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征行赋作于汉安帝永初七年(公元113年),斯年班昭随儿子曹成(字子谷)去陈留赴任。本赋主要是抒写沿途的所见所感,注重四个方面:
一是写离开京城的悲伤之情;当“去故就新”时,想到身寄异地,悲伤不已,彻夜难眠。随着行程的推进,离京城越来越远,而“怀土”念故之情越发沉重,由此表达了身不由已的悲情。
二是写长途跋涉的劳苦之情。班昭历经七邑,风餐露宿,跋山涉水之劳,在所难免。赋文直言其事,既有巩县多艰,又有河洛险阻,更有桑间露宿。由此不能不追怀上古安居乐业的时代生活。
三是写缅怀先贤之情。过匡地而同情孔子受困的厄运,过卫地赞美子路的勇义精神,过蘧乡时追怀伯玉的美德不朽。这些怀古之情,既是表明自己的情感志趣的高尚,也是借古人“衰徴遭患”的命运来宽慰自我,聊以解忧。
四是写体察民难之情。这方面的文字虽然只有四句,而从蒲城丘墟、荆棘丛生的荒凉景象的描写,表明了东汉末年的时乱所带来的灾难。作者有意识的“察农野之居民”,可见班昭对灾难深重的农民是寄予同情的。
时隔十六年后,蔡邕由陈留赴京,正好与班昭的行程逆向而动,但同样呼出“民露处而寝湿”的共同心声,这不能否认此赋所产生的影响。
赋末“乱辞”直抒其情,强化了赋文的抒情主题,将个人富贵难求、俟时难得的命运,与东汉末年愚智不分、吉凶莫测的社会命运相联系在一起,其深刻性就在于,在交待自身遭受厄运的同时,透露了对社会的批判之情。
本赋的语言简明畅达,一气呵成,读来感人至深。
此外,其乱辞称:“ 先君行止,则有作兮,虽其不敏,敢不法兮。”这表明班昭的《东征赋》是效法其父班彪的《北征赋》而作。赋中记叙自洛阳至陈留的经历,对于孔子、子路、 蘧伯玉等先哲前贤多有称颂,都是触景生情,发为感慨。和班彪的《北征赋》相比,《东征赋》的感情描写更为细腻,作者把自己内心的矛盾和苦闷曲折而真实地反映出来,强自开解而又无可奈何,低徊往复,而又有古淡的文风。
其一
清代的诗论家陶虞开在《说杜》一书中指出,杜集中有不少“以诗为画”的作品。这一首写于成都草堂的五言绝句,就是极富诗情画意的佳作。诗一开始,就从大处着墨,描绘出在初春灿烂阳光的照耀下,浣花溪一带明净绚丽的春景,用笔简洁而色彩浓艳。“迟日”即春日,语出《诗经·豳风·七月》“春日迟迟”。这里用以突出初春的阳光,以统摄全篇。同时用一“丽”字点染“江山”,表现了春日阳光普照,四野青绿,溪水映日的秀丽景色。这虽是粗笔勾画,笔底却是春光骀荡。
第二句诗人进一步以和煦的春风,初放的百花,如茵的芳草,浓郁的芳香来展现明媚的大好春光。因为诗人把春风、花草及其散发的馨香有机地组织在一起,所以通过联想,可以有惠风和畅、百花竞放、风送花香的感受,收到如临其境的艺术效果。在明丽阔远的图景之上,三、四两句转向具体而生动的初春景物描绘。
第三句诗人选择初春最常见,也是最具有特征性的动态景物来勾画。春暖花开,泥融土湿,秋去春归的燕子,正繁忙地飞来飞去,衔泥筑巢。这生动的描写,使画面更加充满勃勃生机,春意盎然,还有一种动态美。杜甫对燕子的观察十分细致,“泥融”紧扣首句,因春回大地,阳光普照才“泥融”;紫燕新归,衔泥做巢而不停地飞翔,显出一番春意闹的情状。
第四句是勾勒静态景物。春日冲融,日丽沙暖,鸳鸯也要享受这春天的温暖,在溪边的沙洲上静睡不动。这也和首句紧相照应,因为“迟日”才沙暖,沙暖才引来成双成对的鸳鸯出水,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是那样悠然自适。从景物的描写来看,和第三句动态的飞燕相对照,动静相间,相映成趣。这两句以工笔细描衔泥飞燕、静睡鸳鸯,与一、二两句粗笔勾画阔远明丽的景物相配合,使整个画面和谐统一,构成一幅色彩鲜明,生意勃发,具有美感的初春景物图。就诗中所含蕴的思想感情而言,反映了诗人经过“一岁四行役”、“三年饥走荒山道”的奔波流离之后,暂时定居草堂的安适心情,也是诗人对初春时节自然界一派生机、欣欣向荣的欢悦情怀的表露。
这首五言绝句,意境明丽悠远,格调清新。全诗对仗工整,但又自然流畅,毫不雕琢;描摹景物清丽工致,浑然无迹,是杜集中别具风格的篇章。
其二
这是杜甫客居四川时写的一首抒情小诗,诗人为我们描绘了一幅色彩明丽的春光图,同时也表达了诗人心中沉重的乡思。
前两句写景,第一小句写江水和水鸟,江水碧绿,衬托出鸟的羽毛更白,一个“逾”字,借衬托而显露其颜色。第二小句写山和花,一个“欲”字,由衬托更突出其姿态,把“江”、“鸟”、“山”、“花”四种实物涂上一层碧绿、青翠、莹白、绯红的油彩。景色清新,沁人心脾,充满动感。
后两句笔意一转,抒发感情,第三小句写春景物虽好,但已匆匆飞逝,触景生情。并着力地勾出了第四句“何日是归年”。春归人未归,沉沉的伤感,缕缕的分愁,一笔涌出,发自心灵深处。言已尽而意无穷,使人置念不已。
本诗的艺术成就,首先是情景交融。其中第一、二句写景,三、四句抒情,以景寓情,情深意长。其次是以叙景寄乡思。在春光融融的一片暖色中,本可因物而喜,却透露出诗人的怀乡愁思。言婉意深,独具风致。
《鬻海歌》可分为三段。第一段从开头“鬻海之民何所营”至“牢盆鬻就汝输征”是写住在盐场的人们,没有养蚕织布和从事农业劳动的条件,经济生活来源无着,只好从事熬盐生产。
第二段从“年年春夏潮盈浦”至“虽作人形俱菜色”。这一段,全面地反映了熬盐的人们艰难的劳动和痛苦的生活。这一段又可分三小段。第一小段从开头至“才得波涛变成雪”,是写熬盐的整个劳动过程,每年等到春夏的潮水退去以后,就把含有盐分的泥刮起来堆起来。经过风吹日晒,又把它“灌潮波塯成卤”,一方面要把这种盐卤的咸味调的浓厚得当,一面又要到有野兽的深山里去采木柴,早出晚归,有了木料,才能“投入巨灶炎炎热”,好不容易才把食盐制造好。第二小段,是“自从潴卤至飞霜”至“一缗往往十缗偿”。这四句写他们受到严重剥削,因为他们穷苦,在盐生产出来以前,他们靠借债过活,可是等到他们生产出盐秤入官中时,原来借一千钱现在却要用一万钱来偿还了。第三小段,从“周而复始无休息”至“虽作人形俱菜色”,写一年一年地这样周而复始地过去,官租和私租轮流地逼迫着他们,只得驱妻逐子也去拼命地劳动,但还是应付不了,而过度的劳动和饥寒交迫的生活却使他们一个个地变得面黄肌瘦了。
第三段从“鬻海之民何苦辛”至“化作夏商周时节”,这里作者对盐户的痛苦生活表示深切的同情,同时希望停止战争,罢免重税,皇帝和宰相以仁慈治理国家,使社会恢复的“三代之治”。
《鬻海歌》的最大特点是对于盐户痛苦生活的描写的真实性和具体性。作者全面地具体地描绘了熬盐的整个生产劳动过程,又全面地写出了他们所受的多方面的压迫。这首诗是这些亭户的悲惨生活的反映,是对于残酷的剥削制度的血泪的控诉。诗的末尾表达了作者对这悲惨的一群的深切同情。他所希望实现的恢复“三代之治”的善良感情,在当时阶极对立社会中,无非是乌托邦的梦想。但是,他这种思想感情却是真实地代表了劳动人民的愿望的。《鬻海歌》比起柳永的许多词的价值要高得多,因为作者了熟悉这些劳动人民的生活,真实地描绘了他们凄凉的生活情景,以充满同情的笔为他们的痛苦呼吁,跟他那些只描写个人生活际遇的词比起来,意义和价值当然要大得多。
《鬻海歌》中对盐民的深重灾难和灾难的根源揭示得相当深刻具体,表现出对盐民的深切同情。诗中的盐民之苦与自居易的《卖炭翁》中老翁之苦很相似,他们都是经历过常人难以想像的辛勤劳动获得自己的劳动果实,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温饱,但结果却都是被官家掳去。这种深重的灾难主要是统治阶层的巧取豪夺带来的。海边的盐民们从春到夏,靠借债过日子,晒盐煮盐,还有深山中豺狼虎豹所带来的生命之忧。按理说,人们在面对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是躲避,但他们却是“豹踪虎迹不敢避”。当然不是因为不畏惧,而是像柳宗元《捕蛇者说》中的那位捕蛇者,除了自然界的威胁外,还有“猛于虎”的“苛政”。盐民还有捕蛇者“官租未了私租逼”的不幸周而复始,而这“一缗往往十缗偿”的私租,与常年未了的官租相结合,带给盐民的自然是无穷无尽的苦难。
《鬻海歌》继承了《诗经》和汉魏乐府的现实主义的传统,表现前代诗人很少涉及的盐民生活,把制盐的过程写得详细真切。不是亲自去了解,不可能有如此效果。结尾的议论,与白居易新乐府的“卒章显其志”的模式相近,但在表达时更为婉曲,是从正面表达自己的愿望,符合儒家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钱钟书先生说,该诗和王冕的《伤亭户》是宋元两代“写盐民生活最痛切的两首诗”(《宋诗选注》)。
这是一首采莲歌,反映了采莲时的光景和采莲人欢乐的心情。在汉乐府民歌中具有独特的风味。
民歌以简洁明快的语言,回旋反复的音调,优美隽永的意境,清新明快的格调,勾勒了一幅明丽美妙的图画。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荷叶,莲叶下自由自在、欢快戏耍的鱼儿,还有那水上划破荷塘的小船上采莲的壮男俊女的欢声笑语,悦耳的歌喉,多么秀丽的江南风光!多么宁静而又生动的场景!从文化学的角度,我们又会发现这是一首情歌,它隐含着青年男女相互嬉戏,追逐爱情的意思。你看那些鱼儿,在莲叶之间游来躲去,叫人怎能不想起北方的“大姑娘走进青纱帐”?
读完此诗,仿佛一股夏日的清新迎面扑来,想着就令人觉得清爽。还不止于此,我们感受着诗人那种安宁恬静的情怀的同时,自己的心情也随着变得轻松起来。
诗中没有一字是写人的,但是我们又仿佛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如临其境,感受到了一股勃勃生机的青春与活力,领略到了采莲人内心的欢乐和青年男女之间的欢愉和甜蜜。这就是这首民歌不朽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