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前四句写国家近来经常发生战乱,朝廷着急赏功平乱,因此武将多在高位,当时的地方长官也多是由武将担任。如今安史之乱已平,因此朝廷开始简用文人,意在提醒路使君重视这一次的简用。
接下来两句说现在国家急需贤能的良臣,你应该很快被提拔的。朝廷由武臣兼领到简用词人,这是一个新的转变,因此说“新”。这两句写得冠冕、大气,意在鼓舞路使君,为其行壮色。因为当时文人多不敢领郡,所以杜甫有“领郡辄无色”的话。这句是用古人期待路使君。下两句写战祸的惨烈后,说明官府对百姓的剥削。接下来四句承上句,说官吏应该廉洁,百姓也不要惧怕豪强,只要你能做一个被人敬仰的刺史,我即便穷途潦倒也没有关系。
诗的最后两句点明送别的时间和地点,在秋天的大江畔。这个场景别有深意,一方面,诗人希望路使君能够听从自己的劝谏,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廉吏;另一方面,也表现了诗人对国事的担忧,“回首大江”这个场景极具感染力。
杜甫赠人之作,对于“为民上者”都各有殷切的期望,归结于爱国爱民。在送路使君之前一年,送严武入朝有诗,其结句云:“公若登台辅,临危莫爱身”。直以大义相要。王嗣奭云:“公与严公交契厚矣,十韵不及私情,而结以‘临危莫爱身’,道义之交如此。”在送路使君后,赠王契侍御也有诗,长达四十韵,有句云:“要闻除猰㺄,休作画麒麟。”《镜铨》注云:“上句勉其立功,下句戒其尸位。”又送高常侍云:“今日朝廷须汲黯”。汲黯乃汉武帝时直臣,汉武帝称之为“社稷之臣”。杜公深感自己生平的政治理想和抱负未能实现,惟有寄希望于国之重臣以及地方官吏。故每当送人入朝或赴任时,无论亲疏,总是或显或隐、或直或婉地通过所赠诗篇而致其恳切期望之至意。故读送路使君诗而联想及诗人在蜀中的其他赠送之作,就可以明白诗人其爱国爱民的一片苦心了。
篇末两联,自是谦己而尊人,感物而寓意。“霄汉瞻佳士,泥涂任此身”。身在泥涂,哪还有什么作为, “诗酒尚堪驱使在”,也只有任运而行;瞻佳士于霄汉,或当大有作为,也可引以自慰了。 “秋天正摇落,回首大江滨”。点出了季节和地方,感慨万端,馀情不尽,托情于景,以景写心,尺幅中有千里之势,篇终接混茫,读者当于反复咏诵之中有所自得。此诗首四句起,末四句结,中间八句为腹心,“众寮宜洁白”一联,尤为重要。此诗结构谨严,语言质朴,对仗精工,而内涵力量甚大,境界很高,气浑旨深。
上片:“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毛泽东是先到长沙,再到武昌的。但他不是简单地讲这次的旅程,却借三国时代吴国的童谣来加以化用,这就与简单的叙述旅程不同了。《三国志·吴书·陆凯传》称:吴主孙皓要把都城从建业(故城在今南京市南)迁到武昌,老百姓不愿意,有童谣说:“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当时孙皓迁都,使百姓服劳役。百姓用船运送迁都物资,逆流而上,深感烦苦,所以有这童谣。而事实上,当时作者已经找到了一条反映中国客观的经济规律适合中国的路线。所以作者对这个童谣,反其意而用之,说成“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长沙水”是长沙有名的白沙井水,武昌鱼是古武昌(今鄂城)樊口的鳊鱼,为著名的团头鳊或团头鲂。通过这样的化用,正表达出作者从长沙到武昌,一路上非常愉悦的心情,也表达了人民的幸福安乐。
“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写出长江奔流到海的气势,写出横渡长江的游泳的壮举。“极目”,用尽目力望去,表示望得远。“楚天”,武昌一带是过去战国时代楚国的地方。下一“舒”字,既写那里的天地空阔,一望无际,感到舒畅;也写出在大江游泳的舒适,这里也表现作者游泳技能的卓越。
“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在长江里游泳,是有风浪的。作者高超的游泳技能,可以驾驭风浪,所以“不管风吹浪打”,不把风浪看做一回事。在长江中游泳,胜过在庭院里散步,有一种海阔天空的感觉。因在庭院里散步,有院墙围绕,难免感到局促。假如结合作者当时的心情,像作者说的“前八年照抄外国的经验”,那还有个框框,即以外国经验为框子,像在庭院散步那样,有围墙围绕着。“从1956年提出‘十大关系’起,开始找到自己的一条适合中国的路线”,打破了“外国经验”的框框,不正是“今日得宽馀”吗?这就想到按照客观经济规律来进行建设了。
“今日得宽馀”是上阕的感情基调,是对这次游泳的总括。在这样的基础上引出了上阕的结束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上二句是毛泽东游泳之际见长江逝水,联想而及孔子的话,然后一字不差地截取了《论语·子罕》篇中的成句,直接把中流搏击风浪同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联系起来。这里既有对时光流逝的慨叹,又有对峥嵘岁月的怀念;既有对历史的追溯,又有对自然规律的探究;既有对生命的感悟,又有对世事人生的思索;既有感情的憧憬,又是只争朝夕、催人奋进的号角。
词的下阕展描写了在社会主义条件下长江的伟大变革。“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以“风”字起,紧接着上阙意脉,瞩目两岸景色,一“动”一“静”,相映成趣。一“起”则耸然挺拔,发起新意,充分表现了今天中国人民建设祖国、改变山河的豪迈气概。又由眼前景象引起了对未来景象的展望。前两句,先就眼前最突出的大桥建设展开,写正在付诸实施的部分宏图,不仅写出了大桥兴建的飞快速度和即将见到的大桥凌空的雄伟形象,而且写出了一桥贯通大江南北的历史意义。
全词运用革命的现实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谱写了一曲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战歌。
首句写景,并列三个意象(孤舟、微月、枫林)。在中国古典诗歌中,本有借月光写客愁的传统。而江上见月,月光与水光交辉,更易牵惹客子的愁情。王昌龄似乎特别偏爱这样的情景:“忆君遥在潇湘月,愁听清猿梦里长”,“行到荆门向三峡,莫将孤月对猿愁”,等等,都将客愁与江月联在一起。而“孤舟微月”也是写的这种意境,“愁”字未明点,是见于言外的。“枫林”暗示了秋天,也与客愁有关。这种阔叶树生在江边,遇风发出一片肃杀之声(“日暮秋风起,萧萧枫树林”),真叫人感到“青枫浦上不胜愁”呢。“孤舟微月对枫林”,集中秋江晚来三种景物,就构成极凄清的意境(这种手法,后来在元人马致远《天净沙》中有最尽致的发挥),上面的描写为筝曲的演奏安排下一个典型的环境。此情此境,只有音乐能排遣异乡异客的愁怀了。弹筝者于此也就暗中登场。“分付”同“与”字照应,意味着奏出的筝曲与迁客心境相印。“水调子”本来哀切,此时又融入流落江湖的乐人(“流人”)的主观感情,引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迁谪者内心的共鸣。这里的“分付”和“与”,下字皆灵活,它们既含演奏弹拨之意,其意味又决非演奏弹拨一类实在的词语所能传达于万一的。它们的作用,已将景色、筝乐与听者心境紧紧钩连,使之融成一境。“分付”双声,“鸣筝”叠韵,使诗句铿锵上口,富于乐感。诗句之妙,恰如钟惺所说:“‘分付’字与‘与’字说出鸣筝之情,却解不出”(《唐诗归》)。所谓“解不出”。乃是说它可意会而难言传,不象实在的词语那样易得确解。
次句刚写入筝曲,三句却提到“岭色”,似乎又转到景上。其实,这里与首句写景性质不同,可说仍是写“鸣筝”的继续。也许晚间真的飞了一阵雨,使岭色处于有无之中。也许只不过是“微月”如水的清光造成的幻景,层层山岭好象迷蒙在雾雨之中。无论是哪种境况,对迁客的情感都有陪衬烘托的作用。此外,更大的可能是奇妙的音乐造成了这样一种“石破天惊逗秋雨”的感觉。“千重万重雨”不仅写岭色,也兼形筝声(犹如“大弦嘈嘈如急雨”);不仅是视觉形象,也是音乐形象。“千重”、“万重”的复叠,给人以乐音繁促的暗示,对弹筝“流人”的复杂心绪也是一种暗示。在写“鸣筝”之后,这样将“岭色”与“千重万重雨”并置一句中,省去任何叙写、关联词语,造成诗句多义性,含蕴丰富,打通了视听感觉,令人低回不已。
弹到激越处,筝弦突然断了。但听者情绪激动,不能自已。这里不说泪下之多,而换言“泪痕深”,造语形象新鲜。“收与”、“分付与”用字同妙,它使三句的“雨”与此句的“泪”搭成譬喻关系。似言听筝者的泪乃是筝弦收集岭上之雨化成,无怪乎其多了。这想象新颖独特,发人妙思。此诗从句法、音韵到通感的运用,颇具特色,而且都服务于意境的创造,浑融含蓄,而非刻露,《诗薮》称之为“连城之璧,不以追琢减称”,可谓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