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写景的诗。
细草、沙地、吴宫、烟水、梅花、竹丛、石桥,建构出一个幽冷、萧索、缥缈的世界,人的灵魂似乎随着迢迢的流水、飘浮的暗香徜徉。写梅花遗貌得神,画图难足。清刘熙载《艺概》云:“姜白石词幽韵冷香,令人挹之无尽,拟诸形容,在乐则琴, 在花则梅也。”此诗写梅亦如是。结句畅达悠扬。清幽冷寂的氛围中,愈能体味姜夔何以“ 体貌清莹,望之若神仙中人”(张羽《白石道人传》)。
诗句平易浅显,韵味华美。作者用极其自然逼真的手法,写了他由石湖返回苕溪时,沿途所见的幽雅景致。当时,作者在除夕的晚上,与好友分手,兴高采烈地乘船归回居地,心情是比较欢快的。因此,所作也比较轻松活泼。首句“细草穿沙雪半消”,点明时在除夕,是冬去春来,雪半消、草发芽的季节。这写是途中所见的近景。
二句“吴宫烟冷水迢迢”是写远景。小舟疾驶,那高大华丽的吴宫,被茫茫雾气笼罩,渐渐隐没在远处。
三句转写眼前,“梅花竹里无人见”。轻快疾驶的小舟,路过高洁、清雅、傲气的梅花和竹林,自有一种乐趣。
四句以“一夜吹香过石桥”作结,“一夜香”既与上句“梅花”衔接,又启句中“过石桥”。至此,把诗人的得意之情,巧妙地暗喻出来。
这首《滞雨》是一首羁旅诗。“独在异乡为异客”,孤单寂寞的处境本就容易滋生乡愁,更何况还是在秋雨绵绵的深夜?归思难收,归期无定,归梦不宜,这一切并不都是因为“滞雨”的缘故。
首句“滞雨长安夜”交代时间地点和缘由,意思是说,下雨了,今夜只好滞留在长安。但诗人为什么不说“夜雨滞长安”呢?因为将“滞”字提前,不仅更能体现雨下得久,还能突出夜的漫长,好像是厚实、缠绵的雨连时间的脚步也阻碍了,迟迟不能到黎明。归心似箭,但偏偏又碰上似乎永无休止的连夜雨,给人一种无法排遣的无奈、凝重之感。也为后面的“客愁”、“归梦”蓄势。
“残灯独客愁”描写场景:一盏灯油将尽的孤灯之下,坐着一个满脸愁容的独客。“残灯”,不仅不能给人以光明、温暖的感觉,与外面无尽的雨夜相比,它反而更让人觉得凄凉、忧伤。灯已残,说明独坐已久;独坐久,说明客难眠;客难眠,说明乡愁深。“残灯独客”与前面的“滞雨夜”共同营造出一种朦胧迷离、孤寂凄清的氛围,在这样的意境下,游子很自然会想到自己的故乡。
“故乡云水地”是虚写,是故乡在云水相接的苍茫辽阔之地吗?是故乡有云重水复遥远的阻隔吗?还是故乡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而只在自己如行云流水般飘渺的乡思中吗?这一句体现了诗人特有的朦胧性,怎么理解似乎都可以,怎么理解都给人一种真实而亲切的感受。
“归梦不宜秋”是直抒感慨,语似直切,实则含蓄。雨夜客居,残灯独坐,正是思乡梦回的“好”时候,为什么“不宜秋”呢?因为在诗人眼中,秋就是愁,秋风秋雨秋云秋水,无一不令诗人愁肠百结,在满目愁景的季节,在满怀愁绪的梦中,即使回到故乡,还不是一样愁苦?算了吧,不做归乡梦也罢!其实,这样的梦,在任何季节做都是“不宜”的。诗人在此说“不宜”,其实是“最宜”,有正话反说、不言神伤之妙。
全诗主旨为思乡。前两句谓客居长安因天雨而行动受阻,独对残灯忧愁不寐,思念故乡;后两句推进一层,谓故乡本是烟树晴岚、碧水萦回之地,可是正值秋雨绵绵之时,即使梦回故里,所见也是霪雨霏霏,故归梦也不宜当此风雨潇潇之秋也。
如果用知人论诗、以意逆志的方法来读这首《滞雨》,那么,“滞雨”是长期纠缠诗人的牛李两党的纷争与非议;“客愁”是诗人长期受到排挤压制,难以实现抱负理想、怀才不遇的愤懑,以及对自己前途命运的迷惘和忧虑;“故乡”是诗人心中理想的归宿,是才显志成的美好境界。“归梦不宜”是不应该轻易放弃和退却,而应该再坚持等下去,孤独愁苦之后,一定会有雨过天青的时候。“归梦不宜”意为“长安宜留”,在京城之内、天子身边,机会总比“云水”之地要多一些吧。这里理解,意思就完全两样了。所以也可以说《滞雨》是一首托雨言志、寄意深远的“咏物诗”。
诗词大意
这首诗描绘的是一幅风雪夜归图。前两句,写诗人投宿山村时的所见所感。首句中“日暮”点明时间:傍晚。“苍山远”,是诗人风雪途中所见。青山遥远迷蒙,暗示跋涉的艰辛,急于投宿的心情。下句“天寒白屋贫”点明投宿的地点。“天寒白屋贫”:主人家简陋的茅舍,在寒冬中更显得贫穷。“寒”“白”“贫”三字互相映衬,渲染贫寒、清白的气氛,也反映了诗人独特的感受。
后两句写诗人投宿主人家以后的情景。“柴门闻犬吠”,诗人进入茅屋已安顿就寝,忽从卧榻上听到吠声不止。“风雪夜归人”,诗人猜想大概是芙蓉山主人披风戴雪归来了吧。这两句从耳闻的角度落墨,给人展示一个犬吠人归的场面。
这首诗用极其凝炼的诗笔,描画出一幅以旅客暮夜投宿、山家风雪人归为素材的寒山夜宿图。诗是按投宿的顺序写下来的。表达了诗人对劳动人民清贫生活的同情。
反客为主
唐代诗人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一诗可谓广为流传,家喻户晓,其中最后一句“风雪夜归人”甚至为剧作家借用为剧名,遂使此诗在当代更为著名。然而对此诗的理解,窃以为问题颇大,通常的讲析很难令人信服。
主要问题是两个,一是标题,前面“逢雪宿芙蓉山”六字似已申足诗题,何以还要加上“主人”两字?于是有人以为此乃衍文,“主人”两字应该删去;二是“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一联,诸多赏析者都展开神思,想象为:诗人夜宿于芙蓉山某农户家,夜闻农家主人雪夜归来,犬吠人答,所谓:“这些声音交织成一片,尽管借宿之人不在院内,未曾目睹,但从这一片嘈杂的声音足以构想出一幅风雪人归的画面。”(《唐诗鉴赏辞典》406页) 此诗不但运用了“反客为主”——出奇制胜的艺术构思,而且还采用了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艺术技巧。由此可见,刘长卿的这首小诗,上联写贬谪中的投宿,重在客观描写,下联写投宿时的感受,重在主观抒发,自然婉转,一气呵成。在表现形式上则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音律上也如弹丸圆美流转,自有其美,并不存在所谓脉络的跳跃。诗虽全用赋体,然仍意在言外,启人深思。至此,标题中“主人”两字所特含的暗示意味,也就不言而喻,迎刃而解了,这个芙蓉山“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诗人之自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