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村鼓笛乐秋成,露未凝霜水未冰。无赖酒家偏罔利,隔年早挂上元灯。
村村鼓笛乐秋成,露未凝霜水未冰。无赖酒家偏罔利,隔年早挂上元灯。

méntiánjiāshíyǒng--máo

cūncūnqiūchéngwèiníngshuāngshuǐwèibīnglàijiǔjiāpiānwǎngniánzǎoguàshàngyuándēng

毛珝

毛珝

毛珝,字元白,号吾竹,三衢(令浙江衢州)人。有诗名于端平年间,著有《吾竹小稿》一卷,李龚为之作序,比之为唐诗人沈千运,约略可知其人生平风貌。事见宋·李龚《吾竹小稿序》。 ▶ 6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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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春雨润垂杨,春水新生不满塘。
夜来春雨润¹垂杨²,春水新生不满塘。
译文:经过昨夜春雨的滋润,垂杨显得格外娇嫩,池塘里春水新涨了许多,但还没有满塘。
注释:安宁:今云南省安宁县。即事:就眼前景物(事物)吟咏成诗。¹润:滋润。²垂杨:枝条低垂的杨树。
日暮平原风过处,菜花香杂豆花香。
日暮¹平原风过处,菜花香杂豆花香。
译文:傍晚郊原上风吹过的地方,传来阵阵菜花香夹杂着豆花香。
注释:¹日暮: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
予自孩幼随先人宦于古沔,女须因嫁焉。中去复来几二十年,岂惟姊弟之爱,沔之父老儿女子亦莫不予爱也。丙午冬,千岩老人约予过苕霅,岁晚乘涛载雪而下,顾念依依,殆不能去。作此曲别郑次臯、辛克清、姚刚中诸君。
予自孩幼随先人宦于古沔(miǎn)¹,女须因嫁焉。中去复来几二十年²,岂惟姊(zǐ)弟之爱,沔之父老儿女子亦莫不予爱也。丙午冬,千岩老人约予过苕(tiáo)(zhá)³,岁晚乘涛载雪而下,顾念依依,殆不能去。作此曲别郑次臯(gāo)、辛克清、姚刚中诸君
注释:¹沔:甘肃省武都沮县。²几二十年:是以他实际在汉阳居住的年月计算,除去了当中离开的时间。这一年姜夔随萧德藻东行,似乎就再没回到过汉阳。³苕霅:指苕溪和霅溪。霅,水名,在乌程东南,合四水为一溪,霅,形容四水激射之声。⁴诸君:郑次皋、辛克清、姚刚中:均为白石于沔鄂所交之友。
衰草愁烟,乱鸦送日,风沙回旋平野。拂雪金鞭,欺寒茸帽,还记章台走马。谁念漂零久,漫赢得幽怀难写。故人清沔相逢,小窗闲共情话。
衰草愁烟,乱鸦送日,风沙回旋平野。拂雪金鞭(biān),欺寒茸(róng)¹,还记章台走马²。谁念漂零久,漫赢得幽怀难写。故人清沔³相逢,小窗闲共情话。
译文:衰败的草丛在暮烟中愈加显得含愁带恨,乱纷纷的乌鸦把夕阳送下了西山,空旷的原野上,风沙在打旋。还记得往年这个时候,我们用金鞭拂开纷扬的飞雪,带着暖烘烘的毛皮帽子不怕寒冷,一起到大街上乘马游玩。如今有谁能关心我长期漂泊异乡?徒然积下满怀愁恨,却无法排遣。幸好在这清清的沔水之滨遇见你们这班好朋友,得以闲着无事.就一起在小窗前谈谈知心话。
注释:¹茸帽:即绒帽。茸,柔软的兽毛。²章台走马:指少年壮游。汉长安有街名章台,繁华闹市。³清沔:指沔水。古代通称汉水为沔水。汉阳位于汉水之畔。
长恨离多会少,重访问竹西,珠泪盈把。雁碛波平,渔汀人散,老去不堪游冶。无奈苕溪月,又照我扁舟东下。甚日归来,梅花零乱春夜。
长恨离多会少,重访问竹西¹,珠泪盈把。雁碛(qì)²波平,渔汀³人散,老去不堪游冶。无奈苕(tiáo)月,又照我扁舟东下。甚日归来,梅花零乱春夜。
译文:我常常引为恨事的,是我们分开的时候多,而聚首的机会很少。当我这次途经扬州,再一次到竹西亭去访问时,恐怕要禁不住悲从中来,潸然泪下了。你瞧那大雁栖息的沙滩,江波已经变得平静。渔舟来往的洲渚,游人已经散去。等我们到了年老时再一起去游玩,只怕体力和兴致都不足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苕溪那边的明月,正照着我的扁舟,催促我向东边行去。啊,什么时候我才能回来,在梅花纷飞的春夜里与你们重新相聚?
注释:¹竹西:指扬州名胜竹西亭一带。²雁碛:大雁栖息的沙滩。³渔汀:渔舟停泊的岸地。⁴游冶:游乐。⁵苕溪:在浙江省北部,浙江八大水系之一,是太湖流域的重要支流。⁶甚:什么。

  词的开头,是对临别时汉阳冬天风景的描写。“衰草愁烟,乱鸦送日,风沙回旋平野“。衰草云烟发愁,乌鸦向夕阳送别,风沙在平野回旋。“愁”、“送”二字,下语工妙,以拟人化的手法写出了恙草与乌鸦的忧愁和惜别之情,意境凄迷,气象阔远,一下子把人带入孤独忧伤的情绪之中。正是以愁人观物,物皆着愁之色彩。这时的姜夔已是人到中年,尽管他多才多艺,仍然是功不成,名不就,长期过着飘泊江湖天涯羁旅的生活。从这首词可以看出,他对江湖游士、豪门清客的生活,已有些厌倦了,然而他无法改变现状,无可奈何之情已隐约暗现。

  接着是对自己往事的回忆:“拂雪金鞭,欺寒茸帽,还记章台走马”。姜夔以自己的诗才,结识了著名诗人萧德藻,萧并把侄女嫁给了他。萧德藻与尤袤、范成大、陆游齐名,有“尤萧范陆四诗翁”之称。通过萧德藻,他又结识了范成大、杨万里、陆游、辛弃疾、叶适、朱熹等社会名流。作为权门清客,他有过游冶流连的生活,游荡过繁华的娱乐场所。词中追忆了这段冶游生活之后,他认为最值得珍惜的还是昔日的友情:“谁念飘零久,漫赢得幽怀难写。故人清沔相逢,小窗闲共情话。”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词家,他的诗曾受到杨万里的高度评论:“尤萧范陆四诗翁,此后谁当第一功。新拜南湖为上将,更推白石作先锋。”凭着他的社会关系与在诗坛的盛名,他决不至于晚年家贫如洗,死后靠别人的资助来埋葬,原因就在于他不同于一般的权门清客。他是一个讲究气节纯粹的诗人。他所交结的也都是既有名望又有气节的人。据说张鉴要出钱给他捐官,又要把良田送他,他都拒绝了。杨万里称他甚似晚唐隐逸诗人陆龟蒙,范成大称其“翰墨人品,皆似晋宋之雅士。”他一生最珍视的不是高官厚俸,他是一个绝对忠于文学、忠于爱情友情的高人。所以在怀念往日壮游生活之后,不禁深深地感叹:有谁怜念我湖海飘零,只落得满腔伤感!他感到同汉阳朋友的久别重逢,小窗闲话,难能可贵。

  下片的开头,是对旧游之地的追忆与深沉的感叹:“长恨离多会少,重访问竹西,珠泪盈把。雁碛波平,渔汀人散,老去不堪游冶。”他深深感叹的是在人生的旅程里,同朋友们“离多会少”。对于一个忠于友情的人,离别当然是最痛苦和难以承受的。眼前的现实又逼迫他在汉阳只能有短暂的停留,又要东下湖州了。

  接着是追忆他的扬州、衡岳、洞庭等地之游。竹西:扬州城东禅智寺侧有竹西亭。杜牧《题扬州禅智寺》有“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此代指扬州。白石在《扬州慢》中也有“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之句以代扬州。“雁碛”、“渔汀”都不是泛指大雁翔集的沙滩,和渔舟往来的洲渚,是指他曾经“游冶”过的名山胜地。他曾游衡岳、洞庭,回雁峰是南岳七女二峰之一,滨临湘水,水边滩碛相连;洞庭湖,渔舟往来不歇,因此应指他曾经游历过的衡岳、洞庭。(《昔游诗》中说:“昔游衡山下,看水入朱陵。”又说:“芦洲雨中淡,渔网烟外归。”)他重访扬州是什么使他“珠泪盈把”。那是因为金人在1129年(建炎三年)和1161年(绍兴三女一年)大举南下之后,昔日繁华的扬州,遭到了战火的惨重破坏。他在初访扬州时写的《扬州慢》一词中说:“过春风女里,尽荠麦青青。”“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诗人怀着爱国的黍离之悲,重访扬州,怎能不令人伤痛!对于衡岳、洞庭的壮丽风光,他在《昔游诗》这一组诗中,曾尽情地描绘和歌颂。他歌颂洞庭说:“洞庭八百里,玉盘盛水银。长虹忽照影,大哉五色轮。”他描写南岳说:“飞云身畔遇,揽之不盈掬。”描写南岳湘滨的风光说:“昔游衡山下,看水入朱陵。半空扫积雪,万万玉花凝。”此时由于诗人老去,情怀悲凉,没有那种游乐之情了。白石论诗,主张“意中有景,景中有意”,主张“句中有馀味,篇中有馀意”。这首用白描手法描写的词,所以令人读来蕴藉含蓄,余味不尽,正是由于“景中有意”的缘故。比如竹西亭吧,这是扬州胜景,然而白石重访时,却是“珠泪盈把”。衡阳的“雁碛”,洞庭的“渔汀”是多么幽雅的画面,然而诗人已觉得“老去不堪游冶”了。他在写景时,赋予自己的深情厚意,因而使人读来馀味无穷。

  词的结尾也是很奇特的:“无奈苕溪月,又照我扁舟东下。甚日归来,梅花零乱春夜。在苕溪这里,他从对昔日壮游的回忆转回到现实情境中的惜别,又跳到对将来归来的设想,反映出白石词在结构上的特色是多采用暗线结构,即打破时空局限,将回忆、现境、设想溶成一片,达到“野云孤飞,去留无迹”的意境。这种结构,正如白石所说:“波澜开阖,如在江湖中,一波未平,一波已作。如兵家之阵,方以为正,又复是奇;方以为奇,忽复是正。出入变化,不可纪极,而法度不可乱。”(《白石道人诗说》)在整个下片中,他通过幽静凄清的景物描写和奇特的联想,对所吟咏的事物,赋予了动人心扉的魔力。

参考资料:
1、 姜夔.《姜白石词笺注》:中华书局,2013:27

tànchūnmàn··shuāicǎochóuyān--jiāngkuí

háiyòusuíxiānrénhuànmiǎnyīnjiàyānzhōngláièrshíniánwéizhīàimiǎnzhīlǎoérziàibǐngdōngqiānyánlǎorényuēguòsháozhàsuìwǎnchéngtāozàixuěérxiàniàndàinéngzuòbiézhènggāoxīnqīngyáogāngzhōngzhūjūn

shuāicǎochóuyānluànsòngfēngshāhuíxuánpíngxuějīnbiānhánrōngmàoháizhāngtáizǒushuíniànpiàolíngjiǔmànyíngyōu怀huáinánxiěrénqīngmiǎnxiāngféngxiǎochuāngxiángòngqínghuà

zhǎnghènduōhuìshǎozhòng访fǎngwènzhú西zhūlèiyíngyànpíngtīngrénsànlǎokānyóunàisháoyuèyòuzhàobiǎnzhōudōngxiàshénguīláiméihuālíngluànchūn

相见稀,相忆久,眉浅澹烟如柳。垂翠幕,结同心,待郎熏绣衾。
相见稀,相忆久,眉浅¹(dàn)²烟如柳。垂翠幕³,结同心,待郎熏绣衾(qīn)
译文:两人的相见越来越稀少,她思念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久,离愁别绪让她无心妆饰,那浅浅的眉毛好像淡烟中的柳叶。夜里她垂下翠绿的帘幕,系上同心结,独自卧在熏香的绣被中,期待情郎能够前来与她相会。
注释:¹眉浅:谓眉色浅淡,如淡烟中的柳叶。²澹:通“淡”。³翠幕:指翠色的帘幕。一作床头锦帐讲,亦通。⁴待:鄂本作“侍”。
城上月,白如雪,蝉鬓美人愁绝。宫树暗,鹊桥横,玉签初报明。
城上月,白如雪,蝉鬓(bìn)¹美人愁绝²。宫树暗³,鹊桥横,玉签初报明
译文:城头的月亮白如霜雪,思念的情郎不见踪影,蝉鬓的美人满怀愁思。庭院中树木的影子渐渐转暗,天空中银河横斜,漏壶中的浮箭报晓,天就快亮了。她又度过了一个辗转难眠的夜,见到这黎明的景色更会产生悲苦之情。
注释:¹蝉鬓:古代妇女的一种发式。崔豹《古今注·杂注》:“魏文帝宫人绝所爱者,有莫琼树……琼树乃制蝉鬓,飘渺如蝉,故曰蝉鬓。”²愁绝:愁极。³宫树暗:破晓时庭院中的树影转暗。⁴鹊桥:指银河。银河横斜,谓夜将尽,天将明。⁵玉签:报更的器具。《陈书·世祖记》:“每鸡人司漏传更签于殿,乃令送者必报签于阶石之上,令鎗然有声。”⁶报明:报天晓。

  此词完整地描写闺中女子彻夜等待情人到来而终至绝望的情景。

  “相见稀,相忆久,眉浅澹烟如柳。垂翠幕,结同心,待郎熏绣衾。”上片六句,首两句用赋法,运用简洁明净的语言,交代青年男女倍受离别之苦的折磨,直叙“相见稀,相忆久”,点明远人离去已久,由此引出闺中女子浅淡如柳的眉黛,显示其娴雅柔静的气质和孤寂凄凉的意绪。“眉浅”一句,写因相思相忆,无由与远人相见而懒画蛾眉,眉薄妆浅,其谁为容,将心情外化,以形写情。尽管如此,她仍然心怀希冀,下面“垂翠幕”三句,女子移步闺房,放下了翠幕,准备就寝,却又用锦带结着同心结,又用薰香薰了绣被。这几个动作,表现了女子的一片痴情,她在“待郎”归来。

  “城上月,白如雪,蝉鬓美人愁绝。宫树暗,鹊桥横,玉签初报明。”下片六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情人终究没有出现,女子却是彻夜无眠。女子空对城头上的一轮冷月,内心更感悲楚。“蝉鬓美人愁绝”,简直是痛彻心扉,把一位深夜独坐的怨女形象,非常真切地呈现在读者面前。结末三句描写黎明光景,深受离别折磨的女子又熬过了这一个漫漫长夜。除“蝉鬓美人愁绝”一句为赋法外,“城上月”两句和“宫树暗”两句,都是女子所见,“玉签”一句,写所闻。正是在这“见闻”之中表现了女子的无眠和“愁绝”。作品运用了正面烘托和反面映衬的手法,将清夜的冷月、幽暗的宫树、玉签的报晓,皆透过清冷的景致渲染出凄苦的情感氛围;然而“结同心”、“鹊桥横”等痴情苦语,又很自然地流露出女子对爱情的渴望和期待,可是她的期待之情越是殷切,失落之苦便更见沉痛,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感受。

参考资料:
1、 王克俭主编,温庭筠 晏殊诗词选,海南国际新闻出版中心,第39页

gènglòuzi··xiāngjiàn--wēntíngyún

xiāngjiànxiāngjiǔméiqiǎndànyānliǔchuícuìjiétóngxīndàilángxūnxiùqīn

chéngshàngyuèbáixuěchánbìnměirénchóujuégōngshùànquèqiáohéngqiānchūbàomíng

洪渥,抚州临川人。为人和平。与人游,初不甚欢,久而有味。家贫。以进士从乡举,有能赋名。初进于有司,连辄出;久之乃得官。官不自驰骋,又久不进,卒监黄州麻城之茶场以死。死不能归葬,亦不能返其孥。里中人闻渥死,无贤愚皆恨失之。
洪渥¹,抚州临川人。为人和平。与人游,初²不甚欢,久而有味。家贫。以进士从乡举,有能赋名。初进于有司,连辄(zhé)³;久之乃得官。官不自驰骋,又久不进,卒监黄州麻城之茶场以死。死不能归葬,亦不能返其孥(nú)。里中人闻渥死,无贤愚皆恨失之。
译文:洪渥是抚州临川人。为人温良和顺,和别人交友,开始时不很让人喜欢,交往久了就感到很有味。家里贫穷,凭着进士的身份参加科举考试,有擅长作赋的才名。刚开始被推荐给有关部门,总是接连被罢黜,很久才得到一官半职。做官后又不奔走钻营,又很久不升职,最后死于黄州麻城茶场监任上。死后不能归葬,也不能使他的妻子儿女返回家乡。乡里人听说洪渥死了,无论是贤能的还是愚笨的人都遗憾失去他。
注释:¹洪渥:抚州临川人。²初:开始。³辄出:总是。⁴孥:儿子。
予少与渥相识,而不深知其为人。渥死,乃闻有兄年七十余,渥得官而兄已老,不可与俱行。渥至官,量口用俸,掇其余以归,买田百亩,居其兄,复去而之官,则心安焉。渥既死,兄无子,数使人至麻城,抚其孥,欲返之而居以其田。其孥盖弱,力不能自致。其兄益已老矣,无可奈何,则念辄悲之。其经营之由不已,忘其老也。渥兄弟如此,无愧矣。渥平居若不可任以事,及至赴人之急,早夜不少懈。其与人真有恩者也。
予少与渥相识,而不深知其为人。渥死,乃¹闻有兄年七十余,渥得官而兄已老,不可与俱行。渥至官,量口用俸,掇(duō)²其余以归,买田百亩,居其兄,复去而之官,则心安焉。渥既死,兄无子,数使人至麻城,抚其孥(nú),欲返之而居以其田。其孥盖弱,力不能自致。其兄益已老矣,无可奈何,则念辄(zhé)悲之。其经营之由不已,忘其老也。渥兄弟如此,无愧矣。渥平居若不可任以事,及至赴人之急,早夜不少懈(xiè)³。其与人真有恩者也。
译文:我年轻时和洪渥相识,但不了解他的为人。洪渥死后,才听说他有一个哥哥年纪已七十多了,洪渥得到官职时他哥哥已很老了,不能和他一起去做官的地方。洪渥到任后,根据自家人口使用俸禄,把多余的钱拿回故乡,买了百亩田,给他哥哥,又离开家乡去做官,然后才感到安心了。洪渥死后,他哥哥又没有儿子,就多次派人到麻城,安抚他的妻儿,想要让他们返回家乡然后把田给他们居住。他的妻儿因为很柔弱,没有能力自己回家。他的哥哥也已很老了,没有办法,一想起洪渥就感到悲伤。但他经营田产仍然不停止,忘记自己已老了。洪渥兄弟能做到这样,应该没有羞愧了。洪渥平时看起来好像是不能做事情的人,等到别人有急难需要他去奔走解救时,他早早晚晚不敢稍有懈怠。他对于别人是真有恩惠啊。
注释:¹乃:才。²掇:留取。³懈:松懈。
予观古今豪杰士传,论人行义,不列于史者,往往务摭奇以动俗;亦或事高而不可为继;或伸一人之善而诬天下以不及。虽归之辅教警世,然考之中庸或过矣。如渥所存,盖人人所易到,故载之云。
予观古今豪杰士传,论人行义,不列于史者,往往务摭(zhí)¹奇以动俗;亦或事高而不可为继;或伸一人之善而诬天下以不及。虽归之辅教警世,然考之中庸或过矣。如渥所存,盖人人所易到,故载之云。
译文:我看古今杰出人物的传记,往往根据人的品行道义来写的,像那些不被写进历史的人,往往一定要挑选那些奇特而惊人的事来让他感动世俗;有的是选择那些高尚得无人能继的事迹来写;有的是为了表彰一个人的善行来批判天下人赶不上他。虽然他们这样写是出于用辅教来惊醒世人,然而求证于中庸这也未免是过分了。像洪渥这样的关心人,应该说是人人能做到的,所以我就记下了他的事迹。
注释:¹摭:拾取。
公讳希亮,字公弼。天圣八年进士第。始为长沙县。浮屠有海印国师者,交通权贵人,肆为奸利,人莫敢正视。公捕置诸法,一县大耸。去为雩都。老吏曾腆侮法粥狱,以公少年易之。公视事之日,首得其重罪,腆扣头出血,愿自新。公戒而舍之。巫觋岁敛民财祭鬼,谓之春斋,否则有火灾。公禁之,民不敢犯,火亦不作。毁淫祠数百区,勒巫为农者七十余家。
公讳希亮,字公弼。天圣八年进士第。始为长沙县。浮屠有海印国师者,交通权贵人,肆为奸利,人莫敢正视。公捕置诸法,一县大耸¹。去为雩都。老吏曾腆侮法粥狱,以公少年易²之。公视事之日,首得其重罪,腆扣头出血,愿自新。公戒而舍之。巫觋³岁敛民财祭鬼,谓之春斋,否则有火灾。公禁之,民不敢犯,火亦不作。毁淫祠数百区,勒巫为农者七十余家。
译文:公名为希亮,字公弼,姓陈。起初为长沙县令。有个叫海印国师的僧人,他出入章献皇后家,与几个显贵的人(公卿大夫之类)来往,倚仗着他们的势力占据百姓的土地,人们没有谁敢正眼看他,陈希亮收捕惩治他,在法律上定他的罪,全县的人都很惊惧。后去职担任雩都县令。资深的官吏曾腆轻视法律,买卖官司。因为陈公年轻就轻视他。陈公就任的那天,首先查处他的重大罪责,曾腆叩头以至于出血,愿意改过自新。陈公警诫他,宽免了他。适逢陈公修建县学,曾腆把家财用来资助官府,让子弟都进入县学学习,最终他成为良吏,并且子弟中有考取了进士的。当地的巫师每年搜刮百姓的钱财祭鬼,把这叫作“春斋”,他们说,不这样做就会发生火灾。陈希亮禁止了这项活动,百姓不敢犯禁,火灾也没有发生。陈希亮毁掉的多余的祠堂上百个,勒令巫师成为农民的有七十多家。
注释:¹耸:震惊。²易:轻视,看不起。³巫觋:指古代称女巫为巫,男巫为觋,合称“巫觋”。⁴勒:统率。
盗起,知房州。州素无兵备,民凛凛欲亡去。公以牢城卒杂山河户得数百人,日夜部勒,声振山南。民恃以安,盗不敢入境。而殿侍雷甲以兵百余人,逐盗至竹山,甲不能戟士,所至为暴。或告有大盗入境且及门,公自勒兵阻水拒之。身居前行,命士持满无得发。士皆植立如偶人,甲射之不动,乃下马拜,请死,曰:“初不知公官军也。”吏士请斩甲以徇。公不可,独治为暴者十余人,使甲以捕盗自黩。
盗起,知房州。州素无兵备,民凛凛¹欲亡去。公以牢城卒杂山河户得数百人,日夜部勒,声振山南。民恃以安,盗不敢入境。而殿侍雷甲以兵百余人,逐盗至竹山,甲不能戟士,所至为暴。或告有大盗入境且及门,公自勒兵阻水拒之。身居前行,命士持满无得发。士皆植立如偶人,甲射之不动,乃下马拜,请死,曰:“初不知公官军也。”吏士请斩甲以徇。公不可,独治为暴者十余人,使甲以捕盗自黩。
译文:盗贼起事,陈公担任房州知州。房州平素没有军队守备,百姓很是恐惧想要逃亡离开这里。陈公率领几百名牢城的士卒和民众,昼夜训练检阅,名声震荡山南。百姓依靠他们而得以安定,盗贼不敢进入房州境内。然而殿侍雷甲带领百余名兵士,追捕盗贼到竹山,雷甲不能辖制(管制)士兵,士兵所到之处做下残暴之事。有人上报有大盗入境将要到达城门,陈公亲自统帅士兵在水边阻止抵御盗贼。陈公身处于最前列,号令士兵将弓箭拉满但不射出。士兵都如同木头人人一样笔挺站立,雷甲向他们射箭:他们毫不动摇,雷甲于是下马拜服,请求处以死罪,说:“起初不知道是您的军队啊。”吏士请求斩杀雷甲来示众。陈公不答应,只处置了做下凶暴行为的十几人,劝告其余的人并使他们离开,让雷甲用捕捉盗贼的方式赎本身的罪。
注释:¹凛凛:害怕的样子。
淮南饥,安抚、转运使皆言寿春守王正民不任职,正民坐免。诏公乘传往代之。转运使调里胥米而蠲其役,凡十三万石,谓之折役米。米翔贵,民益饥。公至则除之,且表其事,又言正民无罪,职事办治。诏复以正民为鄂州。
淮南饥,安抚、转运使皆言寿春守王正民不任职,正民坐¹免。诏公乘传往代之。转运使调里胥米而蠲其役,凡十三万石,谓之折役米。米翔贵,民益饥。公至则除之,且表其事,又言正民无罪,职事办治。诏复以正民为鄂州。徙知庐州。
译文:淮南发生饥荒,安抚和转运使都说寿春太守王正民不尽职,王正民因这事被免职。朝廷下诏令让陈公乘坐驿车去取代他。转运使让管理乡里事务的公差征调大米从而免除那里的徭役,共征调了十三万石,称为“折役米”。米价飞涨,老百姓饥荒更加严重了。陈公到任后就废除了“折役米”制度,并且把这事上奏给朝廷,又上言说王正民没有罪过,在任治政有方。朝廷下诏又任命王正民为鄂州知州。
注释:¹坐:定罪。
徙知庐州。虎翼军士屯寿春者以谋反诛,而迁其余不反者数百人于庐,士方自疑不安。一日,有窃入府舍将为不利者。公笑曰:“此必醉耳。”贷而流之,尽以其余给左右使令,且以守仓库。
虎翼军士屯寿春者以谋反诛,而迁其余不反者数百人于庐,士方自疑不安。一日,有窃入府舍将为不利者。公笑曰:“此必醉耳。”贷而流之,尽以其余给左右使令,且以守仓库。
译文:屯驻在寿春的虎翼军士兵因为谋反被诛杀,迁移其余没有谋反的士兵数百人到庐州.士兵正惶惑不安。一天,有暗中进入公府房屋将要做不利之事的人.陈公笑着说:“这必定是喝醉酒而已。”陈公宽恕了他,将他流放,把其余士兵全部交给公府左右使令,并且让他们把守仓库。
为京西转运使。石塘河役兵叛,其首周元,震动汝洛间。公闻之,即日轻骑出按。斩元以徇,其余悉遣赴役如初。致仕卒,享年六十四。其人仁慈,故严而不残。
为京西转运使。石塘河役兵叛,其首周元,震动汝洛间。公闻之,即日轻骑出按。斩元以徇,其余悉遣赴役如初。致仕卒,享年六十四。其人仁慈,故严而不残。
译文:陈公作京西转运使。石塘河的役兵反叛,他们的首领周元,在汝州、洛州之间引起震动。陈公听说了这件事,当天率领轻骑出去巡视杀死了周元来示众,并流放了一个军校,其余都像当初一样派遣他们赶去做劳役。退休后逝世,享年六十四。他为人仁慈,所以严厉但不残酷。
(选自《苏轼文集》,有删节)
(选自《苏轼文集》,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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