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蚕先养桑,蚕老人亦衰。
养蚕先养桑,蚕老人亦衰。
苟无园中叶,安得机上丝。
苟无园中叶,安得机上丝。
妾家非豪门,官赋日相追。
妾家非豪门,官赋日相追。
鸣梭夜达晓,犹恐不及时。
鸣梭夜达晓,犹恐不及时。
但忧蚕与桑,敢问结发期。
但忧蚕与桑,敢问结发期。
东邻女新嫁,照镜弄蛾眉。
东邻女新嫁,照镜弄蛾眉。

cán--zhā

yǎngcánxiānyǎngsāngcánlǎorénshuāi

gǒuyuánzhōngānshàng

qièjiāfēiháoménguānxiāngzhuī

míngsuōxiǎoyóukǒngshí

dànyōucánsānggǎnwènjié

dōnglínxīnjiàzhàojìngnòngéméi

司马扎

司马扎

司马扎,生卒年里贯均未详,唐宣宗大中(847~858)前后在世。曾登进士第,有诗名,与储嗣宗友善。著有《司马先辈集》,《全唐诗》。 ▶ 40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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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王既游云梦,使宋玉赋高唐之事,将置酒宴饮,谓宋玉曰:“寡人欲觞羣臣,何以娱之?”玉曰:“臣闻歌以咏言,舞以尽意,是以论其诗,不如听其声,听其声不如察其形。《激楚》《结风》《阳阿》之舞,材人之穷观,天下之至妙。噫!可以进乎?”王曰:“如其郑何?”玉曰:“小大殊用,郑雅异宜。弛张之度,圣哲所施。是以《乐》记干戚之容,《雅》美蹲蹲之舞,《礼》设三爵之制,《颂》有醉归之歌。夫《咸池》《六英》,所以陈清庙、协神人也;郑卫之乐,所以娱密坐、接欢欣也。余日怡荡,非以风民也,其何害哉?”王曰:“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
楚襄王¹既游云梦²,使宋玉赋高唐³之事,将置酒宴饮,谓宋玉曰:“寡人欲觞(shāng)(qún)臣,何以娱之?”玉曰:“臣闻歌以咏言,舞以尽意,是以论其诗,不如听其声,听其声不如察其形¹⁰。《激楚》《结风》《阳阿》¹¹之舞,材人¹²之穷观,天下之至妙。噫¹³!可以进¹⁴乎?”王曰:“如其郑¹⁵何?”玉曰:“小大¹⁶殊用,郑雅异宜¹⁷。弛张¹⁸之度¹⁹,圣哲所施²⁰。是以《乐》²¹记干²²²³之容²⁴,《雅》²⁵美蹲蹲²⁶之舞,《礼》²⁷设三爵²⁸之制,《颂》²⁹有醉归之歌。夫《咸池》³⁰《六英》³¹,所以陈清庙³²、协³³神人也;郑卫之乐³⁴,所以娱密坐³⁵、接³⁶欢欣也。余日³⁷怡荡³⁸,非以风³⁹民也,其何害哉?”王曰:“试为寡人赋⁴⁰之。”玉曰:“唯唯。”
译文:楚襄王游过云梦,使宋高写过《高唐赋》,将要摆设酒宴,对宋高说:“我想请群臣饮酒,用什么娱乐?”宋高说:“我听说歌声可以使言语悠长动听,舞蹈则可尽情地表达人的心意。所以评论一个人的诗,不如听他的歌声;听他的歌声,不如观察他的舞蹈表演。《激楚》《结风》《阳阿》等舞蹈,是宫内嫔妃最好的观赏,是天下最美妙的啊!嗬,是否可以表演一番呢?”楚王说:“这样不分场合,如果同于荒淫的郑国舞蹈,那该怎么办呢?”宋高说:“《小雅》和《大雅》的音乐尚有不同的用处,郑声和雅乐虽然有异,但却各有适当的场合。摒弃什么,运用什么准则,前贤都有过教导。因此,《乐记》写有盾和斧作为舞蹈的道具,《诗经·小雅·伐木》赞美过节奏鲜明的蹲蹲之舞,《礼记·高藻》规定过喝了三杯酒即行退下的制度,《诗经·鲁颂·有駜》歌唱过“醉言归”的赞颂声。像古雅的《咸池》《六英》之类的歌曲,只是陈列在清静肃穆的宗庙中,是用来调和神和人之间的关系;那种回肠荡气、动人心弦的郑卫之乐,是用来娱乐在座的众宾,给大家带来欢乐。在闲暇时间痛痛快快高兴一下,不是用来教育老百姓的,怎么会有什么损害呀?”楚王说“你就先给我作一篇《舞赋》吧!”宋高回答说:“遵命!遵命!”
注释:¹楚襄王:即楚顷襄王战国后期人,国势已衰败。²云梦:大泽名。地在今湖南省益阳市、湘阴县以北、湖北省江陵县、安陆市以南,武汉市以西地区。³高唐:观名。⁴寡人:寡德之人,古代王侯自谦之辞。⁵觞:动词,敬酒。⁶咏言:长言,包括声的长短高下清浊。⁷舞以尽意:指用舞蹈来充分表达情志。⁸论:评论。⁹声:歌声。¹⁰形:舞蹈表演。¹¹《激楚》《结风》《阳阿》:皆歌曲名。¹²材人:宫中妃嫔的称号。¹³噫:赞叹声。¹⁴进:进奏,指表演。¹⁵郑:指郑国之舞。当时认为郑乐与郑舞,均不能登大雅之堂。¹⁶小大:指《诗经》中的《小雅》《大雅》。¹⁷异宜:各有适当的场合。¹⁸弛张:废除或使用。¹⁹度:法度准则。²⁰施:教导。²¹《乐》:即《礼记·乐记》。其上记日:“羽䈁干戚,乐之器也。”²²干:即盾。²³戚:即斧,皆为舞蹈使用的道具。²⁴容:容饰,指道具。²⁵《雅》:指《诗经·小雅》。《小雅·伐木》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²⁶蹲蹲:有节奏貌。²⁷《礼》:指《礼记·玉藻》。上云“君子饮酒也,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²⁸三爵:即敬过三杯酒。爵:酒杯。²⁹《颂》:指《诗经·鲁颂》。《鲁颂·有駜》云:“鼓咽咽,醉言归,于胥乐兮。”³⁰《咸池》:黄帝之乐。³¹《六英》:颛顼之乐。³²清庙:清静肃穆的宗庙。³³协:谐调。³⁴郑卫之乐:古人认为是乱世、亡国之音,大都持批判态度。³⁵密坐:相挨而坐,指聚集宴会的场合。³⁶接:引,指带来。³⁷余日:闲暇之时。³⁸怡荡:尽情娱乐。³⁹风:教化。⁴⁰赋:写赋。
夫何皎皎之闲夜兮,明月烂以施光。朱火晔其延起兮,耀华屋而熺洞房。黼帐祛而结组兮,铺首炳以焜煌。陈茵席而设坐兮,溢金罍而列玉觞。腾觚爵之斟酌兮,漫既醉其乐康。严颜和而怡怿兮,幽情形而外扬。文人不能怀其藻兮,武毅不能隐其刚。简隋跳踃,般纷挐兮。渊塞沉荡,改恒常兮。
夫何皎皎¹之闲夜兮,明月烂以施光。朱火²(yè)³其延起兮,耀华屋而熺(xī)洞房。黼(fǔ)帐祛而结组兮,铺首¹⁰以焜(kūn)¹¹。陈茵¹²席而设坐兮,溢金罍(léi)¹³而列玉觞。腾¹⁴(gū)¹⁵¹⁶之斟酌¹⁷兮,漫¹⁸既醉其乐康¹⁹。严颜²⁰和而怡怿²¹兮,幽情²²形而外扬。文人不能怀其藻²³兮,武毅²⁴不能隐其刚²⁵。简隋(suí)²⁶跳踃(xiāo)²⁷,般²⁸纷挐(rú)²⁹兮。渊塞³⁰沉荡³¹,改恒常³²兮。
译文:何其皎洁闲暇的长夜啊,灿烂的明月放射着银光。旺盛的灯火连续燃起啊,照亮了豪华的居室和隐秘的洞房。撩起锦绣的床帐挽结着丝缘啊,门环的底盘显示得格外辉煌。铺上褥垫摆设着坐席啊,斟满金杯高盏直至流淌。快速喝完深浅不等的大小酒杯的酒啊,普遍兴高采烈进入醉乡。严肃的表情变成和颜悦色啊,深埋的情绪也都向外宣扬。文人雅士不能隐藏他的连珠妙语啊,武勇坚毅的人也显露出他那不寻常的刚强。双脚懒洋洋地胡乱跳动,欢快得你拉着我、我扶着你啊;激情满怀地沉醉在放荡的氛围里一改平日威严的模样啊!
注释:¹皎皎:明洁。²朱火:灯光。³晔:光盛貌。⁴熺:光明。⁵洞房:幽深的房屋。⁶黼:绣着白黑相间的斧形花纹。⁷祛:揭开。⁸结组:系着丝绦。⁹铺首:门环的底座。¹⁰炳:明亮。¹¹焜煌:光彩很盛。¹²茵:褥子。¹³罍:酒杯。¹⁴腾:快速行酒。¹⁵觚:盛二升之酒杯。¹⁶爵:盛一升之酒杯。¹⁷斟酌:按酒量大小酌量与之。筛酒不满叫斟,酒深叫酌。¹⁸漫:多。¹⁹康:平安。²⁰严颜:严肃的表情。²¹怡怿:和乐。²²幽情:深沉的感情。²³藻:美丽的辞藻。²⁴武毅:勇武刚毅。²⁵刚:勇。²⁶简惰:简慢息惰,有失礼仪。²⁷跳踃:跳动双足。²⁸般:和乐貌。²⁹纷挐:相互牵引。³⁰渊塞:情深饱满。³¹沉荡:沉醉放肆。³²恒常:平常仪态。
于是郑女出进,二八徐侍。姣服极丽,姁媮致态。貌嫽妙以妖蛊兮,红颜晔其扬华。眉连娟以增绕兮,目流睇而横波。珠翠的砾而炤耀兮,华袿飞髾而杂纤罗。顾形影,自整装。顺微风,挥若芳。动朱唇,纡清阳。亢音高歌,为乐之方。歌曰:“摅予意以弘观兮,绎精灵之所束。弛紧急之弦张兮,慢末事之骩曲。舒恢炱之广度兮,阔细体之苛缛。嘉《关雎》之不淫兮,哀《蟋蟀》之局促。启泰贞之否隔兮,超遗物而度俗。扬《激徵》,骋《清角》,赞舞《操》,奏《均》曲。形态和,神意协,从容得,志不劫。
于是郑女出进,二八¹徐侍²。姣服³极丽,姁(xū)(yú)致态。貌嫽(liáo)以妖蛊兮,红颜晔其扬华。眉连娟以增绕兮,目流睇(dì)¹⁰而横波¹¹。珠翠的砾而炤耀兮,华袿(guī)¹²飞髾(shāo)¹³而杂纤罗¹⁴。顾形影,自整装。顺微风,挥若¹⁵芳。动朱唇,纡(yū)¹⁶清阳¹⁷。亢(kàng)¹⁸音高歌,为乐之方¹⁹。歌曰:“摅(shū)²⁰予意以弘²¹观兮,绎²²精灵²³之所束。弛²⁴紧急之弦张兮,慢末事²⁵之骩(wěi)²⁶曲。舒恢炱(tái)²⁷之广度兮,阔²⁸细体²⁹之苛缛³⁰。嘉³¹《关雎》³²之不淫兮,哀《蟋蟀》³³之局促³⁴。启泰贞³⁵之否隔³⁶兮,超³⁷遗物³⁸而度俗。扬《激徵》³⁹,骋《清角》⁴⁰,赞⁴¹舞《操》⁴²,奏《均》⁴³曲。形态和,神意协⁴⁴,从容⁴⁵得,志不劫⁴⁶
译文:此时郑国美女出来献技,十六个绝代佳人缓步向前侍立。服饰打扮得极端艳丽,神态妩媚地殷勤致意。容貌俊俏得荡人心魂啊,细嫩的颜色油光发亮。弯弯的眉毛细又长啊,眼睛向两侧斜视如横流的水波。佩戴的珠宝翡翠闪烁着耀眼的色彩啊,带花的上衣以及披肩长发中还掺杂有精致的绫罗。审视着自己的身影,整一整自己的着装。顺着微风吹拂的方向,飘浮着佩带的杜若芳香。启动着红红的嘴唇,眉宇略俯而不扬。在引吭高歌以前这都是些必不可少的排场。歌辞说:“恣情极意地观赏舞蹈啊,解脱掉精神上的一切限制。放松那细紧的琴弦啊,不再计较什么郑卫之音这种小事。让宽松的法度愈益舒缓啊,使烦苛的细微末节变得简单平易。《诗经》中的《关雎》乐而不淫应该嘉许啊,痛惜《蟋蟀》之篇不重视娱乐就显得太缺见识。开通被壅蔽的天然激情啊,要把忘却外物的人拔擢到世俗的境地。”伴随着昂扬的《激徵》、奔放的《清角》,又进献舞曲名《操》,还演奏起叫《均》的歌曲。形态雍容,神色和谐;悠然自得,心意恬静而不受迫胁。
注释:¹二八:十六人。²徐侍:缓步出来侍立。³姣服:美饰。⁴姁媮:和悦貌。⁵致态:致意。⁶嫽妙:俊美。⁷妖蛊:艳丽。女惑男谓之蛊。⁸连娟:细长。⁹绕:弯曲。¹⁰流睇:斜视。¹¹横波:眼波横流。¹²袿:妇人上衣。¹³髾:披肩发。¹⁴纤罗:细密的绮罗。¹⁵若:杜若,香草名。¹⁶纡:低垂。¹⁷清阳:秀美的额角。¹⁸亢:举。¹⁹方:惯例。²⁰摅:抒发。²¹弘:大。²²绎:解脱。²³精灵:精神。²⁴弛:放松。²⁵末事:指郑卫之乐。²⁶骫:通“委”。²⁷恢炱:广大貌。²⁸阔:疏远。²⁹细体:小事。³⁰苛缛:烦苛。³¹嘉:赞美。³²《关雎》:《诗经》篇名。《毛诗序》曰:“《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³³《蟋蟀》:《诗经》篇名。《毛诗序》曰:“《蟋蟀》,刺晋僖公也。俭不中礼,故作是诗以悯之,欲其及时以礼自娱乐也。”³⁴局促:见识有限。³⁵泰贞:太极的真气。³⁶否隔:阻塞不通。³⁷超:拔擢。³⁸遗物:忘却外物。³⁹《激徵》:曲名。⁴⁰《清角》:曲名。⁴¹赞:进。⁴²《操》:琴曲名。⁴³《均》:曲名。⁴⁴协:谐和。⁴⁵从容:安详貌。⁴⁶不劫:不迫促。
于是蹑节鼓陈,舒意自广。游心无垠,远思长想。其始兴也,若俯若仰,若来若往。雍容惆怅,不可为象。其少进也,若翔若行,若竦若倾,兀动赴度,指顾应声,罗衣从风,长袖交横。骆驿飞散,飒擖合并。鶣飘燕居,拉㧺鹄惊。绰约闲靡,机迅体轻。姿绝伦之妙态,怀悫素之洁清。修仪操以显志兮,独驰思乎杳冥。在山峨峨,在水汤汤,与志迁化,容不虚生。明诗表指,喟息激昂。气若浮云,志若秋霜。观者增叹,诸工莫当。
于是蹑节鼓陈¹,舒意自广²。游心无垠³,远思长想。其始兴也,若俯若仰,若来若往。雍容惆怅,不可为象。其少进也,若翔若行,若竦(sǒng)¹⁰若倾¹¹,兀(wù)¹²动赴度¹³,指顾应声,罗衣从风,长袖交横。骆驿¹⁴飞散,飒(sà)(yè)¹⁵合并。鶣(piān)¹⁶燕居¹⁷,拉㧺(tà)¹⁸¹⁹惊。绰约²⁰闲靡²¹,机²²迅体轻。姿绝伦²³之妙态,怀悫(què)²⁴之洁清。修²⁵²⁶²⁷以显志兮,独驰思乎杳(yǎo)²⁸。在山峨峨,在水汤汤²⁹,与志迁化,容³⁰不虚生。明诗表指³¹,喟息³²激昂。气若浮云,志若秋霜³³。观者增叹³⁴,诸工³⁵莫当³⁶
译文:此时踩着鼓点当作节拍,意气风发显得大大方方。心思没有任何约束,驰骋着海阔天空般的幻想。跳舞刚开始时,像是下俯,又像上仰;像是来此又像往彼。仪容或是文文静静,或是又像失意惆怅。诸多形形色色的表现简直无法描成图像。稍稍跳向前面时,像是展翅飞旋,又像疾步而奔;像是胸部高挺,又像倾斜俯身。各个微小动作都合乎曲度,手指目顾也无不紧应着乐调的声音。穿的绫罗衣服随风飘动,两只长袖交互在上面飞腾。连绵不断地此起彼伏,舞与乐紧紧密合。身轻得就如燕子一样的停留,忽而又像是惊飞的天鹅。姿态娴雅柔媚,轻盈迅速而敏捷。无与伦比的天下美色,怀抱着贞洁无瑕的优秀品德。重视仪表节操以显示高尚的意志啊,独自驰骋思想直到绝远的境界。在山则高不可攀,在水则浩瀚无边。心志随乐曲变化,脸上表情改换也不是随随便便。通晓诗歌的内涵,表达出诗歌的意境;有时悲哀叹息,有时慷慨激动。志高像天上飘泊的浮云,意气如凛然素洁的秋霜。观赏的人群不停地赞美,所有其他乐师没有一个能够比配得上。
注释:¹蹑节鼓阵:踏着鼓点作为节拍。²自广:无拘无束。³垠:边际。⁴始兴:开始跳舞。⁵雍容:容仪文静。⁶惆怅:失意貌。⁷为象:描述形象。⁸少进:稍向前舞。⁹翔:展翅飞旋。¹⁰竦:挺立。¹¹倾:前倾。¹²兀:不安貌。¹³度:节拍。¹⁴骆驿:同“络绎”,往来不绝。¹⁵飒擖:盘旋貌。¹⁶鶣飘:轻貌。¹⁷居:停留。¹⁸拉㧺:飞貌。¹⁹鹄:天鹅。²⁰绰约:柔美。²¹闲靡:娴雅柔媚。²²机:机敏。²³绝伦:无可比类。²⁴悫素:贞洁无瑕。²⁵修:治。²⁶仪:仪容。²⁷操:节操。²⁸杳冥:深邃幽曲。²⁹“在山”二句:峨峨,高貌。汤汤:大水貌。《列子·汤问》:“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乎若太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汤汤乎若江河。’”³⁰容:神情。³¹表指:表明意旨。³²喟息:叹息。³³“气若”二句:形容志气高洁。³⁴增叹:不停地赞叹。³⁵工:乐师。³⁶当:匹敌。
于是合场递进,按次而俟。埒材角妙,夸容乃理。轶态横出,瑰姿谲起。眄般鼓则腾清眸,吐哇咬则发皓齿。摘齐行列,经营切拟。仿佛神动,回翔竦峙。击不致策,蹈不顿趾。翼尔悠往,暗复辍已。及至回身还入,迫于急节,浮腾累跪,跗蹋摩跌。纡形赴远,漼似摧折。纤縠蛾飞,纷猋若绝。超逾鸟集,纵弛殟殁。委蛇姌嫋,云转飘曶。体如游龙,袖如素霓。黎收而拜,曲度究毕。迁延微笑,退复次列。观者称丽,莫不怡悦。
于是合场递¹进,按次而俟²。埒(liè)³材角妙,夸容乃理。轶(yì)态横出,瑰姿谲(jué)起。眄(miǎn)¹⁰(pán)¹¹则腾清眸¹²,吐哇咬¹³则发皓¹⁴齿。摘¹⁵齐行列,经营¹⁶¹⁷¹⁸。仿佛神动,回¹⁹翔竦(sǒng)(zhì)²⁰。击²¹不致策²²,蹈²³不顿趾²⁴。翼²⁵尔悠²⁶往,暗复辍²⁷已。及至回身还²⁸入,迫于急节²⁹,浮腾³⁰累跪³¹,跗(fū)³²摩跌³³。纡形³⁴赴远,漼³⁵似摧折³⁶。纤縠(hú)³⁷蛾飞,纷猋(biāo)³⁸若绝。超逾鸟集,纵弛³⁹(hū)(mò)⁴⁰。委蛇⁴¹(rǎn)(niǎo)⁴²,云转飘曶⁴³。体如游龙,袖如素霓⁴⁴。黎收⁴⁵而拜,曲度究毕⁴⁶。迁延⁴⁷微笑,退复次列。观者称丽,莫不怡悦。
译文:此时全体舞女轮流出场,一个个秩序井然地在恭候敬俟。他们才艺相当极力争奇斗妙,美丽的容颜又经过一番精心地修饰。超逸的姿态交相出现,瑰丽的姿容又各有各的特质。飞扬清亮的眼珠扫视着般鼓,唱着动听的歌曲时时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互相帮助指正使行列排得整整齐齐,赶前错后让肩膀紧紧靠在一起。行动似乎是神奇莫测的变化,正像展翅盘旋又突然就地耸立。所有舞姿不用指挥驱策,迅速踏地旋转复又立即跳起。轻轻地向远处飞跃,忽然又定定地停止。及至转回原先的场地,却受到快节奏的逼迫。高腾下跪,高踢下跌。弓腰远跳,身子似乎要被摧折。纤细的罗衣如彩蛾飞舞,纷纷飘扬就像要跟人决绝。速度超过鸟群飞聚,旋律又放松得慢慢悠悠。委婉曲折舞姿舒缓,像天上的白云在飘忽游走。身体如游龙轻柔,长袖如白虹明净。徐徐敛容行礼,伴奏的乐曲戛然而停。微笑着齐向后退,恢复了原来的队形。看的人都赞美称好,没有一个不欢乐无穷。
注释:¹递:依次。²俟:等待。³埒:等同。⁴夸:美。⁵理:打扮。⁶轶:超绝。⁷横出:满溢而出。⁸瑰:美丽。⁹谲:异。¹⁰眄:看。¹¹般鼓:鼓名,其声似为引导舞场节奏而用。¹²眸:眼珠。¹³哇咬:动人的歌声。¹⁴皓:白。¹⁵摘:指正。¹⁶经营:往来之貌。¹⁷切:挨近。¹⁸拟:比并。¹⁹回:回顾。²⁰竦峙:耸立。²¹击:主动相斗。²²策:驱策。²³蹈:用脚踏地。²⁴顿趾:停脚。²⁵翼:轻。²⁶悠:远。²⁷辍:停止。²⁸还:同“旋”,急速。²⁹急节:旋律急迫。³⁰浮腾:跳跃。³¹累跪:双膝至地。³²跗踏:脚面向上踢起。³³摩跌:以足摩地佯装跌倒。皆舞蹈动作。³⁴纡形:弯腰。³⁵漼:同“催”,折貌。³⁶摧折:身向后仰、脚向后踢的舞姿。³⁷縠:绮罗之类,质地很细。³⁸纷猋:飞扬貌。³⁹纵弛:旋律由快而慢。⁴⁰殟殁:舞速舒缓。⁴¹矮蛇:即“逶迤”,回旋曲折貌。⁴²姌嫋:柔弱貌。⁴³曶:同“忽”。⁴⁴素蜺:白虹。⁴⁵黎收:指收敛容态。⁴⁶究毕:结束。⁴⁷迁延:后退。
于是欢洽宴夜,命遣诸客。扰躟就驾,仆夫正策。车骑并狎,巃嵸逼迫。良骏逸足,跄捍陵越。龙骧横举,扬镳飞沫。马材不同,各相倾夺。或有逾埃赴辙,霆骇电灭,跖地远群,暗跳独绝。或有宛足郁怒,般桓不发,后往先至,遂为逐末。或有矜容爱仪,洋洋习习,迟速承意,控御缓急。车音若雷,骛骤相及。骆漠而归,云散城邑。
于是欢洽¹²夜,命遣诸客。扰躟(ráng)³就驾,仆夫正策。车骑并狎,巃(lóng)(zǒng)逼迫。良骏逸足,跄捍¹⁰陵越¹¹。龙骧(xiāng)¹²横举¹³,扬镳(biāo)¹⁴飞沫。马材不同,各相倾夺¹⁵。或有逾埃赴辙,霆¹⁶骇电灭,跖地远群,暗跳¹⁷独绝。或有宛足¹⁸郁怒¹⁹,般桓²⁰不发,后往先至,遂为逐末。或有矜容²¹爱仪,洋洋²²习习²³,迟速承意²⁴,控御缓急。车音若雷,骛骤²⁵相及。骆漠²⁶而归,云散城邑。
译文:此时兴高采烈已到深夜,下令送走所有宾客。客人纷纷走向乘与,恭候的车夫对着马儿鞭策。众多的车马挤成一团,弄得相互排斥逼迫。骏马疾驰奔腾,向前踊跃超越。犹如游龙昂首横奔,从拉紧的辔衔旁飞出白沫。马的材性虽然不同,却无不相互奋勇争先。有的甩掉腾起的尘埃奔上正道,好像那天上的惊雷闪电。大大超过其他车马,迅速跑得老远老远。有的踡腿怀怒,徘徊不前;虽出发在后,却使前头的跟在自己后面。有的矜持仪容,庄敬和谐,迟速任意,或急或缓。车声似雷霆轰鸣,一辆接一辆地奔驰相连。络绎不绝地各回家中,在城里突然像云消雾散。
注释:¹洽:普遍。²宴:乐。³扰躟:纷乱。⁴驾:车。⁵正策:执鞭。⁶狎:互相排挤。⁷巃嵸:众多貌。⁸良骏:好马。⁹逸足:快步飞奔。¹⁰跄捍:踊跃。¹¹陵越:超越。¹²骧:举首。¹³横举:横走。¹⁴镳:马辔衔。¹⁵倾夺:恐后争先。¹⁶霆:疾雷。¹⁷暗跳:疾行。¹⁸宛足:踡腿缓步。¹⁹郁怒:憋着一腔怒气。²⁰般桓:排。²¹矜容:仪容庄重。²²洋洋:庄敬。²³习习:和调貌。²⁴承意:顺承御者(车夫)的意愿。²⁵骛骤:疾速。²⁶骆漠:即络绎,相连不断。
天王燕胥,乐而不泆。娱神遗老,永年之术。优哉游哉,聊以永日。
天王¹²³,乐而不泆(yì)。娱神老,永年之术。优哉游哉,聊以永日。
译文:君王与宾客共同娱乐,快乐而不放纵。精神舒畅竟至不知老年已到,这是一种长生的法宝。只要能够悠闲自得,就可顺利地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注释:¹天王:君王。²燕:同“宴”,乐。³胥:皆。⁴泆:放纵。⁵神:精神。⁶遗:忘。⁷优哉游哉:自乐貌。⁸聊:且,助词。

  这篇赋主要描述丰富多彩的舞姿,表现华屋、绣帐之装饰,金酹、玉觞之奢华,宾客主人之沉迷。全赋铺陈有序,篇旨突出;其辞清丽、流畅,富有韵律。特别是对歌舞表演的传神描绘,为后人了解中国古代精湛的歌舞艺术留下不可多得的文字史料,其序言假托宋玉之口关于对舞蹈的看法,也使此赋成为中国传世最早的舞蹈表演艺术专论。作为汉代具有代表性的乐舞文赋,它反映出汉代人的舞蹈审美取向,其中提出的诸多乐舞美学理念为古代的舞蹈审美意识奠定了基础,成为整个中国舞蹈美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文章层次分明,虽借用大赋惯用的形式,却散而不乱,有着严谨的结构。从开头到“玉曰:唯唯”是序言,以楚襄王游完云梦泽,使宋玉赋高唐之事为由起。接下来作者假托宋玉之口,引经据典从“歌以咏言,舞以尽意”推出“论其诗不如听其声,听其声不如察其形”,认为赏诗歌不如听音乐,听音乐不如看舞蹈,舞蹈是比诗歌、音乐更能够传情达意的艺术形式,并推荐以“《激楚》《结风》《阳阿》之舞”来娱乐群臣。然而按照之前所述的周王室礼乐传统,《激楚》《结风》《阳阿》这些舞蹈激扬、靡丽,属于不登大雅之堂的“郑声”,因此楚襄王心有不安,反问宋玉这些舞都像“郑声”怎么办。接下来宋玉为“郑卫”之声进行了有理有据的辩解,用孔圣人的张驰之道来比喻郑雅之乐小大不同,但各有优点。雅乐是用来宗庙祭祀娱乐神与先祖的,郑卫乐舞是用来私室里娱乐朋友沟通感情的,闲暇时放松娱情,并不以之教化百姓,没有什么危害。楚襄王正中下怀,于是让宋玉作《舞赋》。序言主要是交待作赋的缘起,用的是汉大赋习用的借此而言彼笔法。

  正文部分分六段。前两段写舞前。从“夫何皎皎之闲夜兮”到“改恒常兮”是第一段,描绘乐舞之前的场景,即月夜酒酣盛况,写出了观舞者的情态。从“于是郑女出进”到“志不劫”是第二段,写舞者出场,作舞前的准备。从此段歌者唱词来看,沿用楚辞体式,每句句中用“兮”字调节语韵,歌曲应是悠远清扬之音。唱词内容可以理解为舞者舞蹈之前精神状态的调整,也可以理解为请观舞的宾客放松精神,随乐曲歌舞进入超凡脱俗忘情的欣赏状态。

  中间两段写舞中。从“于是蹑节鼓陈”到“诸工莫当”是第三段,写独舞的高超技艺。此段关于舞蹈动作的描绘细致传神,充分展示了两千年前的汉代歌舞盛宴上,技艺超绝的舞者在众多乐人伴奏、陪侍下独自踏鼓起舞的情景。文字的描述先从腰部动作开始,前俯后仰,左倾右倒;再写运动的状态,行走若飞翔,高起若惊鸿,每招每式皆应节应声;接着再细述长袖的舞动,飘飞的长袖上下飞腾,缓如燕归,急如惊鸿;最后总结整体舞姿是既娴雅柔和又迅捷轻盈当真美妙绝伦。从“于是合场递进”到“莫不恰悦”为第四段,写群舞的动人场面。此段描绘的是群舞时各显其异的轮流表演,这种群舞的编排和表演方式在现代中国古典舞以及各国民族舞蹈中还经常出现。在大量出土的汉画像石中,这种群舞时各展其能的表演也多有发现。这两段先写独舞之状,次写群舞之状。其刻画形容之细腻委曲,固非《招魂》《七发》中写舞的段落可及;而写独舞者的神情,强调其“怀悫素之洁清”,“气若浮云,志若秋霜”,用意尤较他人为高。它表现出作者不仅注意到她的优美舞姿,而且已洞察到她的高尚情操,并且有意识地把它揭示出来,使欣赏者的思想也因此得以提高。这是一种非常成功的创作尝试。

  后两段写舞后。从“于是欢治宴夜”到“云散城邑”是第五段,写散场时的纷乱动态,表现了曲终人散、车马熙攘的热闹状况。从“天王燕胥”到最后是第六段,作为尾声,对舞蹈活动的意义给予简要的评定。

  《舞赋》全篇前后呼应,浑然一体,辞汇丰富,流畅自然,把一个完整的舞蹈过程,描绘得活灵活现。正文部分每段赋旨明确,辞华意丽,描摹事物细致入微,刻画人物生动形象,特别是对舞蹈动作的描述更是贴切富有想象力,像摄像机一样将两千年前的精湛舞技描绘的如在世人目前。因此,它既有文学价值,又有史料价值。

参考资料:
1、 魏耕原.历代小赋观止[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71-79
2、 李继红 马丽.傅毅《舞赋》赏析[J].北方文学(下半月).2012(2):38-39
3、 马积高.赋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114-115
某尝以谓君子之文章,不浮于其德,其刚柔缓急之气,繁简舒敏之节,一出乎其诚,不隐其所已至,不强其所不知,譬之楚人之必为楚声,秦人之必衣秦服也。惟其言不浮乎其心,故因其言而求之,则潜德道志,不可隐伏。盖古之人不知言则无以知人,而世之惑者,徒知夫言与德二者不可以相通,或信其言而疑其行。呜呼!是徒知其一,而不知夫君子之文章,固出于其德,与夫无其德而有其言者异位也。某之初为文,最喜读左氏、《离骚》之书。丘明之文美矣,然其行事不见于后,不可得而考。屈平之仁,不忍私其身,其气道,其趣高,故其言反覆曲折,初疑于繁,左顾右挽,中疑其迂,然至诚恻怛于其心,故其言周密而不厌。考乎其终,而知其仁也愤而非怼也,异而自洁而非私也,彷徨悲嗟,卒无存省之者,故剖志决虑以无自显,此屈原之忠也。故其文如明珠美玉,丽而可悦也;如秋风夜露,凄忽而感恻也;如神仙烟云,高远而不可挹也。惟其言以考其事,其有不合者乎?
某尝以谓君子之文章,不浮于其德,其刚柔缓急之气,繁简舒敏之节,一出乎其诚,不隐其所已至,不强其所不知,譬之楚人之必为楚声,秦人之必衣秦服也。惟其言不浮乎其心,故因其言而求之,则潜德道志,不可隐伏。盖古之人不知言则无以知人,而世之惑者,徒知夫言与德二者不可以相通,或信其言而疑其行。呜呼!是徒知其一,而不知夫君子之文章,固出于其德,与夫无其德而有其言者异位也。某之初为文,最喜读左氏、《离骚》之书。丘明之文美矣,然其行事不见于后,不可得而考。屈平之仁,不忍私其身,其气道,其趣高,故其言反覆曲折,初疑于繁,左顾右挽,中疑其迂,然至诚恻怛于其心,故其言周密而不厌。考乎其终,而知其仁也愤而非怼也,异而自洁而非私也,彷徨悲嗟,卒无存省之者,故剖志决虑以无自显,此屈原之忠也。故其文如明珠美玉,丽而可悦也;如秋风夜露,凄忽而感恻也;如神仙烟云,高远而不可挹也。惟其言以考其事,其有不合者乎?
译文:我曾认为君子的文章,不应该只停留在道徳的表层,它的刚柔缓急的气韵,繁于舒敏的格调,全出自他的诚心,不遮掩他已知的,不强求他所不知的,好比楚人必说楚话,秦人必穿秦衣。只有他的言语不停留在心的外面,因此根据他的言语来推究他,那么(他)潜藏的道德心志,就藏不住了。古人不知言就不能知人,而世上的糊涂人,只知言与德不可以相通,或者信其言却疑其行。唉!这是只知其一,却不知君子的文章,固然出于其德,其实与那些无其德却有其言的人情况不同。我刚开始写文章时,最喜欢读左丘明、《离骚》这类书。左丘明的文章是华美的,但他的行事却不见流传于后,不能得以考证他。屈原之仁,不愿为自身谋私利,他的气韵趣味高超,因此他的言语翻来覆去曲曲折折,起初怀疑他太繁琐,左顾右挽,中间怀疑他迂阔,然而他的心思至诚恳切,因此他的言语周密不止。推究到最终,才知其仁,他是愤怒而非怨怼,不与人同流合污,自洁其身而不是为己谋利,彷徨悲叹,最终却没有安慰他的人,因此他的心思明白却没有显露自我,这是屈原之忠。因此他的文章如明珠美玉,华丽悦人;如秋风夜露,凄然感人;如神仙烟云,高远而不可触及。根据他的言语来推究其事,难道有对不上的么?
自三代以来,最喜读太史公、韩退之之文。司马迁奇迈慷慨,自其少时,周游天下,交结豪杰。其学长于讨论寻绎前世之迹,负气敢言,以蹈于祸。故其文章疏荡明白,简朴而驰骋。惟其平生之志有所郁于中,故其余章末句,时有感激而不泄者。韩愈之文如先王之衣冠,郊庙之江鼎俎,至其放逸超卓,不可收揽,则极言语之怀巧,有不足以过之者。嗟乎!退之之于唐,盖不试遇矣。然其犯人主,忤权臣,临义而忘难,刚毅而信实,而其学又能独出于道德灭裂之后,纂孔孟之余绪以自立其说,则愈之文章虽欲不如是,盖不可得也。
自三代以来,最喜读太史公、韩退之之文。司马迁奇迈慷(kāng)(kǎi),自其少时,周游天下,交结豪杰。其学长于讨论寻绎前世之迹,负气敢言,以蹈于祸。故其文章疏荡明白,简朴而驰骋(chěng)。惟其平生之志有所郁于中,故其余章末句,时有感激而不泄者。韩愈之文如先王之衣冠,郊庙之江鼎俎,至其放逸超卓,不可收揽,则极言语之怀巧,有不足以过之者。嗟乎!退之之于唐,盖不试遇矣。然其犯人主,忤权臣,临义而忘难,刚毅而信实,而其学又能独出于道德灭裂之后,纂(zuǎn)¹孔孟之余绪以自立其说,则愈之文章虽欲不如是,盖不可得也。
译文:自三代以来,我最喜读司马迁、韩愈的文章。司马迁超群出俗,慷慨激昂,从他年少时,周游天下,结交豪杰。他的学问擅长于讨论寻究前世的踪迹,凭恃意气敢于说话,而遭遇灾祸。因此他的文章疏荡明白,于朴奔放。只因他的平生志向郁积于心,因此他的只言片语,常有感怀激愤却不能宣泄。韩愈的文章如先王衣冠,庙堂礼器,放逸超卓,一发不可收,极尽言语的巧妙,有不足也有过头。啊!韩愈在唐朝,大概也是命途多舛。然而他冒犯君王,对抗权臣,守义忘难,刚毅信实,而他的学识又能独自在道德灭裂之后,继承孔孟之遗风而自立其说,那么韩愈的文章虽然不想这样,却不能实现。
注释:¹纂:继承。
自唐以来,更五代之纷纭。宋兴,锄叛而讨亡。及仁宗之朝,天下大定,兵戈不试,休养生息,日趋于富盛之域。士大夫之游于其时者,谈笑佚乐,无复向者幽忧不平之气,天下之文章稍稍兴起。而庐陵欧阳公始为古文,近揆两汉,远追三代,而出于孟轲、韩愈之间,以立一家之言,积习而益高,淬濯而益新。而后四方学者,始耻其旧而惟古之求。而欧阳公于是时,实持其权以开引天下豪杰,而世之号能文章者,其出欧阳之门者居十九焉。而执事实为之冠,其文章论议与之上下。闻之先达,以谓公之文其兴虽后于欧公,屹然欧公之所畏,忘其后来而论及者也。某自初读书,即知读执事之文,既思而思之,广求远访,以日揽其变,呜呼!如公者真极天下之文者欤!
自唐以来,更五代之纷纭。宋兴,锄(chú)叛而讨亡。及仁宗之朝,天下大定,兵戈不试¹,休养生息,日趋²于富盛之域。士大夫之游于其时者,谈笑佚(yì)³,无复向者幽忧不平之气,天下之文章稍稍兴起。而庐陵欧阳公始为古文,近揆(kuí)两汉,远追三代,而出于孟轲、韩愈之间,以立一家之言,积习而益高,淬(cuì)(zhuó)而益新。而后四方学者,始耻其旧而惟古之求。而欧阳公于是时,实持其权以开引天下豪杰,而世之号能文章者,其出欧阳之门者居十九焉。而执事实为之冠,其文章论议与之上下。闻之先达,以谓公之文其兴虽后于欧公,屹(yì)然欧公之所畏,忘其后来而论及者也。某自初读书,即知读执事之文,既思而思之,广求远访,以日揽其变,呜呼!如公者真极天下之文者欤!
译文:自唐以来,历经五代之纷纭。宋朝兴起,铲锄叛乱,攻灭他国。等到仁宗即位,天下基本平定,兵戈不起,休养生息,一天比一天强盛。士大夫在那时游乐,谈笑佚乐,不再有之前幽忧不平之气,天下的文章渐渐兴起。而庐陵欧阳先生才写古文,近者揣度两汉,远者追溯三代,继承孟轲、韩愈之风,来建立一家之言,积习更高,锤炼更新。然后四方求学之人,才以他们已有的文风为耻,只追求古文。欧阳先生在那个时候,实际上把持重心来引导天下豪杰,而世上那些号称能写文章的人,十有八九出自欧阳先生门下。而您是这些人中最出色的,您的文章论议,可以与欧阳相提并论。先达之人听闻,认为您的文章虽然兴起于欧阳后,却高高耸立,足以被欧阳所敬畏,忘记后来那些论及此事的人。我从起初读书时,就知道读您的文章,已经思考了还要继续思考,绞尽脑汁,来每天探究他的变化,啊,像您这样的人,真是天下文章最厉害的人呀。
注释:¹试:使用。²日趋:一天一天地走向;逐渐地。³佚乐:悠闲安乐。⁴揆:揣度。
云台高议正纷纷,谁定当时荡寇勋。
云台¹高议²正纷纷,谁定当时荡寇(kòu)(xūn)³
译文:朝廷权贵对云台评功画像正议论纷纷,却无人评定李广当年扫荡匈奴的功勋。
注释:旧将军:指西汉将军李广,旧者,指其退役而言。¹云台:即汉代宫中的高台,故址在今河南省洛阳市东白马寺附近的洛阳故城遗址中。汉明帝永明三年(485),在云台画汉光武刘秀时功臣二十八人像于云台。²高议:指朝廷权贵的评议。³荡寇勋:扫荡匈奴的功勋。
日暮灞陵原上猎,李将军是故将军。
日暮灞(bà)陵原上猎¹,李将军是故将军²
译文:退居蓝田南山的李广,日暮时分在灞陵原上骑马射猎,当年的李将军却成了无人理睬的“故将军”了。
注释:¹灞陵原上猎:指李广屡立奇功却未封侯,退居蓝田南山,以射猎消遗。灞陵:汉文帝陵墓所在地,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南郊。²故将军:《史记·李将军列传》:李广大破匈奴,功高不赏,家居数岁。他曾隐居于蓝田南山,以射猎作为消遣。有一次,他只带名随从,夜间与人在田间饮酒。回来时经过灞陵亭,正逢亭尉酒醉,对李广大声呵斥。李广的随从说:“故(旧)李将军。”亭尉说:“今将军尚不得夜行,何乃故也!”强令李广宿于灞陵亭下。此处以汉代飞将军李广之无辜受斥,隐指李德裕等会昌功臣有功不得封赏、反遭贬窜的不幸遭遇。“故”一作“旧”。

jiùjiāngjūn--shāngyǐn

yúntáigāozhèngfēnfēnshuídìngdāngshídàngkòuxūn

língyuánshànglièjiāngjūnshìjiāngjūn

风雪惊初霁,水乡增暮寒。树杪堕飞羽,檐牙挂琅玕。才喜门堆巷积,可惜迤逦销残。渐看低竹翩翻。清池涨微澜。
风雪惊初霁(jì)¹,水乡增暮寒。树杪(miǎo)²(duò)飞羽,檐牙³挂琅(láng)(gān)。才喜杪堆巷积,可惜迤(yǐ)(lǐ)销残。渐看低竹翩翻。清池涨微澜。
译文:风雪初晴,水乡天暮增寒冷。树梢上,雪片下落如羽毛;房檐边,冰溜如齿晶莹。门巷堆积刚欢喜,可惜慢慢又消融。竹枝托雪压弯腰,清池涨水微波涌。
注释:红林檎近:词牌名。¹霁:雨雪停止,天放晴。²树杪:树梢。杪,细梢。³牙:冰柱挂在檐上似牙齿。⁴琅玕:像珠子的美玉。⁵迤逦:曲折连绵,这里是“慢慢地”意思。⁶翩翻:竹枝叶压上了雪,弯曲下来。
步屐晴正好,宴席晚方欢。梅花耐冷,亭亭来入冰盘。对前山横素,愁云变色,放杯同觅高处看。
步屐(jī)¹晴正好,宴席晚方欢。梅花耐冷,亭亭来入冰盘。对²前山横素³,愁云变色,放杯同觅(mì)高处看。
译文:天晴好穿屐,宴晚方欢腾。梅花性喜严寒,月下雪中亭亭。眼望前山,白衣横卧,浓云变得澄清。放下酒杯,招呼同伴,攀高看得分明。
注释:¹屐:木头拖板鞋。²对:面对。香。³横素:横卧有淡雪。⁴愁云:浓重的阴云。

hónglínqínjìn··fēngxuějīngchū--zhōubāngyàn

fēngxuějīngchūshuǐxiāngzēnghánshùmiǎoduòfēiyánguàlánggāncáiménduīxiàngxiāocánjiànkànzhúpiānfānqīngchízhǎngwēilán

qíngzhènghǎoyànwǎnfānghuānméihuānàilěngtíngtíngláibīngpánduìqiánshānhéngchóuyúnbiànfàngbēitónggāochùkàn

嗜欲者,溃腹之患也;货利者,丧身之仇也;嫉妒者,亡躯之害也;谗慝者,断胫之兵也;谤毁者,雷霆之报也;残酷者,绝世之殃也;陷害者,灭嗣之场也;博戏者,殚家之渐也,嗜酒者,穷馁之始也。
(shì)¹欲者,溃腹²之患也;货利³者,丧身之仇也;嫉妒者,亡躯之害也;谗慝(tè)者,断胫之兵也;谤毁者,雷霆之报也;残酷者,绝世之殃也;陷害者,灭嗣(sì)之场也;博戏者,殚(dān)家之渐也,嗜酒者,穷馁之始也。
译文:过多贪口福的欲望,是腐坏肠肚的祸患;贪财好利是丧身的仇敌;嫉妒是亡命的大害;恶言恶意是断颈的兵器;诽谤诋毁他人会遭到雷电击毙的报应;残害酷虐是自绝后嗣的祸殃;陷害他人会断子绝孙;赌博会逐渐使你倾家荡产;嗜酒无度是穷困冻馁的开端。
注释:¹嗜:特变爱好。²溃腹:剖腹。³货利:接受贿赂。⁴谗慝:谗言邪念。⁵断胫:斩断小腿。⁶兵: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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