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伤春》诗写的是诗人在日常生活中的感受。首句写诗人做的一个决定:对今春乐事早已安排好;次句用一个转折,推翻了之前的决定,也就辜负了好意送来春色的东风。第三句点明,不仅今年先做决定再推翻,而且年年如此;第四句指出年年辜负春光的原因。
春日可乐,而自己却非愁即病,年年都辜负了大好春光,这种主观与客观的矛盾对立使诗人禁不住感慨万端,发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读罢此诗,诗人愁病交加的面容、苦笑的表情和自嘲的意味,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不假雕饰,自然浑成,而诗意诗味即在其中,这正是“诚斋体”的成功之处。
杨万里在《荆溪集自序》中谈到自己写诗时,曾说:“步后园,登古城,采撷祀菊,攀翻花竹,万象毕来,献余诗材。盖麾之不去,前或未应,而后者己迫。”在他看来,平日所见所闻及所感似乎无不可以成为诗歌创作的材料,这和江西派“闭门觅句”,讲究“无一字无来处”,“虽只字半句不轻出”的苦吟自然是大不相同的了。但“诚斋体”也有其弊病:由于写作比较“随便”,有些诗艺术概括不够,境界不高,社会意义也不大。此首可以说是个典型。
这是一首感怀境遇身世的悲秋之作。
“垂杨风雨小楼寒”,寒冷的风雨、东摇西摆的垂杨、孤独寂寞的小楼,诗的开始就营造了一派凄清悲凉的气氛。一个“寒”字,不仅交代时令是乍暖还寒的早春,还透露出诗人沐风栉雨时的身寒心也寒。春日西湖,垂杨毵毵,有些风雨,本来可以使湖山增色, “山色空濛雨亦奇”,可是如今这风雨摧折着垂杨,显得十分凄寂。诗人栖身于临时租赁的小楼中,直觉寒气逼人,再加上此时诗人流离失所、穷困潦倒的社会生活,使他不自觉地与宋玉的《九辨》相对照,自然引出“宋玉秋词不忍看”之句。《九辨》的悲秋氛围,《九辨》中宋玉政治上不得志的悲伤,使诗人找到了感情上的契合,惆怅黯然,不忍看。而“不忍看”,首先是无心看。任宋玉的华词丽藻、精思巧构,也激不起鉴赏的兴致。其次,“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容易了触动姜夔自己的愁思——政治上失意,生活上潦倒的伤感。由春风写到秋词,实是为“寒”注明在于“愁”。
“万里青山无处隐,可怜投老客长安。”“万里青山”极言天地广阔,“无处隐”与之形成极大反差。这既切火灾后的无处安身,又暗射天地之大却无容身之地意。隐不得,又归不得。可叹到了垂老之年,还漂泊在京城。而这正是诗人心中致命的隐伤。年已半百,操劳一生,飘零一世,辛辛苦苦,到处奔波,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连个容身之所都失去了,这真可以说是人生莫大的失败和悲哀了。姜夔自幼随父宦居汉阳。每当他漂泊异乡遇上某种契机,便自然怀乡念旧,“听得秋声忆故乡”,见了春花也思家,在这“风雨满人间”的境遇中,更激起无处安身的悲慨。
这首诗虽然紧切寓所被焚寄居旅舍的事情,实是借此抒发了平生不得安处的感慨。姜夔词名盛于诗,而诗之高妙有时实不在词下。因他不仅有诗的写作实践,且有理论概括,著有《白石道人诗说》。即如此篇,一、三两句语意径直,但不致“雕刻伤气,敷衍露骨”,乃在于第二句力挽第一句之意,尤其末句的一“老”一“客”两意,把第三句的从空间上说的意思更为深进,确乎做到了“小诗精深,短章蕴藉”、“篇终出人意表”,因而通篇血脉贯通,韵味丰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