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者巳去,死者留人间。骨骸自何夕,飞置山之颠。
不死者巳去,死者留人间。骨骸自何夕,飞置山之颠。
取视始伊谁,县绠月屡牵。而不如馀魄,安卧攒青莲。
取视始伊谁,县绠月屡牵。而不如馀魄,安卧攒青莲。
道士苦斯役,留函阁高椽。过客好奇异,启阅请自便。
道士苦斯役,留函阁高椽。过客好奇异,启阅请自便。
兹物真仙灵,磊磊黄琅坚。高顶泥丸宫,紫气犹一弦。
兹物真仙灵,磊磊黄琅坚。高顶泥丸宫,紫气犹一弦。
晦明准天时,白黑互纠缠。胡为黄冠流,示人祸福先。
晦明准天时,白黑互纠缠。胡为黄冠流,示人祸福先。
为予而变易,无乃劳子骞。玉蕴山色辉,斯理良自然。
为予而变易,无乃劳子骞。玉蕴山色辉,斯理良自然。

dàoshìshìwèiwángziqiāntuìshǒujiàn--wèi

zhězhěliúrénjiānháifēizhìshānzhīdiān

shìshǐshuíxiàngěngyuèqiānérānzǎnqīnglián

dàoshìliúhángāochuánguòhǎoyuèqǐng便biàn

zhēnxiānlínglěilěihuánglángjiāngāodǐngwángōngyóuxián

huìmíngzhǔntiānshíbáihēijiūchánwèihuángguānliúshìrénhuòxiān

wèiérbiànnǎiláoziqiānyùnshānhuīliángrán

徐渭

徐渭

徐渭(1521—1593),汉族,绍兴府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初字文清,后改字文长,号天池山人,或署田水月、田丹水,青藤老人、青藤道人、青藤居士、天池渔隐、金垒、金回山人、山阴布衣、白鹇山人、鹅鼻山侬等别号。中国明代文学家、书画家、军事家。民间也普遍流传他的故事传说,关于他年轻时如何聪明,后来如何捉弄官宦等。 ▶ 117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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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读《易》,至《涣》之六四,曰:“涣其群元吉。”曰:嗟夫,群者,圣人所欲涣以混一天下者也。盖余仲兄名涣,而字公群,则是以圣人之所欲解散涤荡者以自命也,而可乎?他日以告,兄曰:“子可无为我易之?”洵曰:“唯。”既而曰:请以文甫易之,如何?
洵读《易》,至《涣¹》之六四²,曰:“涣其群元吉³。”曰:嗟(jiē)夫,群者,圣人所欲涣以混一天下者也。盖余仲兄名涣,而字公群,则是以圣人之所欲解散涤(dí)者以自命也,而可乎?他日以告,兄曰:“子可无为我易之?”洵曰:“唯。”既而曰:请以文甫易之,如何?
译文:我读《周易》看到《涣》的六四卦,卦辞说:“消除群众的灾害,大吉大利。”我说:“唉!群众,这是圣人想要消除他们的灾害,以便统一天下的。”我的二哥名叫涣,表字公群。那他就是以圣人所要解散、消除的各种祸害自许了,可以这样做么?有一天,我把这些告诉二哥。二哥说:“你可不可以替我改改表字?”我说好。过了一会儿又说:“请用文甫来代替原来的表字,可以么?”
注释:¹涣:《周易》中的卦名。²六四:指涣卦第四爻的爻辞。³涣其群元吉:这是涣卦第四爻爻辞。元吉,大福,大吉利。⁴混一:统一。⁵仲兄:二哥,指苏涣。⁶字:取表字。古人有名有字,“名以正体,字以表德”。⁷涤荡:洗荡、清除。⁸甫:古代男子的美称。说是古代的一种文体。
且兄尝见夫水之与风乎?油然而行,渊然而留,渟洄汪洋,满而上浮者,是水也。而风实起之。蓬蓬然而发乎太空,不终日而行乎四方,荡乎其无形,飘乎其远来,既往而不知其迹之所存者,是风也。而水实形之。今夫风水之相遭乎大泽之陂也。纡徐逶迤,蜿蜒沦涟,安而相推,怒而相凌,舒而如云,蹙而如鳞,疾而如驰,徐而如缅,揖让旋辟,相顾而不前,其繁如縠,其乱如雾,纷纭郁扰,百里若一。汩乎顺流,至乎沧海之滨,磅礴汹涌,号怒相轧,交横绸缪,放乎空虚,掉乎无垠,横流逆折,濆旋倾侧,宛转胶戾,回者如轮,萦者如带,直者如燧,奔者如焰,跳者如鹭,跃者如鲤,殊状异态,而风水之极观备矣,故曰:“风行水上涣”,此亦天下之至文也。
且兄尝见夫水之与风乎?油然¹而行,渊然²而留,渟(tíng)(huí)³汪洋,满而上浮者,是水也。而风实起之。蓬蓬然而发乎太空,不终日而行乎四方,荡乎其无形,飘乎其远来,既往而不知其迹之所存者,是风也。而水实形之。今夫风水之相遭乎大泽之陂(bēi)也。纡(yū)徐逶(wēi)(yí),蜿(wān)(yán)沦涟(lián)¹⁰,安而相推,怒而相凌¹¹,舒而如云,蹙(cù)¹²而如鳞,疾而如驰,徐¹³而如缅(miǎn)¹⁴,揖(yī)让旋辟¹⁵,相顾而不前,其繁如縠(hú)¹⁶,其乱如雾,纷纭郁扰¹⁷,百里若一。汩(yù)¹⁸顺流,至乎沧海之滨,磅礴汹涌,号怒相轧,交横绸缪(móu)¹⁹,放乎空虚,掉乎无垠²⁰,横流逆折²¹,濆(fén)²²倾侧,宛转胶戾(lì)²³,回者如轮,萦(yíng)²⁴者如带,直者如燧(suì)²⁵,奔者如焰,跳者如鹭,跃者如鲤,殊状异态,而风水之极观备矣,故曰:“风行水上涣²⁶”,此亦天下之至文²⁷也。
译文:二哥曾见到那水跟风相互作用么?自然而然地流着,停下来就显得很深很深,风平浪静、一片汪洋,涨得满满、浮动前行的,这是水啊!实际上是风激起它。呼呼风声来自太空,不到一天就已走遍四方,摇摇荡荡没有形状,飘飘然从远方走来。已经走了,但是找不到它留下的遗迹。这是风啊!可是水能显现它。如今风和水在一个大湖里相遇。水浪曲曲折折,波纹蜿蜒弯曲,平静时就相互推动,发怒时就相互冲犯,舒缓时就像云朵,收缩时就像鱼鳞,快速波动时就像马在奔驰,缓慢时就像在远处,彼此以礼相让、旋转回避,相互对视、谁也不敢前进,繁密的样子像绉纱,混乱的样子像弥漫的大雾,纷纷连连。有时停滞,有时波起,百里以内都是一样。风急流速、顺流而下到了沧海边,波澜壮阔、澎湃汹涌、怒号相压,水波纵横交错,相互连结,在天空里放纵恣肆、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摆荡,横着流过去又倒着折回来。大水喷涌回旋,翻起倾倒。水浪宛转回环,曲曲折折,旋转的像车轮,环绕的像带子,波浪矗立的像烽烟,奔涌向前的像火苗,跳动的像白鹭,腾跃的像鲤鱼,奇形怪状、姿态万千,风和水最值得观赏的景象全都展现了。所以卦辞说风在水上吹行就是涣,这也是天下最好的文章啊!
注释:¹油然:水流舒缓的样子。²渊然:水深而静止的样子。³渟洄:水积聚而不流通。⁴蓬蓬然:风初起的样子。⁵水实行之:意谓风的形貌实际是由水的动态表现出来。⁶泽:聚水的洼地。⁷陂:堤岸。⁸纡徐逶迤:曲折向前的样子。⁹蜿蜒:弯曲的样子。¹⁰沦涟:风吹水面所激起的波纹。¹¹凌:侵犯,引申为交错。¹²蹙:急迫,密集。¹³徐:慢。¹⁴缅:遥远。¹⁵旋辟:逡巡、退让不前。¹⁶縠:绉纱一类的丝织品。¹⁷郁扰:丛聚纷乱。¹⁸汩乎:水流迅疾的样子。¹⁹绸缪:连结,紧密缠缚。²⁰掉乎无垠:掉,摆动。垠,边际。²¹横流逆折:横流,水行不由河道,指泛滥。逆,逆流。折,折流,水流转弯。²²濆旋:大水涌起旋转。濆,水波涌起的地方。²³胶戾:环旋的样子。²⁴萦:缠绕。²⁵燧:古代告警的烽烟,烟很直。²⁶风行水上涣:这是涣卦的象辞。²⁷至文:语意双关,既指风吹水面而形成的最美的波纹,又指天下最好的文章。
然而此二物者,岂有求乎文哉? 无意乎相求。不期而相遭,而文生焉。是其为文也,非水之文也,非风之文也。二物者,非能为文,而不能不为文也。物之相使而文出于其间也。故曰,此天下之至文也。今夫玉非不温然美矣,而不得以为文; 刻缕组绣,非不文矣,而不可论乎自然。故夫天下之无营而文生之者,唯水与风而已。
然而此二物者,岂有求乎文哉? 无意乎相求。不期而相遭,而文生焉。是其为文也,非水之文也,非风之文也。二物者,非能为文,而不能不为文也。物之相使而文出于其间也。故曰,此天下之至文也。今夫玉非不温然¹美矣,而不得以为文; 刻镂²组绣³,非不文矣,而不可论乎自然。故夫天下之无营而文生之者,唯水与风而已。
译文:然而风和水,难道有意要形成文章么?他们无意中形成文章,事先没有约定就互相遭遇了,那么文章就产生了。这里的文章,不是水面的文章也不是风吹的文章。这两样东西,不能形成文章,可是不得不形成文章。事物之间相互作用,文章就在他们中间产生了,所以说这是天下最好的文章。如今的玉,颜色柔和润泽,并不是不美丽啊!可是它不能形成文章。雕刻刺绣之类的花纹,并非不是花纹,却不能把这样的花纹和自然产生的花纹相提并论。因此,天下没有刻意追求而产生文章的,只有水和风而已。
注释:¹温然:玉色温润柔和。²刻镂:雕刻。³组绣:编织刺绣。⁴无营:不刻意经营,谓其自然而生。
昔者君子之处于世,不求有功,不得已而功成,则天下以为贤; 不求有言,不得已而言著,则天下以为口实。呜呼! 此不可与他人道之,唯吾兄可也。
昔者君子之处于世,不求有功,不得已而功成,则天下以为贤; 不求有言,不得已而言著,则天下以为口实¹。呜呼! 此不可与他人道之,唯吾兄可也。
译文:以前,君子生活在世上,不要求有什么功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功成名就了。天下人就认为他是个贤人。不要求有什么言论流传,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言论就流传了。天下人就把这些作为立论的资料。唉!这种道理是不能对别人讲的,只有我的哥哥可以。
注释:¹口实:话柄,谈话的资料。

  这是一篇文论。文章首段叙述仲兄苏涣易字“文甫”的故事;第二段里,作者用形象的语言描绘了水与风各自的形状,进而述说风水相遇的情景;第三四段里,作者紧密联系水风相遭的景观,论述二物相遭,无意而成文,表面是评论水的波纹,实际是在品评文章,借自然景观的美与丑来论述文章的高下,在轻松自然中论述了严肃的写作理论。文章词藻华美,描写穷形尽相。刻画水之态、风之状,以及风水相激的壮观,铺陈夸张,妙喻连篇,绘声绘色,气势磅礴。

  作者首段从仲兄易字“文甫”谈起,借题发挥,用“风水相遭而成文”作比喻,详尽述说了他对文章写作过程的认识。文章开头是叙述“易字”的原委。作者读到《周易》“涣六四”时,看见“涣其群,元吉。”于是想到仲兄名涣,字公群,正好与《周易》中的这句话相应。作者就把自己的想法对仲兄说了,仲兄要求作者替自己换一个字,作者允诺,并且将字“公群”换成“文甫”,问仲兄同意否。于是作者就这个“文”字展开了一番精彩的论说。

  文章的第二段,作者用形象的语言描绘了水与风各自的形状。作者给风与水的形状作过描述之后,进而述说风水相遇的情景。“今四风水之相遭乎大泽之陂也,……而风水之极观备矣。”“纡馀委蛇”“蜿蜒沦涟”这两个四字句都形容水流的样子。下文的三对四字句则是两两相对。“安而相推”对“怒丽相凌”;“舒而如云”对“蹙而如鳞”;“疾而如驰”对“徐而如缅”这三个四字对句,文字工整,内容充实,并非为对而对,描述了水与风相遇时可能出现的六种状态,是不可多得的佳句。作者用了几个对句之后,笔锋一转,又换成另外一种句式,不再用对句的形式:“汩乎顺流,至乎沧海之滨,磅礴汹涌,号怒相轧,交横绸缪,放乎空虚,掉乎无垠,横流逆折,渍旋倾侧,宛转胶戾”,用过这些一般的四字句之后,又转换了句式:“回者如轮,萦者如带,直者如燧,奔者如焰,跳者如鹭,跃者如鲤”,用了一连串的比喻,多方面展示了水与风“相遭”的景观。在这段“风水之极观备矣”的生动描述中,作者基本用了四字句,但“一定”之中又有“不定”,句式多次变换,一会儿是四字对句,一会儿是四字句的比喻句,使这段描述从形式上看是整齐而不呆板,静中有动,读来趣味横生,引人入胜。

  作者在文中用大量篇幅描述了水与风相交的各种景观,也是“意在言外”。“然而此二物者,岂有求乎文哉?无意乎相求,不期而相遭,而文生焉。”可见求“文”生之源才是作者的真实用意。作者认为风水的波纹,既不是水造成的,也不是风造成的,而是风水相遇,偶然得之。作者还认为这种文堪称“天下之至文也。”文章中,“文”既指水的波纹,又指文章。至文,实际就指最好的文章。作者还说:“今四玉非不温然美矣,而不得以为文;刻镂组绣,非不文矣,而不可与论乎自然。故失天下之无营而文生之者,唯水与风而已。”意思是玉没有内在的美,不能成为文;雕刻刺绣的工艺品,也失去了自然之美,也不能称之为文。世上没有经过雕琢的东西就只有风与水,也只有这二物相遭才能形成真正的“文”。言外之意,最好的文章则是出于自然的文章。这段文字,作者紧密联系水风相遭的景观,论述二物相遭,无意而成文,表面是评论水的波纹,实际是在品评文章,借自然景观的美与丑来论述文章的高下,在轻松自然中论述了严肃的写作理论,这本身就是“自然天成”,匠心独运。

  这篇文章借为仲兄易字,阐发了作者对文章的审美观。在描绘风水相遭的自然景观时,作者运用了大量的四字句及四字对句和四字句的比喻句,使文章形式产生一种动静相和的美感。另外,文章在描述风水相交的自然景观时,融进了作者对文章写作过程的看法,二者结合紧密。作者崇尚自然、反对雕琢的思想在文中得到充分体现。这篇文章是运用生动、形象的语言来展示作者文章理论的佳作。

参考资料:
1、 吕晴飞主编.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辞典.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1991.01:863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习习谷风,维¹风及雨。将²恐将惧,维予与³(rǔ)。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译文:谷口呼呼刮大风,大风夹带阵阵雨。当年担惊受怕时,唯我帮你分忧虑。如今富裕又安乐,你却弃我掉头去。
注释:¹维:是。²将:方,正当。³与:助。⁴女:同“汝”,你。⁵转:反而。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习习¹谷风,维风及颓(tuí)²。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³。
译文:谷口呼呼刮大风,大风旋转不停息。当年担惊受怕时,你搂我在怀抱里。如今富裕又安乐,将我抛开全忘记。
注释:¹习习:大风声。²颓:自上而下的旋风。³遗:遗忘。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习习谷风,维山崔(cuī)(wéi)¹。无草不死,无木不萎(wěi)。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译文:谷口呼呼风不停,刮过巍巍高山岭。刮得百草全枯死,刮得树木都凋零。我的好处你全忘。专门记我小毛病。
注释:¹崔嵬:山高峻的样子。

  这首诗的主题,旧说大体相同,《毛诗序》说:“《谷风》,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绝焉。”朱熹也认为是朋友相怨之诗,但他没有将伤友道之绝与刺周幽王硬拉到一起。方玉润《诗经原始》认同朱熹的观点,并力驳《毛诗序》“刺幽王”之说穿凿空泛。今人高亨的《诗经今注》、程俊英的《诗经译注》等均取弃妇之诗说。陈子展《诗经直解》虽仍取旧说,但又说:“此诗风格绝类《国风》,盖以合乐入于《小雅》。《邶风·谷风》,弃妇之词。或疑《小雅·谷风》亦为弃妇之词。母题同,内容往往同,此歌谣常例。《后汉·阴皇后纪》,光武诏书云:‘吾微贱之时,娶于阴氏。因将兵征伐,遂各别离。幸得安全,俱脱虎口。……“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风人之戒,可不慎乎!’此可证此诗早在后汉之初,已有人视为弃妇之词矣。”

  诗中的女主人公被丈夫遗弃,她满腔幽怨地回忆旧日家境贫困时,她辛勤操劳,帮助丈夫克服困难,丈夫对她也体贴疼爱;但后来生活安定富裕了,丈夫就变了心,忘恩负义地将她一脚踢开。因此她唱出这首诗谴责那只可共患难,不能同安乐的负心丈夫。

  诗歌用风雨起兴,这手法同《邶风·谷风》如出一辙,两首《谷风》诗的主题也完全相同,这大概是在风雨交加的时候最容易触发人们的凄苦之情。被丈夫遗弃的妇女,面对凄风苦雨,更会增添无穷的伤怀愁绪,发出“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哀叹。

  此诗语言凄恻而又委婉,只是娓娓地叙述被遗弃前后的事实,不加谴责骂詈的词句,而责备的意思已充分表露,所谓“怨而不怒”,说明主人公是一位性格善良懦弱的劳动妇女。这也反映了几千年以前,妇女就处在被压迫的屈辱境地,没有独立的人格和地位。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427-428

fēng

míng xiānqín 

fēng wéifēng jiāngkǒngjiāng wéi jiāngānjiāng zhuǎn 
fēng wéifēngtuí jiāngkǒngjiāng zhìhuái怀 jiāngānjiāng  
fēng wéishāncuīwéi cǎo wěi wàng xiǎoyuàn 

陶庵国破家亡,无所归止。披发入山,駴駴为野人。故旧见之,如毒药猛兽,愕窒不敢与接。作《自挽诗》,每欲引决,因《石匮书》未成,尚视息人世。然瓶粟屡罄,不能举火。始知首阳二老,直头饿死,不食周粟,还是后人妆点语也。
陶庵(ān)国破家亡,无所归止。披发入山,駴(hài)¹为野人。故旧见之,如毒药猛兽,愕(è)(zhì)不敢与接²。作《自挽诗》,每欲引决³,因《石匮(kuì)书》未成,尚视息人世。然瓶粟(sù)(lǚ)(qìng),不能举火。始知首阳二老,直头饿死,不食周粟,还是后人妆点语也。
译文:陶庵国破家亡,无可归宿之处。披头散发进入山中,变成了可怕的野人。亲戚朋友一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毒药猛兽,愕然地望着,不敢与我接触。我写了《自挽诗》,每每想自杀,但因《石匮书》未写完,所以还在人间生活。然而存米的瓶子里常常是空的,不能生火做饭。我这才懂得伯夷、叔齐实在是饿死的,说他们不愿吃周朝的粮食,还是后人夸张、粉饰的话。
注释:¹駴駴:通“骇骇”,令人惊异的样子。²愕窒不敢与接:不敢喘气,害怕接近。愕,陡然一惊的样子。窒,指窒息。接,接近、接触。³引决:自裁,自杀。⁴视息:观看和呼吸,即指活着。⁵罄:空。⁶举火:指生火做饭。⁷首阳二老:指伯夷、叔齐。传说他们因反对周武王伐纣,逃到首阳山,不食周粟,因而饿死。⁸直头:竟自,一直。
饥饿之余,好弄笔墨。因思昔日生长王、谢,颇事豪华,今日罹此果报:以笠报颅,以蒉报踵,仇簪履也;以衲报裘,以苎报絺,仇轻煖也;以藿报肉,以粝报粻,仇甘旨也;以荐报床,以石报枕,仇温柔也;以绳报枢,以瓮报牖,仇爽垲也;以烟报目,以粪报鼻,仇香艳也;以途报足,以囊报肩,仇舆从也。种种罪案,从种种果报中见之。
饥饿之余,好弄笔墨。因思昔日生长王、谢¹,颇事豪华,今日罹(lí)此果报²:以笠(lì)³报颅(lú),以蒉(kuì)报踵(zhǒng),仇(zān)(lǚ)也;以衲(nà)报裘(qiú),以苎(zhù)报絺(chī)¹⁰,仇轻煖(nuǎn)¹¹也;以藿(huò)¹²报肉,以粝(lì)¹³报粻(zhāng)¹⁴,仇甘旨¹⁵也;以荐¹⁶报床,以石报枕,仇温柔也;以绳报枢(shū)¹⁷,以瓮(wèng)报牖(yǒu)¹⁸,仇爽垲(kǎi)¹⁹也;以烟报目,以粪报鼻,仇香艳也;以途报足,以囊(náng)报肩,仇舆(yú)²⁰也。种种罪案,从种种果报中见之。
译文:饥饿之余,我喜欢舞文弄墨。由此而想到以前生长在王、谢这样的家庭里,很享受过豪华的生活,现在遭到这样的因果报应:用竹笠作为头的报应,用草鞋作为足跟的报应,用来跟以前享用过的华美冠履相对;以衲衣作为穿皮裘的报应,以麻布作为服用细葛布的报应,用来跟以前又轻又暖的衣服相对;以豆叶作为食肉的报应,以粗粮作为精米的报应,用来跟以前的美好食品相对;以草荐作为温暖床褥的报应,以石块作为柔软枕头的报应,用来跟温暖柔软之物相对;以绳枢作为优良的户枢的报应,以瓮牖作为明亮的窗的报应,用来跟干燥高爽的居室相对;以烟熏作为眼睛的报应,以粪臭作为鼻子的报应,用来跟以前的享受香艳相对;以跋涉路途作为脚的报应,以背负行囊作为肩膀的报应,用来跟以前的轿马仆役相对。以前的各种罪案,都可以从今天的各种果报中看到。
注释:¹王、谢:指东晋时王导、谢安两大望族,他们的生活都很豪华。后世因以代指门高世族。²罹此果报:遭到这样的因果报应。罹,遭遇。果报,佛教说法,认为人作了什么样的事,就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称为“果报”,也称“因果报应”。³笠:草帽。⁴蒉:草编的筐子,这里指草鞋。⁵踵:脚跟。⁶仇:报答、报应。⁷衲:补裰的衣服。⁸裘:皮袍。⁹苎:麻织品。¹⁰絺:细葛布。¹¹轻煖:轻而温暖,比喻衣服鲜厚。煖,同“暖”。¹²藿:一种野菜。¹³粝:粗米。¹⁴粻:好粮米。¹⁵甘旨:美味的食品。¹⁶荐:草褥子。¹⁷枢:门轴。¹⁸牖:窗口。这里说用绳拴门板,用瓦瓮的口作窗户,极言其贫穷之状。¹⁹爽垲:指明亮干燥的房子。²⁰舆从:车、轿和随从。
鸡鸣枕上,夜气方回。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今当黍熟黄粱,车旋蚁穴,当作如何消受?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问佛前,一一忏悔。不次岁月,异年谱也;不分门类,别《志林》也。偶拈一则,如游旧径,如见故人,城郭人民,翻用自喜。真所谓“痴人前不得说梦”矣。
鸡鸣枕上¹,夜气方回²。因想余生平,繁华靡(mǐ)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今当黍(shǔ)熟黄粱³,车旋蚁穴,当作如何消受?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问佛前,一一忏悔。不次岁月,异年谱也;不分门类,别《志林》也。偶拈(niān)一则,如游旧径,如见故人,城郭人民,翻用自喜。真所谓“痴人前不得说梦”矣。
译文:在枕上听到鸡的啼声,纯洁清静的心境刚刚恢复。因而回想我的一生,繁华靡丽于转眼之间,已化为乌有,五十年来,总只不过是一场梦幻。现在自己应当从黄粱梦、南柯梦中醒来,这种日子应该怎样来受用?只能追想遥远的往事,一想到就写下来,拿到佛前一桩桩地来忏悔。所写的事,不按年月先后为次序,一年谱不同;也不分门别类,以与《志林》相差别。偶尔拿出一则来看看,好像是在游览以前到过的地方,遇见了以前的朋友,虽说城郭依旧,人民已非,但我却反而自己高兴。我真可说是不能对之说梦的痴人了。
注释:¹鸡鸣枕上:在枕上听见鸡叫。²夜气方回:夜气,黎明前的清新之气。《孟子·告子上》:“夜气不足以存,则其违禽兽不远矣”。孟子认为,人在清明的夜气中一觉醒来,思想未受外界感染,良心易于发现。因此用经比喻人未受物欲影响时的纯洁心境。方回,指思想刚一转动。³黍熟黄粱:自己刚从梦中醒来。黄粱,事出唐沈既济作的《枕中记》。大意是说,卢生在邯郸路上遇见道士吕翁,吕翁给他一个磁枕,他枕着入睡,梦见自己一世富贵,梦醒以后,才明白是道士警告他富贵是一场虚空。在他初睡时,旁边正煮着一锅黄黍,醒来时,黄黍还没有熟。⁴车旋蚁穴:自己的车马刚从蚂蚁穴中回来。蚁穴,事见唐李公佐作的《南柯太守传》。大意是说,淳于棼在家中酒醉,梦至“槐安国”,国王以女嫁之,任南柯太守,荣华富贵,显赫一时。后与敌战而败,公主亦死,被遣回,梦醒之后,寻找梦里踪迹,见槐树南枝下有蚁穴,即梦中所历。以上两句都是借比自己历经艰难之后的寂寥时刻。旋,一作“旅”。⁵不次岁月:不排列年月。⁶《志林》:书名,后人整理苏轼的笔记,分类编辑而成。这里借指一般分类编排的笔记书。⁷城郭人民:古代传说汉朝人丁令威学道于灵虚山,后来变成了一只鹤,飞回家乡辽东,见到人世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于是唱道:“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归。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冢累累。”(见《搜神后记》)这两句是说,如同见到了昔日的城郭人民,自己反而能因此高兴。张岱所作《陶庵梦忆》一书,多记明代旧事,所以暗用了这个典故。
昔有西陵脚夫为人担酒,失足破其瓮。念无以偿,痴坐伫想曰:“得是梦便好。”一寒士乡试中式,方赴鹿鸣宴,恍然犹意未真,自啮其臂曰:“莫是梦否?”一梦耳,惟恐其非梦,又惟恐其是梦,其为痴人则一也。
昔有西陵脚夫为人担酒,失足破其瓮。念无以偿,痴坐伫(zhù)想曰:“得是梦便好。”一寒士乡试中式,方赴鹿鸣宴¹,恍然犹意未真²,自啮(niè)³其臂曰:“莫是梦否?”一梦耳,惟恐其非梦,又惟恐其是梦,其为痴人则一也。
译文:以前西陵地方有一个脚夫,为人挑酒,不慎跌了一跤,把酒坛子打破了。估计无从赔偿,就长时间呆坐着想道:“能是梦便好!”又有一个贫穷的书生考取了举人,正在参加鹿鸣宴,恍恍惚惚地还以为这不是真的,咬着自己的手臂说:“别是做梦吧!”同样是对于梦,一个唯恐其不是梦,一个又唯恐其是梦,但他们作为痴人是一样的。
注释:¹鹿鸣宴:唐代乡试后,州县长官宴请考中举子的宴会。因宴会时歌《诗经·小雅·鹿鸣》之章,故名。(见《新唐书·选举志上》)明清时,于乡试放榜次日,宴请主考以下各官及考中的举人,称鹿鸣宴。²犹意未真:还以为不是真的。³啮:咬。
余今大梦将寤,犹事雕虫,又是一番梦呓。因叹慧业文人,名心难化,政如邯郸梦断,漏尽钟鸣,卢生遗表,犹思摹榻二王,以流传后世。则其名根一点,坚固如佛家舍利,劫火猛烈,犹烧之不失也。
余今大梦将寤(wù)¹,犹事雕虫²,又是一番梦呓。因叹慧业文人³,名心难化,政如邯(hán)(dān)梦断,漏尽钟鸣,卢生遗表,犹思摹(mó)榻二王,以流传后世。则其名根一点,坚固如佛家舍利,劫火猛烈,犹烧之不失也。
译文:我现在大梦将要醒了,但还在弄雕虫小技,这又是在说梦话了。因而叹息能运用智力、写作文章的人,其好名之心真是难改,正如卢生在邯郸梦已要结束、天就要亮的时候,在其遗表中还想把其摹榻二王的书法流传后世一样。因此,他们的一点名根,实在是像佛家舍利子那样坚固,即使用猛烈的劫火来烧它,还是烧不掉的。
注释:¹大梦将寤:这里指人的一生将尽。佛家常称人生一世为大梦一场。寤,醒。²雕虫:雕琢虫书,比喻小技巧。这里指写作。³慧业文人:能运用智力、写作文章的人。慧业,佛家名词,指生来赋有智慧的业缘。⁴邯郸梦断:即指前所述的黄粱梦醒。⁵漏尽钟鸣:亦作“钟鸣漏尽”。古代用铜壶滴漏来计时刻,又在天明时打钟报晓。两者都是说夜梦该醒的时候,也比喻已届残年。⁶卢生遗表,犹思摹榻二王:《枕中记》载卢生将殁时上疏,没有“犹思摹榻二王”的事。汤显祖根据同一故事写的戏曲《邯郸记》中,在卢生临死说:“俺的字是钟繇法贴,皇上最所爱重,俺写下一通,也留与大唐作镇世之宝。”二王,指王羲之、王献之,他们和钟繇都是著名书法家。⁷名根:指产生好名这一思想的根性。根,佛家的说法,是能生之义。人的眼、耳、鼻、舌、身、意,都能生出意识,称为六根。⁸舍利:梵语“身骨”的译音。佛教徒死后火葬,身体内一些烧不化的东西,结成颗粒,称为“舍利子”。⁹劫火:佛家以为坏劫中有水、风、火三劫灾。这里指焚化身体(结束一生)的火。劫,梵语“劫波”的略称。劫波是一在段时间的意思。这里指人的一生。

  这是张岱《陶庵梦忆》的自序,一篇“说梦”的散文佳作。文章第一段简述国破家亡后,自己的思想矛盾和贫困生活;第二段以简净的句法,将早年的豪华生活与今日的蔽败潦倒作种种对比,认为这都是现世的因果报应;第三段用黄粱梦、槐安国的典故,点明“五十年来,总成一梦”的主旨,自比“痴人”,犹喜说梦;第四段说了两则故事来比喻人生的虚幻;末段承认,自己虽大梦将醒,仍旧难舍名根,故有种种记叙。

  全文字数有限,但作者的生活变迁、心路历程、著文渊源清晰可见,自嘲、自悔、自诩之情毕备,可谓言约而意丰。同时多处用典,讲究对仗,文字整齐凝练,清丽活泼,饶有诗意,既增强了文章的品味、厚度,又提高了语言的表现力。

  作者出身于累代仕宦之家,尽管并不十分阔气,但祖上的余荫和家私已颇够他受用的了。正如文章第二节罗列的种种“果报”所云,他往昔是生活在“轻煖”“甘旨”“温柔”“爽垲”和“香艳”之中的。如今,“国破家亡,无所归止,披发入山,駴駴为野人”,甚至连故旧见了,也视为“毒药猛兽,愕窒不敢与接”,这不能不令他回首往事,顿生“隔世”之感,愤激得几乎要自杀。胸中有块垒,不能不吐。他有自己的武器,那便是手中的笔。他寄希望于散文,用“梦忆”“梦寻”来追念乡土和故国,留下了《陶庵梦忆》一类的散文篇章。这些文字,记录了晚明社会生活的种种琐事,包括许多掌故,篇幅短小,内涵甚丰,戚而能谐,歌哭同声,旧梦中微露新梦的曙色,轻松中含蕴着寒冰下的艰涩与呜咽。此序说得何等深沉:“偶拈一则,如游旧径,如见故人,城郭人民,翻用自喜”,“余今大梦将寤,犹事雕虫,又是一番梦呓”。伍崇曜跋《陶庵梦忆》亦指出:“昔孟元老撰《梦华录》,吴自牧撰《梦粱录》,均于地老天荒沧桑而后,不胜身世之感;兹编实与之同。”斯言点出此序旨意,颇中肯綮。

  正由于张岱用日常生活琐事作经纬,编织他的故国之梦,所以,这种梦细丝密缕,光彩迷离,很难经受动荡时事的凄风苦雨。此种写作困厄与辛酸直接体现在本序之中,他叹息:“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他长啸:“今当黍熟黄粱,车旋蚁穴,当作如何消受?”很明显,张岱是用泪眼来观梦、察梦、寻梦的。透过他追忆的昔日繁华和诸多意趣,可以体察到的是一种无可如何、挥之不去的沉郁的哀愁。在品味此序时,应当注意把握这一种基调。

  当然,作者的感情表露还有其他一些复杂的形式,如:第一节说首阳二老不食周粟乃“后人妆点语也”,分明是悲绝生辛,用诙谐的笔调去抒写胸中的阵阵狂澜。又如:第二节连用七个排句大谈“因果报应”,节奏短促,一气呵成,令人真切地感受到一种被压抑、被扭曲的悔恨与愤懑;接下来,第三节以“鸡鸣枕上,夜气方回”为转折,推出了对“往事”的“遥思”,心旌飘摇,不能自持,颓伤中夹清新之气,决绝中带眷恋之情,忽喃喃自语,忽捶胸诘问,终于恍惚痴迷地将“说梦”的主题点破;至于四、五两节,则以议论和剖白的方式,进一步强调了自己寻梦而又惧梦、梦醒了又祈求新梦的矛盾心态和复杂意绪。这样,通篇嘈嘈切切,似乱非乱,主调明晰而又富于变幻,纲绳擎起而又美目盼兮,一种动人心弦、催人共鸣的艺术感染力便油然而生。

  由于此文是一篇“自序”,故作者要简括地回顾著述的起缘、宗旨以及全书的内容和特色。张岱尽管在落墨时情绪跌宕起伏,但对于以上这些要点仍给予了冷静的关照。他以抒情为线索,巧妙地嵌入记叙与议论,这就使全文虚实相依,静深而又灵敏,实用而又好看。一般认为,张岱的文章凝练得有如“唐人绝句”,其间点染依稀,烟云灭没,给人以神思荡漾的奇趣。此篇虽属“应用文体”,但作者的审美情趣和艺术功力仍然发挥得淋漓尽致,使人读罢免不了要心驰神往,再三吟哦。

参考资料:
1、 钱伯城主编.古文观止新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12:1181
碧痕初化池塘草,荧荧野光相趁。扇薄星流,盘明露滴,零落秋原飞磷。练裳暗近。记穿柳生凉,度荷分暝。误我残编,翠囊空叹梦无准。
碧痕¹初化池塘草,荧(yíng)²野光³相趁。扇薄星流,盘明露滴,零落秋原飞磷(lín)。练裳暗近。记穿柳生凉,度荷分暝(míng)¹⁰。误我残编¹¹,翠囊(náng)¹²空叹梦无准。
译文:萤火虫刚从池塘里的草变化而来,便散发出微绿灯光相逐而飞。薄扇扑向萤火虫,萤火虫如流星般飞走了,如同承露盘中的露珠般闪烁,又如同秋天原野上的零落的磷火一般。萤火虫暗暗靠近读书之人。记起以前萤火虫穿过柳枝,感受强烈似凉风袭来,飞过荷塘划破了荷塘暮色。这般美景使我耽误了读书大业,对着翠囊空叹即使没有耽误,功成名就之梦亦无凭准。
注释:齐天乐:词牌名,姜夔词注“黄钟宫”。双调一百二字,上片十句五仄韵,下片十一句五仄韵。萤:即萤火虫。¹碧痕:指萤。古人认为萤火虫为腐草所化。²荧荧:微光闪烁的样子。³野光:指萤夜间所发出的微绿色光。⁴相趁:指萤相逐而飞。⁵星流:形容萤飞如流星。⁶盘明露滴:此以承露盘中露珠滴滴闪烁喻萤。⁷磷:俗称鬼火,实为动物骨骸中所含磷氧化时发出的淡绿色光芒。⁸练裳暗近:即“暗近练裳”,指萤在暗中飞近读书之人。练裳:素色罗衣,代指着衣之人。⁹度荷:飞过荷塘。¹⁰分暝:划开夜色。¹¹残编:指读书太用功而把书翻烂。编,书籍,文章。¹²翠囊,因囊内盛有萤火虫而成青绿色。
楼阴时过数点,倚阑人未睡,曾赋幽恨。汉苑飘苔,秦陵坠叶,千古凄凉不尽。何人为省?但隔水余晖,傍林残影。已觉萧疏,更堪秋夜永!
楼阴时过数点,倚阑(lán)¹未睡,曾赋幽恨。汉苑飘苔,秦陵坠叶,千古凄凉不尽。何人为省(xǐng)²?但隔水余晖(huī),傍林残影。已觉萧疏³,更堪秋夜永!
译文:几只萤火虫飞过楼阴,倚靠在阑干上的人还没有去睡,想起曾经的幽恨。汉代的宫苑长满苔藓,秦朝的帝陵满地落叶,千年的凄凉不尽。何人能够理解?还好有隔着水的,穿梭林间的萤火虫陪伴。已经感觉凄凉萧瑟,哪堪这秋天的夜晚还很长。
注释:¹倚阑人:词人自谓。²省:懂得,理解,有反省之义。³萧疏:萧条冷落。⁴更堪:岂堪,哪堪。

  此首咏萤名作,以其赋物工致妥帖且深寄亡国之恨,颇为诸家笺评者称美。

  词的上片,以“萤”起笔,写萤的初生情境与情状,暗蕴词人对身世的慨叹。古入以为萤为腐草所化,“初化池塘草”,既据此说,又不拘泥于旧意,换“腐草”为“池塘草”,状写萤之初生环境,使人顿生池塘生春草之感。“碧痕”似一弯春草,又似初生绿萤,既状初生之草,又写初化之萤,萤草两碧,意象新颖秀美。且“碧痕”二字,冠于篇首,突出其强烈的视角色相之美,辅之以池塘春草温馨情境的渲染,延用“化”字的神态之妙,复加“初”字,遂将腐草所化的凡俗之萤描画得鲜活动人。次句“荧荧野光相趁”,描摹初化后的成萤飘忽原野荧光闪烁的情态。潘岳《萤火赋》云:“熠熠荧荧,若丹英之照葩。”“荧荧”二字,词人借其意义,言萤光之美;且此处更着以“野光相趁”,以“野”写光,视界扩大,并为“相趁”作铺垫。“相趁”二字,以人写物,言萤飞行原野,相互追逐,嬉戏无忧,细节选取真切,笔意明快传神,将小小生灵出落得活泼娇媚,可近可亲。此起首两句,既擒住题旨,又以光色点染意象,时空烘托情境,二者相融相生,颇切合萤之物象特征,又深蕴词人对萤之怜惜情感。同时,其词情笔意,又为后文写人事悲慨作张本。

  接下来数句,场景多而转换快,词意逐层加深,皆承“野光相趁”而来,前三句,就萤的飞行,展开想像,切入人的时空。“扇薄星流”,化用杜牧“轻罗小扇扑流萤”(《秋夕》)句意,言萤光随宫女的轻罗小扇如星光般流动翻飞。“盘明露滴”,借用汉武帝铸铜托盘承露的典故,以盘中滴滴露光喻萤光闪烁。骆宾王《萤火赋》中有“知战场之飞磷”之句,王充《论衡》又有“人之兵死也,世言其血为磷”之语,“秋原飞磷”即囊括其意,写飞萤如同磷光鬼火般幽幻明灭。经此三层刻画,流萤之形象更为丰富多彩。且此三句当中,随萤之飞行时空忽而天街,忽而宫苑,又忽而战场,其中人物亦随之忽而宫女扑萤嬉戏,忽而汉武帝老迈气露,忽而兵士战死沙场,不仅词境由月凉秋爽变为阴霾森森,意象也由轻柔优美转为凄苦惨烈。凡此种种,又以“零落”二字点染,字里行间,隐隐流淌着盛衰兴亡的深沉悲慨,从而也直接引发了下文词人自伤身世的感叹。

  “练裳暗近”一句化用杜甫《见萤光》诗“巫山秋夜萤光飞,疏帘巧人坐入衣”及《萤火》诗“时能点客衣”之意,写萤暗自飞近读书之人。紧接着“记穿柳生凉,度荷分暝”二句,追忆飞萤暗夜飞行的具体情形。此二句描绘,对仗工稳,错综有致,笔含情韵,且于句前以“记”字领起,既追上文萤飞,又收束想像,直接切入词人自身,诸多美景,已成记忆,记得深刻只能徒增眼前之怅惘。“误我”二句是词人对自身现实境遇的无限哀叹。《晋书》载车胤好学,囊萤夜读,后成就功名。词人一改俗套,反用其事说明自己纵使如车胤苦读诗书,志高博学,而功业成就之梦亦无凭准,难以实现,只落得个自误而已。

  下片笔归写宋亡之现实,深寄了词人亡国遗民之恨。“楼阴”三句叙写词人见萤生恨,人萤并写,情随境转。接下来“汉苑飘苔”三句深蕴着无限凄楚的“幽恨”。刘禹锡《秋萤引》诗云:“汉陵秦苑遥苍苍,陈根腐叶秋萤光。夜空寂寥金气净,千门九陌飞悠扬。”言说当年汉陵秦苑,已变为苍凉废墟,冷寂之夜,惟有几点萤光飞来荡去,令人顿生千古兴衰之叹。此词三句显然本于此诗,但又不尽同于其诗,它不是一般感叹兴衰无常的泛泛咏史,也不是寻常穷达际遇的习惯叹婉。词人面对的是更为惨痛的历史巨变,他亲眼目睹了异族入侵,血洗中原,临安陷落,崖山败亡,词中这“汉苑秦陵”,加之以飘苔坠叶、点点萤光与漫漫长夜,正是宋亡之景的真切写照。其间深蕴的家国仇民族恨,也正是其“幽恨”所在。国破家亡,让词人不由得发出“千古凄凉不尽”的无限悲慨。

  行文至此,似乎已然明了“幽恨”者为何,也自然为词人心灵痛楚而深切感动。但这尚不是词人“幽恨”的全部内涵,随着词人“何人为省”的一声突发诘问,“但隔水馀辉,傍林残影”,使其“幽恨”再翻一层波澜。“何人为省”,一是因其遗民之独特痛楚,至厚至深,难以为人理解;再则因势利人生,仓皇乱世,无人关心词人之“幽恨”。对词人而言,所幸者竟有这小小萤火“隔水”,“傍林”时时伴随,并以其“余晖”、“残影”,烛照我心,于史于人作一见证;所不幸者亦只有此小小萤火为词人知己。这声声诘问,重重“幽恨”,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无限感慨,“已觉萧疏,更堪秋夜永”二句,以秋萤备感萧疏不堪、秋夜漫长寒冷难以忍受煎熬,暗寓词人之艰难处境。国灭家亡,秋夜漫漫,不见光明,前路茫茫,乱梦无准。结拍二句,上句总束前文“凄凉”景象,下句极写眼前悲怆心境,翻转作结,推进一层。其词笔命意,衰飒沉郁,细细味之,催人泪下。 

  王沂孙此词,咏萤而不滞于萤,拟人写萤,借萤托意,将萤之声情意志同词人今昔殊变的生活情境紧密结合。又兼词人大量化用典事,如同水中着盐,典化人篇,情词并茂,自然浑厚。基于此,词人寓时事家国幽恨与身世哀感于其中,使物、我,家国三者融为一体,萤、景、情诸层浑化无迹。无怪乎戈载《七家词选》评王沂孙之词有语云:“运意高远,吐韵妍和。”以此观之,可谓知人知言。

参考资料:
1、 高献红.王沂孙词新释辑评.北京市:中华书店,2006:119-127
2、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南宋·辽·金).上海市: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2227-2228
新家孟城口,古木余衰柳。
新家¹孟城口,古木余衰柳。
译文:新住到孟城口,可叹只见衰柳而不见昔日种柳之人。
注释:孟城坳(ào):是辋川风景点之一,有古城墙。坳,低洼的地方。¹新家:新住到。
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
来者¹²为谁?空³悲昔人有。
译文:以后来到这里居住而追念现在的又是何人呢?我们不必徒然地悲叹这里昔日的主人。
注释:¹来者:后来的人。²复:又。³空:徒然地。⁴昔人:过去的人。

  这是一首精练含蓄、耐人寻味的哲理小诗,其在时空交错的叙述中,传达了诗人孤寂萧索的一种心态。此诗前两句交代了诗人自己新近搬到了孟城口居住之事,以及那里的衰败景象;后两句表达了诗人的无限感慨,使人由现在之衰景联想到昔日古树参天、杨柳依依掩映着精雅山间别墅的盛景。全诗精练含蓄、耐人寻味,构思深邃,笔墨精简曲折。

  “新家孟城口”,首先是叙事,交代自己新近搬到了孟城口居住。按常理来说,既然是新家,应该有一番新气象。可诗人不然,下一句就说“古木余衰柳”,这里的环境除了疏落的古木,就是枯萎的柳树,呈现出的是一幅衰败的景象。一个“古”字,说明这里历史遗迹之长;一个“余”字暗含了兴衰的变迁;一个“衰”字,不仅画出了柳树无精打采、半死不活的形态,更暗示出一片衰败凋零的景象。想象当年宋氏别墅的盛况,对比现在的衰败状态,已经给全诗定下了悲愁落寞的基调。

  搬到这样的环境里,乔迁新居的欢喜是没有了,带给诗人的,只有深深的思考。“来者复为谁”,是说以前这里有人居住,现在“我”来这里了,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以后再来这里的,是何人。“空悲昔人有”,则意为既然会有这样的新旧更替,现在的“我”也不过是后来人眼中的昔人,“我”也不必再去替前人忧伤。

  这两句诗,粗浅一看,是作者的自我排解:我在这里安家是暂时的,以后来住的人不知又是谁,所以,即使这里的景象不佳,我也没有悲哀的必要。但深入地理解一下可发现,这是诗人一种哲理上的思考。既然现在是这样一幅衰败不堪的景象,那么以前肯定有生机勃勃的时候。现在的古木,那时候还在茁壮成长;现在的衰柳,那时候一定欣欣向荣。

  此诗写景仅一句“古木余衰柳”,借一片疏落的古木和枯的柳树,便足以显示出孟城口衰败零落的景象;又借一个“余”字寓无限感慨,使人由今之衰联想到昔日古树参天、杨柳依依掩映着精雅山间别墅的盛景,可谓画一目而尽传精神。由此诗可知诗人构思之深邃,笔墨之精简曲折。

参考资料:
1、 陶文鹏,王维诗歌赏析,广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06月第1版,第119页
2、 马玮主编,王维,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2014.01,第164-1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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