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的上片先写春日花开的景色,感慨物是人非,往事成空此。开头两句着力渲染花草的繁密茂盛,其中暗含着相比之下人不如花的意思,但抒情主人公并没有沉浸在愁闷、虚无的情绪中,而且很顺畅地过渡到了第三句“花开花落昔年同”。“花开花落昔年同”言外之意是:人却不同了,感情变了,爱情毁了,人也老了。接下触景伤怀。当年曾在花前携手同游,今日花开依旧,而往事不复。这也像他在《归田乐》中所写的:“对花又记得,旧曾游处”。前三句写春景,虽未点染如何美丽,也未写如何萧瑟,只淡淡叙写。笔锋一转,“惟恨”二字,使人顿觉前面所写春影也都染上愁容。
换头写相逢之难,有词人要另寻知音之意,一个“拚”字,却表明了他对爱情的决心,使这首诗的格调胜出其他怀人词一筹。
下片感叹重逢之难,但已作好长期忍受离别之苦的准备,即使等待到两鬓成霜,也在所不惜,表现出感情的深沉,也表现出较高的精神境界。“山远水重重”,写道路阻隔,人各一方。“一笑难逢”,是说难得再见佳人一笑。古人有美人一笑千金之说。南朝梁王僧孺《宠姬》诗写道:“再顾连城易,一笑千金买”。这首词中“一笑难逢”有两层意思:一说当年曾见佳人一笑,已经十分难得,如今山水相隔,不能期望再逢佳人一笑了;二说有了当年“一笑”,即使长在别离中也心甘情愿了。从当年“携手”,到如今已是鬓发如霜,彼此没有机会相逢;而从今以后,依旧是山水相隔,不知还要度过多少花开花落的春天,那么,对“往事”的追忆也会年年依旧吧?
词家将旷远深重的怨情融入词中,感情真挚,幽怨弥深。通篇似直而纡,似达而郁,堪称词中胜境。借花开花落言恋情变故, “霜鬓”更知“一笑难逢”。词意含蓄,哀婉凄切,余味无穷。
末二句以“鬓已成霜”这一最有代表性的变化,表现离别之人的思念之深,自然而深婉。同时这首词也抒发了对景伤春伤别的淡淡愁绪,并无更多深意。
这首诗看似一幅淡墨勾染的风景画,其实是一首情思邈远的抒情诗,全诗四句二十八字熔诗画于一炉。
诗的一、二句是一幅“待渡图”:一江修水,横在县城边,城郭房舍,倒映在清清江水里,见其幽;渡船要教人唤,则行人稀少,见其静。读者通过这幅幽静的画面,可以看到立马踟蹰的江州司马待渡在水边。
下文陡然接个“忽似”,领起三、四句,又推出另一幅似是而非的“待渡图”。展现在读者眼前的依然是一条江水,但这儿是渭水;依然是一个渡口,但这儿是蔡渡。所相似的地方,是微风吹拂着岸边的青草,如银似雪的细沙铺满滩头;而毛毛细雨,把画面渲染得一片迷蒙。无限往事,涌上诗人的心头;无限归思,交织在这两幅既相似又不相同的画图里。“草风沙雨”,色调凄迷,衬托出诗人幽独凄怆的心境。这种出言平淡而造境含蓄深远的诗风,正是白居易的独特风格。
绝句规律,要转得出,结得好。第三句“忽似”一转,立见感情跳跃,从而导出了无限风情的第四句。这个“忽似”,妙在凌空而来,触景而及,推出了新的境界。而这种突然而来的新境界,又正说明诗人经常想着渭村。诗人经常梦魂萦绕,才产生了这突然的联想,让读者于无声处感受到他的所思所想。明代钟惺在《唐诗归》里赞许白居易的诗说:“看古人轻快诗,当另察其精神静深处……此乃白诗所由出,与其所以传之本也。”这诗从“轻快”中取得“静深”之妙,就靠巧妙的转句得到。
这首诗前两句写等待渡河的场景,描绘出一幅“待渡图”。后两句写自己产生的联想,推出内心隐藏的思乡之情。这首诗出言平淡而造境含蓄深远。
词的首句既揭示了词人现在所处的生存状态,又点出了他此时此刻具体在做的事情,即送别友人。“终日怀归”,意为每天都在思念家乡,希望踏上归途,可见词人本人也正处于羁旅行役的漂泊之中。词人本就是行役之人,又得为即将与自己踏上相同命途的友人饯行,乡愁、离愁叠加。“终日怀归翻送客”一句与王维“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涵义相近,但是却将王维诗句中的豁达潇洒变为一种沉郁的感慨。
“春风祖席南城陌”是说二人饯别的情景。“春风”点明时节,春暖花开,风和日丽的日子,本该是踏青郊游、对饮赋诗的好时候。然而,已经身处行役、饱受其苦的人,却要在城南的陌上长亭设宴,为另一个即将踏上羁旅,从此也可能饱尝孤寂痛苦的人送行。在此情此境下,二人除了相对无言,各饮杯中酒外,也难以再有多余的表示了
“便莫惜离觞频卷白”写得就是席间劝酒。主宾二人对坐共饮,却是借酒浇愁愁更愁。由此更是衬出了二人友情的笃厚以及羁旅行役的艰难。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动管色,催行色”采用叠句形式,如同袅袅不尽的管弦,催促着行人的启程。无论如何不舍,最终仍要无奈地离去。回环往复的韵律,如同离别之人的悲苦哀愁,凄婉而绝决。
词的下片,抒写分别后的情思。词人设想友人行走在路上的境况:“何处投鞍风雨夕”——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投宿歇脚之地还是个未知,随后自问自答:“临水驿,空山驿;临水驿,空山驿。”穿越万水千山,在简单的驿馆里度过一个个无人陪伴的夜晚,这样的苦痛孤独,词人感同身受。
“纵明月相思千里隔。梦咫尺,勤书尺;梦咫尺,勤书尺”一句,是词人心迹的剖白和对友情的铭誓,即使离别之后千里相隔,只能共望一片月色,也不会彼此牵念。“勤书尺”是作者对友人的嘱托:“在梦中,我与你近在咫尺,但梦醒后,不要忘记勤写书信,让我稍稍宽慰对你的记挂。”
该词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叠句的运用,重复的叠句生动再现了作者临别之际依依不舍、反复嘱托的神态,也透露出临别时二人心中百转千回的复杂滋味,表现出作者与友人之间动人的友谊。
劈头三句,就是豪放之极的文字。“斗酒彘肩”,用樊哙事。《史记·项羽本纪》载“樊哙见项王,项王赐与斗卮酒与彘肩。”樊哙在鸿门宴上一口气喝了一斗酒,吃了一只整猪腿。凭仗着他的神力与胆气,保护刘邦平安脱险。作者用这个典故,以喻想稼轩招待自己之饮食。他与稼轩皆天下豪士,则宴上所食自与项羽、樊哙相若也。这段文字劈空而来,突兀而起,写得极有性格和气势,真是神来之笔。然而就在这文意奔注直下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一个大兜煞。词人酒几位古代的文豪勒转了他的车驾,只得回头。笔势陡转,奇而又奇,真是天外奇想,令人无法琢磨。如果说前三句以赴会浙东为一个内容的话,那么第四句以下直至终篇,则以游杭州为另一内容。从章法上讲,它打破了两片的限制,是一种跨片之路,也显示出词人独创一格的匠心和勇气。香山居士为白居易的别号,坡仙就是苏东坡,他们都当过杭州长官,留下了许多名章句。林如靖是宋初高士,梅妻鹤子隐于孤山,诗也作得很好。刘过把这些古代的贤哲扯到一起不是太离奇了么?因为这些古人曾深情地歌咏过这里的山水,实际上与他住已与杭州的湖光山色融为一体。东坡有“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妙句。白居易也有“一山分作两山门,两寺原从一寺分。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寄韬光禅师诗》)等讴歌天竺的名篇。而林和靖呢,他结庐孤山,并曾吟唱过“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梅花佳句。风景与名人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湖光山气增添了人物的逸兴韵致,名人又加深了风景的文化内涵。
刘过将不同时代的文人放在一起,也体现了词人想象的独创性。刘勰主张“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苏轼也说诗“以奇趣为宗,反常合道为趣”。这首词是恢奇的,但并不荒诞。他掇拾珠玉,别出心裁,给读者带来一阵清新的空气,带来一种审美的愉悦。
刘过的行辈比辛弃疾晚,地位也相差悬殊。但他照样不拘礼数地同这位元老重臣、词坛泰斗呼名道姓,开些玩笑。这种器量胸襟不是那些镂红刻翠、秦楼楚馆的词客所能企及的。洋溢于词中的豪情逸气、雅韵骚心是同他的“天下奇男子”的气质分不开的。俞文豹《吹剑录》云:“此词虽粗而局段高,固可睨视稼轩。视林、白之清致,则东坡所谓淡妆浓抹已不足道。稼轩富贵,焉能凂我哉。”这首词的体制和题材都富有创造性,它大起大落,纵横捭阖,完全解除了格律的拘束,因而显得意象峥嵘,运意恣肆,虽略失之于粗犷,仍不失为一首匠心独运的好词。当然像这样调侃古人、纵心玩世的作品,在当时的词坛上的确是罕见的。难怪岳珂要以“白日见鬼”相讥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