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著高一著,一步阔一步。
五百年间生,指出这条路。
这条路,十圣三贤皆罔措。
一著高一著,一步阔一步。
五百年间生,指出这条路。
这条路,十圣三贤皆罔措。
释师观

释师观

释师观(一一四三~一二一七),号月林,俗姓黄,福州侯官(今福建福州)人。十四岁,入雪峰山投忠道者出家。年二十四,祝发受戒。谒證老衲于澧州光孝寺,扣可庵然、尤溪印于闽中,又从老衲移住饶州荐福寺。宁宗嘉泰元年(一二○一),住平江府蠡口圣因禅院。后历住平江府承天能仁寺、万寿报恩光孝寺、临安府崇孝显亲寺、开山湖州报因佑慈寺、平江府灵岩山崇报寺、临安府西湖澄翠庵、湖州乌回山密严寺。为南岳下十七世,大洪證禅师法嗣。嘉定十年卒,年七十五。有德秀编《月林师观禅师语录》。 ▶ 9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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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尝论画,以为人禽宫室器用皆有常形。至于山石竹木,水波烟云,虽无常形,而有常理。常形之失,人皆知之。常理之不当,虽晓画者有不知。故凡可以欺世而取名者,必托于无常形者也。虽然,常形之失,止于所失,而不能病其全,若常理之不当,则举废之矣。以其形之无常,是以其理不可不谨也。世之工人,或能曲尽其形,而至于其理,非高人逸才不能辨。
余尝论画,以为¹人禽宫室器用皆有常形。至于山石竹木,水波烟云,虽无常形,而有常理。常形之失,人皆知之。常理之不当,虽晓画者有不知。故凡可以欺世而取名者,必托于无常形者也。虽然,常形之失,止于所失,而不能病其全,若常理之不当,则举废之矣。以其形之无常,是以其理不可不谨也。世之工人,或能曲尽其形,而至于其理,非高人逸才不能辨。
译文:我尝试着讨论画的原理,认为人物、禽鸟、宫室、器物都有其常有的、固定的形态。至于山石竹林,水波烟云,虽然没有固定的形态,但有其固定的、内在的一些规律,也就是常理。在画面上,物象的常有形状表现不准确的地方,人们都能够观察到并有所体会,但是物象的内在规律表达是否准确合理,则是连专业画家也不见得就能通晓的了。所以,凡是可以欺世盗名的画家,必然会选择表现一些没有固定形态的物象。然而物象的固定形态表达不够准确的话,我们尚不能全盘给予诟病;但是物象的内在规律表现不准确的作品,就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物象的造型没有常态的,其内在规律的表现就不可以不严谨地对待。当世的画家里,能曲尽其形,又通晓而准确表达物象内在规律的,恐怕只有高人逸才,造诣高深的人,才能分辨出来。
注释:¹以为:认为。
与可之于竹石枯木,真可谓得其理者矣。如是而生,如是而死,如是而挛拳瘠蹙,如是而条达遂茂,根茎节叶,牙角脉缕,千变万化,未始相袭,而各当其处。合于天造,厌于人意。盖达士之所寓也欤。
与可之于竹石枯木,真可谓得其理者矣。如是而生,如是而死,如是而挛(luán)(quán)¹(jí)(cù)²,如是而条达遂茂,根茎节叶,牙角脉缕,千变万化,未始相袭,而各当其处。合于天造,厌于人意。盖达士之所寓也欤(yú)³
译文:与可所画的青竹、岩石、荒败的树木,真可以说是掌握了事物的本质。有的这么的生动,有的却这么的充满死意,有的这么的弯曲、紧缩,有的这么的畅达、通畅。枝根、细茎、枝节、叶片,其中的纹路、凸起,千变万化,从来不遵循规律,却都在他应该在的位置上。像是上天所制造的,又可以满足人的意愿。大概是明智达理之士所喜爱的吧!
注释:¹挛拳:蜷曲。²瘠蹙: 瘦弱、收缩。³欤:指表感叹、反诘、疑问语气。
昔岁尝画两丛竹于净因之方丈,其后出守陵阳而西也,余与之偕别长老道臻师,又画两竹梢一枯木于其东斋。臻方治四壁于法堂,而请于与可,与可既许之矣,故余并为记之。必有明于理而深观之者,然后知余言之不妄。
昔岁尝画两丛竹于净因之方丈,其后出守陵阳而西也,余与之偕别长老道臻(zhēn)¹师,又画两竹梢一枯木于其东斋。臻方治四壁于法堂,而请于与可,与可既许之矣,故余并为记之。必有明于理而深观之者,然后知余言之不妄。
译文:我曾经白描两从竹子送给方丈,方丈后来将要从陵阳出去向西走,我同方丈一起告别长老说真正懂得画的人,又画了两个竹子的尖梢和一个枯败的树木在他的东斋房。等到方丈在整理说佛法的屋子,就请了文与可来,与可既然已经答应了,所以我就并为他记下了。必须要是明知其本质而深刻观察的人,才知道我说的话不是妄言。
注释:¹臻:达到。
秋入鸣皋,爽气飘萧。挂衣冠、初脱尘劳。窗间岩岫,看尽昏朝。夜山低,晴山近,晓山高。
秋入鸣皋(gāo)¹,爽气飘萧。挂衣冠²、初脱尘劳³。窗间岩岫(xiù),看尽昏朝。夜山低,晴山近,晓山高。
译文:萧瑟的秋风吹入鸣皋脱中,凉爽的月夜飘扬着悠扬的箫声,脱去了那身肮脏的官服,刚刚离开混浊不堪的官场中,凭窗遥望远脱景色尽收眼底,朝晖夕暗气象万千变化无穷,夜晚暮色朦胧笼罩大地脱峰仿佛变低,晴日明丽一望无际仿佛脱峰只在眼前,清早晨雾散去朝阳仿佛从脱顶升起,脱峰显得更加挺拔高峻。
注释:行香子:词牌名。双调小令,六十六字。¹鸣皋:山名,在今河南嵩县东北。²挂衣冠:指辞官归隐。³尘劳:人世间的烦劳,此指官场的应酬。⁴岩岫:山洞,山穴。
细数闲来,几处村醪。醉模糊、信手挥毫。等闲陶写,问甚风骚。乐因循,能潦倒,也消摇。
细数闲来,几处村醪(láo)¹。醉模糊、信手挥毫。等闲陶写²,问甚风骚³。乐因循,能潦倒,也消摇。
译文:细细地计算一下,悠闲无事曾经喝了多少村民的美酒,沉醉后模模糊糊,信手挥毫挥发着诗情,随意信笔而写,管什么体裁格式平仄押韵,乐得这样长期寄情脱水,能够忍受寂寞贫穷,也算逍遥自在快乐万分!
注释:¹醪:酒酿,此处指酿酒之处。²陶写:即写作。³风骚:此处指诗文的讽怨寄托,亦即其政教功利。⁴乐因循:意为安于山水之乐。⁵能潦倒:意为甘于淡泊寂寞。

  古人说:“诗本性情。若系真诗,则一读其诗,而其人性情,人眼便见。”(明·江盈科《雪涛诗评》)这首词正是如此,它首先展现了一位潇洒闲适、任真自然、不拘形迹的词人自我形象。这位刚从繁冗的官场生活中解组而投入大自然怀抱的词人,其心情是愉悦的“初脱尘劳”已流露出对官场的厌倦和离开之后如释重负的感受;而凭窗倚栏,细观峰峦,由朝至暮。看尽明暗变化,不仅表达了词人对大自然的喜爱,同时也表现了其凝神专注之态和闲适自得的雅致。

  “看尽昏朝”,就宛如李白“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境界,这里不仅是写山,更是衬人。正因为词人观察得入微,故能有“夜山低,晴山近,晓山高”的感觉。这三句是前面“看”的注脚。夜黑山影模糊,故有低感;晴天山色明朗,所以觉得如在目前;清晨霞映云绕,因此给人高感。其实还可补充一点,这三句不仅写出了山,也写出了观山的人。词人那种悠然心会、神与物游的情趣,也是在“看”中隐约可见。

  下片词人的自我形象表现得更直接、更突出。他得闲即出,遇村辄饮。“醉模糊”逼真地描绘出酩酊醉态,而且这三字是下片的关目,以下便由此生发。因为醉,忘怀了一切羁绊,更显出任真自适的个性。“信手挥毫”三句,表现了他毫无拘束,纵横骋才的创作特征,他挥毫只是为了抒发性灵,哪管什么风骚之旨。最后三句既是其优游生活的简要概括,也是他思想志趣、情感性格的集中反映。

  “乐因循”,说明他纯任自然;“能潦倒”,表现他自甘淡泊,“也消摇”,传达出他对闲适自在生活自得其乐的态度。“乐”、“能”、“也”充分地展示了他的情操。据《金史·许古传》载:“古性嗜酒,老而未衰,每乘舟出村落间,留饮或十数日不归。……平生好为诗及书。”可见此词确是他个性的真实写照。至于他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一种超然物外的思想情绪,这实在和他身处日益衰落的金末季世及其仕途多舛有关。

  其次就艺术特色看,信手挥洒,凝练自然,是这首词较突出的特点。无论写景抒情,均是“信手挥毫”,表现得流利畅达、无拘无碍。

  全词从入山、观山和诗酒生活逐层写来,都如清泉自然涌出,似不经意而出,一切都十分明朗真率。然而这信手挥毫又决非不加提炼、失于浅俗。相反,作者在用语上颇注意凝练。如“爽气飘萧”四字,就概括出秋日山中的总印象和观感;“夜山低”三句则更是异常准确精练地描绘出不同时刻、不同条件下的山的特色;而下阕的“乐”、“能”、“也”三字也用得恰切精妙。看来作者在看似不经意中颇多锤炼。这种雕饰而归于自然的艺术境界,说明许古确有很高的艺术修养。

参考资料:
1、 夏承焘等著.宋词鉴赏辞典 下:上海辞典书出版社,2013.08:第2284页

xíngxiāngzi··qiūmínggāo--

qiūmínggāoshuǎngpiāoxiāoguàguānchūtuōchénláochuāngjiānyánxiùkànjǐnhūncháoshānqíngshānjìnxiǎoshāngāo

shùxiánláichùcūnláozuìxìnshǒuhuīháoděngxiántáoxiěwènshénfēngsāoyīnxúnnénglǎodàoxiāoyáo

雨湿西风水面烟。一巾华发上溪船。帆迎山色来还去,橹破滩痕散复圆。
雨湿西风¹水面烟。一巾华发²上溪船。帆迎山色来还去,橹(lǔ)破滩痕³散复圆。
译文:细雨打湿秋风,兰溪水面笼罩着薄雾轻烟。已是一头华发,登上了小船,两岸青山迎着我来,又送远去,橹打波痕散了又圆。
注释:鹧鸪天:鹧鸪天,词牌名,又名“思佳客”“思越人”“醉梅花”“半死梧”“剪朝霞”等。该调双调五十五字,前段四句三平韵,后段五句三平韵。兰溪:指兰江。钱塘江自兰溪(县名)至建德县梅城段的别称。¹西风:秋风。²一巾华发:喻年事已高。华发即花发。³滩痕:指溪滩上的水纹。
寻浊酒,试吟篇。避人鸥鹭更翩翩。五更犹作钱塘梦,睡觉方知过眼前。
寻浊酒¹,试吟篇²。避人鸥鹭(lù)³更翩翩。五更犹作钱塘梦,睡觉(jué)方知过眼前。
译文:斟满一杯浊酒,试着吟诗作词。鸥鹭避人,³翩翩飞去。五更时还在梦杭州,醒来时,就已经出现在眼前。
注释:¹浊酒:普通家常之酒。²吟篇:吟诗作词。³鸥鹭:水鸟。⁴钱塘:今浙江杭州市。⁵睡觉:睡醒。

  该词写兰溪舟行之感受,是一首清新俊逸的山水纪游词。该词上片写舟行之景,情趣盎然;下片言舟行之情,人在舟中饮酒吟诗,悠然自得,鸥鹭在溪上飞翔,亦自得其乐。全词写得空灵清幽,恬静自然,表现了词人情逸绝俗的怀抱。

  此词题“兰溪舟中”。兰溪,在浙江中部, 今称兰江,是钱塘江上游一段干流之名。再往下,依次称桐江、富春江、钱塘江,流经杭州入海。这条江流山水清绝,自古名闻遐迩。这是首山水词。朗诵这首词,不知不觉中将人带入了空江烟雨境界。朦胧的江面,朦胧的烟雨,还有朦胧的山色。词人之心,融合于大自然之中。读者之心,又何必不是这样呢?山水在词中,全然不是羁旅引役的背景,而是自具自足的境界。视野不妨再放开些。词人境界,从传统的深院绣阕,歌舞楼榭,推向美好的大自然,便焕发出人与自然融合的神理。山水词不多有。这确确实实是韩淲词的独到之处。

  “雨湿西风水面烟。”开篇便引人入于胜境。细雨湿秋风,溪面一片烟。好一幅泼墨空江烟雨图。“一巾华发上溪船。”次句写出自己登舟情景。一巾华发,可知词人此时已届老年。证以戴复古诗句“雅志不同俗,休官二十年”,又可知词人此时已过隐居生活,其襟抱洒然尘外,对大自然之体会,自格外亲切。上溪船三字,下得兴致盎然。于是,读者仿佛也随了词人登舟溪行。“帆迎山色来还去,橹破滩痕散复圆。”此一联,极写乘舟风行水上饱看山色水容的美感逸趣。

  上句写山色。帆迎,船迎往前去,是动态。山色来——还去,山一一迎面而来,又一一掉臂而去,又是动态。动态写山,动中有动,别具情趣。此句与敦煌词《浣溪沙》“看山恰似走来迎”,有异曲同工之妙。下句写水容。橹破滩痕散——复圆。滩痕即滩上水文。溪则有滩,滩则有纹,纹呈圆形。船夫过滩施橹,击散了圆圆的滩痕,船过处,滩痕又一一复为圆形。此句写滩痕亦趣。自其破散以观之,则滩痕为动态。自其复圆以观之,则滩痕呈静态。静态写水,静中有动,又具理趣。与韩淲诗“江中春水波浪肥”(《三月二十七日自抚州往南城县舟行》),同一逸趣。亲切的观察,实在体现出词人与大自然的契合。

  “寻浊酒,试吟篇。”舟中,词人要来家常之酒,乘兴吟起诗篇。“避人鸥鹭更翩翩。”江上,鸥鹭翩翩飞翔,亦无拘无束。此三句,写出人自得其乐,鸟亦自得其乐,真有物我两忘之古意。“五更犹作钱塘梦,睡觉方知过眼前。”结笔二句,一气贯注。五更舟中,梦见到了钱塘(杭州)。一觉睡醒,才知道钱塘果然到了眼前。结笔写顺流而下舟行之速,风趣得很。梦境与现境打成一片。此二句不禁令人联想起李白《早发白帝城》:“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该词笔法清新俊逸,为读者展开一幅空江烟雨图,又给人一种船在画中游的感觉。作者就好像是这艘游船上的向导,指引读者顺流而下,观赏沿途风景。上片中“帆迎山色来还去,橹破滩痕散复圆”,观察仔细,笔法细腻,动静相称,情真意切,体现出作者对大自然的无限热爱。结尾处更是将梦境与现实相结合,想象丰富,趣味十足。船至钱塘,词也戛然而止,可谓干净利落,留给读者的则是意犹未尽的感觉,这也恰是作品的独到之处。

参考资料:
1、 何瑞澄.吟唱·赏析·教学:古典诗词赏析:九州出版社,2013.10:167-168
2、 程艳杰,靳艳萍.宋词三百首 精读·故事 (下册):吉林人民出版社,2004年02月第1版:773-734

zhètiān··lánzhōuzhōng--hánbiāo

湿shī西fēngshuǐmiànyānjīnhuáshàngchuánfānyíngshānláiháitānhénsànyuán

xúnzhuójiǔshìyínpiānrénōugèngpiānpiāngèngyóuzuòqiántángmèngshuìjuéfāngzhīguòyǎnqián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一向(shǎng)¹年光²有限身³,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yán)歌席莫辞频
译文:人的生命将在有限的时间中结束,无端的离别也会让人觉得悲痛欲绝。不要因为常常离别而推辞酒宴,应当在有限的人生,对酒当歌,开怀畅饮。
注释:¹一向:一晌,片刻,一会儿。向:同“晌”。²年光:时光。³有限身:有限的生命。⁴等闲:无端。⁵销魂:极度悲伤,极度快乐。⁶莫辞频:频,频繁。不要因为次数多而推辞。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¹²眼前人。
译文:到了登临之时,放眼辽阔河山,突然思念远方的亲友;等到风雨吹落繁花之际,才发现春天易逝,不禁更生伤春愁情。不如在酒宴上,好好怜爱眼前的人。
注释:¹怜:珍惜,怜爱。²取:语助词。

  这是《珠玉词》中的别调。大晏的词作,用语明净,下字修洁,表现出闲雅蕴藉的风格;而在本词中,作者却一变故常,取景甚大,笔力极重,格调遒上。抒写伤春怀远的情怀,深刻沉着,高健明快,而又能保持一种温婉的气象,使词意不显得凄厉哀伤,这是本词的一大特色。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这首词开头两句是说,人生是短暂的,离别是寻常的也是最使人伤心的。

  首句劈空而来,语甚警炼。“一向”,即一晌,一会儿。片刻的时光啊,有限的生命!词人的哀怨是永恒的,那是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谁不希望美好的年华能延续下去呢?惜春光之易逝,感盛年之不再,这虽是《珠玉集》中常有的慨叹,而在本词中强烈的直接呼喊出来,更有撼人心魄的效果。次句加厚一笔。“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可是,词中所写的,不是去国千里的生离,更不是沥泣抆血的死别,而只不过是寻常的离别而已!“等闲”二字,殊不等闲,具见词人之深于情。在短暂的人生中,别离是不止一次会遇到的,而每一回离别,都占去有限年光的一部分,这怎不令人“易销魂”呢?

  “酒筵歌席莫辞频。”上片末句是说,酒宴歌舞就不要推辞了吧。对此,词人唯有强自宽解,痛苦是无益的,不如对酒当歌,自遣情怀吧。“频”,谓宴会的频繁。叶梦得《避暑录话》载,晏殊“唯喜宾客,未尝一日不宴饮,每有佳客必留,留亦必以歌乐相佐”。“酒筵歌席”,即指这些日常的宴饮。这句写及时行乐,聊慰此有限之身。

  “满易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换头两语是说,若是登临之际,放眼辽阔的江山,徒然的怀念远别的亲友;就算是独处家中,看到风雨摧落了繁花,更令人感伤春光易逝。换头两语,忽作变徵之声。气象宏阔,意境莽苍,以健笔写闲情,兼有刚柔之美,是不可多得的佳句。

  “不如怜取眼前人。”结句是说,不如在酒宴上,好好爱怜眼前的人。本词意谓去参加酒筵歌席,好好爱怜眼前的歌女。作为富贵宰相的晏殊,他不会让痛苦的怀思去折磨自己。也不会沉湎于歌酒之中不能自拔,他要“怜取眼前人”,也只是为了眼前的欢娱而已,这是作者对待生活的一贯态度。

  下片抒情。起首两句为空想之辞:到了登临之时,放眼望去尽是大好河山,不禁徒然思念起远方的友人;等到风雨吹落繁华之际,才发现春天易逝,不禁更生伤春愁情。这两句词意境开阔、辽远,表现出词人对时空不可逾越,消逝的事物不可复得的感慨。结句中,词人以“不如”一词转折,再次表达了自己珍惜当下的思想:与其徒劳地思念远方的亲友,因风雨摇落的花朵而伤怀,不如实际一些,珍惜眼前朋友的情谊。这也是词人对待生活的一种态度。

  本词是《珠玉词》的代表作。词中所写的并非一时,所感的也非一事,而是反映了作者人生观的一个侧面:悲年光之有限,感世事之无常;慨叹空间和时间的距离难以逾越,慨叹对消逝的美好事物的追寻总是徒劳,在山河风雨中寄予着对人生的哲理的探索。词人幡然感悟,认识到要立足现实,牢牢的抓住眼前的一切。这里所表现的思想,颇类似近代风靡了法国以致欧美的存在主义。本来词意是颇为颓靡的,但词人却把这种感情表现得很旷达、爽朗,可见其胸襟与识度。

参考资料:
1、 《线装经典》编委会.宋词鉴赏辞典:云南教育出版社,2010:37
2、 《中华必读经典》编委会.中华最美古诗词:中国纺织出版社 ,2012:197-198

huànshā ·xiàngniánguāngyǒuxiànshēn

yànshū sòngdài 

xiàngniánguāngyǒuxiànshēn děngxiánbiéxiāohún jiǔyánpín 
mǎnshānkōngniànyuǎn luòhuāfēnggèngshāngchūn liányǎnqiánrén 
翠帐春寒,玉炉香细,病怀如许。永昼恹恹,黄昏悄悄,金博添愁炷。薄幸杨花,多情燕子,时向琐窗细语。怨东风、一夕无端,狼藉几番红雨。
翠帐¹春寒,玉炉²香细,病怀如许。永昼恹(yān)³,黄昏悄悄,金博添愁永(zhù)。薄幸杨花,多情燕子,时向琐窗细语。怨东风、一夕无端,狼藉几番红雨
译文:在精美的帏帐里感到春寒,觉得香炉上的烟又弱又细,病中的心怀是这样愁凄。悠长的白天里精神不振,黄昏时又静静地发愁,博山炉的灯心更添人忧郁。薄情的杨花纷纷扬扬,搅乱了人的心绪;多情的燕子似曾相识,不时飞到窗前呢喃细语。怨恨那东风太无情,一夜之间竟几次吹落红雨。
注释:¹翠帐:用翡翠鸟的羽毛制成的帏帐。这里泛指精美的帏帐。²玉炉:香炉的美称。³永昼恹恹:永,长。昼,白天。恹恹,病弱的样子。⁴悄悄:忧愁的样子。《诗经·柏舟》:“忧心悄悄。”⁵金博添愁永:金博,金属制成的博山炉,一种灯盏。永,指灯心。⁶薄幸:薄情。⁷琐窗:雕花的窗。⁸无端:无缘无故,没有理由,没来由。⁹狼藉几番红雨:狼藉,纵横散乱貌。几番,几次。红雨,落花如红雨一般。刘禹锡《百舌吟》:“花枝满空迷处所,摇动繁英坠红雨。”
曲曲阑干,沉沉帘幕,嫩草王孙归路。短梦飞云,冷香侵佩,别有伤心处。半暖微寒,欲晴还雨,消得许多愁否。春来也、愁随春长,肯放春归去。
曲曲阑干,沉沉帘幕,嫩草王孙归路¹。短梦飞云,冷香侵佩,别有伤心处。半暖微寒,欲晴还雨,消得²许多愁否。春来也、愁随春长,肯放春归去。
译文:曲曲折折的栏杆,寂寂无声的帘幕,嫩草阻断了丈夫的归路。短短的相思梦如云飞散,醒来感到冷香侵透身上饰物,令人别有一番伤心处。时值“半暖微寒”的暮春,又遇“欲晴还雨”的天气,这许多愁又怎能禁受得起?自入春以来啊,愁就随着春天增长,如今又不肯放春天归去。
注释:¹嫩草王孙归路:化用《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王孙,可能暗指正出门在外的丈夫。²消得:禁受得起。

  诗是志的凝结,只有身处无可奈何之境,怀有万不得已之情,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时,才能写出好诗。徐灿身遭国变,家事复有难言之隐,而己身又在病中,以其善感之心,如何能堪!因而写下这首优秀的《永遇乐》。

  清晨,小雨未停,气温变冷,帐中的主人公抱着衰病之身,更加感受到节候的无常。她是一夜未睡,还是临明惊醒,词中并未明说,只用“病怀如许”一句轻轻带过,随即详为叙写其情。主人公整整一天都感觉到愁病之深,直到黄昏,未得纾解,那华美的博山炉,香气袅袅,也只是徒增愁怀而已。恹恹,欧阳修《定风波》有“年年三月病恹恹”语;悄悄,则出自《诗·庸风·柏舟》:“忧心悄悄。”但是,令词人忧心的是什么呢?又打断不说,转为写景。杨花轻浮无根,所以为薄幸;燕子不忘旧巢,所以为多情。二者本非同类,不仅自然属性不同,人类所赋予它们的品质也不同,但现在却一齐来到了词人的窗前,细语低诉。看似矛盾,联系作者的身世,正见出其万感横集,五中无主的状态,确是“剪不断,理还乱”,于是仍集中笔力写伤春。红雨,喻落花。刘禹锡《百舌吟》:“花枝满空迷处所,摇动繁英坠红雨。”李贺《将进酒》:“桃花乱落如红雨。”但“几番”二字,却具见词人观察之细,感怀之深。一夜风雨,摧折花落,原在意想中,不过,词人却在一样狼藉的落花中,发现凋零的时间还有长短的不同,因而更加感到夜间风雨之威,不管枝头花朵多么具有生命力,仍然是不堪摧残。所以有“无端”之感,所以要“怨”.

  过片由景到情,抒发主人公心中的感受。起首三句,刻画了深闺中盼归的女子形象。“嫩草”句出自淮南小山《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招隐之说,向有二解。或曰招致山谷潜伏之士,或曰含有离开朝廷,避祸远引之意。今取后者。徐灿的丈夫陈之遴原为明朝显宦,人清再仕,有亏品节。徐灿虽然心中不满,格于身份,无以表之,所以在用典时,赋予微言大义。可是,夜长梦短,连梦中都无法充分表达此中幽情,只有像屈原一样,“制菱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离骚》)这也就是“冷香浸佩”的意思。在这样的感情形态中,自然逗出“别有伤心处”一句。接下来三句,有两层意思。天气阴晴寒暖不定,就病中的主人公来说,当然是难以将息;但反清复明之大业渺茫难知,努力总是伴随着失望,不也使人感到愁之无极吗?于是末三句就专门写愁。渊源所自,见于赵德庄《鹊桥仙》“春愁元自逐春来,却不肯随春归去”以及辛弃疾《祝映台近·晚春》“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但翻进一层,又有发展。赵、辛仅说到春天带来春愁,因而希望春归之时,再把原样的愁带走。徐灿却认为,愁并不是静态的。它随着春天的到来而到来,也随着春天的发展而增长。它增长到这种程度,甚至连春天也不肯放走,意即主人公的心里将永远为春天而感伤,永远有排遣不尽的春愁。这一写法,在前人的基础上,又翻出了新意。

  读徐灿此词,难免让我们想起宋代杰出的女词人李清照。的确,徐词化用李词之处甚多。如“怨东风”数句,出自李《如梦令》:“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永昼恹恹”数句,出自李《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半暖微寒”数句,出自李《声声慢》:“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词中的叠字,也和李清照的《声声慢》颇有渊源。宋代以后的女词人,在创作时,心目中往往有李清照在,这首词也可以提供一个例证。但徐灿和李清照虽然时代和身世有相同之处,但徐由于丈夫的仕清,显然有更多的难言之隐。像“嫩草王孙归路”这样的感受,李清照的词中就不曾出现过。因此,这两位不同时代的杰出女词人在对各自生活的感情体味上,仍然有不少非常个性化的东西,不独艺术上各出机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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