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精悍短小,却神韵无穷,诗题即清晰的点名了写作时间、地点及写作原委。全诗的意境,与王维的散文名篇《山中与裴秀才迪书》可互相印证。
春夜的竹亭,清新而静谧,轻轻掠过的凉风,吹得竹林飒飒作响,远处偶尔传来断断续续的几声犬吠,隔着夜幕中青葱的林子,划破这夜的安宁。以动衬静,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幅悄然静谧的春夜图。置身于此情此景之中,诗人的思绪飘飞到了山中隐居时的场景,那山涧西边的简陋小屋,那纵情田园的悠然自得,那份清闲自在的生活情致。次日天一亮,好友钱少府就要辞官隐退、隐居山林了,可惜这一切,诗人也就徒有羡慕之情。
这首诗以寥寥数语,勾勒出一幅幅生动传神的画面,将诗人的心思无一保留地流露出来。此诗之妙处之一在首句,声音与环境的巧妙结合,以动衬静,细微处着手,渲染出静谧安宁的氛围与意境,让人恍若身临其境。二在末句,借用伯夷、叔齐隐居首阳山采蕨而食的典故,表露出诗人对钱少府轻视官场、隐退而居的赞赏与歆羡,同时也传递出自己渴望早日归隐的希望。
此诗给人以清新美好之感,意境之美油然而现,通过表达对钱少府退而归隐之举的赞赏也表达出诗人渴望归隐之意,韵味悠远。
苏轼工于七古,汪洋恣肆,妙设譬喻,直逼唐代李、杜,同时又在记事写景中恰到好处地穿插说理,倾诉心情,语词往往诙谐风趣,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被公认为宋代第一作手。这首《泗州僧伽塔》诗,很能代表苏轼七古的风格。
“身世悠悠”等语,反映他当日心情;但其中较多地讲的是祷风于神的事。妙在即事说理,灵巧地揭露了神灵之虚妄,“寄妙理于豪放之外”。
这首诗先写昔日(治平三年(1066)护父丧归蜀)南行过泗祷风于神,有求辄应的事。“逆风三门沙吹面”,极写风阻之苦;“香火未收旗脚转”,极写风转之速;“回头顷刻失长桥,却到龟山朝饭议”,极写风转后舟行之快。诗说自己的船在这里受阻,听从舟子的劝说,去向僧伽塔祈祷,果然“香火未收旗脚转”,变了顺风,得以顺利前进。梅尧臣《龙女祠祈风》:“舟人请余往,山庙旗脚转”,“长芦江门发平明,白鹭洲前已朝饭”,写在苏轼诗前,苏诗构思当受梅诗影响。苏诗写得生动流畅,胜于梅诗。
特到值得注意的是:他并不因祷风得遂而赞颂神灵之力;相反,他却由此发出一通否定神力的议论。“至人无心何厚薄”,看来好象抬高神沸,实则目的在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因为道家以“至人无己”为修养的最高境界;而佛家讲“无人我相”,也是以“无心”为妙谛的。既本“无心”,即当无所厚薄;而“有求必应”,就不是“无我”而是有所厚薄了。妙在并不点破,反而说“我自怀私欣所便。”这意思是说,当时得风而欣喜,不过是自己私心,而神佛本来并无厚此薄彼之意。就行船来说:南来北往,此顺波逆,“若使人人祷辄遂”,风向就要一“日千变”了。这是一个极寻常的眼前事实,但从来无人从这里想到神佛之妄。孔灵符《会稽记》所言樵风泾故事,是讥“人心不足”的,与苏拭用意并不相同。“耕田欲雨刈欲晴”,是用来为下句作警。后来张耒在《田家词》中把它加以铺写,但归结为“天公供尔良独难”,亦显与苏轼原意相悖,点金成铁。用比较法讲古诗,不应看其形式之似,还应就作者用心细加区析。
宗教,总是宣扬神力,鼓吹以祷祀求福佑的,所以苏轼这一点破是很有意义的。苏轼早年便认为“天人不相干”(《夜行观星》)其对佛、道,只是取其“至人无心”,超然自得,并非迷信;他后来一些求雨祷雪之诗,大抵皆视神灵如朋友,以“游戏于斯文”(黄庭坚语)。既有这样思想基础,又善于捕捉形象,且带着感情说话,故能“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一个很深奥的哲理命题,他写得如此生动有趣,这是很不容易的。
接下去,用“我今”与“我昔”相对照;但如径直地写今日求风不遂,那就平弱了。他且不言风,而说心倩。“身世两悠悠”,就是陶渊明在《归去来辞》中讲的“世与我而相遗”之意,亦即是说:世俗既不能了解自已,自己也不肯降心从俗。这是由于与王安石“议论不协”而引起的。就事论事,苏轼当时对新法认识不足,他后来也承认这一点。诗中好在一带而过,措词也还有分寸。正由“身世悠悠”,所以来去无心,去留任便,因而得行固好,留亦“不恶”。自己对去留无所谓,神也就懒得应其所求。明明是求风不验,却说“神亦倦”,给神开脱,语极微婉。明明由“议论不协”,心情苦闷,却“极力作摆脱语”(纪昀评语),不失豪放本色。这诗中有些话是很不容易措词的,他能说得如此明朗、如此自然、如此有趣,“纯涉理路,而仍清空如话”(纪昀评语),其驾驭语言的能力是很强的。“层层波澜,一齐卷尽,只就塔作结”,洵属“简使之至”(纪昀评语)。但“简便”也不是简单。他用“退之旧云三百尺”(韩愈《赠澄观》诗)凌空插入,笔势奇妙。僧伽是高僧,塔为喻浩设计的著名建筑(见《中山诗话》),其中有很多可写的话,他只用“澄观所营再修今已换”一语,将其一带而过,很快转入登塔看山。“百尺”“丹梯”,“群山”在望,着墨不多,境界开阔,且与上文“留不恶”遥遇相应,结构绵密。“无心”于仕途得失,有意而于大好河川,襟怀之豁达、趣味之高尚,皆意余言外。正由豁达豪迈,才敢于否定神权;复由其观察入微,“刻决入里”,故深探妙理,趣味横生。“姑知豪放本精微,不比凡花生容慧”(苏轼《题吴道子画》),可谓“夫子自道”。
这首小令描写的少妇的烦恼,是因为“人未归”而引发的,故“懊恼伤怀抱”便成为此曲表现的重点。此曲起头三句写风、写雨、写长夜不眠,由景入情,直入怀抱。“风飘飘,雨潇潇”,是说风雨交加,突然而至,声势咄咄逼人。这开头两句就给脆弱的少妇带来很大压力。“飘飘”“潇潇”双声叠韵,音响悠长,倍增空寂之情。女主人公心绪不宁,夜难成寐,所以第三句就说“便做陈抟睡不着”。这是借五代时在华山修道的陈抟老祖的故事,极言少妇被哀思愁绪煎熬着,即使做了陈抟,也难以入睡。忧思如此之深,终至烦恼、悔恨、伤心、落泪。所以四、五句又写道:“懊恼伤怀抱,扑簌簌泪点抛。”这是女主人公的愁苦情状。“扑簌簌泪点抛”是对这位女主人公的悲凉心境的具体展现,并在准确地捕捉这一典型细节以后留下空间,让读者想像补充,其闺房幽情在充实中越发空灵。如果说在《大德歌·春》、《大德歌·夏》两支小令里,尚局限于由于忧思而形容憔悴、瘦骨嶙峋的话,那么在《大德歌·秋》这支小令里,她的忧思就势如潮涌,终于冲决感情的堤坝,伤心的泪水滚滚而下了。不言而喻,“扑簌簌泪点抛”,就是对这位女主人公的悲凉心境的具体展现。最后二句“秋蝉儿噪罢寒蛩儿叫,淅零零细雨打芭蕉”继续写景,景语皆情语,蝉噪蛩鸣,雨打芭蕉。这些外界景物强烈地衬托出女主人公的孤独、寂寞和难以言喻的久别之苦,进一步凸现女主人公愁苦的心境。此时此刻,窗内:枕冷衾寒,形单影只;窗外:秋蝉寒蛩,轮番聒噪。这一切都融化在一起,物我不分,从而使女主人公的离思之苦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大有“梧桐声,,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温庭筠《更漏子·玉炉香》)的境界。
此曲从秋景写起,又以秋景作结,中间由物及人,又由人及物,情景相生,交织成篇,加强了人物形象的真实感,大大提高了艺术感染力。
这是一首借景抒情之诗,诗歌一开篇便透出一股帝王雄霸之气,收束由景入情。首联写总景,俯视滔滔渭水;翠峰直插云天;颔联写远景,写日出的壮美和岩烟的朦胧;颈联写近景,写山林的迷离昏暗,尾联收束发感慨,江山如此壮美,无须再去寻仙。此诗用词壮丽雄奇,庄重严整,音韵和谐,语势流畅。
“重峦俯渭水,碧嶂插遥天”起笔豪雄,一个“俯”字,有居高临下之势;一个“插”字,有威猛挺拔之气。岭上彩霞,托出一轮红日;青翠深山,蓄积千重云烟。颔联“出红扶岭日,入翠贮岩烟”二句写出了日出的壮美和岩烟的朦胧景象,尤显绚烂多彩。层层红林,雾气迷蒙,分不出早晚;重重远山,云烟遮蔽,似缺又似全。颈联“叠红朝若夜,复岫阙疑全”二句写远山近林的迷离昏暗,茫茫一片,透露出山林幽深、朦胧、神秘的特点。上面六句描写终南美景,笔触华美、壮丽、雄奇,虽平仄不合律,但以对句出之,尤显庄重、严整,使音韵和谐,语势流畅。尾联“对此恬千虑,无劳访九仙”二句抒怀,直言面对美好的山水,将人生的烦恼和忧虑一扫而光,无须再去求访神仙了。
此诗全用对句,首二句雄峻豪迈,显示了帝王的气象,末二句拒访神仙,有积极意义,十分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