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坐从嘲瓶井眉,俗流浅拙更忘遗。
道鸣庶矣多闻力,建武官僚旧汉仪。
冷坐从嘲瓶井眉,俗流浅拙更忘遗。
道鸣庶矣多闻力,建武官僚旧汉仪。
苏籀

苏籀

(1091—?)眉州眉山人,字仲滋。苏迟子。事亲孝,仅十余岁,侍祖辙于颍昌九年,未尝去侧。以祖荫官陕州仪曹,历太府监丞、将作监丞。请祠归,卒年七十余。以文学见知于晁说之、洪炎等人。有《栾城遗言》、《双溪集》。 ▶ 309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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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重阳前三日,梦亡妇淡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妇素未工诗,不知何以得此也。觉后感赋长调:
丁巳重阳前三日¹,梦亡妇淡妆素服,执手哽(gěng)(yè),语多不复能记。但临别有云:“衔(xián)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妇素未工诗,不知何以得此也,觉后感赋。
译文:丁巳重阳的前三个晚上,梦见亡妇妆着素淡身穿素服,执手哽咽。亡妇所说的话太多,无法复述下来,但是临别的时候她说:“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亡妇从来没有学过写诗,不知道怎么做出这样的话。醒来后有感做出长调。
注释:¹丁巳重阳前三日:指康熙十六年(1677}农历九月初六日,即重阳节前三日。此时亡妻已病逝三个多月。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huái)怎忘。记绣榻(tà)闲时,并吹红雨¹;雕(diāo)(lán)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biāo)²一转,未许端详。
译文:浮生匆匆而过,瞬息即逝。回思过往,怎么能够遗忘?记得当年,绣塌闲时,相与赌书泼茶,吹花嚼蕊,并于雕栏曲处,同倚斜阳。而今,梦好难留,先时的吟咏,没有办法继续,只能更深之时,痛哭一场。梦醒之后,一阵朔风,音容俱逝,已不允许仔细端详。
注释:¹红雨:喻落花。²灵飙:灵峰。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重寻碧落¹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chóu)(móu)²,翻惊摇落³,减尽荀(xún)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译文:碧落、黄泉、山下追寻,两处茫茫皆不见踪影。经过一夜辗转,明朝起身,料定我稀疏的头发第二天早上必定添了白发。即便是天上人间,阴阳阻隔,但尘缘未了,未亡人的思议也还是不能中断。在每一个曾经共同渡过的美好时刻,春花与秋叶,都将触动我的愁思。只可惜,情意殷切,形容憔悴,荀令于今已无复往日的风采。这时候,悠扬的笛声从临院传来,凄厉幽怨,一声声荡气回肠,让人难以忍受。
注释:¹碧落:天空,青天。²绸缪:缠绵的情缘。³摇落:原指木叶凋落,这里是亡逝之意。⁴荀衣,指荀令衣香。此处用以自喻,谓其形容憔悴,丰神不再。⁵邻笛:悲邻笛之意。⁶回肠:喻愁苦、悲痛之情郁结于内,如肠之来回蠕动。此用以表示怀旧伤逝、闻笛而悲之意。
词的上片以低婉的叹息起笔,既是叹息亡妻早逝命薄,也是哀叹自己的薄命。接下去写往日的夫妻恩爱情景,反衬出今日永别的苦情,梦醒后的凄清难禁。结穴处再点梦中“只灵飙一转”,为之无限的怅惘,无穷的恨憾。下片进一步刻画苦苦追寻亡妻的踪影和追寻而不可得的沉痛心情。这里用料想之情景表达了对亡妻的爱怜和深深的怀念。结处又以幻境谱叙衷肠。全篇屈曲跌宕,一波三折,低回深婉,哀怨动人。
旻天疾威,天笃降丧。瘨我饥馑,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
(mín)¹疾威²,天笃(dǔ)³降丧。瘨(diān)我饥馑,民卒流亡。我居(yǔ)卒荒。
译文:老天暴虐难提防,接二连三降灾荒。饥馑遍地灾情重,十室九空尽流亡。国土荒芜生榛莽。
注释:¹旻天:此泛指天。²疾威:暴虐。³笃:厚,重。⁴瘨:灾病。⁵居:国中。⁶圉:边境。
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昏椓靡共,溃溃回遹,实靖夷我邦。
天降罪罟(gǔ)¹,蟊(máo)贼内讧。昏椓(zhuó)²靡共³,溃(kuì)回遹(yù),实靖夷我邦。
译文:天降罪网真严重,蟊贼相争起内讧。谗言乱政职不供,昏愦邪僻肆逞凶,想把国家来断送。
注释:¹罪罟:罪网。²昏椓:昏,乱;椓,通“诼”,谗毁。³靡共:不供职。共,通“供”。⁴溃溃:昏乱。⁵回遹:邪僻。⁶靖夷:想毁灭。靖,图谋;夷,平。
皋皋訿訿,曾不知其玷。兢兢业业,孔填不宁,我位孔贬。
(gāo)¹訿(zǐ)訿²,曾不知其玷。兢(jīng)兢业业,孔³(chén)不宁,我位孔贬。
译文:欺诈攻击心藏奸,却不自知有污点。君子兢兢又业业,对此早就心不安,可惜职位太低贱。
注释:¹皋皋:欺诳。²訿訿:谗毁。³孔:很。⁴填:长久。贬:指职位低。
如彼岁旱,草不溃茂,如彼栖苴。我相此邦,无不溃止。
如彼岁旱,草不溃¹茂,如彼栖苴(chá)²。我相³此邦,无不溃止
译文:好比干旱年头到,地里百草不丰茂,像那枯草歪又倒。看看国家这个样,崩溃灭亡免不了。
注释:¹溃:毛传:“遂也。”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遂者草之畅达,与‘茂’义相成。”²苴:枯草。³相:察看。⁴止:语气词。
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职兄斯引。
维昔之富不如时¹,维今之疚²不如兹。彼疏³斯粺(bài),胡不自替?职(kuàng)
译文:昔日富裕今日穷,时弊莫如此地凶。人吃粗粮他白米,何不退后居朝中?情况越来越严重。
注释:¹时:是,此,指今时。²疚:贫病。³疏:程瑶田《九谷考》以为即稷,高粱。⁴粺:精米。⁵替:废,退。⁶职:主。⁷兄:“况”的假借。⁸斯:语助词。⁹引:延长。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职兄斯弘,不烖我躬。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bīn)¹。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pǔ)²斯害矣,职兄斯弘³,不烖(zāi)我躬。
译文:池水枯竭非一天,岂不开始在边沿?泉水枯竭源头断,岂不开始在中间?这场祸害太普遍,这种情况在发展,难道我不受灾难?
注释:¹频:滨。²溥:同“普”,普遍。³弘:大。⁴烖:同“灾”。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今也日蹙国百里。於乎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
昔先王¹受命,有如召(shào)²,日辟国百里,今也日蹙(cù)³国百里。於(wū)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
译文:先王受命昔为君,有像召公辅佐臣。当初日辟百里地,如今国土日受损。可叹可悲真痛心!不知如今满朝人,是否还有旧忠臣?
注释:¹先王:指武王、成王。²召公:周武王、成王时的大臣。³蹙:收缩。⁴於乎:同“呜呼”。

  此诗是《大雅》的最后一篇,它的主题,《毛诗序》以为是“凡伯刺幽王大坏也”,与前一篇《大雅·瞻卬》的解题一字不异。这种情况在《毛诗序》中并不多见,说明《召旻》与《瞻卬》的内容是有关联的。从诗的开头看,读者多少也能发现一些共同点,《瞻卬》首两句是“瞻卬昊天,则不我惠”,仰望茫茫上空,慨叹老天没有恩情,《召旻》首两句是“昊天疾威,天笃降丧”,悲呼老天暴虐难当,不断降下灾祸,两者语气十分相似,只是《召旻》的口吻更激切一些。周幽王宠幸褒姒,斥逐忠良,致使国家濒于灭亡,所以诗人作《瞻卬》一诗刺之;周幽王又任用奸佞,败坏朝纲,这与宠幸褒姒一样对国家造成极大危害,所以诗人再作《召旻》一诗刺之。

  此篇共七章,句式基本为四字句,但也有三字句、五字句、六字句乃至七字句穿插其间。首章一开始就责天,责天实际上并不是简单的指斥。因为周人的天命观已有天人感应的色彩,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天子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天的意志,天子政治清明,自然风调雨顺,天子昏庸暴虐,天就会降下各种自然灾害;所以“天笃降丧”必然是天子缺德的结果。这样,百姓受饥馑荼毒,流离失所,即使在边僻之地也遭灾荒的惨象马上就攫住了读者的心,使之受到强烈的震撼,为受难的民众而悲悯,并由此去思索上天为何降罪于世人。

  第二章逐渐进入主题。“天降罪民”义同上章的“天笃降丧”,变易其词反覆陈说老天不仁,当然仍是意在斥王。这一句与前一篇《瞻卬》的“天之降罔(网)”也是同义的,这多少也可见出两章内容上的相关性。然“蟊贼内讧”,勾心斗角,败坏朝纲,是昏王纵容的结果,已与上章所说天降之灾带来饥馑流亡全然不同,这也可见“天降罪民”实在的意思应是“王施恶政”。“昏椓靡共,溃溃回遹”二句,所用的语词虽然今人不很熟悉,但在当时却是很有生命力的词汇。痛斥奸佞小人乱糟糟地互相谗毁伤害,不认真供职,昏愦邪僻尽做坏事,已经是咬牙切齿的愤恨,但这还不够,于是最后再加上一句:“实靖夷我邦”——这是要把我们好好一个国家给葬送掉啊!读到此处,读者仿佛可以看到诗人的心在淌血。

  在上章不遗余力地痛斥奸人之后,第三章诗人从另一个角度继续进行抨击,并感叹自己职位太低无法遏制他们的气焰。上章有带叠字词的“溃溃回遹”句,这章更进一步又用了两个双叠字词组“皋皋訿訿”、“兢兢业业”,一毁一誉,对比鲜明,不啻有天壤之别。“曾不知其玷”,问那些小人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缺点?可谓明知故问,是在上一章强弓硬弩般的正面进攻之后转为匕首短剑般的旁敲侧击,虽方式不同,但照样刺得很深。而“我位孔贬”又糅入了诗人的身世之感,这种身世之感不是单纯的位卑权微之叹,而是与伤幽王宠信奸人败坏政事的家国之恨密不可分的。身为士大夫,哪怕是地位最低的那一层次,也有尽心竭力讽谏规劝君王改恶从善的责任与义务,这虽尚不如后来顾炎武所标举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精神境界那么高,却也不乏时代的光辉了。

  第四章的描写又回应第一章,以天灾喻人祸。引人注意的是两个“如彼……”句式,一般来说,下一个“如彼……”句之后,应该也有说明性的文字,但这儿“草不溃茂”既是上承“如彼岁旱”的说明性文字,又是下应“如彼栖苴”的说明性文字。也就是说,照例是“如彼岁旱,草不溃茂;如彼栖苴,草不溃茂”的完整句式缩掉了一句,但此种缩略并不影响语义,反而使文势更具跌宕之致,这恐怕也不是诗人有意为之,而是他的妙手偶得。此章末两句“我相此邦,无不溃止”,诗人说:我看这个国家,没有不灭亡的道理!这种写出来的预言恰恰反映出诗人心理上的反预言,痛陈国家必遭灭亡正是为了避免这种灭亡。但历史告诉人们:指出灭亡的趋势并不能使昏君暴君停止倒行逆施,他们对国家形势的觉悟只可能是在遭遇灭亡之后,但遭遇灭亡便是终结,觉悟便也毫无意义;忠臣义士的劝谏对此种历史过程向来是无能为力的,他们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历史中黯淡的一幕幕抹上一丝悲壮的色彩罢了。

  第五章诗人作起了今昔对比,前面两句,是颇工整的对偶,这两句也有人点作四句,“不如时”、“不如兹”单独成句,亦可。“富”与“疚”的反差令人伤心,更令人对黑暗现实产生强烈的憎恨,于是诗人再一次针砭那些得势的小人,“彼疏斯粺,胡不自替”,斥责别人吃粗粮他们吃细粮,却尽干坏事,不肯退位让贤。这两句令人想起《魏风·伐檀》的名句:“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第六章开头四句也是对偶,是全诗仅有的比兴句(“如彼岁旱”、“如彼栖苴”当然也可视为用了“比”的手法,可是也不妨解为天灾之实象,虽有“如”字而无“比”意),清代陈奂《诗毛氏传疏》以为“池竭喻王政之乱由外无贤臣,泉竭喻王政之乱由内无贤妃”,可备一说。这数句用意一如《大雅·荡》末章“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大树推倒横在地,枝叶暂时没损伤,但是根断终枯死)数句,告戒幽王当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否则小祸积大祸,小难变大难,国家终将覆亡。“职兄斯弘”句与上章末句“职兄斯引”仅一字不同而意义完全一样,不惜重言之,正见诗人希望幽王认识局势的严重性的迫切心情。而“不烖我躬”决不是诗人担心自己遭殃的一念之私。诗人反问:灾难普遍,难道我不受影响?意在向王示警:大难一起,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您大王也将身受其害,快清醒清醒吧!改弦更张现 在还来得及。

  于是,末章怀念起当朝的前代功臣,希望像当初召公那样的贤明而有才干的人物能出来匡正幽王之失,挽狂澜于既倒,而这又是与此篇斥责奸佞小人的主题是互为表里的。这一章中,昔日“辟国百里”与今日“蹙国百里”的对比极具夸张性,但也最真实地反映了今昔形势的巨大差异,读之令人有惊心动魂之感。最后两句“维今之人,不尚有旧”,出以问句,问当时之世是否还有赤胆忠心的老臣故旧,是诗人由失望而濒于绝望之际,迸发全部力量在寄托那最后的一丝希望。这一问,低徊掩抑,言近旨远,极具魅力。后世许多诗词作品以问句作结以求取得特殊的艺术效果,实滥觞于《诗经》中此类句法。

  明代孙鑛认为,诗人其心苦、其词迫而导致此诗各章意思若断若连,但全诗“不经意”中自有“奇峭”的特色。这是一篇好诗,但其作者凡伯到底是怎样的人,古代学者却聚讼纷纭。清代李超孙《诗氏族考》认《大雅·板》之凡伯与《瞻卬》、《召旻》之凡伯为两人,后者为前者世袭爵位的后裔。而此篇何以取名为《召旻》,今人程俊英《诗经译注》此篇的题解说:“比较合理的说法是最后一章提到召公,所以取名‘召旻’,以别于《小旻》(《小雅》中的一篇)。”这种看法比《毛诗序》解“旻”为“闵(悯)”要圆通。

参考资料:
1、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638-643
2、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下).北京:中华书局,2015:737-742

shàomín

míng xiānqí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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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ízhījié yúnbìn quánzhījié yúnzhōng hài zhíkuànghóng zāigōng 

xiānwángshòumìng yǒushàogōng guóbǎi jīnguóbǎi āizāi wéijīnzhīrén shàngyǒujiù 

一雨饯残热,忻然思杖藜。
一雨饯残热,忻然¹思杖藜(lí)²
译文:一阵凉雨送走了残留的热气,高兴地拄着手杖行走。
注释:¹忻然:喜悦貌;愉快貌。²杖藜:拄着手杖行走。
野田沙鹳立,古木庙鸦啼。
野田沙鹳(guàn)¹立,古木庙鸦啼。
译文:漫步郊野,田垄之上,有沙鹳静静地站立在其间;一座庙宇周围,多有古树,枝桠间,有乌鸦啼叫。
注释:¹鹳:鸟类的一属。形似鹤、鹭,嘴长而直,翼大尾短、善飞。常在溪流附近捕食鱼、虾、蛙、贝、蛇及昆虫。
失仆行迷路,逢樵负过溪。
失仆行迷路,逢樵负¹过溪。
译文:和仆人走散迷了路,遇上了樵夫帮我背过了溪流。
注释:¹负:背。
独游吾有趣,何必问栖栖。
独游吾有趣,何必问栖(qī)¹
译文:我一个人独游是那么有趣,何必忙碌劳顿呢。
注释:¹栖栖:忙碌不安的样子。

jiāoxíng--liúzhuāng

jiàncánxīnránzhàng

tiánshāguànmiào

shīxíngféngqiáoguò

yóuyǒuwèn

秃秃,高密孙齐儿也。齐明法,得嘉州司法。先娶杜氏,留高密。更绐娶周氏,与抵蜀。罢归,周氏恚齐给,告县。齐赀谢得释。授歙州休宁县尉, 与杜氏俱迎之官,再期,得告归。周氏复恚,求绝,齐急曰:“为若出杜氏。” 祝发以誓。周氏可之。
秃秃¹,高密²孙齐儿也。齐明法³,得嘉州司法。先娶杜氏,留高密。更绐(dài)娶周氏,与抵蜀。罢归,周氏恚(huì)齐给,告县。齐赀(zī)谢得¹⁰释。授歙(shè)州休宁¹¹县尉¹², 与杜氏俱迎之官,再期¹³,得告归。周氏复恚,求绝,齐急曰:“为若¹⁴¹⁵杜氏。” 祝发以誓¹⁶。周氏可之。
译文:秃秃,是高密县人孙齐的儿子。孙齐考中明法科,因而得到嘉州司法参军的职务。他先前已经娶有妻子杜氏,将杜氏留在家乡高密,孙齐却将这事隐瞒起来,用欺骗的手段又娶周氏,与周氏一起到蜀中赴任。任期满后,一块儿回高密,周氏才知道孙齐已有妻室,怨恨孙齐骗了她,于是告到县里,孙齐向县官送钱财,说好话,事情便就这样了结了。孙齐又被任命为歙州休宁县县尉,连杜氏一起带去上任。过了两年,孙齐请假回老家获得批准,周氏还为这事愤愤不平,要求离婚。孙齐急了,说:“为了你,我可以与杜氏和离!”并且剪下头发,立下誓言,周氏才答应了他。
注释:¹秃秃:高密人孙齐的儿子。记:一种文体。可以写景、叙事,多为议论,但目的是为了抒发作者的情怀和抱负。²高密:县名,在今山东省。³明法:贡举科目名,在“诸科”中地位最低。⁴嘉州:州名,今四川乐山市。⁵司法:即司法参军的简称,置于各州,掌议法断刑。⁶绐:欺骗。⁷罢归:罢职回乡以后。⁸恚:愤怒、怨恨。⁹赀:同“资”,钱财。¹⁰得:被授予官职。¹¹歙州休宁:地名,在今安徽省休宁县。¹²县尉:官名,位在县令以下。¹³再期:两年以后。¹⁴若:你。¹⁵出:遗弃,休弃。¹⁶祝发以誓:断发为誓。祝:断绝、削去。
齐独之休宁,得娼陈氏,又纳之。代受抚州司法,归间周氏,不复见, 使人窃取其所产子,合杜氏、陈氏,载之抚州。明道二年正月,至是月,周氏亦与其弟来,欲入据其署,吏遮以告齐。齐在宝应佛寺受租米,趋归,捽挽置庑下,出伪券曰:“若佣也,何敢尔!”辨于州,不直。周氏诉于江西转运使,不听。久之,以布衣书里姓联诉事,行道上乞食。
齐独之休宁,得娼陈氏,又纳之。代受抚州¹司法,归间周氏,不复见, 使人窃取其所产子,合杜氏、陈氏,载之抚州。明道²二年正月,至是月,周氏亦与其弟来,欲入据³其署,吏遮以告齐。齐在宝应佛寺受租米,趋归,捽(zuó)挽置庑(wǔ)下,出伪券曰:“若佣也,何敢尔!”辨于州,不直。周氏诉于江西¹⁰转运使¹¹,不听¹²。久之,以布衣书里姓联诉事¹³,行道上乞食。
译文:孙齐假满后独自一人到休宁县任上,遇到妓女陈氏,又将她纳为妻。任满,县尉另有人替代,他接受了抚州司法参军的任命,回高密与周氏分开,不再与她相见,却派人偷偷地将她所生的儿子抱了来,同杜氏、陈氏一起带到抚州,于明道二年正月到任。这个月,周氏也与她弟弟来到抚州,想要进入并占据孙齐的官署,被吏人拦住,并把这事报告了孙齐。孙齐正在宝应佛寺里收租米,听后立刻赶回去,揪起周氏放到走廊上,拿出假造的文书说:“你是我的佣人,怎么敢如此胡作非为!”于是一起到州里去辩理,周氏没能申冤。周氏上诉到江南西路转运使,也不听她的。过了好久,周氏无可奈何,只好用布衣写上自己的籍贯姓氏和几次告状的经过,流落路上讨饭。
注释:¹抚州:地名,在今江西省,治所在临川。²明道:宋仁宗年号(1032--1033年)。³入据:进入并住到。⁴趋:快走。⁵捽:揪。⁶庑:堂四周均廊屋。⁷伪券:伪造的卖身契约。⁸佣:受雇之人,佣人。⁹不直:没有得到公平的裁决。¹⁰江西:即江南西路。宋真宗天禧四年(1029年),分原江南路为东、西二路,简称江东、江西。江南东路治所在江宁府(今南京),江南西路在洪州(今南昌)。抚州属江南西路。¹¹转运使:官名,经管财赋、监察等事。¹²不听:不予受理。¹³联诉事:几次告状的事实经过。
萧贯守饶州,驰告贯。饶州,江东也,不当受诉。贯受不拒,转运使始遣吏祝应言为覆。周氏引产子为据,齐惧子见事得,即送匿旁方政舍。又惧, 则收以归,扼其喉,不死。陈氏从旁引儿足,倒持之,抑其首甕水中,乃死, 秃秃也。召役者邓旺,穿寝后垣下为坎,深四尺,瘗其中,生五岁云。狱上更赦,犹停齐官,徙濠州,八月也。
萧贯¹守饶州,驰告贯。饶州²,江东也,不当受诉³。贯受不拒,转运使始遣吏祝应言为覆。周氏引产子为据,齐惧子见(xiàn)事得,即送匿旁方政舍。又惧, 则收以归,扼其喉,不死。陈氏从旁引儿足,倒持之,抑其首甕(wèng)水中,乃死, 秃秃也。召役者邓旺,穿寝后垣(yuán)下为坎,深四尺,瘗(yì)¹⁰其中,生五岁云。狱上更赦,犹停齐官,徙(xǐ)¹¹(háo)¹²,八月也。
译文:这时,萧贯任饶州知州,周氏到他那里去向他申诉。饶州属江南东路,按规定不应该接受她的诉状,但萧贯并不推辞,仍然受理。转运使这才派公吏祝应言前往调查,周氏以她所生的儿子为证据。孙齐害怕儿子被发现,事实真相败露,就将儿子藏到附近方政的屋子里。随后仍怕被发现,又将儿子带回家来掐住他的咽喉,没有死,陈氏从旁边抓住小孩的双脚,倒提起来,把头按进一大瓮水中,小孩才死,这就是秃秃。孙齐于是叫来差役邓旺,让他在寝室后面的墙下挖了一个坑,深有四尺,将尸体埋在里面,秃秃这年只五岁。萧贯将孙齐的罪案报上去,恰遇大赦,但还是停了孙齐的官职,流放到濠州去管制起来,这是明道二年八月的事。
注释:¹萧贯:字贯之,临江新榆(今江西新喻县)人,为官敢作敢为。²饶州:地域主要在今江西上饶地区,治所在鄱阳县(今江西波阳)。³不当受诉:因抚州在当时属江南西路,而萧贯是江南东路饶州的官员,按理不应当受理此案。⁴贯受不拒:萧贯仍然受理,没有推辞。⁵覆:回复,意即说明情况。⁶见事得:事实被别人知道。见:同“现”,被发现、被看见。⁷抑:摁、按。⁸甕:大水缸。⁹垣:墙。¹⁰瘗:埋葬。¹¹徙:流放。¹²濠州:州名,在今安徽凤阳东。
庆历三年十月二十二日,司法张彦博改作寝庐,治地得坎中死儿,验问知状者,小吏熊简对如此。又召邓旺诘之,合狱辞,留州者毕是,惟杀秃秃状盖不见。与予言而悲之,遂以棺服敛之,设酒脯奠焉。以钱与浮图人升伦, 买砖为圹,城南五里张氏林下瘗之,治地后十日也。
庆历三年十月二十二日,司法张彦博¹改作寝庐,治地得坎²中死儿,验问知状者,小吏熊简对如此。又召邓旺诘(jié)³之,合狱辞,留州者毕是,惟杀秃秃状盖不见。与予言而悲之,遂以棺服敛之,设酒脯奠焉。以钱与浮图人升伦, 买砖为圹(kuàng),城南五里张氏林下瘗之,治地后十日也
译文:庆历三年十月二十二日,抚州司法参军张彦博改建寝室,挖地发现了坑中的孩子的尸体,查问知道情况的人,有个叫熊简的小吏回答如上。又叫来邓旺盘问,又核对了当年办案的供词,凡是保存在州里的都这么说,只是杀死秃秃经过的材料没有看到。张彦博向我谈到这件事,为秃秃的惨死而悲痛,于是用棺材丧服收敛了他的遗骸,并设置酒肉祭奠。又出钱给僧人升伦,叫他买砖砌成墓穴,在城南五里处一家姓张的树林下埋葬,时间在挖地得骨后的第十天。
注释:¹张彦博:作者友人。字文叔,蔡州汝阳(今河南汝南县)人。²坎:墓穴,墓坑。³诘:查问、查究。⁴棺:棺材。⁵敛:成殓。⁶浮图人:僧人。浮图:梵语音译,也作“浮陀”、“浮屠”,即佛。⁷圹:墓穴、坟墓。⁸治地后十日也:指挖地得骨后的第十天。
呜呼!人固择于禽兽夷狄也。禽兽夷狄于其配合孕养,知不相祸也,相祸则其类绝也久矣。如齐何议焉?买石刻其事,纳之圹中,以慰秃秃,且有警也。事始末,惟杜氏一无忌言。二十九日,南丰曾巩作。
呜呼!人固择于¹禽兽夷狄²也。禽兽夷狄于其配合孕养,知不相祸³也,相祸则其类绝也久矣。如齐何议焉?买石刻其事,纳之圹中,以慰秃秃,且有警也。事始末,惟杜氏一无忌言。二十九日,南丰曾巩作。
译文:啊!人本就区别于禽兽野蛮人。禽兽野蛮人对与他结合生育的,知道不互相祸害,相互祸害那么人类早就灭绝了。像孙齐这样的人该怎样评价呢?买来石碑,刻上这件事,放到坟中,用来祭奠秃秃,并且用来告诫世人。事件的整个过程,只有杜氏全没有一句违忌的话。二十九日,南丰曾巩写。
注释:¹择于:区别于。²夷狄:对少数民族的泛称。³不相祸:不加伤害。

  文章记叙了五岁小儿秃秃惨死于父亲孙齐之手的原因和改葬过程,严厉谴责了禽兽不如的司法官孙齐,同时也暴露了封建社会法律政令的本质。文章于琐屑记载中,刻画了官吏的丑恶灵魂,形象逼真,语言生动。

  作者善于通过人物的行为、语言来揭示人物的精神世界。先看孙齐的婚姻行为,他是先娶杜氏,留在家乡,而后又假称未婚,骗娶了周氏,去蜀上任。真相大白后,纠纷一场。前车之覆未远,又故恶重演,独自去休宁上任,又纳娼妓陈氏。这些都说明孙齐是个奸诈好色、无信无义之徒。再看孙齐的言论,被骗的周氏不甘心继续保持这种尴尬的婚姻局面,决心与孙齐断绝关系。孙齐急了,说:“我为你赶走元配杜氏”,也不顾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圣人之训,剪断头发发誓。这番“情义”也真打动了周氏。但是后来,这些话也都不算数了。他回家休假,连见见周氏都不提了,还派人偷走了周氏所生的儿子。周氏远去任所找他,他竟是亲手“捽挽置庑下”。捽挽,连拉带拽,可见其凶暴。孙齐还拿出一个假的契约,说:“你不过是个婢佣,怎么敢这样闹!”古语说:“听其言而观其行。”作者让人物语言在人物行为的陪衬下,深刻地揭示了人物的精神面貌,使读者看到了孙齐阴险奸诈的性格。“虎毒不食子”,言畜类之残暴者也具备亲子间的基本道德。但孙齐则不然,为了怕官府戳穿他诬妻为佣的丑行,竟不惜残忍地杀害了亲生儿子,毁灭证据,保全自己。作者对于杀儿过程中,孙齐及其帮凶陈氏的动作写得十分仔细:“扼其喉”、“引儿足”、“倒持之”、“抑其首”,这些行为描写,更加暴露出他们的阴毒残忍。作者让事实来说话,他对人物的臧否,主要是通过人物自身的行为刻画出来的。

  作者实录了封建官场的黑暗内幕,语虽平钝,但深蕴着批判的锋芒。在周氏几次告状中,孙齐先是能够“赀谢得释”,后来“辨于州,不直。周氏诉于江西转运使,不听。”封建社会里,官吏贪脏枉法,官官相护,老百姓到难以伸冤。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作者特别指出主人公孙齐“明法”,而其授职亦屡为各州“司法”。“明法”、“司法”而“犯法”,可见官吏的佞巧无信。结尾的议论也深化了主题。作者以对比议论手法一扬一抑,欲擒故纵。先言人区别于禽兽,是为一扬,一纵,既而,又言禽兽不伤亲子,“如齐何议焉?”言外之意,孙齐禽兽不如,是为一抑一擒,鞭辟入里。

  这是一篇记实性的叙事散文,它记叙了五岁小儿秃秃惨遭生父庶母残酷杀害的故事。这篇作品很像短篇小说。情节曲折,叙速简洁,在不长的篇幅中把一桩惨案的来龙去脉交代得清楚明白。人物鲜明,无论是灭绝人性弃妻杀子狡诈残忍的孙齐,还是始而被骗,继而遭弃,坚持上诉斗争的周氏,都跃然纸上。作者以精炼的笔墨,抓住细节,着力刻画。

参考资料:
1、 吕晴飞主编.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辞典 第八卷 (重排版):中国妇女出版社,2004.07 第1版:第103-106页
似雾中花,似风前雪,似雨余云。本自无情,点萍成绿,却又多情。
似雾中花,似风前雪,似雨余云。本自无情,点萍成绿,却又多情。
西湖南陌东城,甚管定、年年送春。薄幸东风,薄情游子,薄命佳人。
西湖南陌东城,甚管定、年年送春。薄幸东风,薄情游子,薄命佳人。

  周晋的这首杨花词直以柳絮为描写对象,新清可爱,流畅蕴藉。

  词章一开始就连用三个比喻状写柳絮的形态:“似雾中花”,形容其朦胧缥缈;“似风前雪”,形容其飘逸漫卷;“似雨余云”,形容其轻柔淡远,如果说“似风前雪”还有一点袭用前人语意之嫌的话,那么另外两个比喻则完全是词人独特的想象和创造性的描写。以“雾中花”形容化物的当然很多,但以此比譬杨花的都甚为罕见。至于以“雨余云”比喻杨花的确系这位首创,而且十分贴切优美。连用三个比喻状写杨花的形态之后,词人又用“无情”与“有情”来描写它的神态:杨花无根无系,随风飘荡,看来它实在是一种无情之物,它不眷恋谁,更不执着于谁;但是它又像是很有情有义的呀,它落在浮萍上,使水面呈现一片片、一丛丛新鲜可爱的绿,在遇到它的钟情者时,它也会迸发生命的力!(按:杨花乃柳树子所带的白色绒毛,因而也叫柳绵。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以为杨花落入水中可以使水面长也浮萍。这自然是一种误解,但不失为一种美好的想象。)

  下阕又从别一角度描写柳絮杨花的命运:西湖,南陌,东城……随处都可看到杨花的踪迹。造物主似乎派给它一项专职任务:年年去管给春天送行,它是送春的使者,送走了春天它也就消失得无踪无迹。它好像被春风所遗弃,又好像它遗弃了春天──它既像薄情游子,又像薄命佳人。

liǔshāochūn ·yánghuā

zhōujìn sòngdài 

zhōnghuā fēngqiánxuě yún běnqíng diǎnpíngchéng绿 quèyòuduōqíng 
西nándōngchéng shènguǎndìng niánniánsòngchūn xìngdōngfēng qíngyóu mìngjiāré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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