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没有牡丹、海棠的妖冶富丽,也没有寒梅、霜菊的傲峭冷艳。它清秀雅洁,芳香馥郁,如淑女婷婷,似君子彬彬,别有一种幽淡孤清的风韵。历来富贵者爱牡丹,隐逸者爱菊梅,而清雅孤高、弱而不阿的文士就偏爱幽兰了。
崔涂这首诗通过咏写兰的贞芳幽独,寄托自己孤高而又哀伤的抑郁情怀,在咏兰诗中是偏于感伤的一类。诗篇兴寄鲜明,旨在抒情,所以诗人对兰不作描绘,而是集中笔墨,诉说兰花自持芬芳却遭风雨侵凌又被弃如路草的悲惨命运,以自伤不遇。诗篇写得质实、深婉,恰如一株飘零的幽兰,质而芳,柔而韧,顾盼自哀,低回不已。
诗人代兰自诉,娓娓说道。开篇先自剖高洁:“幽植众能知,芬芳只暗持。”幽兰常常生于山野、谷畔,但不因清寒而不开,不因无人而不芳。这两句写兰的芳质,又突出了兰幽植孤生,芬芳不被人识的客观处境。宋刘克庄咏兰诗中写它“深林不语抱幽贞,赖有微风递远馨”,意与此相近。但“幽植”二句除自剖之外,还暗责世俗不识芳洁,一笔两开,诗意半含半露,奠定了全篇顾盼、低回的韵调。
“自无君子佩”承首句,“未是国香衰”承次句。兰被推为“花草四雅”之首,有“花中君子”的美称,又因其幽香浓郁,有国香之誉。我国古人常以佩兰表示芳洁,屈赋中有“纫秋兰以为佩”的诗句,唐太宗李世民有《芳兰》诗:“会须君子折,佩里作芬芳。”与此相关,古来也把贤人遭弃比作芳兰无人采折。屈原内美而好修,却反遭斥逐,他慨叹“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为统治者所不容的李白也发出“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古风·秋兰》)的悲慨。秉性耿介,后被罢相的张九龄也咏兰为寄:“幽林芳意在,非是为人论。”(《悲秋兰》)“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感遇》)。这些诗或发抒不平,或自赏孤花,但都掩盖不住遭受冷遇的孤寂。而崔涂这两句,从主体客体两面着笔:兰花芳节香质不稍减,可君子却置之不顾。这是期待后的失望,内省后的自伤,更充满无可奈何的感伤情调。
“白露霑长早,青春每到迟。”因生于山林,寒露早至,使之先期零落;春光晚顾,又晚得佳期。这一迟一早,写出境遇之惨凄,显出芳魂玉质难得久持的无限悲苦,作吞吐哽咽之声。
诗篇已三层递进,愈转愈悲,但诗人仍情不能已。由于以上种种遭遇,兰对自己的生存意义产生了疑虑:“不知当路草,芳馥欲何为?”芳质高格,无人赏识,被弃掷路侧,形同荒草,那么自己独抱贞节,自开自芳,又有何用?步步退逼,终归于凄绝,把不遇之情,推至顶点。至此诗篇的抒情形象完成了。我们好象看到了一株生于草野当风离披的芳兰,又似看到了一个落拓不偶,抑郁难伸的贤士。
此诗运用传统的芳草美人的比兴手法。由于作者对兰的禀赋特征体察入微,自己的思想情调又与之相契,物性与人情,各自昭然,又妙合如一。诗中所言皆为兰,又无一不是作者的自道。王士祯说:“咏物之作,须如禅家所谓不粘不脱,不即不离,乃为上乘。”这正可用以评价此篇。
作为借物抒情的作品,它体物幽微表现细腻。诗情如一根不绝的丝缕,柔细绵长,欲断又续。既写出幽兰几遭侵凌,生机欲断,却期待不已、春心不死的柔韧之质;又表现了作者虽郁塞难伸,却执着人生追求不舍的深挚沉郁、无限凄苦之情,哀婉幽怨缠绵不尽。
此诗表现细腻,感情深微,诗境却并不狭小,诗的内涵十分丰富,有很高的典型意义。这不能不归之于作者对诗意的提炼和表达的灵活、准确。诗篇不仅咏物抒情相融相映,一笔两到,在具体表达中,用笔又始终是一语双关,言己言他,叹恨如一。使人一面感到幽兰的悲诉、哀凄,一面又感到世人的冷漠、霜露之无情,在鲜明的对比中,揭露了现实的严酷,使人不禁想起李商隐《咏蝉》的名句:“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在哀伤的感情中,又含有几分冷峻。这样,诗篇在自叹自伤之外,深刻地揭示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使这首取材平常的咏物诗表现了广泛的社会内容和深刻的思想意义。
译文及注释
译文
生于山野的兰花众人又有谁能知道它呢,只是自己默默保持着芬芳的花香。
自古以来不会有君子采撷佩戴,即使是它芬芳正盛的时候。
寒露早早地就侵袭而来,温暖的春天却总是等候很久也不来。
被弃掷路边如同荒草,纵然有芬芳馥郁的香气又能如何。
注释
幽兰:即兰花,俗称草兰。
幽植:指幽兰生于山野,远离众芳喧妍的花园。
暗持:指幽兰孤芳自赏。
佩:佩戴。
芬馥:吐露芬芳馥郁的香气。
兰花没有牡丹、海棠的妖冶富丽,也没有寒梅、霜菊的傲峭冷艳。它清秀雅洁,芳香馥郁,如淑女婷婷,似君子彬彬,别有一种幽淡孤清的风韵。历来富贵者爱牡丹,隐逸者爱菊梅,而清雅孤高、弱而不阿的文士就偏爱幽兰了。
崔涂这首诗通过咏写兰的贞芳幽独,寄托自己孤高而又哀伤的抑郁情怀,在咏兰诗中是偏于感伤的一类。诗篇兴寄鲜明,旨在抒情,所以诗人对兰不作描绘,而是集中笔墨,诉说兰花自持芬芳却遭风雨侵凌又被弃如路草的悲惨命运,以自伤不遇。诗篇写得质实、深婉,恰如一株飘零的幽兰,质而芳,柔而韧,顾盼自哀,低回不已。
诗人代兰自诉,娓娓说道。开篇先自剖高洁:“幽植众能知,芬芳只暗持。”幽兰常常生于山野、谷畔,但不因清寒而不开,不因无人而不芳。这两句写兰的芳质,又突出了兰幽植孤生,芬芳不被人识的客观处境。宋刘克庄咏兰诗中写它“深林不语抱幽贞,赖有微风递远馨”,意与此相近。但“幽植”二句除自剖之外,还暗责世俗不识芳洁,一笔两开,诗意半含半露,奠定了全篇顾盼、低回的韵调。
“自无君子佩”承首句,“未是国香衰”承次句。兰被推为“花草四雅”之首,有“花中君子”的美称,又因其幽香浓郁,有国香之誉。我国古人常以佩兰表示芳洁,屈赋中有“纫秋兰以为佩”的诗句,唐太宗李世民有《芳兰》诗:“会须君子折,佩里作芬芳。”与此相关,古来也把贤人遭弃比作芳兰无人采折。屈原内美而好修,却反遭斥逐,他慨叹“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为统治者所不容的李白也发出“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古风·秋兰》)的悲慨。秉性耿介,后被罢相的张九龄也咏兰为寄:“幽林芳意在,非是为人论。”(《悲秋兰》)“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感遇》)。这些诗或发抒不平,或自赏孤花,但都掩盖不住遭受冷遇的孤寂。而崔涂这两句,从主体客体两面着笔:兰花芳节香质不稍减,可君子却置之不顾。这是期待后的失望,内省后的自伤,更充满无可奈何的感伤情调。
“白露霑长早,青春每到迟。”因生于山林,寒露早至,使之先期零落;春光晚顾,又晚得佳期。这一迟一早,写出境遇之惨凄,显出芳魂玉质难得久持的无限悲苦,作吞吐哽咽之声。
诗篇已三层递进,愈转愈悲,但诗人仍情不能已。由于以上种种遭遇,兰对自己的生存意义产生了疑虑:“不知当路草,芳馥欲何为?”芳质高格,无人赏识,被弃掷路侧,形同荒草,那么自己独抱贞节,自开自芳,又有何用?步步退逼,终归于凄绝,把不遇之情,推至顶点。至此诗篇的抒情形象完成了。我们好象看到了一株生于草野当风离披的芳兰,又似看到了一个落拓不偶,抑郁难伸的贤士。
此诗运用传统的芳草美人的比兴手法。由于作者对兰的禀赋特征体察入微,自己的思想情调又与之相契,物性与人情,各自昭然,又妙合如一。诗中所言皆为兰,又无一不是作者的自道。王士祯说:“咏物之作,须如禅家所谓不粘不脱,不即不离,乃为上乘。”这正可用以评价此篇。
作为借物抒情的作品,它体物幽微表现细腻。诗情如一根不绝的丝缕,柔细绵长,欲断又续。既写出幽兰几遭侵凌,生机欲断,却期待不已、春心不死的柔韧之质;又表现了作者虽郁塞难伸,却执着人生追求不舍的深挚沉郁、无限凄苦之情,哀婉幽怨缠绵不尽。
此诗表现细腻,感情深微,诗境却并不狭小,诗的内涵十分丰富,有很高的典型意义。这不能不归之于作者对诗意的提炼和表达的灵活、准确。诗篇不仅咏物抒情相融相映,一笔两到,在具体表达中,用笔又始终是一语双关,言己言他,叹恨如一。使人一面感到幽兰的悲诉、哀凄,一面又感到世人的冷漠、霜露之无情,在鲜明的对比中,揭露了现实的严酷,使人不禁想起李商隐《咏蝉》的名句:“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在哀伤的感情中,又含有几分冷峻。这样,诗篇在自叹自伤之外,深刻地揭示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使这首取材平常的咏物诗表现了广泛的社会内容和深刻的思想意义。
内容点评
《辋川别业》是一首写景言情的七律,写王维在辋川隐居时期的田园生活。此诗先写作者来到辋川将近一年,回来时正好赶上春耕的农忙季节。沿途所见雨中浓绿的草色,足可染物;水上火红的桃花像是要燃烧起来,十分迷人。作者与乡间的人们相处无间,无论是僧人还是隐居乡里的老人,一听说作者回来了,都披衣倒屣赶来相见,开怀畅谈柴门之前。这与陶渊明的“相思则披衣,言笑无厌时”一样,表现了乡里间淳朴亲密的人际关系,与“人情翻覆似波澜”的官场形成鲜明的对比,表现了作者对乡间田园生活的喜爱。
前四句诗中作者运用了夸张的设色法。春播的季节,山野之中最惹人注意的就是春草与桃花。春草是怎样的,桃花是怎样的,人们大都有亲身感受。所以,要处理得使人如身临其境,是不大容易的。但王维自有见地,他使用了“堪染”来突出一个“绿”字,用“欲然”来突出一个“红”字,这就是画家的眼光、画家的用色法。把红与绿给予高度的强调——红得似乎要燃烧起来;绿得好似可以用作染料。于是盎然的春意,便通过红绿二色的突出与夸张而跃然纸上了。
颔联两句为传世名句,写的是辋川春天的景色。将静态景物,写得具有强烈地动感,使本已很美的绿草、红花,被形容得更加碧绿,更加红艳。这种色彩明艳的画面,反映了诗人“相欢语笑”的喜悦心情,意境优美,清新明快。这两句以夸张的手法写秾丽的春景,与“桃花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王维《田园乐七首》)有异曲同工之妙。
格律分析
从格律上看,此诗有四处拗,其中前两处可以确定有救。全诗后半部分平仄较为混乱,出律颇多。第一处是第三句“雨中草色绿堪染(仄平仄仄仄平仄)”第五字本应用平声,这里用了仄声,对句“水上桃花红欲燃(仄仄平平平仄平)”第三字变仄为平救。第二处是第六句“伛偻丈人乡里贤(仄仄仄平平仄平)”第三字本应用平声,这里用了仄声,句内第三字变仄为平救。第三处是第七句“披衣倒屣且相见(平平仄仄仄平仄)”第五字本应用平声,这里用了仄声。第四处是第八句“相欢语笑衡门前(平平仄仄平平平)”,首先,第八句与第七句失对;其次,第五字本应用仄声,这里用了平声,三平尾在格律诗中几乎是一种错误句式,但在此诗的特殊情况下,或可理解为是对第七句拗的一种另类补救。此诗还存在“失对”现象。第六句根据第五句平仄情况,格律本应为“平平仄仄仄平平”,但此处却用了粘,是为失对。第八句根据第七句平仄情况,格律本应为“仄仄平平仄仄平”,但此处却用了粘,再次失对。此诗后半部分发生的连续失对,拗而不救,三平尾等现象的集中出现,在格律诗中非常罕见。
这首诗开头写江上景色。
首联上句写空中流霜,寒气犹在,见其时为晨;下句写风平荻静,江水无波,状其日为晴。
颔联出句写云开雾散,天色澄碧,复状其晴;下句写旭日东升,光芒似箭,又见其时为晨。若诗到此结束,那也不过描写了清晨江面晴朗、平静的景色而已,但紧接着的一联,为全诗开拓了一个新的境地。
颈联对句的一个“晴”字,将前两联的描写作了一个概括。但与“六朝形胜”连在一起,其意就不止于描写气候的晴朗了。扬子江畔,为六朝故都所在,而南宋小朝廷,偏安江左,又与南朝十分相像。此时宋金已缔结和议,宋朝以屈辱的条件,换得了一个苟安局面,因此扬子江畔,这古战场也渐趋平静。这里的“晴”字,除指气候外,也含有形势平静之意。“雪”字与出句“鸿去”呼应。此处“飞鸿”,指“千载英雄”,也就是杨万里同一年在《初入淮河四绝句》中提到的岳飞、韩世忠、赵鼎、张浚等名将良相。昔日的英雄如飞鸿一去,渺然难追,空于山川形胜,照应着雪霁晴空。在山川形胜中寄寓了对英雄人物的感怀和对局势的忧虑。
尾联回到题上,“汲江心水”,正是过江之时,携瓶及水,煮清茶一杯,此时诗人正在迎接金国使者途中,将在金山绝顶的吞海亭煮茶招待金使,这两句看似旷达,实则流露了对现实的无奈。
此词主要表现歌女高超的歌艺和动听的歌声。
上片“歌檀敛袂”,写的是歌女开始演唱前的动作,她稍稍敛折好衣袖,轻轻拍打下檀板。“缭绕雕梁尘暗起”,这里分别用了传说中两位著名的歌者的典故:一是韩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一是虞公高亢清越之音震动梁上灰尘。词人借此突出写这位歌女歌唱时所产生的艺术效果。接下来,词人又用一比喻写歌声的婉转圆润。“百琲明珠一线穿”,她的歌声就像数百串明珠串在一起,既悠长又圆润。
下片进一步写歌女的演唱艺术之高。她不仅天生一副好嗓音,而且,“天上仙音心下事”,意为如天上仙乐般的歌声中传达出无限心事,这说明她能巧妙地将美妙的歌声与内心情感结合起来,她是在用心灵歌唱。因此,“满座迷魂酒半醺”,喝得略带几分醉意的客人们也被她动听的歌声感染陶醉了。
词人运用夸张的手法,从听觉和视觉的不同角度形象再现了歌声清越而悠长、绕梁不绝、响遏行云的艺术效果,体现了词人不凡的艺术表现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