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通过竹亭述志,赞扬了兄弟之间志同道合、友爱情深的思想感情。全诗叙写自己与诸弟很友爱,且都有远大的志向,像古代的竹林七贤一样,常雅集竹亭,饮酒抚琴,以寄托豪情逸气。
在意象运用上,此诗以竹作为清幽和隐逸的意象。竹在古代,是潇洒挺拔、高雅脱俗的逸士的象征。颈联两句的“竹林”有借竹林七贤喻指诗人兄弟之意。这里继承魏晋风度之气,以魏晋的名士风流来刻画兄弟们的高雅志趣,来烘托他们超然脱俗的品格。而“竹林”同时切诗题中的竹亭,作者也是借阮籍(竹林七贤之一)的出世之志来映照自己对遁迹竹林的出世生活的无限向往。
从写作方法上,此诗运用了白描和用典的手法,写了竹亭集会,赋诗饮酒弹琴的和谐场面,写出兄弟之间的友爱之情。
孟浩然诗中常表现出一种“安以乐”的太平气象,在此诗中则具体表现为“逸气”。逸气是一种超脱世俗的气概、气度。陈贻焮《孟浩然诗选》认为,这里的“逸气”表现出孟浩然高雅的心情;“高雅的心情”是抽象的、综合性的体验,也是孟浩然“韵高”的方面。从陈贻焮的赏评中可以看到,在这首诗歌中,孟浩然将原本矛盾的“鸿鹄志”和“竹林”的清逸洒脱、高雅爽朗进行有意识的协调,并且调和得极为自然。此诗是孟浩然的“韵”和“才”能够统一起来的典型例子。
失州入幕,年岁已垂垂老矣;虽然寄身有地,但心情不能不是感伤多于慰藉。这首诗即写这种帐触之情。
首联写诗人奉诏内移沿海的感受。起句字面上称美皇恩浩荡,实际止用春秋笔法,以微言而寄讽意。诗人曾被贬南巴,此次奉诏内移,也是一种贬谪,只不过是由极远的南巴内移到较近的近海之睦州罢了。所以“承优诏”云云,实是反说,愤激不平才是其真意。对句则由止句之婉讽陡然转为无可奈何的一声浩叹,是真情的淋漓尽致的倾吐,也将上句隐含的讽意明朗化了。醉歌,它常常是作为古之文人浇愁遣愤的一种方式。刘长卿两次被贬在其心灵上留下创伤,借“醉歌”以排遣,已属无奈,前面冠以“空知”二字,则更进一层透出诗人徒知如此的深沉感慨,这就将苦清暗暗向深推进了一步。首联二句已点出诗人情绪,次联则以江州景色而染之,诗脉顺势而下。
颔联所写即眼前之景——江水、明月、北雁、落木、楚山,渲染清秋气氛,借以抒写宦海浮沉的深沉感慨。浩荡江水,凄清明月,一群北来南去的大雁掠空而过;江州一带万木凋零,落叶飒飒,原先被树木遮蔽的古楚地的山岭突然裸露出来,似乎比往日增加了许多。二句写景,一天上,一地下,一写水,一写山,一近一远,一动一静,上下俯抑,参差交互,成就了二幅水天空寂、江山寥落的江州秋色图。而作者的真正用意则在于通过这貌似孤立的景物画面,来抒写孤寂凄凉的心境和贬谪天涯的感恨。北雁南飞,暗寓诗人迁播;落木飒飒,隐含诗人晚景萧条,且与尾联“老”字遥相呼应;楚山之多亦正好反衬出作者的一己之微。所以,此联妙在以景传情,情从景出,情景相为珀芥,二者互藏其宅。
颈联的感喟即由此种氛围中生发。“寄身且喜沧洲近”,努力想从萧瑟感中振起,但下句“顾影无如白发多”又跌落到感伤中。这一联的脉理很细腻,寄身沧洲,自然是从上联将往淮南引起的悬想,而“沧洲近”,就离自己北国的家乡更远了,其意又隐隐上应领联上句的“胡雁过”。“沧洲近”又有悬想此后得遂闲适初志之意,但忽见明镜里,白发已多多,“白发”又隐隐与颔联下句萧瑟的“楚山多”在意象上相呼应。生涯如同一年将尽的深秋,遥远的故乡更回归无日,因此这“喜”只能是“且”喜,而白发缘愁长,却是“无如”其“何”的严酷的现实。
“今日龙钟人共老,愧君犹遣慎风波。”以感愧友人情谊作结,并隐隐透出前路上尚有风波之险。在关合诗题“重别薛六柳八二员外”的同时,以“慎风波”暗暗反挑首联的“生涯”、“世事”之叹。分别之际,诗人感愧万端地说:如今我和你们都已老态龙钟,多亏二位旧识还叮嘱我警惕旅途风波。在此之前,刘长卿因“刚而犯上”被贬到遥远的南巴,此次奉诏内移,薛柳二人担心他再次得罪皇帝,故有“慎风波”之劝。对此,诗人深深地为之感愧。“风波”一词,语意双关,既指江上风波,又暗指宦海风波。这样一结,既写出了薛柳二人对诗人的殷殷叮嘱之情,又传出了诗人感愧友人的神态。
综观全诗,或委婉托讽,或直抒胸臆,或借景言情,运用多种笔墨,向友人倾诉了因犯上而遭贬滴的痛苦情怀。语言看似质实,却不乏风流文采。前人评对长卿七言律诗云:“工绝秀绝。”当不为溢美之词。
此诗一、二两章是实写,诗中对事件实实在在的记述,蕴含了主人公心理活动的微妙变化。“终朝采绿,不盈一匊”,采绿者手在采菉,心已不知飞越几重山水,心手既不相应,自然采菉难满一掬。那么所思所念是什么,诗人并未直白,而是转言“予发曲局,薄言归沐”,卷曲不整的头发当然不是因为没有“膏沐”,而是“谁适为容”。此时又要去梳洗,是因为君子随时都可能出现在面前。诗的第二章“五日为期,六日不詹”交待了原因。既然约定过五天就回家,在其后的时间里女主人公当然要无心于采菉,留心于归沐了。但“五日为期,六日不詹”还不仅仅是交待了女主人公反常行为的原因,同时还传递出了她心中一股浓浓的怨思。然而在“终朝采绿”这样难捱的时间里,女主人公的心中也有甜蜜的联想,下文即有表现。
三、四两章是虚写,诗中并没有出现归、回、还、返等字眼,但尽显归来之意。第三章写君子渔猎,妇人相随,犹如后人所谓“你耕田来我织布”一样极具田园风味,夫唱妇随之乐于此可见。龚橙《诗本谊》以为这是《小雅》中“西周民风”之一,确是探骊得珠之论。第四章承上一章之“钓”言,所钓鱼之多,实赞君子无穷的男性魅力,此可以闻一多先生“《国风》中凡言鱼,皆两性间互称其对方之廋语(廋sōu,隐藏。廋语,隐语)”(《诗经通义》)证之,更何况“言钓则狩可例见”(孙鑛语)。
总体上说,此诗一、二两章以实极写幽怨神理,刻画情思细致入微,三、四两章以虚极言倡随之乐,更显出别离之苦。前为景中情,后为情中景,形象生动地表现出女主人公的幽怨深思之情。
这是一首咏重叶梅的咏物词。
开头二句写重叶梅雪中独放。化用“春脚移从何处来,未到百花先到梅。”和“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写出重叶梅不怕风雪严冬,在百花开放之前开放,从容自如,从而突出重叶梅不怕雪虐风威的高尚品格。
三、四句写梅花报春。在早春开放的重叶梅,与寒霜冷月相知与晁无咎说的“一萼故应先腊破,百花浑未觉春来。”意思相近,在“百花浑未觉春来”的时候“先识春风面”,具有先百花而报春的先觉者的独特风神。南宋思想家、文学家陈亮说:“欲传春信息,不怕雪里埋。”宋代政治家,文学家向子湮(yīn)在《虞美人·梅花盛开,走笔戏呈韩叔夏司谏》中也说:“满城桃李不能春,独向雪花深处、露花身。”写的都是“雪里已知春信至”的品格,表现出重叶梅在百花开放之前的特性。
五六句写重叶梅受到主人喜爱和主人对重叶梅的情深意重,而且主人对重叶梅的喜爱从没动摇过。这两句词除了说明主人爱梅之外,也从侧面衬托出重叶梅之美与可贵。
最后两句词紧承上句“情意深”,是对主人爱梅之情做具体的描述,写主人把最好的重叶梅折下来,插在冰壶水中,供自己和友人玩赏。从主人再一次握重叶梅那一方面来说是花、人合一,可以说是“无花饿伯仲,得雪愈精神”。
重叶梅在百花开放之前开放,在寒风凛冽中独自绽放,表现出重叶梅的不惧风雪;主人对重叶梅的情深意重,从把最好的重叶梅折下来供友人欣赏,更加表现出主人对重叶梅的喜爱。
这首词并非泛泛咏落花,而是抒发对花落后的“追惜”之情,更是对自己“光阴虚掷”的“追惜”之情。词写得极有特色,与苏轼(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有异曲同工之妙,颇值一读。
词作上片抒写春归花谢之景象。开首二句,“正单衣试酒,怅客里、光阴虚掷”,点明时令、主人公身份,抒发惜春心情。“试酒”,周密《武林旧事》卷三:“户部点检所十三酒库,例于四月初开煮,九月初开清,先至提领所呈样品尝,然后迎引至诸所隶官府而散。”这里用以指时令──农历四月初。长期羁旅在外的词人,值此春去之际,不禁发出虚度光阴的感叹,写来含浑而不显露。“正”字、“怅”字直贯全篇。“愿春暂留,春归如过翼,一去无迹。”“过翼”,以鸟飞作比喻,形容春归之迅速,这三句一句一转:“愿春暂留”,表示不忍“虚掷”,珍惜春光;“春归如过翼”,春不但不留,反而逝如飞鸟,竟成“虚掷”;“一去无迹”,不仅快如飞鸟,更无影无踪。“一去”二字,直说到尽头,不留余地。随着句意,惜春之情愈转愈深。周济评曰:“十三字千回百折,千锤百炼,以下如鹏羽自逝”(《宋四家词选》)。以上五句写春去,是题前之笔。接下陡然提出:“为问花何在?”一笔喷醒,又轻轻顿住。谭献认为:“‘为问’”三句,搏兔用全力”(《词辨》卷一)。陈廷焯指出:“……此处点醒题旨,既突兀,又绵密,妙只五字束住,下文反复缠绵,更不纠缠一笔,却满纸羁愁抑郁,且有许多不敢说处,言中有物,吞吐尽致”(《白雨斋词话》卷一)。其实从下句“夜来风雨”至上片结束,皆从此一问而出,振起全词。“夜来风雨,葬楚宫倾国”二句,正面写落花。“倾国”,美人,这里以之比落花。以美人比落花,唐代即有。沈亚之《异梦录》:“王炎梦游吴,同葬西施。”韩偓《哭花》诗:“若是有情争不哭,夜来风雨葬西施。”这里本应说吴宫,但为律所限,故借用“楚宫”。这三句既写因夜来风吹雨打,使落花无家,更写由于落花是无家的,所以虽有倾国之美姿,也得不到风雨的怜惜。这里是人与花融合来写,以花之遭际喻羁人无家、随处飘零之身世。这三句一开一合,一起一伏,很好地表达了词人内心的矛盾与苦闷。“钗钿堕处遗香泽”以下六句,大力铺开,尽情写蔷薇谢后的飘落情况。“钗钿堕处遗香泽”,这里是以美人佩戴的“钗钿”喻落花,化用徐夤《蔷薇》诗:“晚风飘处似遗钿”句意,零落之余,只遗香泽。“乱点桃蹊,轻翻柳陌”,落花飘零是惨景,而以“桃蹊”、“柳陌”来衬托,却显得极有情致。接下侧写一笔:“多情为谁追惜?”“为谁”,即谁为。春去花残,观赏者都已散去,应不再有多情追惜之人了。“但蜂媒蝶使,时叩窗隔”二句一转,蜂蝶无知,不知“追惜”,然而它们却以媒人、使者的身分“时叩窗隔”,似乎在提醒室中人去“追惜”。通过以上描绘,把蔷薇虽然凋谢而香气犹存,春天虽然逝去而值得追惜之情景写得韵味盎然。词作上片特用问语“为问花何在”、“多情为谁追惜”,加以强调,以突出“无家”与“无人追惜”之意,由此见出内中隐含词人自己的身世遭际之感。
词作下片着意刻画人惜花、花恋人的生动情景。“东园岑寂,渐蒙笼暗碧”,开首二句起衬托作用,以引起下文。词人不忍辜负蜂蝶之“时叩窗隔”,于是走出室内,来到东园,只见园内花事已过,碧叶茂盛,一片“花落”后“岑寂”的景象,也是“光阴虚掷”、春天“一去无迹”之实况。“静?珍丛底,成叹息,”写人惜花。为了“追惜”,词人静静地绕着蔷薇花丛,去寻找落花所“遗”之“香泽”。“成叹息”三字总括一切,承上启下。“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三句,为一叹,写花恋人。花已“无迹”,但有“长条”,而“故惹行客”,话别“牵衣”,有同病相怜之意,也写出“行客”之无人怜惜、孤寂之境况。无情之物,而写成似有情,虽无中生有,却动人心弦,感人至深。“残英小、强簪巾帻。终不似一朵,钗头颤袅,向人欹侧“四句,为二叹。在“长条”之上,偶然看见一朵残留的小花,词人以为这就是打算与其话别者。虽然“残花”本不是“簪巾帻”之物,然而“行客”却颇受感动,故“强”而“簪”之。然而这哪里比得上它当初盛开时插在美人头上之妩媚动人呢?残英强簪,令人回想花盛时之芳姿,映带凋谢后之景况,有无限珍惜慨叹之意。这既是慨叹花之今不如昔,更是慨叹自己的“光阴虚掷”、“人老珠黄”。词作写至此,词人如梦初醒,似有所觉悟,又有无可奈何之感。最后三句“漂流处、莫趁潮汐。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为三叹。词人因终不愿落花“一去无迹”,所以又对花之“漂流”劝以“莫趁潮汐”,冀望“断红”上尚有“相思”字。如若落花随潮水流去,那上面题的相思词句,就永远不会让人看见了。“何由见得”,即何由得见,流露了依依不舍的深情蜜意。这里活用红叶题诗故事,借指飘零的花瓣。对以上所写,周济评曰:“不说人惜花,却说花恋人。不从无花惜春,却从有花惜春。不惜已簪之‘残英’,偏惜欲去之‘断红’”(《宋四家词选》)。末句复用问语,逆挽而不直下,拙重而不呆滞。谭献曰:“结笔仍用逆挽,此片玉之所独”(《词辨》卷一)。
这是首“惜花”之词,更是首“惜人”之作。全词构思别致,充分利用慢词铺叙展衍的特点,时而写花,时而写人,时而花、人合写,时而写人与花之所同,时而写人不如花之处。回环曲折、反复腾挪地抒写了自己的“惜花”心情,又表露了自伤自悼的游宦之感。黄蓼园曰:“自伤年老远宦,意境落寞,借花起兴。以下是花是己,比兴无端。指与物化,奇清四溢,不可方物。人巧极而天工生矣。结处意致尤缠绵无已,耐人寻绎”(《蓼园词选》)。评论较妥切,可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