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五言排律,写的是“纶钓嬉游”之事。此诗格调流畅而谐趣,内容朴实而清丽,既洋溢生活气息,又饱蕴人生哲理,虽不无寓托,但格调轻松愉快。“情多、兴远、语丽”。诗的前八句咏钓,生动描画出一幅垂纶绿川,鱼跃人欢,趣味横生的游钓图。尾联“为看芳饵下,贪得会无筌”,夹叙夹议,照应题目收结全篇。“为看”二字说明了观鱼人专心致志,“贪得”二字描摹出鱼儿抢食的神态。可理解为贪得利禄者,难免要被世网所牵。巧妙地以鱼喻人,警诫世上求王取金、夺取私利的贪婪之徒难免不被世网所牵。诗中“人如天上坐,鱼似镜中悬”,把坐在船上的情境想象得奇妙有趣。
这是闲适、优雅、幽默的个人叙述。诗分三个段落,每段两联。
第一段写景叙事,着重于描绘自然景色,借景色的变幻表明时间、地点的推移转换,渲染环境气氛,衬托人物的心境。首联的起句“朝日敛红烟”,描绘早晨宏丽的景象。太阳刚从东方升起,光芒四射,在它的照耀下,红霞渐渐消退。这个“敛”字下得实在好,将人人看得见道不出的“朝日”与“红烟”的关系,形象逼真地表达出来了。红霞的产生和消失本都是太阳的作用,太阳能将灿烂的红霞聚敛来,又能将它收敛去。云霞散去,大地苏醒,手持钓竿的人垂钓于绿水之上。这对句“垂钓向绿川”,既切题“钓竿”,又点出了地点;既写出人物的动作,又表现出其雅兴的浓郁。这个小层次叙述垂钓者一大早就出来了。
第二联“人疑天上坐,鱼似镜中悬”,紧承首联从人的感觉和视觉表现“绿川”的澄澈宁静。由于白云倒影于水中,以致人在水上小舟之中就如同坐在天上一样。河水被阳光照澈,鱼儿缓慢游动的瞬间像悬挂在明亮的镜中。这两句诗出自王逸少的《镜湖诗》:“山阴路上行,如在镜中游。”但较之王诗意境更鲜明,音韵更优美,成为脍炙人口的名句。这里写景能够虚实结合,境界清幽,引人入胜。
第二段着重描写人与物的情态。第三联“避楫时惊透,猜钩每误牵”,是描摹游鱼的情状。阵阵浆声,划破“绿川”的宁静,鱼儿受惊时时跳出水面。“避楫”写出了鱼儿的警惕;“猜钩”进一步表现出鱼儿的精细来。它们对着鱼钩揣测、试探,最终抵挡不住香饵的诱惑,还是被丝纶牵了上来。两句诗十个字,将鱼儿诡谲可爱的形态描摹得活灵活现。
第四联“湍危不理辖,潭静欲留船”,描绘的是钓者“乐亦忘返”的情态。绿川观鱼跃,兴趣盎然,顺流而下,逆流而上,扁舟穿行无牵绊,急流险滩何所惧,且不要打理车马回家的。因为那边风景独好,明洁平静的潭水尚未尽情欣赏。人未尽兴舍不得离去,诗却不直说,反说潭水欲留客,物我融洽化一。文意曲折,文势跌宕。令人读来兴味无穷。
第三段抒情寓意。第五联转为抒情。“钓玉君徒尚,征金我未贤”,上句话用姜尚谓滨钓鱼的曲故,下句话用燕昭王筑黄金台的典故。“钓玉”语意双关,“玉”与下句的“金”相对,“玉”借为鱼,是实指。但“钓玉”又可理解为“钓玉鱼,玉鱼指代皇帝赐给官员的玉带金鱼(佩饰),引申为官爵。唐制开府仪同三司及京官文武职事四品并给随身金鱼佩饰。这两句诗的含意较复杂,似乎以揶揄和自嘲的口吻在与对方说话或自我解嘲:钓鱼嘛!你(君)学姜子牙,只怕是遇不到周文王的。虽然明君招贤纳士,我也并非郭隗、乐毅那样的人才。言外之意不无怀才不遇的感慨:你我还追求什么功名利禄呢?那都是不现实的,悠悠乎天地之间,垂钓于绿川之上,岂不快哉!
尾联“为看芳饵下,贪得会无筌”,夹叙夹议,照应题目收结全篇。“为看”二字说明了观鱼人专心致志。“贪得”二字描摹出鱼儿抢食的神态。两句诗构成一幅鱼跃人欢谐趣横生的游乐图。当然也可理解为贪得利禄者,难免要被世网所牵。
这首五言排律诗,篇幅不大,但气局严整,属对工丽,脉络清晰分明,开合相生,铺叙转换极其自然;用事贴切不着痕迹,形象生动逼真,色泽明丽鲜艳,意境清幽广远。简而言之,即“情多、兴远、语丽”(唐僧皎然语),不愧为排律的佳篇。郑振铎评价说:“状物陈形,已臻佳境。在排律中,气度虽未若杜甫的阔大,波澜虽未若杜甫的澎湃,然而是不易得的东西了。”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太阳从东方升起,光芒四射,在它的照耀下,红霞已渐渐消退,我手持钓竿慢步到绿水边开始垂钓。
看那白云倒影在水中,人在水上小舟之中就如同坐在天上一样;河水被阳光照耀,鱼儿慢游就像悬挂在明亮的镜中清澈可见。
阵阵浆声划破水边的宁静,有的鱼儿受惊时时跳出水面,有的对着鱼钩揣测、试探,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香饵的诱惑,被牵了上来。
江河垂钓,水流湍急的地方,难以施手,而潭深水静的地方流速缓慢,鱼易聚集,正好下钩。
学姜子牙钓鱼只怕是遇不到周文王的那样的伯乐;虽然明君招贤纳士,我也并非郭隗、乐毅那样的人才。
垂钓是乐趣无穷的事情,钓者专心致志志地看着香铒被鱼儿吞下,鱼儿又禁不住香铒的诱惑,纷纷抢食铒料上钩入筌,真是人欢鱼跃啊!
注释
钓竿:汉乐府铙歌名,晋鼓吹曲亦有《钓竿》。
避楫:躲避船桨。
惊透:极度惊惧。
猜钩:猜测鱼上钩没有。误牵:错误牵动钓线。
湍危:急流危险。
理辖:整理船辖。辖,鱼匣。
钓玉:即钓誉,比喻选擢人才。
君:指同钓的人,也可以是泛指他人。
徒尚:徒然崇尚,空自崇尚。
征金:战国时,燕昭王在易水南筑台,置千金于其上,延请天下贤士,号称黄金台,征金意为以黄金征,招贤能之士。
未贤:未曾贤德。
筌:捕鱼的竹器。
这首五言排律,写的是“纶钓嬉游”之事。此诗格调流畅而谐趣,内容朴实而清丽,既洋溢生活气息,又饱蕴人生哲理,虽不无寓托,但格调轻松愉快。“情多、兴远、语丽”。诗的前八句咏钓,生动描画出一幅垂纶绿川,鱼跃人欢,趣味横生的游钓图。尾联“为看芳饵下,贪得会无筌”,夹叙夹议,照应题目收结全篇。“为看”二字说明了观鱼人专心致志,“贪得”二字描摹出鱼儿抢食的神态。可理解为贪得利禄者,难免要被世网所牵。巧妙地以鱼喻人,警诫世上求王取金、夺取私利的贪婪之徒难免不被世网所牵。诗中“人如天上坐,鱼似镜中悬”,把坐在船上的情境想象得奇妙有趣。
这是闲适、优雅、幽默的个人叙述。诗分三个段落,每段两联。
第一段写景叙事,着重于描绘自然景色,借景色的变幻表明时间、地点的推移转换,渲染环境气氛,衬托人物的心境。首联的起句“朝日敛红烟”,描绘早晨宏丽的景象。太阳刚从东方升起,光芒四射,在它的照耀下,红霞渐渐消退。这个“敛”字下得实在好,将人人看得见道不出的“朝日”与“红烟”的关系,形象逼真地表达出来了。红霞的产生和消失本都是太阳的作用,太阳能将灿烂的红霞聚敛来,又能将它收敛去。云霞散去,大地苏醒,手持钓竿的人垂钓于绿水之上。这对句“垂钓向绿川”,既切题“钓竿”,又点出了地点;既写出人物的动作,又表现出其雅兴的浓郁。这个小层次叙述垂钓者一大早就出来了。
第二联“人疑天上坐,鱼似镜中悬”,紧承首联从人的感觉和视觉表现“绿川”的澄澈宁静。由于白云倒影于水中,以致人在水上小舟之中就如同坐在天上一样。河水被阳光照澈,鱼儿缓慢游动的瞬间像悬挂在明亮的镜中。这两句诗出自王逸少的《镜湖诗》:“山阴路上行,如在镜中游。”但较之王诗意境更鲜明,音韵更优美,成为脍炙人口的名句。这里写景能够虚实结合,境界清幽,引人入胜。
第二段着重描写人与物的情态。第三联“避楫时惊透,猜钩每误牵”,是描摹游鱼的情状。阵阵浆声,划破“绿川”的宁静,鱼儿受惊时时跳出水面。“避楫”写出了鱼儿的警惕;“猜钩”进一步表现出鱼儿的精细来。它们对着鱼钩揣测、试探,最终抵挡不住香饵的诱惑,还是被丝纶牵了上来。两句诗十个字,将鱼儿诡谲可爱的形态描摹得活灵活现。
第四联“湍危不理辖,潭静欲留船”,描绘的是钓者“乐亦忘返”的情态。绿川观鱼跃,兴趣盎然,顺流而下,逆流而上,扁舟穿行无牵绊,急流险滩何所惧,且不要打理车马回家的。因为那边风景独好,明洁平静的潭水尚未尽情欣赏。人未尽兴舍不得离去,诗却不直说,反说潭水欲留客,物我融洽化一。文意曲折,文势跌宕。令人读来兴味无穷。
第三段抒情寓意。第五联转为抒情。“钓玉君徒尚,征金我未贤”,上句话用姜尚谓滨钓鱼的曲故,下句话用燕昭王筑黄金台的典故。“钓玉”语意双关,“玉”与下句的“金”相对,“玉”借为鱼,是实指。但“钓玉”又可理解为“钓玉鱼,玉鱼指代皇帝赐给官员的玉带金鱼(佩饰),引申为官爵。唐制开府仪同三司及京官文武职事四品并给随身金鱼佩饰。这两句诗的含意较复杂,似乎以揶揄和自嘲的口吻在与对方说话或自我解嘲:钓鱼嘛!你(君)学姜子牙,只怕是遇不到周文王的。虽然明君招贤纳士,我也并非郭隗、乐毅那样的人才。言外之意不无怀才不遇的感慨:你我还追求什么功名利禄呢?那都是不现实的,悠悠乎天地之间,垂钓于绿川之上,岂不快哉!
尾联“为看芳饵下,贪得会无筌”,夹叙夹议,照应题目收结全篇。“为看”二字说明了观鱼人专心致志。“贪得”二字描摹出鱼儿抢食的神态。两句诗构成一幅鱼跃人欢谐趣横生的游乐图。当然也可理解为贪得利禄者,难免要被世网所牵。
这首五言排律诗,篇幅不大,但气局严整,属对工丽,脉络清晰分明,开合相生,铺叙转换极其自然;用事贴切不着痕迹,形象生动逼真,色泽明丽鲜艳,意境清幽广远。简而言之,即“情多、兴远、语丽”(唐僧皎然语),不愧为排律的佳篇。郑振铎评价说:“状物陈形,已臻佳境。在排律中,气度虽未若杜甫的阔大,波澜虽未若杜甫的澎湃,然而是不易得的东西了。”
这首《钓竿篇》大约作于公元705年(神龙元年),是作者流放岭南之前的作品。沈佺期是古代喜欢垂钓的官吏“钓迷”。正因如此,他写的《钓竿篇》才一反其多为点缀太平的应制诗风,而成为其部分富有生活感受诗作的一个亮点。
从体裁角度看,这是一首七绝诗。全诗写夜宿渔家所感到渔家生活的苦乐与渔民豪爽乐观的性情。首句“几代生涯傍海涯”中叠用两个“涯”字,把生涯与海涯联系起来,形成音节朴实流畅,朴实中见巧思的妙处。“两三间屋盖芦花”句中的“芦花”意象,简洁准确地勾勒出渔家的生活环境。
“灯前笑说归来夜”句中的“灯前笑说”描写了渔人待客的热情,主客之间无拘无束、愉快交谈的生活情象,从而引出了下文渔人笑说的内容:白天的时候在海上捕鱼虽然非常辛苦,但是晚上归来,有青天明月、大海涛声伴送到家,真是非常的开心惬意。诗的最后两句写得极自然、优美、有意境,令读者和诗人一起欣然神往。该诗用平易朴素的语言表达出艰辛人生中的诗意美,是很不容易的。
这是一首记述前朝之后来大周王室助祭之行的乐诗。全诗共八句,不分章,按诗意来分有四个层次。首二句“振鹭于飞,于彼西雍。”是以飞翔在天空的白鹭起兴,引出下文“亦有斯容”的描写。商人尚白,且是鸟图腾民族,通体羽色纯白的鹭鸟当被商人视为高洁神圣之物,它飞翔时优美的动势,栖止时从容的神态,今人且不免赞赏备至,何况是刚从原始自然神崇拜时代发展过来不久的商周人,它正是外在的美好仪表与内在的高尚精神完美统一的象征。
于是,三、四两句“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周人将朝周助祭的微子与被商人珍视的白鹭相比,对他大加赞美。据《史记·殷本纪》记载,商纣淫乱不止,“微子数谏不昕,乃与大师、少师谋,遂去”,因此孔子称赞他是殷“三仁”之一。在他被周王朝封到宋国后,对外尊周天子为天下共主,对内广施仁德,得到殷商遗民的拥戴,他的德行堪受称扬,自属当然。至于微子的风度仪容,虽说史无明文说他怎样潇洒俊美,但肯定是十分出色的,否则“亦有斯容”之句便有落空之嫌。
下面五、六两句“在彼无恶,在此无斁”,是夸誉微子在宋国内外都有较融洽的人际关系。“在彼无恶”,是指微子在宋国之内受到殷民的拥护:“在此无斁”,是指微子朝周时受到热烈欢迎。这两句实际说明两个问题:微子作为被周所灭的殷商之后,在胜利者周天子面前,能够表现出不卑不馁的气度确实难能可贵;而作为胜利者的周王朝君臣,在微子面前,能够表现出不亢不骄的气度,对昔日的敌国之后以礼相待,善加照顾,也体现出一种恢宏博大的泱泱大国之风。
七、八两句“庶几夙夜,以永终誉”,许多解家都理解为对微子一人而言。就文本的深层语义来说,这两句应是对双方而言的。即作为失败者的后裔要坚持这种不卑不馁的精神,使亡国之族得到新生;而作为胜利者的周室君臣,也要永远保持这种不亢不骄的气度,团结各邦各族,消释历史积怨,彼此和睦相处,共同发展,才能“以永终誉”。
全词六句33字,采用细节描写和白描手法相结合的方法,生动地记录了红军长途行军的路线、方向和目的。表达了红军进军途中的欢快情绪以及词人看到如火如荼的革命形势,而产生的坚定的革命信念和豪迈胸襟之情。
第一、二句写红军战略转沿途艰难进军的景。开头连用三个地名,点明福建省西部的三个县,说明这次红军进行战略转移途经的一些地方。从这几个地方看,行军从古田北向至宁化,再折向东至清流,右转向东北至归化,路线还是迂回曲折的。接着描写沿途的道路是那么狭窄、险要、阻滞,森林繁茂,荆棘丛生,到处阴暗潮湿,青苔满布,前进十分困难。红军经过这些地方向武夷山进军,困难非常多,但红军为了打破国民党所谓“会剿”,甩掉敌人,尽快取得战略转移的胜利,才决定要走这样一条敌人预料不到的、比较艰难的路。
第三、四句写红军战略转移的方向和目标。两个句子,一问一答,说明一直向着武夷山前进,要进军武夷山脚下。“直指”一词写出红军勇往直前的雄姿和气势。“武夷山下”点名进军初步要到达目的地。问句突出红军在“古田会议”之后崭新的精神面貌,使人精神一振;答句目标明确,铿锵有力。
第五、六句写红军到达目的地胜利实现了战略转移的情景。“山下山下,风展红旗如画。”词人在众多景物中,单选取了红旗,风展红旗,明媚如画,这一方面是直接上文而来;另一方面也间接表现了斗争的火热场面,既是真实之景,同时也是理想之象,让人仿佛看到红军进军途中的欢快情绪,看到日益发展、如火如荼的革命形势,也可感受到词人的坚定信念和豪迈胸襟。词作语言简洁生动,明白晓畅,词人避繁趋易,有意地选择平实的语句,彻底摆脱传统词供人浅斟低唱,有时甚至语僻难晓的境地。更让人称奇的是,全篇未用一个典故,词语明白如口语,即使文化程度不高的工农大众,听了也容易明白,从而深受鼓舞,力量倍增。
整篇词虽明白如话,然也精于锻字炼句,词人将推敲之迹隐藏在平实的语言表象下,极炼如不炼,看似寻常,细品方见奇功。如“路隘林深苔滑”一句,尽显行军途中的实际困难,也象征着革命道路上的艰难险阻,同时也透露出红军战士不怕困难、以苦为乐的革命豪情。对于所选事物“路”、“林”、“苔”,均以一字“隘”、“深”、“滑”点出其特征,概括精当,且所用字也并非深奥险僻,而是通俗常见,却又准确之至,从这也可见作者对事物的仔细观察,对语言的精心推敲。另外这数种物象之间,并无词连接,只是单独并置,却又浑然融为一体。
“汉上繁华,江南人物,尚遗宣政风流”。此词以追怀南宋起笔,汉上指江汉流域,是女词人故乡。江南指长江中下游流域,词中借指南宋。都会繁华,人物如云。指故国的繁盛。“尚遗宣政风流”,南宋文明源于北宋风流文采。宣、政指北宋政和、宣和年间。“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千里长街,连云高楼,朱户绿窗,帘钩银光灿灿。
“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貔貅。”貔貅,猛兽之名,借指侵略者。这里指元兵南犯,势如洪水猛兽。公元1274年(咸淳十年)元兵自襄阳分道而下,不久东破鄂州。公元1275年(德祐元年)三月,南陷岳州,“长驱入,歌楼舞榭,风卷落花愁。”长驱直入的蒙古兵占领了繁华绮丽的汉上江南,如风暴横扫落花。从起笔写南宋文明之繁华,笔锋一转,写元兵大兵南侵,“风卷落花愁”,表达了词人对国破家亡之恨和自身被掳之辱的无限悲慨之情。笔锋一转,女词人以包容博大的气魄和卓越的识见转写宋代历史文化大悲剧,笔力不凡,也表现了女词人超人一等的思维安位。当女词人作此词时,已被掳至临安,临安被陷之景,其触目惊心悲慨之深,是可以想见的。清平三百载,从南宋直扩展至三百年南北两宋。“典章文物”四字,凝聚着女词人对宋代历史文化之反思与珍惜。此四字指陈出有宋一代文化全体。北宋亡于女真,南宋亡于蒙古,灿烂文化三百年,如今扫地俱休!女词人之绝笔,写是历史文化悲剧之写照。此三句承上片而来,但典章文物显然比十里银钩更其深刻,是为巨眼。全词有此三句,意蕴极为遥深。在女词人心灵中,祖国与个人双重悲剧,原为一体。以下写个人命运之悲剧。“幸此身未北,犹客南州”。就其深层意蕴言,则是庆幸自身在死节之前犹未遭到玷辱,保全了清白。是足可自慰并可告慰于家国。词读至此,真令人肃然起敬。一弱女子,能在被掳数千里后仍全身如此。非一般人所及!其绝笔之辞气又复从容如此,气度显亦超常。
“破鉴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借用南朝陈亡时徐德言与其妻乐昌公主破镜离散典故,说出自己与丈夫徐君宝当岳州城破后生离死别的悲剧命运,表达了对丈夫最后的深挚怀念。徐郎,借徐德言指徐君宝。同姓而同命运,用典精切无伦,自见慧心。徐德言夫妻破镜犹得重圆,而她们夫妇死节已决。故女词人之用此古典,其情况之可痛实过之百倍。“徐郎何在”?生死两茫茫,惆怅何其多。情变悲愤激烈而为凄恻低徊,其言之哀,不忍卒读。“从今后,断魂千里,夜夜岳阳楼”的意思是:从今后,我的魂魄,要飞过几千里路,回到岳阳故土,到夫君身边。从容绝决而又固执不舍,充分体现出能出世而仍入世、置生死于度外的传统文化精神。“夜夜岳阳楼”结笔于岳阳楼,意蕴遥深,亦当细细体味。
女词人在词中对自身被掳艰危之现实,着墨尤多,而寄之以对文明的追思之中,对祖国沦亡亲人永别深致哀悼,写南宋文明之繁盛及横遭蹂躏。在回忆和反思中。下片写徐郎何在与断魂千里,运用悬望与想象。表现了女词人远思之凌空超越。此词另一特点是意境之重、大、崇高。从历史文化悲剧写起,哀悼宋文明的衰亡,词境极为重大。词中表明自己死节之心,将祖国和个人的双重悲剧融汇,意境极为崇高。
《吕氏春秋》说:“禹年三十未娶。行涂山,恐时暮失嗣,辞曰:‘吾之娶,必有应也。’乃有白狐九尾而造于禹。禹曰:‘白者,吾服也;九尾者,其证也。’于是涂山人歌曰:‘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攸昌。’于是娶涂山女。”此段引文系据《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太平御览》转引,今本《吕氏春秋》失载。又《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亦有《涂山歌》,全诗为:“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乐府诗集·杂歌谣辞一》亦有《涂山歌》,全诗为:“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于家室,我都攸昌。天人之际,於兹则行。”这两个版本文字较繁,是据《吕氏春秋》又加增补而成。《吴越春秋》中并说到涂山女的名字叫女娇。(《吴越春秋》:“乃有白狐九尾造于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九尾者,王之证也。’于是涂山之人歌之。禹因娶涂山,谓之女娇。”)
夏禹娶亲之事,发生在治水过程中。《史记·河渠书》说:“禹抑洪水十三年。”《汉书·沟洫志》说:“禹湮洪水十三年。”关于这十三年中的情况,《史记·夏本纪》中有概括的介绍:“(大禹)劳身焦思,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但《尚书·益稷》记大禹的自述为:“娶于涂山,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又《吕氏春秋》说:“禹娶涂山氏女,不以私害公,自辛至甲四日,复往治水。”这两则材料都是说大禹只告了四天“婚假”,即“复往治水”。可见其婚娶是在治水期间。《史记》所说“居外十三年,过家门不敢入”,是不包括回家结婚这一次的。《孟子·滕文公上》说大禹“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或许此“八年”是从新婚离家时算起;这样,大禹“三十未娶”,于三十岁这一年结婚时,在外治水已有五年的历史。古代男子二十岁行冠礼(见《礼记·曲礼上》,但《仪礼·士冠礼》等说十九而冠),表示已成年,可以娶妻了。大禹至三十岁而未娶,已是晚婚的“大男”。《吕氏春秋》说他急于结婚是“恐时暮失嗣”,即担心年纪大了不能生育,无法传宗接代。他对女色并不贪恋,所以新婚才四天便重又离家去治水了。
大禹的婚姻,据开头所引《吕氏春秋》中的资料,可见是很带有传奇性的。在走到涂山时,他预感到自己的婚事将会一帆风顺,所以说:“我娶亲,一定会有想嫁我的人。”正当其时,有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白色狐狸来到他面前。古代一般认为狐狸是瑞兽,是吉祥的征兆,因而他说“白者,吾服也;九尾者,其证也”,意思是出现白狐,也就是象征衣裳也是白色的自己将迎来吉利的事。涂山当地的人,也从白色九尾狐的出现预感到把涂山的一位少女嫁给大禹,将会降福给涂山,于是便编了这首短歌吟唱。首句中的“绥绥”是描述狐狸的样子。前人对《诗经·卫风·有狐》的“有狐绥绥”之“绥绥”,有两种不同的解释——雌雄并行貌或独行求匹貌。《涂山歌》中之白狐既然有一定的象征性,当以独行寻求配偶的后一解释较为近是。次句以表示厚实、粗大的“庞庞”形容白狐的“九尾”。以上两句,是用具有象征和比喻意味的瑞兽白狐独行求匹的意象起兴,接着的后两句即转向关于大禹求偶的正题。古人所谓“女有家,男有室”(《左传·桓公十八年》),指男女的结婚成家。故“成于家室”,即指大禹同涂山当地的女子成婚。涂山人认为这件婚事意义深远,故结尾一句说“我都攸昌”。“都”,原指城邑,这里具体指涂山当地;后两句合起来的大意就是:大禹与涂山女子成亲会使当地繁荣昌盛。
这首《涂山歌》的传奇性,从另一角度来审视,便具有一定的天人感应的神秘色彩。《吴越春秋》中的《涂山歌》所增补的句子中有“天人之际,于兹则行”二句,更是直接站出来表明九尾白狐与大禹婚事二者之间正是一种天人感应的关系。从科学的观点看,将社会人事同自然现象作简单的比附,这当然是荒唐的;但从人类社会的演进史来看,诸如此类的天人感应,正好反映了人类童年时代的思维幼稚的一面。读这样的诗,除了令人感受到时代的进步之外,也使读者如同成年人面对幼稚天真的儿童一般,可以领略到一份意想不到的轻松与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