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诗意在记叙韩愈撰写“平淮西碑”碑文的始末,竭力推崇韩碑的典雅及其价值。情意深厚,笔力矫健。韩碑既未抹煞李愬雪夜破城的丰功,也未特别铺张裴度的伟绩,态度比较公允。李商隐极力推崇韩碑,也就是同意韩氏的观点。叙议相兼,在艺术风格上受到韩愈《石鼓歌》的影响。清人屈复《玉溪生诗意》中说:“生硬中饶有古意,甚似昌黎而清新过之。
这首诗是一则历史。公元817年(宪宗元和十二年),宰相裴度率兵平定淮西,但首先破蔡州生擒叛者吴元济的是大将李愬。宪宗命韩愈撰《平淮西碑》时,韩主要是突出了裴度在执行宪宗旨意后的运筹帷幄,引起李愬不满。愬妻(唐安公主之女)进宫诉说碑文不实,宪宗就命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新撰文勒石,观点迥然不同。李商隐是完全赞同韩愈观点的,诗中强烈地表达以对《韩碑》被磨去的愤慨,更热情地歌颂了这篇碑文。本诗基本上是叙述性的,但笔力矫健,很有感情,诗中一些名句也一直为人传诵。
首联开门见山,点出本诗基调:无法参禅得道,心中的不平亦不能自抑。一个“只”字仿佛自嘲,实是发泄对这个世界的不平。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不平鸣,韩愈在《送孟东野序》中说:“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人之言也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自己成仙成佛的道路渺茫,都无法成功,只能在深夜独自作诗,抒发心中的不平。
风中飞蓬飘尽悲歌之气,一片禅心却只换得薄幸之名。宋道潜诗有云:“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风上下狂。”如此清妙之音被作者如此化用,倒成了牢骚满腹的出气筒。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平薄幸名。风蓬,蓬草随风飘转,比喻人被命运拨弄,踪迹不定。泥絮,被泥水沾湿的柳絮,比喻不会再轻狂。薄幸,对女子负心。飘泊不定的落魄生活,把诗人诗歌中慷概激昂之气消磨而尽。万念俱寂、对女子已经没有轻狂之念的人,却得到负心汉的名声。
颈联更是狂放愤慨:世上的人十之八九只配让人用白眼去看,好似当年阮籍的做派;“百无一用是书生”更是道出了后平书生的酸涩心事,此句既是自嘲,亦是醒世。
尾联说不要因为诗多说愁,成了谶语,春鸟与秋虫一样要作声。不是只能作春鸟欢愉,秋虫愁苦一样是一种自然。此句传承以上愤慨之气,再次将作者心中的不平推至高潮。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黄景仁短暂的一生,大都是在贫病愁苦中度过的。他所作诗歌,除了抒发穷愁不遇、寂寞凄苦的情怀,也常常发出不平的感慨。七言律诗《杂感》就是这样的一首诗。
这是一首恋情词,民歌风情。上片追忆当初同在回廊,月夜同烧香的情景,烘托出眼下离别孤独的相思愁苦。下片由书信二三行引起内心的无穷思念,愁断人肠。结末以雁儿栖息何处作比喻,表现出惊恐不安的神态。此词全用口语,通俗浅近。
上阙首句“记得同烧此夜香,人在回廓,月在回廊”。词一开头就从回忆写起,用“记得”回叙那个令人陶醉、难以忘怀的美好辰光:一个月色溶溶的夜晚,在九曲回廊与自己的情侣一道焚香拜月,默祷祝愿,互诉衷肠。词人撷取“同烧夜香”这么个典型事例,透露两情缱绻的无限消息,以少总多:借焚香拜月的动态,状情侣间不可言传的心态。月夜与回廊时空错呈,夜景与恋情水乳交融,是一幅寓情于景的绝妙画图。
柔和的月色,“幽谧的夜晚,清香袅袅,情语绵绵,恐怕蟾宫嫦娥也忍不住要窺视妒羡吧。”可是,这一切已成过去,只能在记忆里重温,现实留下的却只有“思量”。“而今独自睚昏黄,行也思量,坐也思量。”“而今”正与开首的“记得”相对应,镜头从往昔摇回现实。现实是令人伤怀的,昔日双双偎依,今已影单形只,只能“独自”空守,因而对夜也就由迷恋转为怨恨,而要“睚昏黄”了。一个“睚”字,就是一个特写镜头,反衬出对恋人思念之强烈。你看,“行也思量,坐也思量”,无时无刻不在思量,与李清照“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有异曲同工之妙。以“行”、“坐”的动态概括,极写两情之深沉。
下阙开头的“锦”字,系套用《晋书·列女传》中的一个典故:窦滔妻苏氏善属文。滔被徙流沙,苏氏思之,织锦为《回文旋图诗》以赠滔,宛转循环,词甚凄婉。词人以此典故象征鸿雁传书。“锦字都来三两行”,信算是传来了,可是这三两行使人读了凄婉的消息,非但没有稍解候信人的思念之情,反而触发和平添了无限倜怅。“千断人肠,万断人肠”,正是极言愁绪震荡撞击之剧烈。朝思葬想的情侣,就似虚无飘渺的绰约仙子,你究竟在于何方?鸿雁传书来来往往并没有个确信,“来也愜惶,去也牺惶” ,直弄得六神无主、惊慌烦恼。
全词回忆与现实结合,表层行踪与深层心理交融,对比与复叠词语连用,音韵铿锵。这首词虽然抒发的是男女幽怨之情,但是于宛转缠绵之中,依然具有一种空灵蕴藉、情愫粗犷之美。
这首诗不同于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那种少年刚肠的离别,也不同于王维《渭城曲》那种深情体贴的离别。而是表现一种充满诗意的离别。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是两位风流潇洒的诗人的离别,还因为这次离别跟一个繁华的时代、繁华的季节、繁华的地区相联系,在愉快的分手中还带着诗人的向往,这就使得这次离别多了点诗意,少了份伤感。
李白与孟浩然的交往,是他当年轻快意的时候,所以眼里所看到的无不是美好惬意。这次离别正是开元盛世,太平而又繁荣,季节是烟花三月、春意最浓的时候,从黄鹤楼顺着长江而下,这一路都是繁花似锦。李白是那样一个浪漫、爱好游览的人,所以这次离别完全是在很浓郁的畅想曲和抒情诗的气氛里进行的。李白心里没有什么忧伤和不愉快,相反地认为孟浩然这趟旅行快乐得很,他向往扬州地区,又向往孟浩然,所以一边送别,一边心也就跟着飞翔,胸中有无穷的诗意随着江水荡漾。
“故人西辞黄鹤楼”,这一句不光是为了点题,更因为黄鹤楼是天下名胜,可能是两位诗人经常流连聚会之所。因此一提到黄鹤楼,就带出种种与此处有关的富于诗意的生活内容。而黄鹤楼本身,又是传说仙人飞上天空去的地方,这和李白心目中这次孟浩然愉快地去广陵,又构成一种联想,增加了那种愉快的、畅想曲的气氛。
“烟花三月下扬州”,在“三月”上加“烟花”二字,把送别环境中那种诗的气氛涂抹得尤为浓郁。烟花,指烟雾迷蒙,繁花似锦。给读者的感觉绝不是一片地、一朵花,而是看不尽、看不透的大片阳春烟景。三月是烟花之时,而开元时代繁华的长江下游,又正是烟花之地。“烟花三月”,不仅再现了那暮春时节、繁华之地的迷人景色,而且也透露了时代气氛。此句意境优美,文字绮丽,清人孙洙誉为“千古丽句”。 李白渴望去扬州之情溢于言表。
诗的后两句看起来似乎是写景,但在写景中包含着一个充满诗意的细节。“孤帆远影碧空尽”李白一直把朋友送上船,船已经扬帆而去,而他还在江边目送远去的风帆。李白的目光望着帆影,一直看到帆影逐渐模糊,消失在碧空的尽头,可见目送时间之长。帆影已经消逝了,然而李白还在翘首凝望,这才注意到一江春水,在浩浩荡荡地流向远远的水天交接之处。
最后一句是眼前景象,但又不单纯是写景。李白对朋友的一片深情,李白的向往,正体现在这富有诗意的神驰目注之中。诗人的心潮起伏,正像滚滚东去的一江春水。总之,这一场极富诗意的、两位风流潇洒的诗人的离别,对李白来说,又是带着一片向往之情的离别,被诗人用绚烂的阳春三月的景色,将放舟长江的宽阔画面,将目送孤帆远影的细节,极为传神地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