吴文英一生曾几度寓居都城临安,这里有他的爱姬,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但不幸的是,分别后,爱姬去世。这首词是作者重访杭州旧居时悼念亡姬之作,情辞哀艳,体现了梦窗词的抒情艺术特色。

  “湖山经醉惯”。开头,词人面对湖光山色,不禁回忆起昔日与爱姬一起醉饮湖上的欢娱情景。“渍春衫、啼痕酒痕无限”,是说至今仍残存在衣衫上的斑斑泪痕和点点酒渍,正是当初悲欢离合种种情事的形象记录。晏几道有词云:“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蝶恋花》)梦窗由此脱胎,而词意更为丰富含蓄,表面是写过去的欢娱,实际上暗示此时的悲凉。

  “又客长安”,重新回到眼前。长安,借指临安。随之以一“叹”字转入伤逝悼亡的主题,“断襟零袂,涴尘谁浣?”二句,一方面形容自己凄苦飘零、风尘仆仆的情状,另一方面表达失去爱姬的伤痛情感。“葓尘谁浣”是用反问的语气,婉转地流露出昔日与受姬相处时感情的诚笃朴厚,意思是说:以往每到临安,必有爱姬为之洗尘浣衣,温存体贴无与伦比;今次旧地重游,却已是人亡室空,再也见不到殷勤慰问之人了。这和贺铸的悼亡词“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半死桐》)确有异曲同工之妙。 

  旧欢虽不可复,旧居尚仍可寻。“紫曲门荒,沿败井、风摇青蔓。对语东邻,犹是曾巢,谢堂双燕。”叙写的便是重访旧居的经过和感触,是全词的重点部分。

  紫曲,旧时指妓女所居住的坊曲。这些地方原是过客川流不息的场所,而眼下门庭冷落,满目荒凉。院子里,只有一口败井,青青蔓草,爬满井台,在微风的吹拂中轻轻摇摆。周围是死一般的静寂,唯有呢喃对语的双燕,依然栖宿在东邻旧梁之上(似乎是在诉说着人间的种种不幸)。这里,接连五句写景,其中风摇青蔓和双燕对语采用的是以动衬静的描写手法,艺术效果很好。谢堂双燕,语出刘禹锡《乌衣巷》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此处除了表示人事沧桑,今非昔比外,又借成双成对的燕子,反衬出自己的失却伴侣后的孤独悲凉。

  下片由谢堂双燕引出对往日欢爱生活的美好追忆。欢爱的生活,如同春梦:虽甜蜜、温柔,可又飘忽、短暂。梦窗这里先直说:“春梦人间须断”,须,应、必。按事物发展的规律,再美满的姻缘、再幸福的爱情迟早都有终止的一天。然后,进一层说:“但怪得,梦缘能短!”令人奇怪的只是:自己和爱姬之间的缘分怎么竟如此短暂!能,意同“恁”。逝梦虽短而令人留恋无限,下文再紧扣“梦”字回忆铺叙,展衍开来。回想当年,绣屋藏娇人,纤指按秦筝。最难忘的是,两人紧挨着花枝,深夜设宴,醉入花丛。而此时,风逝云散,“舞歇歌沉”,红花虽依然娇艳,而似花的人面却早已凋残,更哪儿去寻觅她那婀娜的舞姿、宛转的歌喉!这一段回忆,选择了海棠夜宴的优美场景,采用对比和衬托的手法,以花衬人,集中抒发词人对似花美眷的怀恋和悼惜,悲恸之情溢于言表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最后两句返回现实,以景结情,写词人不知何时已悄然移步伫立于桥头,带着满襟泪痕和满眶泪花,在夕阳的余辉中,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旧居。

  吴文英是抒写艳情的能手,他善于援引心中的感思,回环地咏唱爱之歌,愁之曲;又善寓情于景,寄情于物,借助景物抒写自己的真实情感。此词通篇布局细密连贯,前以湖山开头,后以河桥收束,词笔细腻,端如贯珠,极尽才人之能事。

赏析一
吴文英在杭州居时曾纳一妾,能歌善舞,相爱甚深,不幸别后不久去世。这首词为重过旧居时的悼亡之作,是悼念其杭州亡妾的。上片描写重游旧地的所见的凋零景象,下片追忆往昔生活的欢乐幸福,在对比中抒发感时伤世之哀悼,突出感伤失落的情怀。开头三句从分别时写起,联系今昔。陈绚《海绡说词》云:过故居,思故国也。读罢此词,即可见作者别时的酒痕啼痕依稀还在,当年悲欢离合种种情事的痕迹犹在。以下又缘情布景,“又客长安”三句词极沉痛深婉,委婉地表现出昔日爱姬对作者的体贴温存,及词人对亡者的深切怀念。“紫曲”以下写重访旧居的经过和深慨。既写出物是人非之感,也婉转地写出时代之衰乱。尾句用双燕反衬词人之孤独,又引出下片对往昔双宿双飞幸福生活之回忆。“绣屋”三句一写室内,一写夜晚,无时无地不欢乐。最后几句折到眼前。以景写情。作者带着满襟泪痕,满眼泪花,满心酸楚在夕阳中告别旧居。情境俱现,余味悠长。此词有两条抒情线索:一条是词人的私情,即忆姬这情;另一条是表现当时国人的公愤,即亡国之惧。把个人的身世之感与对国家盛衰存亡的关心结合起来,正是这首词的特色。
吴文英

吴文英

吴文英(约1200~1260),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与贾似道友善。有《梦窗词集》一部,存词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与一卷本。其词作数量丰沃,风格雅致,多酬答、伤时与忆悼之作,号“词中李商隐”。而后世品评却甚有争论。 ▶ 38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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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三年,轼始总角,入乡校,士有自京师来者,以鲁人石守道所作《庆历圣德诗》示乡先生。轼从旁窥观,则能诵习其辞,问先生以所颂十一人者何人也?先生曰:“童子何用知之?”轼曰:“此天人也耶,则不敢知;若亦人耳,何为其不可!”先生奇轼言,尽以告之,且曰:“韩、范、富、欧阳,此四人者,人杰也。”时虽未尽了,则已私识之矣。嘉祐二年,始举进士至京师,则范公殁。既葬而墓碑出,读之至流涕,曰:“吾得其为人。”盖十有五年而不一见其面,岂非命也欤?
庆历三年,轼¹始总角,入乡校,士有自京师来者,以鲁人石守道所作《庆历圣德诗》示乡先生。轼从旁窥观,则能诵习其辞,问先生以所颂十一人者何人也?先生曰:“童子何用知之?”轼曰:“此天人也耶,则不敢知;若亦人耳,何为其不可!”先生奇轼言,尽以告之,且曰:“韩、范、富、欧阳²,此四人者,人杰也。”时虽未尽了,则已私识之矣。嘉祐二年,始举进士至京师,则范公殁(mò)³。既葬而墓碑出,读之至流涕,曰:“吾得其为人。”盖十有五年而不一见其面,岂非命也欤(yú)
译文:庆历三年,我刚刚童年,进入乡校,有一位鲁京师来的读书人,拿鲁地人石守道写的《庆历圣德诗》给乡校的老师看。我鲁旁边偷看,就能够诵读通晓文中的语句,我拿文中称颂的十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问先生,先生说:“小孩子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我说:“(如果)他们是天子,(我)就不敢知道;如果(他们)也是普通的人,我为什么就不可以知道他们!”先生认为我说的话奇特,把这十一个人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我们,并且说:“韩琦、范仲淹、富弼、欧阳修,这四个人,是人中豪杰。”当时虽然没有完全明白(这句话),却已经私下记住他们了。嘉祐二年,我才来参加进士考试到京师,范公却(已经)去世了。安葬之后,墓碑立好,我读碑文以至于流泪,说:“我知道了他的为人。”十五年没有见到范公一面,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
注释:¹轼:苏轼,字子瞻,又字和仲,号“东坡居士”,世人称其为“苏东坡”。²韩、范、富、欧阳:韩琦、范仲淹、富弼、欧阳修,皆北宋名臣。³殁:死的委婉说法。
是岁登第,始见知于欧阳公,因公以识韩、富。皆以国士待轼,曰:“恨子不识范文正公。”呜呼!公之功德,盖不待文而显,其文亦不待序而传。然不敢辞者,自以八岁知敬爱公,今四十七年矣。彼三杰者,皆得从之游,而公独不识,以为平生之恨。若获挂名其文字中,以自托于门下士之末,岂非畴昔之愿也哉!
是岁¹登第,始见知于欧阳公,因公以识韩、富。皆以国士待轼,曰:“恨子不识范文正公。”呜呼!公之功德,盖不待文而显,其文亦不待序而传。然不敢辞者,自以八岁知敬爱公,今四十七年矣。彼三杰者,皆得从之游,而公独不识,以为平生之恨。若获挂名其文字中,以自托于门下士之末,岂非畴(chóu)²之愿也哉!
译文:这一年(我)考中进士,才被欧阳公所赏识,通过欧阳公认识了韩琦、富弼。他们都用对待国家精英的礼节对待我,说:“遗憾你没有结识范文正公。”(此后三年,我路过许州,才认识范公的次子、现在的丞相范尧夫。又过了六年,才在京师见到范公的第三子范彝叟。又过了十一年,又与范公的第四子范德孺在徐州为同僚。我们都一见如故。而且三位托付我为范公遗稿作序。又过了十三年,才写成这篇序文。)唉!范文正公的功德,不需要人家写文章宣传就能显扬,他的文章也不需要靠序而流传。然而(我)不敢推辞的原因,(是)自鲁在八岁知道敬重爱戴范公,到现在已经四十七年了。那三位豪杰,都能够跟鲁他们交游,而范文正公唯独没有结识,我认为是平生的遗憾,如果能够在他的文章中挂名,来私自在他的门客的末流托名,难道不也是往昔的愿望吗?
注释:¹是岁:这年。²畴昔:往日,从前。
古之君子,如伊尹、太公、管仲、乐毅之流,其王霸之略,皆素定于畎亩中,非仕而后学者也。淮阴侯见高帝于汉中,论刘、项短长,画取三秦,如指诸掌,及佐帝定天下,汉中之言,无一不酬者。诸葛孔明卧草庐中,与先主论曹操、孙权,规取刘璋,因蜀之资,以争天下,终身不易其言。此岂口传耳受尝试为之而侥幸其或成者哉。
古之君子,如伊尹、太公、管仲、乐毅之流,其王霸之略,皆素定于畎(quǎn)亩中,非仕而后学者也。淮阴侯见高帝于汉中,论刘、项短长,画取三秦,如指诸掌,及佐帝定天下,汉中之言,无一不酬者。诸葛孔明卧草庐中,与先主论曹操、孙权,规取刘璋,因蜀之资,以争天下,终身不易其言。此岂口传耳受尝试为之而侥幸其或成者哉。
译文:古代的君子,像伊尹、太公、管仲、乐毅这些人,他们辅佐人君称王称霸的谋略,都本来在乡野之中就确立了,不是做官后学习的。淮阴侯在汉中见汉高帝,评论刘邦、项羽的长短,谋划取得三秦,像在手掌上比划,等到辅佐汉高帝平定天下,汉中的言论,没有一样不得到实现的。诸葛孔明隐居茅庐之中,与先主(刘备)评论曹操、孙权,谋划攻取刘璋,依靠蜀地的资本,争夺天下,终身不改变他的见解。这难道是道听途说尝试着做而侥幸成功的?
公在天圣中,居太夫人忧,则已有忧天下致太平之意,故为万言书以遗宰相。天下传诵。至用为将,擢为执政,考其平生所为,无出此书者。其于仁义礼乐,忠信孝弟,盖如饥渴之于饮食,欲须臾忘而不可得。如火之热,如水之湿,盖其天性有不得不然者。虽弄翰戏语,率然而作,必归于此。故天下信其诚,争师尊之。
公在天圣中,居太夫人忧,则已有忧天下致太平之意,故为万言书以遗宰相。天下传诵。至用为将,擢为执政,考其平生所为,无出此书者。其于仁义礼乐,忠信孝弟,盖如饥渴之于饮食,欲须臾忘而不可得。如火之热,如水之湿,盖其天性有不得不然者。虽弄翰戏语,率然而作,必归于此。故天下信其诚,争师尊之。
译文:范文正公在天圣年间,为母亲守孝,就已经有了心忧天下实现太平的心愿,所以写万言书来送给宰相,天下人都传诵它。到了他被任用为将领,被提拔为执政,考查他一生所做的事情,没有超出这本书的。他对于仁义礼乐,忠信孝悌,像饥渴的人对于饮食,想要片刻忘记都不可能。像火的热,像水的湿,是他的天性有不得不这样的地方。即使是执笔戏言,顺着本性写作,一定归结到这种天性。所以天下人相信他的真诚,争相师鲁他、尊崇他。
林下春晴风渐和,高崖残雪已无多。
林下春晴风渐和,高崖残雪已无多。
译文:林下春光明媚风儿渐渐平和,高山上的残雪已经不多。
游丝冉冉花枝静,青壁迢迢白鸟过。
游丝¹(rǎn)²花枝静,青壁³(tiáo)白鸟过。
译文:垂吊在空中的蛛丝冉冉飘动花枝静谧,远远的看见白鸟从石板路上面飞过。
注释:¹游丝:漂浮在空中的蛛丝。²冉冉:柔软下垂的样子。³青壁:此处指雪后光滑的石板路。旧时驿道多为石板辅成。⁴无无:形容遥远。
忽向山中怀旧侣,几从洞口梦烟萝。
忽向山中怀旧侣(lǚ),几从洞口梦烟萝。
译文:忽而在山中怀念起旧时的朋友,多少回梦到洞口雾气缭绕的藤萝。
客衣尘土终须换,好与湖边长芰荷。
客衣尘土终须换,好与湖边长芰(jì)(hé)¹
译文:衣服沾满尘土最终要换下呵,好到湖边采荷花与菱角。
注释:¹芰荷:芰,菱。荷,荷花。
这是一首描写景物的诗,诗中记叙了初春风和日丽的景色,诗人抓住和风、残雪、冉冉飘动的蛛丝、静谧的花枝、远处飞过的鸟儿等景物极力烘托出初春的温馨,但诗人的本意并不在于赏春,而是通过对春日风光的咏赞,排遣被贬谪后的抑郁情怀。这首诗表面写景,实为表现诗人复杂的心情,在诗的最后,诗人从内心发出“客衣尘土终须换”的感叹,便是希望尽快的结束贬谪生活的心声。

chūnqíng

wángshǒurén míngdài 

línxiàchūnqíngfēngjiàn gāocánxuěduō 
yóurǎnrǎnhuāzhījìng qīngtiáotiáobáiniǎoguò 
xiàngshānzhōnghuái怀jiù cóngdòngkǒumèngyānluó 
chénzhōnghuàn hǎobiāncháng 
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恓惶的我。
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jìn)¹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²,无那,好个恓(xī)(huáng)³的我。
译文:谁能陪我在月下独坐窗边呢?只有我的影子与我相伴。灯灭准备睡觉时,那影子也抛弃我躲开了去。无奈啊,无奈!好一个惶恐不安的我。
注释:¹烬:熄灭。²无那:无奈,无可奈何。³恓惶:心神不安的样子。

  这首词抒写了他的恓惶情绪中对时代苦闷的色彩,有一种爱国情怀包含在里面。

  李白《月下独酌》中有一首也写作者的孤独,全诗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作者、影子、月亮在一起,又歌、又舞、又饮,颇有一点热闹气氛。向滈此词写灯、影、人相伴,大半是受了李诗的影响,但两者的情调却是不一样的。李白遇上的是唐帝国最强烈的时,他的个性既旷达不羁又积极向上,因而他的诗总是进取的,活泼的。向滈则不然,生活在那个令人空闷的时代里,加上自己又长年同亲人隔绝,所以他不可能象李白那样即使在孤独之中也充满着希望与活力。比如在这首词中就只有“灯”、“我”和“影儿”,无月,无酒,自然也无歌,无舞。同样是写孤独,但向滈笔下却处处是绝望的影子。

  这首词构思新颖,作者把“影儿”写入作品,用以反衬自己的孤独与寂寞的心情,这既避免了纯说愁苦的单调,又使词篇更具形象性,大大增强了艺术效果。词篇用“谁伴”二字开头,一上来就突出了作者在窗前灯下为孤独而久久苦恼的情态,由“谁”字发问,便把读者引向对形象搜索与寻求。果然在问了千万声“谁伴”之后,作者终于发现了只有“影儿”相伴。虽有“影儿”相伴。

  可是,就是这无言的、难以发现的影儿,况且也并不能“伴”得持久:“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找到影儿作伴,为的是给自己寻求安慰,谁料灯灭后连“影儿”不复存在了,加倍衬出了自己的孤单,于是便喊出:“无那,无那,好个栖惶的我”(无那,即无奈的意思)。影儿的恰妙运用,使抽象的愁思更为具体,行文也更生动。与晏几道《阮郎归》词中“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之句,可以先后媲美。

  自然,这阕词的新颖构思,还可以从结构的安排上看出来。词作从独坐开始,用唯影相伴表现作者的孤单,这可以算是诗文中的佳境。接着说“影儿把人抛躲”,则将旧境翻新,感情也被深化到了顶点。

  羁旅当然是愁苦、寂寥的。不过向滈的孤独似乎在离家别亲之外,还有更深刻的社会原因。向滈出生时正当南宋初期,正是民族矛盾、阶级矛盾都十分尖锐的时候。小朝廷采承妥协退让的国策;广大人民的民族自尊心因受到创伤而更加强烈,因而,要求驱逐金、收复失地的呼声高涨。为了给投降路线扫平障碍,统治阶级于是大规模地镇压抗战活动。在这种情况下,那时的有识之士一方面眼看国力日衰,痛感空有报国之志而无能为力,另一方面又为个人渺茫的前途所烦愁,因此多半处在矛盾与伤感之中。向滈在一首《临江仙》中说:“治国无谋归去好,衡门犹可栖迟”,透露的正是爱国被冷落后的凄凉心情。据此,这阕《如梦令》抒写的恓惶情绪中也应包含有对时代苦闷的色彩。

mènglìng--xiànghào

shuíbànmíngchuāngzuòyǐngérliǎngdēngjìnmiánshíyǐngrénpāoduǒhǎohuángde

欲作鱼梁云复湍,因惊四月雨声寒。
欲作鱼梁¹云复湍,因惊四月雨声寒。
译文:原想筑个鱼梁忽然乌云盖住了急流,随后又惊讶四月的雨声如此凄寒。
注释:¹鱼梁:筑堰拦水捕鱼的一种设施,用木桩、柴枝或编网等制成篱笆或栅栏,置于河流中。但因为这里的水势险恶(“青溪先有蛟龙窟”),所以有“竹石如山不敢安”之说。
青溪先有蛟龙窟,竹石如山不敢安。
青溪¹先有蛟(jiāo)龙窟,竹石如山不敢安。
译文:也许这青溪里面早有蛟龙居住,筑堤用的竹石虽堆积如山也不敢再去冒险。
注释:¹青溪:碧绿的溪水。
这首诗写浣花溪,状其水势浩大,借“欲作鱼梁”而抒情,非真“欲作鱼梁”也。因为“作鱼梁,须劈竹沉石,横截中流,以为聚鱼之区,因溪有蛟龙,时兴云雨,故公不敢冒险以取利”(《杜诗详注》卷十三引)。对此解说,浦起龙《读杜心解》认为“是为公所愚也”。他说“须知‘蛟龙’之想,只从‘云覆’‘雨寒’生出,值云雨而墩起文情也”是有道理的。但浦氏以为这首诗“为作鱼梁而赋,而自况不凡”,则未免有点牵强。其实,这首诗并非什么“自况”,只是流露出诗人对能否在浣花溪畔的草堂安居下去的担心情绪。这才是“不敢安”三字的真实含意。诗人觉得自己在草堂尽管心境淡泊,无所奢求,但仍难保不测。诗中谓溪下有蛟龙,时兴云雨,固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却也十分形象化,隐隐可以显示出诗人身居草堂而对成都局势的担心情状。这也正是诗人当时“三年奔走空皮骨”的心理状态。
参考资料:
1、 萧涤非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554
2、 李炎.情于景的佳作——谈杜甫的《绝句四首》.湖南师专学报,1998,04:2-3

juéshǒu··èr--

zuòliángyúntuānyīnjīngyuèshēnghán

qīngxiānyǒujiāolóngzhúshíshāngǎnān

敧帽垂鞭送客回。小桥流水一枝梅。衰病逢春都不记。谁谓。幽香却解逐人来。
(qī)¹垂鞭送客回,小桥流水一枝梅。衰病逢春都不记。谁谓²,幽香却解逐人来。
译文:我送走客人信步归来,垂着马鞭,帽子歪戴。小桥流水边,一枝梅花已开。衰病的我竟然把春天都忘怀,谁知多情梅花,却把幽香阵阵送来。
注释:定风波:词牌名。一作“定风波令”,又名“卷春空”、“醉琼枝”。双调六十二字,上片五句三平韵,二仄韵,下片六句四仄韵,二平韵。进贤:地名,今江西省进贤县。王伯寿:词人友人,事迹不详。¹欹帽:帽子歪斜地戴着。欹,倾斜不正。²谓:以为,想到。
安得身闲频置酒。携手。与君看到十分开。少壮相从今雪鬓。因甚。流年羁恨两相催。
安得身闲频置酒,携手,与君看到十分开。少壮相从今雪鬓(bìn)¹,因甚?流年羁(jī)²两相催。
译文:此身何时能得安闲,我将频频置办美酒,和你携手,直看到梅花怒放盛开。年轻时我们就在一起,如今双鬓都已雪白,为什么岁月如此催人老。岁月流逝和羁旅为宦的憾恨,都催人头白。
注释:¹雪鬓:头发斑白,指年纪已老。²流年羁恨:流年,指岁月流逝。羁恨。指羁旅他乡、闲散无为而产生的愁闷和怨恨。这两方面都可催人头白。

  这首词上片描写作者送客归来,遇到梅花盛开的情景;下片描写了作者年纪老迈,进不能报效国家,退不能归隐山林的尴尬处境。全词借景抒情,以梅花的富有情韵,生动地刻画出一位不堪宦海颠波、垂垂老矣的老吏形象。通过描写送友人离开后的所见所感,含蓄地抒发了心中的抑郁愤懑之情以及自己老大无成的感叹。

  词的上片借梅抒怀,哀叹自己衰病和无聊。首句写送客归回,引起对旧友的思念,点明题意。“欹帽垂鞭”四字,写活了作者的颓唐和懒散,能见内心怅惘与痛苦。“一枝梅”不仅仅写出了梅花的枝数,还写出了词人的形单影只,更暗喻了词人不同流合污的洁雅品质。次句原是淡雅一景,该令人怡然释然。可作者不再用笔,而诉说自己已麻木得不知有春。但梅花却善解人意,送来幽香。这是作者矛盾生活的心理反应。那心事,那壮志,要忘却怎能忘却;现实的触目惊心,使作者总不敢忘。

  下片向友人表达自己矛盾的心志。“安得”三句是故作逍遥,既然进不能报效朝廷,实现理想,便只能隐居山林,饮酒赏梅了。但后三句却又叹“流年羁恨两相催”,作者不甘心老大无成,不甘心四处羁旅,他还要坚守在抗金前线。殷殷报国心,烈烈杀敌情,全在平淡的叙说中,耐人寻味,感人肺腑。

参考资料:
1、 江龙.宋词三百首鉴赏词典 (学生彩图版).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 ,2012:第380-381页
2、 赵平编著.宋词三百首注译:广西民族出版社,1995年05月第1版:第3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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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óu sòngd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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