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明治维新前夕,诗僧月性在离乡东游前写了两首自述其志向的题壁诗《锵东游题壁二首》。后来被西乡隆盛读到了,他认为其中第二首诗的内容符合自己的抱负,便稍作修改后存留着自勉。清朝末年,中国在西方列强的侵略下,国将不国、 民不聊生。日本明治维新运动的成功成为中国有志青年效法的榜样,西乡隆盛的著名事迹也流传到了中国。
由此可以推断:在这种条件下,少年毛泽东或者是从书籍报刊上,或者是直接从留学东洋的教师那里,读到了西乡隆盛版本的这首述志诗。之后,他坚持要离家前往湘乡接受更加高等的教育,开拓更为广阔的天地。这与固执守旧的父亲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在这种形势下,他改动了这首诗的几个字,而后呈给父亲。
首诗是少年毛泽东走出乡关、奔向外面世界的宣言书,从中表明了他胸怀天下、志在四方的远大抱负。
这是一首典型的言志诗。
起首两句所表述的诗意,思想鲜明、气势雄伟、铿锵有力。“立志出乡关'’的毛泽东,用“学不成名誓不还”的绝唱,表明了他求学的坚决、志向的高远。
后两句将上述诗意向更深的意境进行挖掘,动用先否定、后肯定的手法,具体生动地描写了死后尸骨何必非要归故里,人生行至何地自有青山随的诗意。从诗句中,自然而然地发出寓意深远的感叹,从而受到启迪。
全诗通俗易懂,平仄押韵流畅,让人读起来朗朗上口,巧借古今中外经典词句,变为自己明志之诗句,简洁而不简单,通俗不失大雅,是毛泽东心态、 志向的真实流露。一个胸怀不凡志向,聪慧、 倔强、 有着过人的记忆力和顽强毅力的毛泽东,正迈向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这首诗的起首两句,描写的是当时情景。第三句是一问,第四句是一答,将诗的主题表现出来。宋代兵制,官军之外,尚有乡兵。诗中所说的山水寨,即当时淮南的一种地方武装。这种组织,对于抗击金兵,起过一些作用,但也给人民带来许多骚扰危害,此诗所揭露的就是这种弊病。
自“寨长过我庐”起,直至下面“一身无所依”,全是一个流离失所的难民的自述,具体描写了所受之苦。“寨长过我庐”一下八句,写抽丁时寨长粗暴傲慢,公差吆喝呼唤,乡人忙着杀鸡宰猪,如果供应稍有不合意之处,便会立即遭到一阵鞭打。这种敲诈勒索的情景,在古诗中常可看到。但即使这样,当地的人们还是难逃被征入伍的命运。“驱东复驱西”一下四句,写抽丁后之苦楚:既已应征,就是兵,而非农了,故整年被东驱西赶,疲于戎事,把农事全荒废了。但这兵又是乡兵,只有义务,没有薪饷,甚至连买刀剑之钱,也要自己承担。一个农民,不耕作,肯定没钱。为了买刀置剑,甚至于把妻子的衣服当光,由此更见山水寨扰民之烈。这种典衣卖地的情景,在古诗中也常可看到,此诗可注意的是尤袤揭示了一个矛盾:一方面官府不许人民务农,驱使他们从事戎行;另一方面官府又不承担任何责任,连军备开支也要他们自己承担——好比“既要马跑,又不供草”。组织山水寨,原是为了抗金保民,现反驱民于死地,那又要它就没什么用了。尤袤把这个矛盾深刻地揭示出来,也就揭露了当时一批官吏豪强,借建寨抗金为名,行夺民肥私之实的真相。这个矛盾在当时是没法解决的,百姓既在淮南无法为生,那又为何不远走高飞,而坐以待毙呢?“去年江南荒”一下四句,就对此作了回答,将诗意拓宽,由“团结山水寨”的扰民,进而言整个社会的不安。诗中所描写的这个淮民原居江南,因逃荒来到江北。江北以兵乱不能安生,江南因灾荒同样没有活路。这天灾人祸齐之,百姓流离、无家可归的情景,跃然纸上。
“父母生我时”一下八句,言当地百姓本是农家子弟,只习耕田种桑,连官府规矩都不懂,是不能当兵打仗的。把这样的人召集起来,不加训练,连武器都不会使,也是没有用的。这是十分明显的事实,那些官吏、寨长也是看到的,明白的。事实上即使他们看到,也无动于衷,因为对不少人来说,组织山水寨,一方面是欺蒙上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趁机勒索,至于这支队伍究竟有多少战斗力,原非其所考虑之事。这就进一步揭露了建立这种山水寨徒劳百姓、无补于事的实质。“流离重流离”一下四句,和上面“驱东复驱西”以下八句呼应。想那唐代孟郊一生潦倒,难免冻馁,也尝作诗:“食荠肠亦苦,强歌声无欢。出门即有碍,谁谓天地宽!”(《赠别崔纯亮》)可如今这淮民惨苦之状,更甚于孟郊,颠沛流离,饥寒交迫,茫茫天地,竟无容身之所。残酷的现实,终于迫使诗中这个淮民发出了这样的愤激之言:“谁谓天地宽,一身无所依!”
结尾紧接上面官吏之言,针对当时形式,围绕诗的主题,抒发自己的感慨和议论。自“淮南丧乱后”以下,为作者戒辞,言淮南已经丧乱,安定未久,人口稀少,村落荒凉,用具体的描述,道出了“死者积如麻,生者能几口,荒村日西斜,破屋两三家。”这样的慨叹。对此,官府原应加以安抚、救济才是。但如今官府无力救济,反加以扰民,百姓是受不了的。在是一个明显的事实:民不堪其扰了!即“抚摩力不给,将奈此扰何!”尤袤此诗为民请命,也在结句中明白地表现出来。
公元1127年“靖康之变”,徽、钦二帝被金人掳走北去,中原尽失。这样的时局下朝野志士无不拔剑斫地,切齿扼腕,于是词坛上产生了一批令人读后慷慨悲凉、数百年后尚见其慷慨磊落之气的作品。向子諲这一首《秦楼月》,题旨相同,篇幅虽短,感情的容量却并不小。另外这首词表现上也自有特色。
全诗结构分上下两阕,词意可分三层。
起首“芳菲歇”三字,写春光消逝景象,似实而虚。因为词人并非吟咏节序,抒发一般的伤春伤别情怀,所以下面不再展开对景色的描绘。当此春末夏初时节,萦绕词人心间的是什么呢?是“故园目断伤心切”。这句中“故园”可作家乡解,但向子諲家江西临江,并未沦落于金人之手,这里显然是指失去的国土。词人登高遥望北方故国,而故国不可见,对于一个胸怀爱国之情的南渡词人来说,怎能不悲伤痛苦呢?这一句,是词人内心感情的直捷表露。但如果任凭感情的驱使,沿此思路写下去,就未免有一泻无余之病了。词是吟咏性惰的,但最好是诉诸具体的事物。至此,词人笔锋一转,由直而曲,欲吐又休,不言情而转写景:“无边烟水,无穷山色。”词人眼中所见,唯有迷离的烟水,朦胧的山色。这一景象,既是“故园目断”含义的丰富和扩展,又使“伤心切”这一心理活动形象化;同时,无边无际的自然山水,又恰到好处地隐隐传达出词人此时此地情感的悠远的惆怅。所以,读至此,读者简直分不清词人是写景呢,还是抒情。景与情合,情以景生,情景交融,“悲喜亦于物显”(王夫之语),正是“无边烟水,无穷山色”的妙处。
下阕“可堪”二字,是不能堪的意思。此乃词人着意用力之笔,正是这两字把上阕“故园目断伤心切”的感情向前深化了。词人为何春末夏初时节思念故国呢?因为是“更近乾龙节”。《易·乾》:“九五,飞龙天。”乾卦以龙取象,所以古人便以“乾龙”喻帝王。乾龙节,是北宋钦宗赵恒的生日。据《宋史·礼志》记载:“靖康元年四月十三日,太宰徐处仁等表请为乾龙节。”从记载中可以想见当年此日,朝廷中群臣为皇帝祝寿,钦宗赐宴,好一派隆重的寿宴的盛况!而此时又是四月,乾龙节又将近,然而此时却是神州板荡,山河易主。词人抚今追昔,怎能忍受得了如此巨变呢?于是万千感触,化为使人不忍卒读的词句:“眼中泪尽空啼血。”这一句,哀怨悲凉,撼人心魄。向子諲是一位力主抗金的将领。公元1130年(高宗建炎四年)金兵大举南下,一路杀奔江西、湖南。此时向子諲正潭州(今长沙)知州任上,有人建议暂避敌锋,他大呼曰:“是何言之不忠也!使向之诸郡有一二能为国家守,敌其至此耶?朝廷使我守此潘也,委而去之,非义矣!”(见汪应辰《向公墓志铭》、胡宏《向侍郎行状》)他亲率军民血战数日,终因实力不济而城破。事后,他的好友陈与义赠诗,诗中赞曰“柱天勋业须君了”(《题向伯恭过峡图》)。然而词人想当时家亡国破,君辱臣耻,却又回天无力,胸中不禁充塞着极度的愤恨和悲哀。这样深沉难遣的感情郁积胸中,实非“眼中泪尽空啼血”一句不能尽之了。以上为词意的第二层。
紧接着,词人由人的“空啼血”联想到自然界的子规,感情又进一层。按《秦楼月》词调的要求,“空啼血”是承上句而来,并非是语句的简单重复,而用以引起以下句意。词人因情设景,以“子规声外,晓风残月”这样凄厉萧索的意境结束全词。子规即杜鹃鸟。子规啼血是古诗词中常用的,如白居易《琵琶行》:“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李山甫《闻子规》:“断肠思故国,啼血溅芳枝。”“晓风残月”,是柳永《雨霖铃》词中的名句。这首词虽是移用,但词人显然对“杜鹃啼血”内涵进行了改造。此词中它表现的已不是离别的愁苦,而是因国破家亡而生的故国之思了。“子规声外,晓风残月”,是因情而设景,也就是王国维所谓“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的“有我之境”。它以丰富的内蕴,传达出词人心中的无限哀怨,撞击着读者的心扉。
全词感情真挚,情景交融,在《酒边词》中,是一首成功的小令。但终因其忠愤有余而少豪放之气,且词中意境独创性少,新鲜感不足,不免影响了它的艺术感染力量,在宋词中未臻上乘。
上阕以写景为主。首句“步深幽”三字概括了进山登阁的过程。山路曲折盘桓,行人渐入幽深。这就登楼而言,是由题前人笔,也可以说是一个缓缓而起的序曲,它从叙事中带出景物,景物却在人们的心中投下了清冷压抑的阴影。“正”字领起下面两句,交代当时的天气。冬云凝重,天色昏黄,仿佛要下雪的样子。作者以阴沉的天气烘托自己抑郁而沉重的心情。“鉴曲”三句,描写登阁所见到的景物,鉴湖和兰亭都是历史上名士栖游的地方,而眼前一片萧瑟和衰败。这三句自然化入楼上景观,将人文物象和自然风光融合无间。从结构上看,也就是由写景转入抒情,为过渡到下文作准备。词人抚今追昔,不胜感慨,只觉“千古悠悠”。以上六句都是借环境氛围来烘托人物心理。如果说“俯仰千古悠悠”是对世事的感怀,那么接下来“岁华晚”三句就是对个人身世的慨叹。自己不知不觉已步人晚年,却还要四处飘泊,远离故乡,孤身只影,又有谁会同情我,理解我,愿与我一起泛舟五湖?这几句语促情急,层层递进,暗用典故,字里行间不仅抒发了寂寞伤怀之情,也吐露了自己对前途和归宿的设想,曲折地表现了对现实的态度。“磴古松斜,崖阴苔老,一片清愁。”蓬莱阁原也是登览胜地,如今却游人稀少,繁华消歇,只见那石阶上倾斜的老松,和路边崖畔厚厚的青苔,这一派荒芜落寞的景象,不就是王朝沉沦、山何破败的象征吗!所以诗人写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地发出了痛苦的呼喊——“一片清愁”,水到渠成,自然地收束了上片。同时,这也就揭示了诗人之所以要感慨世事、怀古伤今、泛舟五湖的现实的原因。
下阕开始抒发对故国山河的感怀,对宋朝大好江山丧失的痛惜。下阕首句以“回首”带起三句,述说流亡岁月中对故乡故都的刻骨思念。这三句互文见意,意思是回想在那些天涯飘泊的日子里,我多少次梦回东州、西浦,热泪滚滚,洒落在这日夜思念的土地上。这个倒叙不单是为了抒发昔日的思情愁怀,更为描写今日作铺垫、作反衬。“魂飞西浦,泪洒东洲”今天归来,该是惊喜不已,泪如泉涌。可是,出人意料,如今登上蓬莱阁,眼前分明是故土故园,而心中的滋味,却颇似王粲所说的:“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登楼赋》)这种“很特别”的感觉,将那种江山易主、国破家亡的悲伤,表现得极其真切,极其深沉。由此逼出“最负他,秦鬟妆镜,好江山、何事此时游”二句点题的话,集中抒发了国破家亡的巨大创痛。这里采用艳丽的词语极力铺陈山川的美丽,意在反衬亡国的惨痛。诗人说辜负了,辜负了,秦鬟妆镜,你这美好的江山,为什么偏偏在这样的时刻来与你相见!这是正面的语意,反面还有一层,那就是这样的时刻,我心中“一片清愁”,你亦无昔日的神采风韵,如此相见,更是悲酸难耐。虽有亡国失家之痛,却又有难以直言之苦,只得以自悔自恨之言出之,曲笔传情,更见悲慨。愈转愈深,愈叹愈悲,如何收煞得住呢?不过也只有山重水复,方能更见其才情笔力。下面作者语锋一转,再由今而古,由实而虚,向空处寄情。“狂吟老监”指贺知章,他曾任秘书监,又自号“四明狂客”。词人要召唤他一起来赋诗消忧,表面意思是自我排遣,好像离主题远了一点,其实正表明忧愁郁结,难以消除,愁情反而更深了。“共赋消忧”与上阕结尾处的“一片清愁”相应,都有“意在言外”的韵致,使沉痛之情在含茹吞咽之中又转深了一层。
这首词借物抒怀,以阴沉凄凉的冬景表达作者国破家亡四处漂泊的忧思。词的上阕涉及国土沦亡,但萧敝的冬景无处不渗透遗民的哀痛。下阕改用直抒胸臆的手法。“回首”三句,似欲打开感情的闸门一任奔泻,以倾吐心头郁积的哀伤,然而,至“还似王粲登楼”句一顿,至“好江山、何事此时游”时作者的悲愤之情突至高峰。随后却轻轻一退,转而要呼唤“四明狂客”贺知章,来与自己一道吟赋。这样层层推进,回环往复,构成了本词情思哀婉和沉郁顿挫的风格特征。草窗词素以意象缜密著称。综观全词,写景空远,抒情婉曲,结构细密,引事用典十分贴切,充分体现出作者深厚的词学功底和创作才力。所以这首词一直被推为《草窗词》的压卷之作。
谢逸的这首五言律诗,虽承袭了江西诗派“点铁成金”、引经据典之习,却未形象枯竭,显得空乏。而是着笔于田园农桑,写得清新幽折,恬淡自然,于平淡琐事之中见生活之真淳,见性灵之逍遥。诗歌以“社日”为题,既交代了写作的背景与时间又为全诗奠定了轻松愉悦的感情基调。
首联以写景开篇,诗人用清新自然的笔墨轻描淡写,点染出一痕春色。诗人巧用叠词,“垂垂”状柳叶之态,亦指雨滴下落;“细细”写水波之纹,用语清新,形容细致。两处叠词连用,使得诗句节奏分外明快。雨染柳叶,风戏波痕,一静一动,情景交融,道出春之舒展,道出万物之生气,道出览物之悠然。
颔联写春社上的活动,煮茶品饮,烹芹为羹。虽无玉盘珍馐,管弦丝竹,但茗香沁人心脾,芹羹天然鲜美。此处用字极炼,其中“羹”为名词动用。
颈联用典。显得诗人悠然通脱,亦生活情趣盎然。谢逸在《睡起》诗云:“假贷烦邻里,经营愧老妻。”虽然能对于拮据能够坦然处之,但是面对妻子就没那么自然了。诗人由热闹的春社酒酣而归,摇摇晃晃,两手空空。此情此景,诗人如何向妻子解释皆不得而知,但应有其趣。
尾联写田园之景,亦显悠然自得,乐在其中。诗人以农事收笔,既给读者留下关于田园风光的无限遐思,又表明躬耕田园,读书悦己,淡泊处世的志向,读之令人回味无穷。
此诗写景细致,形象鲜明。诗人生活清贫,一茗一羹,度过春社,既不遭田父之泥饮,更无归遗细君之事;而东作方兴,正待耕耘。写来一片生机,趣味盎然,读其诗而知其人,盖不俗之士也。而杜甫、东方朔两典,亦用得贴切,皆节日故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