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录关赴告,求野或有取。秋兔一寸毫,尽力不易举。
私录关赴告,求野或有取。秋兔一寸毫,尽力不易举。
衰迟私自惜,忧畏当谁语。展转天未明,幽窗响疏雨。
衰迟私自惜,忧畏当谁语。展转天未明,幽窗响疏雨。

shǐtínggǎnxìng--yuánhǎowèn

guāngàoqiúhuòyǒuqiūcùnháojǐn

shuāichíyōuwèidāngshuízhǎnzhuǎntiānwèimíngyōuchuāngxiǎngshū

元好问

元好问

元好(hào)问(1190年8月10日—1257年10月12日),字裕之,号遗山,世称遗山先生。太原秀容(今山西忻州)人。金代著名文学家、历史学家。元好问是宋金对峙时期北方文学的主要代表、文坛盟主,又是金元之际在文学上承前启后的桥梁,被尊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他擅作诗、文、词、曲。其中以诗作成就最高,其“丧乱诗”尤为有名;其词为金代一朝之冠,可与两宋名家媲美;其散曲虽传世不多,但当时影响很大,有倡导之功。有《元遗山先生全集》、《中州集》。 ▶ 711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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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云粘雁影,望征路,愁迷离绪难整。千金买光景,但疏钟催晓,乱鸦啼暝。花悰暗省,许多情,相逢梦境。便行云都不归来,也合寄将音信。
湿云¹粘雁影,望征路,愁迷离绪难整²。千金买光景³,但疏钟催晓,乱鸦啼暝(míng)。花悰(cóng)暗省,许多情,相逢梦境。便行云都不归来,也合寄将音信。
译文:阴湿湿的浓云粘着沉滞的雁影,遥望离人的征程愁情迷乱,离绪难以调整。纵有千金来买芳华风景,但徐缓的钟声催促着黎明,乱飞的乌鸦啼唤着昏暝。感花伤别使我心绪暗省,多少深情,竟付与了相逢的梦境,即便是一片行云,全不肯归来,也该寄个音信,让我心宁。
注释:瑞鹤仙:词牌名。《清真集》、《梦窗词集》并入“高平调”。各家句豆出入颇多,兹列周邦彦、辛弃疾、张枢三格。双片一百二字,前片七仄韵,后片六仄韵。第一格起句及结句倒数第二句,皆上一、下四句式。第三格后片增一字。¹湿云:湿度大的云。浓云。²整:指调整。³光景:光阴;时光。⁴暝:日落,天黑。⁵花悰暗省:悰,欢乐。指心头所能回味的。⁶行云:喻指所爱的人。
孤迥,盟鸾心在,跨鹤程高,后期无准。情丝待剪,翻惹得旧时恨。怕天教何处,参差双燕,还染残朱剩粉。对菱花与说相思,看谁瘦损?
孤迥(jiǒng)¹,盟鸾(luán)心在²,跨鹤³程高,后期无准。情丝待剪,翻惹得旧时恨。怕天教何处,参差双燕,还染残朱剩粉。对菱(líng)与说相思,看谁瘦损
译文:孤独而又高远呵,鸾凤盟约我记在心间,乘鹤高飞跨上云程,后会相期的愿望没有准定。待要快剪般剪断情丝,反惹得旧时的怨恨在心中乱涌。只怕老天教他到了何处,像比翼参差的飞燕有了双飞双宿,忘了我这还染着残朱剩粉的娇容。对着菱花镜,跟那镜中人儿诉说相思情,看看谁有一副消瘦、憔悴的面容。
注释:¹孤迥:孤独而清高。²盟鸾心在:指盟约记在心中。³跨鹤:指成仙飞升。⁴翻惹得:反而引起。⁵剩粉:残余的脂粉。谓余香。⁶菱花:即指菱花镜。⁷瘦损:消瘦。

  此词为思妇闺怨之作。上片写别后离愁。望长天灰云漫漫,一行大雁正如自家一样唳声哀哀地飞向远方的空茫。“湿云粘雁影”中的“湿”、“粘”二字用得十分绝妙。云湿,意味着将要落雨,它能将雁影“粘”住,表明雁飞得无力而缓慢,其实这都是词人眺望云空雁阵时的一种主观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独特的、准确的,因而当他用一个千锤百炼后的“粘”字将这种感觉贴切地表现出来时读者就觉得非常新颖、触目,立刻就和自身曾经有过体验发生共鸣,不禁击节叫绝。仰望云天之后,词人便放眼前瞻,前面长路漫漫,征尘迷濛,“愁远”之情自然又涌上心来。家乡是一步比一步离得远了,亲人的面影,昔日的温馨纷乱如丝地在自己的心头缠绕着,剪不断,理还乱,又怎能整出个头绪来呢?

  以下词人继续抒写旅途的辛劳和感怀。“疏钟催晓,乱鸦啼暝”二句写出他晓行夜宿的情状,清晨晓钟催他出发,黄昏乱鸦迎他寄宿。一个“催”字点出千金难买的光阴之倏忽不停;一个“啼”字点出在昼逝夜来的匆促行旅中心情之哀伤如乱鸦的悲鸣。其实“疏钟”也无所谓“催晓”,“乱鸦”也无所谓“啼暝”,这“催”与“啼”不过是诗人.的一种感觉,一种内心情绪的外化,是诗人.主观情绪对客观外界景物的渗透。“花悰暗省”以下数句是诗人.在行旅的寂寞中对昔日欢情追忆与眷恋,诗人.与新欢的相逢只能在梦中恍惚的瞬间;而音书的久杳则更增添了心中的幽怨与怅恨。

  下阕进一步抒写词人客居异乡的情怀。“孤迥”二字是一个总的概括,“迥”者,深远也。孤寂因离家愈远而愈深,真乃“离恨恰如芳草,更行更远还生”者也。“盟鸾心在”数句表明词人盟誓之心不变,但毕竟不能如仙人似地跨鹤出世,在茫茫红尘之中前程尚难逆料,情丝还是趁早斩断为好;然而正待剪时,反而惹得旧情更浓,怀恨更炽。这样就把词人对恋情欲罢不能的矛盾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怕天教何处”三句是一个诗意的象征和哲理性的感喟,从字面上说,诗人.是吟叹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双飞的燕子,就难免衔落花染蕊粉;实际上是指人,都难于逃脱男女之爱,而一旦为爱所持,便难于摆脱相思之苦,这是古往今来人类注定的宿命。因此接下来词人便在想象中遥对他的所思者说:“咱们都对着菱花镜瞧瞧吧,看谁在相思中瘦得最厉害?在外飘泊的我一点都不比你少瘦呵!”看来词人陆叡实在是位情种,他的痴心并不比他闺中的所爱差。

参考资料:
1、 上彊邨民(编) 蔡义江(解) . 宋词三百首全解.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8/11/1 :第266-267页

ruìxiān ·shī湿yúnzhānyànyǐng

ruì sòngdài 

shī湿yúnzhānyànyǐng wàngzhēng chóunánzhěng qiānjīnmǎiguāngjǐng dànshūzhōngcuīxiǎo luànmíng huācóngànxǐng duōqíng xiāngféngmèngjìng biàn便xíngyúndōuguīlái jiāngyīnxìn 
jiǒng méngluánxīnzài kuàchénggāo hòuzhǔn qíngdàijiǎn fānjiùshíhèn tiānjiàochù cēnshuāngyàn háirǎncánzhūshèngfěn duìlínghuāshuōxiāng kànshuíshòusǔn 
河东郭有道,于世若浮云。
河东郭有道¹,于世若浮云。
译文:你就像汉朝的隐士郭有道,与世隔绝无争,飘若浮云。
注释:¹郭有道:又名郭泰,东汉时期名士,与许劭并称“许郭”,被誉为“介休三贤”之一。
盛德无我位,清光独映君。
盛德无我位,清光独映君。
译文:你德行高迈,我望尘莫及;你清光独照,我世尘满心。
耻将鸡并食,长与凤为群。
耻将鸡并食,长与凤为群。
译文:你认为与群鸡争食物是可耻的,你只与凤凰般高雅的人为群。
一击九千仞,相期凌紫氛。
一击九千仞,相期凌紫氛。
译文:有朝一日,奋羽高飞九千仞,在紫氛氤氲的太空遨游。

  唐朝文学,尤其是繁荣的盛唐文学,亦可称作政治文学。此时期的诗人及其文学作品大多以服务政治为目的,诗人们企图通过诗文一方面为自己造名气、树声誉,另一方面为唐朝的科举考试做准备。总之,一个目的就是一朝出名登第,踏入仕途。毫无疑问,李白是这些诗人中的一员,并且是非常活跃的一员。但李白注定与众不同,由于受到道家思想及不拘于儒学经典束缚的个性影响,他企图通过走终南捷径来实现自己入仕的愿望。李白在二十岁前后还未远离过四川绵州居住之地,他这时广交特异之士,活动都与蜀地道教相关。出川前的准备为李白出川后踏上仕途打好了基础。

  出川后,李白一路东行,吴楚漫游,酒隐安陆,其中遇到了许多文人墨客,和他们饮酒赋诗,结伴而行。这使李白结交了很多朋友,同时诗名远播。但这种看似闲适的生活没有堙没李白求取功名,建功立业之雄心。所以,大约在开元二十年前后,李白经南阳向长安出发,目标直指一登仕途。由于受终南捷径思想影响,李白这时的活动也少不了隐居一事。他隐居于洛阳附近的嵩山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成了人们笑称的“随驾隐士”。他一边做隐士,结交了玉真公主等人,一边写诗投赠给当时的高官显贵,可收效甚少。李白第一次入京活动,约经历两年左右,以无结果而告终,不禁发出了“主人苍生望,假我青云翼。风水如见资,投竿左黄极”的愤世呐喊。李白失势却不失志,

  “耻将鸡并食,长与凤为群。一击九千仞,相期凌紫氛。”可见他仍然很高的抱负。在四处游览、走亲访友、干谒高官后,李白踏上了第二次入京的征途。天宝元年,李白终于时来运转,迎来了重大喜讯。玉真公主向皇上举荐李白,玄宗乃下诏徵离京归家的李白入京。

zèngguōyīng--bái

dōngguōyǒudàoshìruòyún

shèngwèiqīngguāngyìngjūn

chǐjiāngbìngshízhǎngfèngwèiqún

jiǔqiānrènxiānglíngfēn

余生足下。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为足下道滇黔间事。余闻之,载笔往问焉。余至而犁支已去,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去年冬乃得读之,稍稍识其大略。而吾乡方学士有《滇黔纪闻》一编,余六七年前尝见之。及是而余购得是书,取犁支所言考之,以证其同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传闻之间,必有讹焉。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二者将何取信哉?
余生¹足下。前日浮屠(tú)²(lí)支自言永历³中宦者,为足下道滇(diān)(qián)间事。余闻之,载笔往问焉。余至而犁支已去,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去年冬乃得读之,稍稍识其大略。而吾乡方学士有《滇黔纪闻》一编,余六七年前尝见之。及是而余购得是书,取犁支所言考之,以证其同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传闻之间,必有讹(é)焉。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二者将何取信哉?
译文:余生足下:前些时候和尚犁支说他自己是永历时的宦官,曾为足下讲述滇、黔时期的事情。我听说后,携带着笔墨到犁支那里询问,等我到那之后,犁支已经离去,因而让足下给我写信,将这件事情叙述一下。去年冬天才收到,读了之后,稍稍知道了大概。我的家乡方学士撰有《滇黔纪闻》一书,我六七年前曾经见过,等到我买了一本,把犁支所说的拿来加以考证,以便弄清二者的同异之处。大体上,两人所说的各有洋有略,但也有大相径庭的地方。传闻之间,肯定有错误失实之处。然而,学士考据的颇为精确详实,而犁支所说又是耳闻目睹得来的,二者之间将如何选择呢?
注释:¹余生:余湛,字石民,安徽舒城人,戴名世的学生。《南山集》案起,余湛牵连下狱,不久病死狱中。²浮屠:皆佛教创始音“佛陀”的异译名,古人常以此称和尚,有时亦称佛塔为浮屠。“浮图犁支”即名叫犁支的和尚。³永历:南明唐王隆武政权覆亡后,桂王朱由榔于顺治三年(1646年)在广东肇庆即位,改元永历,后迁往广西桂林、南宁、贵州安隆(今安龙)、云南昆明等地。永历政权先后坚持十三年之久,最后永历帝于康熙元年(1662年)被吴三桂杀害。⁴宦者:宦官。⁵方学士:方孝标,桐城人,以科举得官至学士。后因科场案受株连,发配云南。⁶讹:错误。⁷确核:翔实正确。
昔者宋之亡也,区区海岛一隅,仅如弹丸黑子,不逾时而又已灭亡,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今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越,永历之帝西粤、帝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揆以《春秋》之义,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帝昺之在崖州?而其事渐以灭没。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其或菰芦泽之间,有廑廑志其梗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不久而已荡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老将退卒、故家旧臣、遗民父老,相继澌尽,而文献无征,凋残零落,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乱贼误国、流离播迁之情状,无以示于后世,岂不可叹也哉!
昔者宋之亡也,区区海岛¹一隅(yú),仅如弹丸黑子,不逾时而又已灭亡,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今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mǐn)越,永历之帝西粤(yuè)、帝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揆(kuí)²以《春秋》之义³,岂遽(jù)不如昭烈之在蜀,帝昺之在崖州?而其事渐以灭没。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其或菰(gū)芦泽之间,有廑(jīn)廑志其梗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又无好事者为之掇(duō)流传,不久而已荡¹⁰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老将退卒¹¹、故家旧臣、遗民父老,相继澌(sī)¹²尽,而文献无征,凋残零落,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¹³效死、乱贼误国、流离播迁¹⁴之情状,无以示于后世,岂不可叹也哉!
译文:从前,宋朝灭亡时,区区海岛一隅就如同弹丸黑子,不长时间就已灭亡了,而史书仍然能够详细地记载这件事。而现在像弘光称帝于南京,隆武称帝于闽越,永历称帝于两粤和滇黔,地方数千里,前后十七八年。按照《春秋》的义例,岂能不如昭烈称帝于巴蜀,帝爵残喘于崖州,而致使事迹逐渐湮没无闻。近一段时间,文字的禁忌才开始变得宽松一些,但天下需要避讳的东西仍有成千上万,有的人在菰芦山泽之间,有的人悄悄地记述了这些事情的大概经过,所谓把十分之一的历史保存于千百年之后。但这些史书并没有流传于世,又没有热心的人为之编辑搜集,流行不长时间,就已经荡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那些老将退卒,故家旧臣,遗民父老,都相继死去,这就使得文献无法保存,凋残零落,致使一代兴亡成败,与那些忠臣报国和乱臣误国之事,以及流离失所四处奔波之详情,无法向后人展示,岂不可叹!
注释:¹海岛:即崖山,在广东省新会县南海口。1277年宋亡,次年陆秀夫等拥立帝昺(bǐng)在崖山坚持抗元。1279年,元军陷崖山,陆秀夫负帝昺投海死。²揆:揆度,衡量。³《春秋》之义:戴名世理解的《春秋》之义,是在于“复仇”。据此,他认为南明的恢复事业是完全正义的,历史应该加以记载。⁴遽:副词,有“遂”、“还”等意,多用于疑问句中。⁵昭烈:指刘备。三国时刘备据巴蜀、汉中等地,建立蜀国,死后谥为昭烈皇帝。⁶崖州:崖州在海南岛,此处当为崖山。⁷菰芦山泽:犹言草莽山泽,泛指民间。菰:一种水生植物,即茭白。⁸廑:与“仅”通。⁹掇始:搜集。¹⁰荡:毁坏。¹¹退卒:退伍兵卒。¹²澌:尽。¹³孤忠:坚持忠直的节操,不求别人的理解。¹⁴播迁:流亡。
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金匮石室之藏,恐终沦散放失,而世所流布诸书,缺略不祥,毁誉失实。嗟乎!世无子长、孟坚,不可聊且命笔。鄙人无状,窃有志焉,而书籍无从广购,又困于饥寒,衣食日不暇给,惧此事终已废弃。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而又何况于夜郎、筇笮、昆明、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书稍稍集,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皆不得以上,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甚矣其难也!
终明之末¹三百年无史,金匮(guì)石室²之藏,恐终沦³散放失,而世所流布诸书,缺略不祥,毁誉失实。嗟乎!世无子长、孟坚,不可聊且命笔。鄙人无状,窃有志焉,而书籍无从广购,又困于饥寒,衣食日不暇(xiá)给,惧此事终已废弃。是则有明全盛之书¹⁰且不得见其成,而又何况于夜郎¹¹、筇(qióng)(zuó)¹²、昆明、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前日翰林院¹³购遗书于各州郡,书稍稍¹⁴集,但自神宗¹⁵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¹⁶,稗(bài)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皆不得以上,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甚矣其难也!
译文:有明一代,三百年没有历史。金匮石室所保存的史册,恐怕早晚要散落逸失。而社会上流行出版的那些史书,残缺不全,毁誉失真。嗟乎!世上没有子长、孟坚,不可以轻率写史。我没有什么才能,只是存有这个志向。然而,无法大量地购买书籍,且又为饥寒交迫所困扰,每天都为吃饭和穿衣发愁,我担心写史一事终将废弃。这样,明代强盛时期的史书尚且写不出来,更何况那些夜郎、筇、笮、昆明、洱海等地的奔窜流亡一类的小小的轶闻逸事呢。前些天翰林院向各州郡收购遗书,史书逐渐汇集起来。但从神宗晚年开始,凡是涉及边疆的,民间都隐没起来不往上交。而除了史官所指名要购买的史书之外,更多的倒是那些潜德幽光,稗官碑试等内容为史馆所没有记载的,而这些都不能呈上,这样,要想写成一代全史,实在是困难啊!
注释:¹终明之末:自明初到明末。明朝建于1368年,灭于1644年,近三百年。²金匮石室:指藏书之室。汉代以金柜石室收藏国家史料、文献档案等,后来即用以泛指国家收藏图书档案的地方。³沦:丧失。⁴放:丢弃。⁵子长:《史记》作者司马迁,字子长。⁶孟坚:《汉书》作者班固,字孟坚。该句意谓世上没有司马迁、班固那样的大史学家。⁷聊且:姑且,勉强。⁸鄙人:戴名世自称。⁹无状:没有成就。¹⁰有明全盛之书:指关于明亡之前的文书。“有明”即明代,“有”字无意。¹¹夜郎:古国名,包括贵州西部北部、云南南部、四川南部地区。¹²筇笮:即旧邛州(今四川邛崃、大邑、蒲江等地区)和笮州(今四川茂汶羌族自治县)地区。¹³翰林院:旧官署名。明清翰林院主管秘书、编修等事。¹⁴稍稍:逐渐。¹⁵神宗:明神宗朱翊钧,年号万历(1573~1620年)。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清太祖努尔哈赤即帝位于关外,国号金,明清之间的战争此后愈演愈烈。¹⁶潜德幽光:指山林隐逸之士等所记述的明代史事。韩愈认为作史应该“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答孟尚书书》)潜德,不为人所知的美德;幽光:世人所不能见的光辉。
余员昔之志于明史,有深痛焉、辄好问当世事。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又足迹未尝至四方,以故见闻颇寡,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足下知犁支所在,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则不胜幸甚。
余员昔之志于明史,有深痛焉、辄(zhé)好问当世事。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又足迹未尝至四方,以故见闻颇寡,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足下知犁支所在,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则不胜幸甚。
译文:我一直有这个志向,对明史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喜欢询问当时的事情。只是自身与士大夫接触的太少,士大夫又没有写史这个念头。再加上我足迹未尝远涉四方,故而见闻颇少。然而,这个志向却一直保存着。足下如果知道犁支所在那里,能把他找来,和我当面讨论这些事情,那我将不胜欢喜。

  戴名世是位史学家,他很得了司马迁《史记》笔法中那种神气逸韵的影响,他的文章结构既严谨,而行文又富于变化,莫窥行止,意蕴深远,即使在书信中也一样。

  这篇散文开篇先交代作书目的,是要余生约僧人犁支来核实桂王政权的一些史料,却以自己无缘相见说起。犁支原是永历帝时的宦官,曾与人言及在桂王身边时的一些见闻,作者立即载笔以往,却未得见面,只好请余生记录下这些回忆并寄给自己,以之与多方访求才购得的《滇黔纪闻》一书对照比较,发现有不少出入,于是才写了这封信。文字虽不多,却将有关过程写得层次迭转而又清晰如画。

  文章的第二段,阐叙编写南明史的意义。戴名世所处的年代,是清王朝已经大致稳固了它的统治,而同时又依旧严酷镇压汉族人民反清活动的时期,是否承认南明历史,实质上是否承认清政权的合法性与正统性问题。作者认为南明政权的历史意义并不低于蜀汉和崖州的南宋政权。但由于严酷的文字禁锢,除山野遗民中可能会留下一些极简略的记载外,载于文字的史料实在太少,且又散于遗民隐士中极难寻得,何况这有限的载记还未能刊刻成书,乏于流传,“不久而已荡为清风,化为冷灰”。随着坚持抗清的遗民旧臣相继而亡,南明政权的史实也必将很快湮没无闻,“岂不可叹也哉!”

  文章第三段接上写搜集南明史料的种种艰难及自己的抱负。他公然称明祚为三百年,感叹“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已有的一些记载明史的书又“缺略不详,毁誉失实”。有感于世无司马迁、班固那样的史学家,于是慨然以修明史为己任。但自己一生又穷困潦倒,根本无力来搜集史料。再者,明亡之前的史书都未修成,就更不用说记载南明历史的史书了。翰林院虽曾广购旧书,但虑及自身安危,不但地方长官汰去涉及明清之际史实的著作,老百姓也不敢交出。这种情况下,要修一部完整的明史,实在是难乎其难了。文章至此,自然地便折回到作书的主旨上来,所以第四部分重申自己志愿与决心,强调自己游历少、闻见寡、交游不广,于修史极为不利,因而希望余生能召犁支来“面议其事”,情辞恳切,委婉动人。又回护照应了前文,包裹得十分严密。

  文章层层推进,环环相扣,愈入愈深。而又首尾圆合,显得极有法度。这些特点也影响及于语言表达,如第一段叙两份史料的异同,笫二段叙修明史的意义,第三段叙面临的种种困难,都层次迭转、条理清晰又简洁明了、气韵生动,极富节奏感。更加善用曲笔,如“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如“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等等,都用貌似乎和之语,极深刻地揭露了清王朝文字狱的酷烈。

参考资料:
1、 王琦珍著.翰墨天下雄:吉林文史出版社,1997年01月:21-27
棹月眠流处处通,绿蓑苇带混元风。
(zhào)¹月眠流处处通,绿蓑(suō)苇带混元风²
注释:¹棹:船桨。²混元风:指仙风道骨。
灵均说尽孤高事,全与逍遥意不同。
灵均¹说尽孤高事²,全与逍遥意不同。
注释:¹灵均:即屈原。²孤高事:指屈原的忧国忧民在当时显得曲高和寡。
这是一首咏古的七言绝句,作者以屈原和渔父江畔问答的典故为题材,赞颂了渔父超然物外的处世态度,间接表达了对屈原这一伟大爱国诗人忧国忧民的伟大情操,但是渔父的消极避世态度在现代是不值得提倡的。
日南藩郡古宣城,碧落神仙拥使旌。
日南¹(fān)²古宣城³,碧落神仙拥使旌(jīng)
译文:日南边防重镇,古宣城历史悠久,有两千年的历史了,天上的神仙使用着旌旗。
注释:凌侍郎:宋代工部侍郎,字子奇,泾县凌弯人。侍郎,官名。宣州:知府,知州。¹日南:汉郡,汉武帝时设立,在今越南中部,东汉末以后,为林邑国所有。²藩郡:封建时代称属国属地或分封的土地,借指边防重镇。³古宣城:自公设郡以来,历代为郡、州、府城,相沿二千多年而不辍,古称古宣城。⁴碧落:道家称东方第一层天,碧霞满空,叫做“碧落”。这里泛指天上。⁵使旌:用旌旗。
津吏戒船东下稳,县僚负弩昼归荣。
津吏¹戒船²东下稳,县僚(liáo)³负弩(nǔ)昼归荣。
译文:管理渡口的官吏押运船只,安全前往东边,同县做官的背着弓箭走在前面光荣地返回故乡。
注释:¹津吏:古代管理渡口﹑桥梁的官吏。²戒船:这里指押运船只。³县僚:同在一县做官。负弩:背着弓箭走在前面,表示极为尊敬。归荣:光荣地返回故乡。朱公:陶朱公,即范蠡,字少伯,生卒年不详,春秋楚国宛(河南南阳)人。
江山谢守高吟地,风月朱公故里情。
江山谢守¹高吟地,风月²朱公故里情。
译文:谢朓曾在宣城任太守,用歌吟唱此地,这里也是朱公爱情故事的发源地。
注释:¹谢守:指谢朓,他曾在宣城任太守。²风月:指男女间情爱之事。
曾预汉庭三独坐,府中谁敢伴飞觥。
曾预汉庭三独坐¹,府中谁敢伴飞觥(gōng)²
译文:如果人们要坐着喝酒的话,像凌策的大人,谁还敢与他并起并坐,传杯把盏。
注释:¹汉庭三独坐:东汉光武帝在加强监察官僚权威方面,创造了一个有趣的形式,叫做三独坐。²飞觥:传杯。

  这是一首送别诗,是晏殊送当时的工部侍郎凌策返乡。

  首联“日南藩郡古宣城,碧落神仙拥使旌”,介绍古宣城是块圣地。碧霞满空,神仙都要摇动旌旗,在那里聚集。历史上的宣城 “易置不常,统治称重”宣城地灵人杰,便有凌侍郎这样的人才。

  颌联“津吏戒船东下稳,县拥负弩昼归荣”,写凌策任广南西路转运使时,受命重新筹划从岭南运输香药至京师,凌策请求先由陆路运到南安,然后向北改为水运,只用士兵八百人,比过去节省下大量人力和大笔运费。由此,“卢之翰任广州无廉称,以策有干名,命代之,赐金紫。”凌策任英州知州期间,其时广、英路从吉河到板步二百里,每年盛夏瘴气四起,来往过客十死八九。凌策请求从大源洞开山修路,缩短了行程,方便了运输行旅。“由此,“代还,知青州。东封,以供亿之勤,超拜都官郎中,入判三司三勾院,出知扬州。”凌策押船营运、开山修路获得如此的成功与殊荣。

  颈联“江山谢守高吟地,风月朱公故里情”,写凌策的家乡宣城原是谢朓、朱公的所住地。谢朓曾在宣城任太守,在府治之北陵阳峰上建室,取名“高斋”,吟出“空为大国忧,纷诡惊非一。安得扫蓬径,销吾愁与疾”等诗句,故有“谢守高吟地”之说。朱公即范蠡,春秋末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实业家。他出身贫贱,但博学多才,与楚宛令文种相识,辅佐越国勾践灭吴国,功成名就之后激流勇退,化名姓为鸱夷子皮,变官服为一袭白衣与西施西出姑苏,泛一叶扁舟于五湖之中。因古宣城 “禹贡扬州之域,”故有“朱公故里”之称。

  尾联“曾预汉庭三独坐,府中谁敢伴飞觥”,赞扬凌策的功绩,一般人是不能比拟的。诗人不是从正面来写,而是用“三独坐”典,显示凌策身份的高贵及功劳之大。诗人说,如果人们要坐着喝酒的话,像凌策的大人,谁还敢与他并起并坐,传杯把盏,从侧面颂扬凌策的功劳。

  晏殊诗词有其思想上与艺术上的独特追求。他希望以歌颂太平为出发点,艺术上又追求“气象”,同时也讲求词的可歌性。在宋朝的所有宰相中,晏殊也许算是活得最明白的一个。歌颂太平正是其诗词创作趋于一途的共同表现,这也是由晏殊所处的环境、地位决定的。他不少作品直接写酒增加宴席上的欢乐气氛。如《奉和圣制上元夜》、《浣溪沙》等。这首诗借写酒来歌颂凌侍郎及他的家乡,但在一定程度上向“温柔敦厚”靠拢,无凄厉之音,得中和之美,珠圆玉润,其中感情如陈年甘醴,看似平淡,品之味长。

参考资料:
1、 邢少山.府中谁敢伴飞觥——晏殊《送凌侍郎还宣州》赏析[N].宣城日报,2012.02.15(第A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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