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拽乱溪来,白鸥惊已屡。
不应畏机心,却下沧波去。
渔拽乱溪来,白鸥惊已屡。
不应畏机心,却下沧波去。
宋祁

宋祁

宋祁(998~1061)北宋文学家。字子京,安州安陆(今湖北安陆)人,后徙居开封雍丘(今河南杞县)。天圣二年进士,官翰林学士、史馆修撰。与欧阳修等合修《新唐书》,书成,进工部尚书,拜翰林学士承旨。卒谥景文,与兄宋庠并有文名,时称“二宋”。诗词语言工丽,因《玉楼春》词中有“红杏枝头春意闹”句,世称“红杏尚书”。 ▶ 126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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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心如水水如愁,容易归帆趁疾流。
客心¹如水水如愁,容易归帆趁疾流。
译文:游子的归乡之愁好似流水绵绵不尽,河水迅疾让归舟行驶更加容易。
注释:¹客心:游子之思。
忽讶船窗送吴语,故山月已挂船头。
忽讶¹船窗送吴语,故山月已挂船头。
译文:忽然惊讶的听到船窗外传来吴地的语调,故乡的月亮已经照在船头。
注释:¹忽讶:忽然惊讶。

  首句“客心”,指离乡在外的心情,通常说来,免不了一个“愁”字。然而作者并不直接将“客心”等同于“愁”,而是在“客心”与“愁”之间,阑入“水”的意象,连用两“如”字绾结三者,使“客心”与“愁”产生距离,仿佛两事原本了不相干,只是因为都与水有相类之处,所以经由水偶然牵合在一起似的。起手故为曲折,用笔摇曳而蕴藉。

  但阑入“水”的意象,主要意图还不在此,而在于带出次句。看到次句,读者方才恍悟,“水”字实有所指,不是虚设的譬喻。它指运送作者舟行还乡的河流。河水流速迅疾,使归舟走得很快。急流是因,在前,归舟容易是果,在后,且“容易”按正常语序,又该放在“归帆”之后,修饰后者。可是这里却句法倒装,把“容易”置于最前面,突出了作者最强烈的感受。

  而这句反过来,对上句也起到了定向的作用。以水喻愁,古人诗中其例甚多,喻义不止一端:或以水喻愁绪的深,如唐彦谦《留别》:“龙潭千尺水,不似别情深”;或以水喻愁绪的长,如李白《金陵酒肆留别》:“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或以水喻愁绪的百转千回,如温庭筠《锦城曲》:“巴水漾情情不尽,文君织得春机红”,等等。叶燮的喻义又是什么?通过次句可以确认,他是用水流之急比拟愁绪之浩荡,并且这愁绪同水一样,均是指向他的家乡。

  后两句顺着“容易”而来。何以见得舟行容易?即从不知不觉间已近故乡见出。叶燮乃江苏吴江人,乍闻吴语,自然倍感亲切。第三句的“忽讶”,点出舟行速度快得出乎意料。这一句原作“忽讶推篷吴语是”,今本为叶氏门生沈德潜所改。细细吟味,改句确是胜过原句。原句推篷而闻吴语,是作者主动行为在先;改句语声送入窗内,作者完全是被动的,意外的味道更其浓厚。复以声律而论,原句是“平仄平平平仄仄”,正对下句的“仄平仄仄仄平平”;改句变作“平仄平平仄平仄”,第五、六字平仄易位,自拗自救,令人一上口便稍觉惊异,同要表达的意外之感恰相匹配,声、情相得益彰。这句改动,艺术上是绝对站得住的(“船”字重出,强调所写均系船中所感,不是疏忽)。叶燮的推篷闻声当为写实,沈德潜的隔窗闻声则为诗人的加工,这就是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分野所在了。写诗有时候是不可拘泥实情的。贾岛《题李凝幽居》“僧敲月下门”句,“推”、“敲”两字怎生取舍,迟迟未能定夺。倘使一切照实交代,何来犹疑?犹疑是因为这里的一切考量,目的都在构造意境而不在还原事实。这件事本身大概也属子虚乌有,但久成美谈,则是因为它确乎道出了一些诗艺的真谛。当然,虚构得有个分寸,它是为表达作者所要表达的东西服务的,应该锦上添花,不宜喧宾夺主。若像张枢那样,赋[惜花春]词,“琐窗深”句末字为求声韵优美,改“深”为“幽”,继又改“幽”为“明”(事见张炎《词源》卷下《音谱》),不悟“明”字与他要表达的深幽之境,意义背道而驰,就不免虚构得失去分寸感,未足效法了。

  回到叶燮这首诗上来。末句由听觉拓展至视觉。此时故山尚未在望,然而作者藉由明月,先点出故乡近了。月光原是遐迩普照的,照着故山的月光也照着我的船头,这是正常现象,殊不足以证明我离故乡之近。然而这句诗明明传达出一个讯息:故乡已经不远。这不是一个理性的证明,而是一个艺术的证明。叶燮论诗,尝指出诗与寻常文字不同,可用以表现“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若以俗儒之眼观之,以言乎理,理于何通?以言乎事,事于何有?所谓言语道断,思维路绝。然其中之理,至虚而实,至渺而近,灼然心目之间,殆如鸢飞鱼跃之昭著也”(《原诗》内篇下)。这句诗无理而有理,正践行了他自己的观点。

  统观全诗,逆推其构思过程,实际上后半所写才是触发灵感的契机。作者由闻乡音,而觉出舟行之速,于是有了第二句。为什么舟行如此之速呢?水流之急是个“真”的解释,由此推进到一个“美”的解释,那就是客心似水,沛然莫之能御,加快了作者的返程速度,于是有了第一句。诗尽管自客心之愁起笔,但在构思之初,此愁已然因故乡在即而消散,所以作者写愁方能写得如此轻盈,也方有余裕在诗艺上从容打磨。

sháo

xiè qīngdài 

xīnshuǐshuǐchóu róngguīfānchènliú 
chuánchuāngsòng shānyuèguàchuántóu 
(杨震)四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密愧而出。
(杨震)四迁¹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²,道经³昌邑(yì),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yè),至夜怀金十斤以¹⁰(wèi)¹¹震。震曰:“故人¹²知君,君不知¹³故人,何也¹⁴?”密曰:“暮夜无知者¹⁵。”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¹⁶。何谓¹⁷无知?”密愧¹⁸而出。
译文:杨所四次升迁,担任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他到郡上任时,路过昌邑时,过去曾举荐的荆州秀才王密正做昌邑的县令。晚上,王密去拜见杨所,怀中揣了十斤金子,送给杨所。杨所说:“我了解你,你却不了解我,这是怎么回事呢?”王密说:“这么晚了,没有人能知道这件事。”杨所说:“天知道,神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怎么能说没人知道!”王密羞愧地退出去了。
注释:暮夜:深夜。¹四迁:四次迁升。迁:升迁;升官。²当之郡:当他到郡上任时。当:到........地方去。之:上任。郡:任太守的地方。³道经:途经。⁴举:举荐,推举。⁵茂才:优秀的人才。⁶为:做。⁷昌邑令:昌邑的县令。令:县令。⁸谒见:拜见。⁹至:到。¹⁰以:拿,把。¹¹遗:赠与,送给。¹²故人:“我”。老朋友,老熟识。¹³知:了解,知道。¹⁴何也:怎么回事。何:怎能。¹⁵者:……的人。¹⁶天知,神知,我知,子知:天知道,地知道,我知道,你知道。¹⁷何谓:怎么能说。¹⁸密愧:王密羞愧。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红酥(sū)手,黄縢(téng)¹酒,满城春色宫墙²柳。东风恶,欢情薄(bó)。一怀愁绪,几年离索³。错、错、错。
译文:你红润酥腻的手里,捧着盛上黄縢酒的杯子。春色满城,你却早已像宫墙中的绿柳那般遥不可及。春风多么可恶,将欢情吹得那样稀薄。满怀的忧愁情绪,离别几年来的生活十分萧索。遥想当初,只能感叹:错,错,错!
注释:¹黄縢:酒名。或作“黄藤”。²宫墙:南宋以绍兴为陪都,因此有宫墙。³离索:离群索居的简括。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yì)¹(jiāo)(xiāo)²透。桃花落,闲池阁³。山盟(méng)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译文:春景依旧,只是人却憔悴消瘦。泪水洗尽脸上的胭脂,又把薄绸的手帕全都湿透。桃花被风吹落,洒满清冷的池塘楼阁上。永远相爱的誓言还在,可是锦文书信再也难以交付。遥想当初,只能感叹:莫,莫,莫!
注释:¹浥:湿润。²鲛绡:神话传说鲛人所织的绡,极薄,后用以泛指薄纱,这里指手帕。绡,生丝,生丝织物。³池阁:池上的楼阁。⁴山盟:旧时常用山盟海誓,指对山立盟,指海起誓。⁵锦书:写在锦上的书信。

  《钗头凤·红酥手》是南宋诗人、词人陆游的词作品。此词描写了词人与原配唐氏(一说为唐婉)的爱情悲剧。全词记述了词人与唐氏被迫分开后,在禹迹寺南沈园的一次偶然相遇的情景,表达了他们眷恋之深和相思之切,抒发了作者怨恨愁苦而又难以言状的凄楚痴情,是一首别开生面、催人泪下的作品。

  上片追叙今昔相聚之异。起首三句为第一层。抚今追昔,表现陆、唐二人丰富复杂的情感。“红酥手”以手喻人,抒写唐婉的靓丽仪容,表达词人的爱怜之心。“黄縢酒”是一种官酿的黄封酒,暗示唐氏捧酒相劝的殷勤之意。这一情境描写,陡唤了作者无限回忆与感慨:当年的沈园和禹迹寺,曾是他们恩爱夫妻携手游赏的地方。曾几何时,鸳侣分散,爱妻易嫁,已属他人。现在嘛,虽然满城春色依旧,但是已经人事全非。“满城春色”为他们沈园把酒,勾勒出广阔而深远的背景,点明共赏春色的时间地点。“宫墙柳”虽是写眼前实景,但却暗含唐婉之变,现已可望而不可及了!此时词中红(手)、黄(酒)、绿(柳)构成的明艳色彩,顿时黯然全逝,没了欢快、幸福和美感。

  “东风恶”几句为第二层。直抒胸意,描写他们被迫离异后的痛苦。上面写春景春情,甜蜜美好,至此笔锋突转,激愤之情,破襟而出。“东风恶”三字,一语双关,含蕴丰富,是全词的关键所在,也是悲剧的症结所在。东风本来可使大地复苏,可使万物蓬生。这里却狂吹横扫,破坏春容春态,成为“桃花落,闲池阁”的罪魁。这主要象喻造成爱情悲剧的恶势力,当然包括陆母在内。“欢情薄。一怀愁墙,几年离索”这三句,是对“东风恶”的进一步控诉。美满姻缘被拆散,恩爱夫妻遭分离,他们蒙受折磨,遭受摧残,满怀愁怨。“错,错,错”,这一字三叠,血泪倾诉,到底谁的错?是自己吗?是唐婉吗?是陆母吗?这里没有明说,只有呼天唤地,悲愤无赖,欲怨不能。

  词下片直书别后相思之苦。换头三句为第一层,写沈园重逢唐婉的表现。“春如旧”上承“满城春色”,点明此番相逢的背景。还是从前那个春日,还是从前那个地方,但是人却今非昔比了。她憔悴了,消瘦了,没了青春活力!“人空痩”,表面写唐氏容颜形态变化,实则反映她内心世界的变化。“一怀愁墙”的折磨,“几年离索”的摧残,給她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哇!著此“空”字,把陆游那种怜惜之情、抚慰之意、痛伤之感,全都托盘而出。“泪痕”一句,通过刻画唐氏表情动作,表现她此番相逢的心态。旧园重逢,往事连连,她能不哭么?她能不泪流满面么?词人用白描的手法,写她“泪痕红浥鲛绡透”,委婉,沉稳,形象可感。这里一个“透”字,不闻恸哭声,但见泪满巾。

  词的最后几句,是下片的第二层,写词人与唐氏相遇以后的痛苦心情。“桃花落”两句与上片的“东风恶”句前后照应,又突出写景虽是写景,但同时也隐含出人事。桃花凋谢,园林冷落,这只是物事的变化,而人事的变化却更甚于物事的变化。像桃花一样美丽姣好的唐氏,也被无情的“东风”摧残折磨得憔悴消瘦了;词人自己的心境,也像“闲池阁”一样凄寂冷落了。一笔而兼有二意很巧妙,也很自然。下面又转入直接赋情:“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这两句虽只寥寥八字,却很能表现出词人自己内心的痛苦之情。虽说自己情如山石,痴心不改,但是,这样一片赤诚的心意,却难以表达。明明在爱,却又不能去爱;明明不能去爱,却又割不断这爱缕情丝。刹那间,有爱,有恨,有痛,有怨,再加上看到唐氏的憔悴容颜和悲戚情状所产生的怜惜之情、抚慰之意,真是百感交集,万箭簇心,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再一次冲胸破喉而出:“莫,莫,莫!”意谓:事已至此,再也无可补救、无法挽回了,这万千感慨还想它做什么,说它做什么?于是快刀斩乱麻:罢了,罢了,罢了!明明言犹未尽,意犹未了,情犹未终,却偏偏这么不了了之,而在极其沉痛的喟叹声中全词也就由此结束了。

  这首词始终围绕着沈园这一特定的空间来安排自己的笔墨,上片由追昔到抚今,而以“东风恶”转捩;过片回到现实,以“春如旧”与上片“满城春色”句相呼应,以“桃花落,闲池阁”与上片“东风恶”句相照应,把同一空间不同时间的情事和场景历历如绘地叠映出来。全词多用对比的手法,如上片,越是把往昔夫妻共同生活时的美好情景写得逼切如现,就越使得他们被迫离异后的凄楚心境深切可感,也就越显出“东风”的无情和可憎,从而形成感情的强烈对比。

  再如上片写“红酥手”,下片写“人空瘦”,在形象、鲜明的对比中,充分地表现出“几年离索”给唐氏带来的巨大精神折磨和痛苦。全词节奏急促,声情凄紧,再加上“错,错,错”和“莫,莫,莫”先后两次感叹,荡气回肠,大有恸不忍言、恸不能言的情致。

  这首词记述了词人与唐氏被迫分开后,在禹迹寺南沈园的一次偶然相遇的情景,表达了他们眷恋之深和相思之切,抒发了作者怨恨愁苦而又难以言状的凄楚痴情,是一首别开生面、催人泪下的作品。全词情感真挚,多用对比,节奏急促,声韵凄紧。

参考资料:
1、 周汝昌 等 .唐宋词鉴赏辞典
2、 中文自学指导, 2007年05期
3、 戴鸿森. 陆游《钗头凤》疑义试析
4、 蒋文钦. 陆游《钗头凤》及沈园诗辨
5、 范新阳. 山盟虽在 锦书难托——陆游《钗头凤》词赏析兼论其本事
6、 张朝海. 陆游《钗头凤》一词究竟为谁而作?

chāitóufèng ·hóngshǒu

yóu sòngdài 

hóngshǒu huángténgjiǔ mǎnchéngchūngōngqiángliǔ dōngfēngè huānqíng huái怀chóu niánsuǒ cuò cuò cuò 
chūnjiù rénkōngshòu lèihénhóngjiāoxiāotòu táohuāluò xiánchí shānméngsuīzài jǐnshūnántuō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采采¹卷耳²,不盈³顷筐。嗟(jiē)我怀人,寘(zhì)彼周行(háng)
译文:采那繁盛的卷耳,半天不满一小筐。唉我想念心上人,菜筐弃在大路旁。
注释:¹采采:茂盛。一说谓采了又采。毛传作采摘解,朱熹《诗集传》云:“非一采也。”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则认为是状野草“盛多之貌”。²卷耳:苍耳,石竹科一年生草本植物,嫩苗可食,子可入药。³盈:满。⁴顷筐:斜口筐子,后高前低。一说斜口筐。这句说采了又采都采不满浅筐子,心思不在这上头。顷:同“倾”。⁵嗟:语助词,或谓叹息声。⁶怀:怀想。⁷寘:同“置”,放,搁置。⁸周行:环绕的道路,特指大道。索性把筐子放在大路上,于是眼前出现了她丈夫在外的情景。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zhì)¹²崔嵬(wéi)³,我马虺(huī)(tuí)。我姑(zhuó)彼金罍(léi),维以不永怀¹⁰
译文:攀那高高土石山,马儿足疲神颓丧。且先斟满金壶酒,慰我离思与忧伤。
注释:¹陟:升;登。²彼:指示代名词。³崔嵬:山高不平。⁴我:想象中丈夫的自称。⁵虺隤:疲极而病。⁶姑:姑且。⁷酌:斟酒。⁸金罍:金罍,青铜做的罍。罍,器名,青铜制,用以盛酒和水。⁹维:发语词,无实义。¹⁰永怀:长久思念。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¹。我姑酌(zhuó)彼兕(sì)(gōng)²,维以不永伤³
译文:登上高高山脊梁,马儿腿软已迷茫。且先斟满大杯酒,免我心中长悲伤。
注释:¹玄黄:黑色毛与黄色毛相掺杂的颜色。朱熹说“玄马而黄,病极而变色也”,就是本是黑马,病久而出现黄斑。²兕觥:一说野牛角制的酒杯,一说“觥”是青铜做的牛形酒器。³永伤:长久思念。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陟彼砠(jū)¹矣,我马瘏(tú)²矣。我仆痡(pū)³矣,云何(xū)矣。
译文:艰难攀登乱石冈,马儿累坏倒一旁。仆人精疲力又竭,无奈愁思聚心上!
注释:¹砠:有土的石山,或谓山中险阻之地。²瘏:因劳致病,马疲病不能前行。³痡:因劳致病,人过劳不能走路。⁴云何:奈何,奈之何。云:语助词,无实义。⁵吁:忧伤而叹。

  《卷耳》是一篇抒写怀人情感的名作。其佳妙处尤其表现在它匠心独运的篇章结构上。旧说如“后妃怀文王”“文王怀贤”“妻子怀念征夫”“征夫怀念妻子”诸说,都把诗中的怀人情感解释为单向的;另外,日本的青木正儿和中国的《诗经》专家孙作云还提出过《卷耳》是由两首残简的诗合为一诗的看法。这些看法反映出对《卷耳》篇章佳妙布局认识不足的缺陷。

  《卷耳》四章,第一章是以思念征夫的妇女的口吻来写的;后三章则是以思家念归的备受旅途辛劳的男子的口吻来写的。犹如一场表演着的戏剧,男女主人公各自的内心独白在同一场景同一时段中展开。诗人坚决地隐去了“女曰”“士曰”一类的提示词,让戏剧冲突表现得更为强烈,让男女主人公“思怀”的内心感受交融合一。首章女子的独白呼唤着远行的男子,“不盈顷筐”的卷耳被弃在“周行”——通向远方的大路的一旁。顺着女子的呼唤,备受辛苦的男子满怀愁思地出现;对应着“周行”,他正行进在崔嵬的山间。一、二两章的句式结构也因此呈现着明显的对比和反差。第三章是对第二章的复沓,带有变化的复沓是《诗经》中最常见的章法结构特征,这种复沓可以想象为是一种合唱或重唱,它强有力地增加了抒情的效果,开拓补充了意境,稳定地再现了音乐的主题旋律。第四章从内容分析仍是男子口吻,但与二、三章相差很大。这类《诗经》中经常用的手法称为单行章断,比如《召南·采蘩》《召南·行露》《周南·葛覃》《周南·汉广》《周南·汝坟》等诗中都有此类手法。这类手法是合唱形式的遗存,可以想像这是幕后回荡的男声合唱。其作用是渲染烘托诗篇的气氛,增强表演的效果。

  《卷耳》的语言是优美自然的。诗人能够熟练地运用当时的民谣套语。《周易·归妹三·上六》:“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女承筐,无实”正与《卷耳》首句“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对应。把民谣用作套语,像一个套子一样放在诗章句首,为诗奠定韵脚、句式的基础和情感思绪的习惯性暗示,这是《诗经》的起兴手法的一例。诗人善于用实境描画来衬托情感。旅途的艰难是通过对山的险阻的描摹直接反映出来的:诗人用了“崔嵬”“高冈”“砠”等词语。而旅途的痛苦则是通过对马的神情的刻画间接表现出来的:诗人用了“虺隤”“玄黄”“瘏矣”等词语。而描摹山、刻画马都意在衬托出行者怀人思归的惆怅。“我姑酌彼金罍”“我姑酌彼兕觥”,以酒浇愁,便是正面对这种悲愁的心态提示。全诗的最后是以一种已类化的自问自答体收场的:“云何?吁矣!”它既是对前两章“不永怀”“不永伤”的承接,也是以“吁”一字对全诗进行的总结,点名“愁”的主题,堪称诗眼。

  怀人是世间永恒的情感主题,这一主题跨越了具体的人和事,它本身成了历代诗人吟咏的好题目。《卷耳》为中国诗歌长河中蔚为壮观的一支——怀人诗开了一个好头。其深远影响光泽后世。徐陵《关山月》、张仲素《春闺思》、杜甫《月夜》、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元好问《客意》等抒写离愁别绪、怀人思乡的诗歌名篇,多多少少体现了与《卷耳》一脉相承的意味。

参考资料:
1、 朱渊清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8-10

juǎněr

míng xiānqín 

cǎicǎijuǎněr yíngqīngkuāng jiēhuái怀rén zhìzhōuháng 
zhìcuīwéi huītuí zhuójīnléi wéiyǒnghuái怀 
zhìgāogāng xuánhuáng zhuógōng wéiyǒngshāng 
zhì   yún 
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
春洲生荻(dí)¹,春岸飞杨花²
译文:春天,水边的小洲生出了嫩嫩的荻芽,岸上的杨柳吐絮,满天飞花。
注释:¹荻芽:荻草的嫩芽,又名荻笋,南方人用荻芽与河豚同煮作羹。²杨花:即柳絮。
河豚当是时,贵不数鱼虾。
河豚当是时,贵不数¹鱼虾。
译文:河豚鱼在这时候上市,价格昂贵,超过了所有的鱼虾。
注释:¹不数:即位居其上。
其状已可怪,其毒亦莫加。
其状已可怪,其毒亦莫加¹
译文:河豚的样子已足以让人觉得奇怪,毒性也没什么食物能比上它。
注释:¹莫加:不如,比不上。
忿腹若封豕,怒目犹吴蛙。
忿腹若封豕(shǐ)¹,怒目²犹吴蛙³
译文:鼓动的大腹好像一头大猪,突出双眼,又如同吴地鼓腹的青蛙。
注释:¹封豕:大猪。²怒目:瞪着眼睛。³吴蛙:吴地青蛙。
庖煎苟失所,入喉为镆铘。
(páo)煎苟失所¹,入喉为镆(mò)(yé)²
译文:烧煮如果不慎重不得法,吃下去马上丧命,就像遭到利剑的宰杀。
注释:¹“庖煎”句:说如果烹调得不得法。²镆铘:古代宝剑名。
若此丧躯体,何须资齿牙?
若此丧躯体,何须资齿牙¹
译文:像这样给人生命带来伤害的食物,人们又为什么要去吃它?
注释:¹资齿牙:犒赏牙齿,这里指吃。
持问南方人,党护复矜夸。
持问南方人,党护¹复矜夸²
译文:我把这问题请教南方人,他们却对河豚赞不绝口,夸了又夸。
注释:¹党护:袒护。²矜夸:自夸,这里指对河豚夸赞不绝。
皆言美无度,谁谓死如麻!
皆言美无度¹,谁谓死如麻²
译文:都说这鱼实在是味道鲜美,闭口不谈毒死的人多如麻。
注释:¹美无度:美无度,极言其美无比。²死如麻:死去的人像麻一样多。
我语不能屈,自思空咄嗟。
我语不能屈,自思空咄(duō)(jiē)¹
译文:我没办法驳倒他们,反复思想,空自嗟讶。
注释:¹咄嗟:叹息。
退之来潮阳,始惮飧笼蛇。
退之来潮阳,始惮飧笼蛇¹
译文:韩愈来到潮阳,开始时也怕吃蛇。
注释:¹“退之”二句:退之即韩愈。
子厚居柳州,而甘食虾蟆。
子厚¹居柳州,而甘食虾蟆。
译文:柳宗元到了柳州,没多久就坦然地吃起了虾蟆。
注释:¹子厚:柳宗元。柳宗元谪柳州,韩愈有《答柳柳州食虾蟆》诗,中有“而君复何为,甘食比豢豹”句。
二物虽可憎,性命无舛差。
二物虽可憎,性命无舛(chuǎn)¹
译文:蛇和虾蟆形状虽然古怪,令人厌恶,但对人的性命没什么妨害,不用担惊受怕。
注释:¹舛差:差错,危害。
斯味曾不比,中藏祸无涯。
斯味曾¹不比,中藏祸无涯。
译文:河豚鱼的味道虽然超过它们,但隐藏的祸患无边无涯。
注释:¹曾:岂,难道。
甚美恶亦称,此言诚可嘉。
甚美恶亦称¹,此言诚可嘉。
译文:太美的东西一定也很恶,古人这句话可讲的一点也不差。
注释:¹称:相当。

  诗虽然是率然成章,不像梅尧臣大多数作品经过苦吟雕琢,但诗风仍以闲远洗练为特色,尤多波折。全诗分五层写,中间多转折。首四句直写河豚鱼,即一般咏物诗的着题。诗说当春天小洲上生出荻芽,两岸柳树飘飞着柳絮时,河豚上市了,十分名贵。这四句诗,一向被人称道。一是由于起二句写景很得神似,而又以物候暗示河豚上市的时间;二是接二句明写,而以鱼虾为衬,说出河豚的价值。这样开篇,四平八稳,面面俱到。欧阳修分析说:“河豚常出于春末,群游而上,食絮而肥,南人多与荻芽为羹,云最美。故知诗者谓只破题两句,豚道尽河豚好处。”陈衍《宋诗精华录》也说这四句极佳。不过,也有人指出,河豚上市在早春,二月以后就贱了,“至柳絮时,鱼豚过矣”(宋孔毅父《杂记》)。宋叶梦得《石林诗话》对此又反驳说,待柳絮飞时江西人才吃河豚,梅诗并不错。略去事实不谈,可见这首诗在当时及后世影响都很大。此诗开篇很好,欧阳修曾说:“故知诗者诵止破题两句,豚道尽何豚好处。”(《六一诗话》)

  以下八句忽作疑惧之词,为一转折。“其状豚可怪,其毒亦莫加”,二句先总括。以下再分说其“怪”与“毒”。河豚之腹较其他鱼大,有气囊,能吸气膨胀,眼镜突出,靠近头顶,故形状古怪。诗人又加夸张,称其“腹若封豕(大猪)”、“目犹吴蛙(大蛙)”,加之“忿”、“怒”的形容,河豚的面目可憎也就无以复加了。而更为可畏的是,河豚的肝脏、生殖腺及血液含有毒素,假如处理不慎,食用后会很快中毒丧生。诗人用“入喉为镆铘(利剑)”作比喻,更为惊心动魄。诗人认为,要享用如此美味,得冒生命危险,是不值得的。“若此丧躯体,何须资齿牙”二句对河豚是力贬。

  但是,怕死就尝不着河豚的美味,而尝过河豚美味的人,则大有不怕死的人在。“持问南方人”以下,写自己与客人的辩驳。河豚既然这么毒,不应该去吃,可是问南方人,却说它的味道鲜美,闭口不谈它能毒死人的事。对此,作者发出了感叹。诗先引了韩愈在潮州见人吃蛇及柳宗元在柳州吃虾蟆的事作一跌,说似乎任何可怕的东西,习惯了也不可怕。在举了蛇及虾蟆,呼应了前面的“怪”字后,诗进一步呼应“毒”字,说蛇及虾蟆虽怪,但吃了对人没有妨害,而河豚则不然,“中藏祸无涯”。最后,作者得出结论:河豚鱼味很美,正如《左传》所说“甚美必有甚恶”,人们难道能不警惕吗?这样评论,表面上是揭示人们为求味道的适口而视生命不顾,取小失大;如果联系现实生活的各方面来看,是在讽刺人世间为了名利而不顾生命与气节的人。

  从“我语不能屈”句至篇终均写作者的反省。这部分可分两层。诗人先征引古人改易食性的故事,二事皆据韩愈诗。韩愈谪潮州,有《初南食贻元十八协律》诗说:“唯蛇旧所识,实惮口眼狞。开笼听其去,郁屈尚不平。”柳宗元谪柳州,韩愈有《答柳柳州食虾蟆》诗说:“余初不下喉,近亦能稍稍,……而君复何为,甘食比豢豹。”诗人综此二事,说可憎如“笼蛇”、“虾蟆”,亦能由“始惮”至于“甘食”,所以食河豚也是无可厚非。然而他又想到蛇与虾蟆虽形态丑恶,吃它们终究于性命无危害,不像河豚那样“中藏祸无涯”。联系上文,河豚的味道“美无度”,又是蛇与虾蟆所不可企及的。

  “美无度”,又“祸无涯”,河豚正是一个将极美与极恶合二而一的奇特的统一体。于是诗人又想起《左传》的一个警句:“甚美必有甚恶。”他认为以此来评价河豚,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欧阳修说:“诗作于樽俎之间,笔力雄赡,顷刻而成,遂为绝唱。”《历代诗话》卷五十六载,刘原父因梅尧臣作这首诗,认为可称他为“梅河豚”。梅尧臣的诗力求风格平淡,状物鲜明,含意深远。欧阳修在《书梅圣俞稿后》说他“长于体人情,状风物,英华雅正,变态百出”,这首诗正符合这一评价。梅尧臣处在西昆体诗统治诗坛的年代,他反对堆砌词藻典故,主张学习风雅,提倡诗歌将下情上达、美刺时政,写了不少反映下层生活的诗。这首写河豚的诗,也是通过咏河豚,隐讽社会,所以被当作梅尧臣的代表作之一。欧阳修是梅尧臣的知己,清代姚莹《论诗绝句》有“宛陵知己有庐陵”句。欧阳修作诗学韩愈,喜发议论,杂以散文笔法,梅尧臣这首诗也带有这些特点,所以被欧阳修推为“绝唱”。欧阳修还在《书梅圣俞河豚诗后》说:“余每体中不康,诵之数过,辄佳。”还多次亲笔抄写这首诗送给别人。

参考资料:
1、 缪钺 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76-78
2、 李梦生.宋诗三百首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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