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结构简洁明晰,一问一答,毫无枝蔓。
《对楚王问》是问对体,即假设主客问答以表达作者自己的思想感情的一种文体。所以文章一开头,就写楚顷襄王听信谗言,责问宋玉。宋玉宕开一笔,满口承认有“遗行”,不作申辩,只是希望宽恕,让他把话说完。
其次,写宋玉的答辞。其答辞以讲故事的形式,表面与“遗行”无关,实则均为“遗行”进行辩驳。分三个层次:一是讲一位歌手在郢都唱歌,唱“下里巴人”低级通俗的歌时,唱和者数千人;唱“阳阿薤露”较高级的歌时,应和者数百人;唱高雅的“阳春白雪”之歌时,能跟着唱的不过数十人;最后唱高难度的变化无穷的歌时,能和者只有几人。可见“曲高和寡”,暗示智高之人不为人理解。二是以凤凰、鲲鱼与鷃雀、小鲵的对比,说明渺小的鹦雀、小鲵之类的谗佞小人不会理解如凤凰、鲲鱼一类大智者的胸怀与能力。三是以圣人与世俗之民的对比,说明凡夫俗子哪能了解我(圣人)的所作所为。三重对比中,宋玉白比为高雅之乐曲、鸟中之凤、鱼中之鲲、人中“圣”人,说明自己情操高尚,与那些鼠目寸光的谗佞小人有天壤之别,故遭到他们的诬陷也就不足为怪。尽管宋玉没有对“遗行”进行辩解,但“故事”一完,“遗行”之诬也就不攻自破。宋玉的高洁清高、孤芳自赏自然显现,楚顷襄王及周围佞臣的昏庸、恶劣昭然若揭。 [6] 有力地反驳了楚王的责问,真是笔力千钧,水到渠成。不仅抒发了作者孤高自傲、不同流俗的品格,同时也流露了宋玉在政治上不得意的愤懑之情,具有骚情雅意,隽永无穷!
全文运用比喻,生动形象,理寓其中;逐层推进,逐层深入;答辩一完,戛然而止,如载奔马,干净利落,有余音绕梁之效。
此作的笔法高绝之处,是在“不经意为文”。作者并不是精心着意地作文,只是从生活中撷取普通问对,打打比方,在不经意中表现出自己的思想,流露出隐隐的不满情绪,值得细加玩味。
词前十八句为第一段。首四句以议论开头,说明只要统帅神武,从军就无苦有乐。接着“相公征关右”以下六句,以曹操用兵的神武予以证明。诗中以“震天威”、“俯拾遗”、“一举”、“再举”等夸张之笔,写曹操用兵所向无敌的神武之态;以“军中多饫饶,人马皆溢肥”,“拓地三千里,往返速若飞”写曹军的兵强马壮、轻捷矫健;接着八句,以“陈赏越丘山,酒肉逾川坻”,“徒行兼乘还,空出有余资”写军中饮食宴乐之盛和俘获物资之多。
“歌舞入邺城”以下十四句为第二段,写班师凯旋,并述厉节入仕协理朝政的怡然自得。
全诗语言明快,感情豪壮,专写从军之乐,极尽铺张扬厉,比喻夸张,与其它“愀怆之辞”(钟嵘《诗品》)迥然不同。
这是一首赠别词,作者将离情写得深挚却不凄楚,有温柔蕴藉之美。
起笔“花不尽,柳无穷”借花柳以衬离情。花、柳是常见之物,它们遍布海角天涯,其数无尽,其广无边;同时花、柳又与人一样同是生命之物,它们的生长、繁茂、衰谢同人之生死、盛衰极其相似,离合聚散之际,也同样显露出明显的苦乐悲欢。“应与我情同”是以花柳作比,衬写自己离情的“不尽”和“无穷”,宛转地表露了离别的痛苦之深。“觥船一棹百分空”,一句出自杜牧的《题禅院》诗。作者这里强作旷达,故示洒脱,以一醉可以消百愁作为劝解之辞,而“何处不相逢”,则是以未来可能重聚相慰。对友人的温言抚慰之中,也反映了作者尽量挣脱离别痛苦的复杂心态,他既无可奈何,又故示旷达。
下片自“朱弦悄,知音少,天若有情应老”起,词情一转,正面叙写离别之情。高山流水,贵有知音,朱弦声悄,是因挚友远去,一种空虚寥落之感油然而生。“天若有情应老”,用李贺句意直抒难以抑止的离别哀伤。结拍“劝君看取利名场,今古梦茫茫”二句,是作者对友人的又一次劝解。同为相劝之语,此处内涵上却与上片不同。上片劝慰之语只就当前离别着眼,以醉饮消愁、今后可能重逢为解,是以情相劝;此处劝语却透过一层,以利名如梦为解,属以理相劝,劝解之中包含着作者自身的感受和体验。晏殊一生富贵显达,长期跻身上层,但朝廷内派别倾轧,政治上风雨阴晴,不能不使他感到利名场中的尔虞我诈,宦海风波的险恶,人世的盛衰浮沉,抚念今昔,恍然若梦。
这首词明快、自然,读来如行云流水,与作者其它词风格迥异。其思想内核,一方面是藐视名利,一方面是寄情山水歌酒。全词抒写离情别绪中,反映了晏殊的人生态度和处世哲学。
此诗以自嘲的口吻,抒写平生到处漂泊,功业只是连续遭贬。诗人面对当年自己的画像,抚今追昔,感慨万千,既有对目前垂垂老矣的描述,也有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多重感情交织在一起。造语苍凉,寓庄于谐,言有尽而意无穷。
苏轼诗清新豪健,在艺术表现方面独具一格。本诗更是语出惊人,开端便说自己心如死灰,乍看似与诗人一向旷达豪爽的性格很不相附,然了解了诗人的经历、心情后,就不能不对作者这种心死之哀寄予深切的同情。
作此诗时,是苏轼去世前两个月,作者已年逾花甲,堪堪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回首自己的一生,几起几落,失意坎坷,纵然有忠义填骨髓的浩瀚之气,也不得不化为壮志未酬的长长叹息。作者只能慷慨悲歌,自叹飘零。接下来的“身如不系之舟”指自己晚年生活的飘泊不定,抒写羁旅漂泊的忧伤情怀。如果仅限于“入乎其内”的抒写人生的苦闷,苏轼也就不成为令人发出会心微笑的“东坡老”。他不会,也不屑在哀愁中沉沦。
且看后两句“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一反忧伤情调,以久惯世路的旷达来取代人生失意的哀愁,自我解脱力是惊人的。苏轼认为自己一生的功业,不在做礼部尚书或祠部员外郎时,更不在阀州、徐州、密州(作者曾在此三地作过知府)。恰恰在被贬谪的三州。真是“满纸荒唐言”,然而这位“东坡看”最能够“白首忘机”。失意也罢,坎坷也罢,他却丝毫不减豪放本色,真是不可救药的浪漫。末两句,语带诙谐,有自我调侃的意味,却也深刻地传达了作者此刻的微妙心情。
整首诗庄中含谐,直中有曲。表现了东坡其人其诗特有的风格。读之使人击节可叹,极易受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