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八句为第一段(“三年夏六月”至“币厚辞益卑”)。诗中写了高宗遣使通金的原因——思念“北狩”之二帝,表示一下自己的孝心。对此,诗人并未给予高度评价和支持因为诗人不赞成高宗为尽孝而一味求和的做法。诗人希望的是有人能像窦宪那样,北破单于,刻石纪功;能像桓温那样,收复失地,重见旧地杨柳。然而最高统治者不惜任何代价,一味求和,诗人对此不能不表示出遗憾。
“四岳佥日俞”至“与结天日盟”为第二段。诗人首先对使臣韩肖胄的品德才能予以高度赞扬,勉励其很好地担当出使重任,以大振国威。要让金人像当年匈奴、吐蕃人害怕王商、郭子仪那样,慑服大宋使者。然后,诗人代韩肖胄道出受命誓辞:决心公而忘私,以国家利益为重,以对敌人的极度蔑视和勇敢的斗争胆略,去与敌人达成平等的协议。虽是诗人代言,却足见诗人对韩肖胄的无比信赖和所寄托的重望。
“胡公清德人所难”至“壮士懦夫俱感泣”为第三段。诗中表示了诗人对韩、胡二公齐心协力完成使命的期望。希望他们像韩信忠于汉室,荆轲勇于赴难那样,完成出使任务。诗人甚至想像了为二公送行的悲壮场面,从而对韩胡二人表示了崇敬之情。
“闾阎嫠妇亦何知”至结尾,为第四段。诗人以一个民间寡妇的身份,对肩负重任的使者进几句“刍荛之言”:其一,叮嘱二公,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行事,绝不可麻痹轻敌,定要防患于未然。其二,请求二位使者,多多带回一些中原人民的消息。旧日胜迹而今已如何了?故人坟前已是什么景象?老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是否还能种桑麻?敌人是否还用重兵镇守着中原城郭?其三,请二位使者记住一个流亡妇人的心愿——“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杯土。”
古希腊诗人西摩尼德斯曾说:“画是无声的诗,诗是有声的画。”这话用来评价王维的这首《栾家濑》实在是再恰切不过的了——此诗中不仅氤氲着恬静淡雅的画面美、流淌着空灵清幽的旋律美,文字的背后还洋溢着精妙的含蓄美,让人读来,直如欣赏一首精妙的音乐一般。
青山不墨千秋画
古代能诗善画者不少,独王维“文章冠世,画绝古今”(宋韩拙《山水纯全集》),所以与之同时代的殷璠说他“诗词秀调雅,意新理惬,在泉为珠,着笔成绘”(《河岳英灵集》)也谈及了他的诗富有画意。的确,他能以绘画之理通于诗。他诗中的画境、画中的诗境,构成了他艺术观照中独特的审美意趣,诗中多体现的是清灵俊雅的画境,极具气韵生动之美,从中表现出了对生命的朴素的爱怜。这首小诗就勾勒出了这么一副流动的画面:
细雨如烟,仿佛一挂远天的门帘;秋风含情,纤指不时地轻轻一掀。那涨水的溪谷便也有时闪出一汪幽潭,有时闪出一处浅濑。石上的流水明净如绢,轻快地流动着,还不时地打着漩,尤其在曲折处,还不时地有洁白的浪花飞溅,以至于那潜心专注于觅食的白鹭误以为是飞来的石子而吓得“扑棱”一声展开翅膀,飞成一朵生动的白莲,当它明白过来时,便又安然地把脚静静地探入溪间,于是,这里的一切又复归于曾经的静谧、悠然……
其实,文字的背后还有一幅虚写的画面:面对这一切,诗人声色不动,只是默默地注视眼前的一切,心灵一会儿随溅溅溪水而轻快地流动,一会儿随着白鹭而飞旋……此时此刻,诗人简直早已幻化成了一溪秋水、一缕秋雨、一只白鹭,正以自然神韵、勃勃生机展示自己着的风姿,引动我们心灵的翅膀,翻飞在自然诗海的天空。实有庄周梦蝶之妙,早已不知了何为王维、何为自然……这里,不复再有人与物的界限,诗人不言志,也不抒情;不言我,也不托物。诗人在这样静默自然的观照中见真见性,滤去尘杂,还归于对生命个体本质和本相的最直接了解和领会。难怪明代顾璘所以对此评价说:“此景常在,人多不观,唯幽人识得。”
所以有此境者,是因为“无尘垢”,那玲珑的秋雨已荡尽了空中的尘埃,事实上也是因为作者的心中没有尘埃,没有杂念,是以能够有这么淡雅的水墨山水画呈现在读者的面前,当然,也在于作者行文时注意了:
讲究画图结构:诗中罗列了秋雨、石溜、跳波、白鹭等事物,看上去似乎有点散乱无章,但在第四句中着一“惊”字,画面顿时灵动起来了,也就富有了气韵和生气,从而形成了一幅以“栾家濑”为画布的生动而和谐的完美画面。
讲究虚实并用:乍一看,诗中除了一个单调的“白”字外便再也没有一个色彩词,其实,这正是诗人的巧妙之处,因为诗里物象暗中却含有色彩,比如雨中浅浅的秋溪当属暗绿、溪中石当属青黛、溅飞的浪花当属淡白、觅食的鹭鸶当属洁白。单从色彩的角度来讲,“白”是实写,其余皆虚写,在这样虚实的交融中,暗色调与明色调的场景统摄在那细细的秋雨里,那该是一种怎样的迷蒙动人的情景呀。
讲究动静结合:王维极善于在诗中营造流动的画面,但其画面最突出的特点便是以动托静,利用动态来传达一种静态美,此诗前三句,事实上全是为烘托“白鹭惊复下”而展开的环境描写。白鹭受惊——飞起——“复下”,这是全诗形象的主体,诗人着意描写的也就是这场虚惊。诗人巧妙地以静谧中有惊扰、惊扰衬静谧的艺术手法,通过“白鹭”的虚惊这一“动”来反衬栾家濑的幽静和安宁,使意境显得愈发幽致。
绿水无弦万古弹
王维在音乐上也样有着极高的造诣,因此比一般诗人更能精确地感受到和把握住自然界神奇的音响,并将其表现出来,所以他诗里所营造的画面中常带有万籁的轻吟低唱,给人以宁静、凄冷或愉悦的情感体验,即音韵美。
诗中细微的风雨声、湍急的水流声无疑给人一种空幽的抒情小夜曲般的美,而那飞溅的浪花、惊起的白鹭则增添了几个协和音符、破了它的单调,这样的画外之音,无疑会把读者带进一个空灵澄澈的清幽之境,不仅如此,作者在词语的运用上也讲究着音韵的和谐呢:“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溜泻”中,叠声词“飒飒”、“浅浅”(读jiān,水流急的样子)本身就很富有音声律动之美,而且上句中“飒”为去声,“中”为平声,声调由高放而低敛,正与飘忽的秋雨自天上飘飘洒洒而来之状相合,下句则以牙音、齿音为主,“流”字为舌音,发音由细碎到圆转,自然会令人联想起泉流的潺潺声。“跳波自相溅,白鹭惊复下”,既不用象声词摹拟声音,也不用动词、形容词等点明景物发出了声音,而是有意藏声于物象中,却让我们于文字的背后隐隐感觉到了浪花的飞溅声、白鹭的振翅声,这样,把视觉感受与听觉感受沟通起来,使音响与景色和谐融合,实在不失为“有声画”,读来果真“如上林春晓,芳林微烘,百转流莺,宫商迭奏”(《史鉴类编》)。也正是在这些声响中传达了诗人淡远的情志,所谓“诗如鼓琴,声声见心”(袁枚《闲情偶寄》),也正是这远离尘嚣的天籁清音,触动了这位敏感诗人内心的高山流水之志,于是发而为诗。
文字背后见性情
王维的山水诗在含蓄方面可谓发挥到了极致,欲吐而不露,欲彰而暗隐,让读者于留白处会心,感受其内在的意蕴、文字背后的情致。这首《栾家濑》的含蓄美就表现在:
虚实含蓄:此诗和诗人其他的山水田园诗一样,也是多在虚处(写景)着笔,让人们从虚的意象里张开想象的翅膀,去寻觅诗中含隐的实的事物(情感)。这里写景是虚,诗人喜爱这里的幽境是实,但字里行间“喜爱”(实)二字只字未提,却含蓄地藏于美景之中。尤其是“跳波自相溅”中的一个“自”字,又特别提醒我们,这一切生动的变化,并非人为的安排,而是大自然这个生命世界的自在自为,一切都是自在的自然,这又是借实——“跳波”“相溅”来写虚——自在之心。
跳跃含蓄:王维其实也是“蒙太奇”手法运用的高手,此诗里即可见一斑,他由空中的细雨,到溪涧的湍流、觅食的白鹭,再到白鹭受惊——飞起——“复下”这几个空间位置的跳跃,真可谓一跃一景,尺幅万里,带给读者不尽的联想和再创造空间,实有“草蛇灰线,在千里之外”(脂砚斋语)之妙。
结句含蓄:王维的山水诗,在“绘画”之后,往往以意蕴深远的句子作结,从而使得全诗境界顿出。此诗即通过“白鹭惊复下”的一场虚惊来反衬栾家濑的安宁和静穆,说明这里没有任何潜在的威胁,可以过无忧无虑的宁静生活,暗中也道出了这正是诗人所追求的理想境界。
全诗没有华丽的字眼,因而诗中始终弥漫着一种淡雅之气。让人感觉作者在这与繁华无关的世界里,诗意地栖居着,淡淡地品味着人生,也正是诗人淡泊到了极致的情感自然流露,让人读来也觉得霎时心灵中呈现出虚静澄明之貌,仿佛滤去了烟火之气,进入闲散自如的状态,诚如胡应麟在《诗薮》中所言“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
这首词是写夏夜雷雨前闷热潮湿的感受,其中不无象征含义。
上片写实,夏夜、扁舟、流萤,使人倍觉静谧安祥;下片由实转虚,闪电、严城、高歌、寂寞,让人觉得压抑,但充满冲动的欲望。从上下片的对比来看,上片所用的意象纤小而灵动,下片的意象庄重却沉闷。这样不同的意象对比,更加可以突出整个氛围中人的位置。
“暗里追凉”并没有说热,但让我们联想到夏夜房间里热得呆不下去,不得不出来找一个凉快地方,但外边比屋里也好不到哪儿去的那种感受。为了乘凉所以坐上小舟,小舟轻快地从垂柳岸边擦过,这里边就有了一点点凉快的感觉。“湿萤光大”是说由于空气非常潮湿,所以萤火虫发出的光显得特别亮。“一一风前堕”是形容小小的萤火虫在小船划过所带起的微风中不能自主的样子。
“坐觉西南,紫电排云彩破”,是说突然之间,西南方向的天空打了一个闪。如果只是写到这里,我们还不能肯定作者除了写景之外另有什么寄托的用意,可是加上“严城锁,高歌无和,万舫沉沉卧”几句就不同了。“排云破”的“破”和“严城锁”的“锁”是对立的。“排云破”是一种破封闭的努力,而“严城锁”是一种保持封闭的力量。这可能是当时环境的写实。所以作者接着就说,“高歌无和”。这不是王国维一个人对那个时代的感受,他想高歌打破沉寂,可是他得不到响应,所有的船都停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在黑夜中大梦方酣。“高歌无和,万舫沉沉卧”,这情景,这意象,这口吻,已不是单纯的写实。而是由眼前转到对时局的悲怆之慨。
整首词,王国维从夏日追凉的洒脱,转到对个人不得志,平生抱负难张的寂寥。可以看出王国维描写的夏日的闷热和厚重的云层和层层的深城无不应对当时社会环境。欲出的闪电,破天的高歌,又无不述说着自己的平生。而万寂的船只,又揭露了世人的麻木不仁。可以说王国维写这首词无不有其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