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作年不详。诗以拟代独处之思妇口吻写秋日思情,诗中描画秋日萧瑟景物以衬托伤感气氛,以景寓情,相思之深见于言外。另外此诗用自然景象极写别后的凄凉、寂寞与悲哀的心情。情景交融,十分完美。
首句写离别时间短暂只有几日,而主人公感觉十分漫长,认为门前已长野草,道出主人公度日如年的殷切思念之情。
第二、三句通过写寒蝉、白露、清霜等描画出秋天的萧瑟、肃杀、凄冷,从而写出主人公的凄苦心情。白露、清霜一句对仗工整、描写细腻如画,想来主人公生活在离别的痛苦中,耳中所闻、眼中所见皆勾起自己的思念忧伤。
末句写主人公独守空房、长啼无尽。“空掩紫罗袂”叙述主人公身穿华丽服饰其雍容华丽却无人欣赏,只能掩严实自己的服饰。“长啼无尽时”刚好与次句的“日夕长鸣悲”相呼应,且在啼哭时间上要更久长一些,把离别后的悲伤写得淋漓尽致、动人心弦、催人泪下。
纵上所述,本诗有诗意、有境界、有情感,处处充满缠绵、委婉,在闺怨诗里面,艺术水平是很高的。
风俗画画家画不出时间的延续,须选“包孕最丰富的片刻”画之,使人从一点窥见事件的前因后果。这一法门,对短小的文学样式似乎也合宜,比如某些短篇小说高手常用“不了了之”的办法,不到情事收场先行结束故事,任人寻味。而唐人五绝名篇也常有这种手法的运用,张仲素《春闺思》就是好例。
这诗的诗境很像画,甚而有几分像雕塑。“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城边、陌上、柳丝与桑林,已构成一幅春郊场景。“袅袅”写出柳条依人的意态,“青青”是柔桑逗人的颜色,这两个叠词又渲染出融和骀荡的无边春意。这就组成一幅村女采桑图:“蚕生春三月,春柳正含绿。女儿采春桑,歌吹当春曲”(《采桑度》),真可谓“无字处皆具义”(王夫之)。于是,这两句不仅是一般地写景,还给女主人公的怀思提供了典型环境:城边千万丝杨柳,会勾起送人的往事;而青青的柔桑,会使人联想到“昼夜常怀丝(思)”的春蚕,则思妇眼中之景无非难堪之离情了。
后二句在蚕事渐忙、众女采桑的背景上现出女主人公的特写形象:她倚树凝思,一动不动,手里提着个空“笼”——这是一个极富暗示性的“道具”,“提笼忘采叶”,表露出她身在桑下而心不在焉。至于心儿何往,末句就此点出“渔阳”二字,意味深长。“渔阳”是唐时征戍之地,当是这位闺中少妇所怀之人所在的地方。原来她是思念起从军的丈夫,伤心怨望。诗写到此已入正题,但它并未直说眼前少妇想夫之意,而是推到昨夜,说“昨夜梦渔阳”。写来不仅更婉曲,且能见昼夜怀思、无时或已之意,比单写眼前之思,情意更加深厚。
“提笼忘采叶”,这诗中精彩的一笔,是从上古诗歌中借鉴而来。杨慎早有见得,道是:“从《卷耳》首章翻出。”《诗经·周南·卷耳》是写女子怀念征夫之诗,其首章云:“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斜口小筐不难填满,卷耳也不难得,老采不满,是因心不在焉、老是“忘采叶”之故,其情景确与此诗有神似处。但就诗的整体说,彼此又很不同。《卷耳》接着就写了女子白日做梦,幻想丈夫上山、过冈、马疲、人病及饮酒自宽种种情景,把怀思写得非常具体。而此诗说到“梦渔阳”,似乎开了个头,接下去该写梦见什么,梦见怎样,但作者就此带住,不了了之。提笼少妇昨夜之梦境及她此刻的心情,一概留给读者从人物的具体处境回味和推断,语约而意远。这就以最简的办法,获得很大的效果。因此,《春闺思》不是《卷耳》的摹拟,它已从古诗人手心“翻出”了。
这是一首送别词。首句“白苎新袍入嫩凉”中的“嫩”字很有意蕴,词人将天气的凉爽感受着一“嫩”字来表现,可谓出语惊人。这种“陌生化”的表达,将秋天天气微凉、清爽和清新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次句“春蚕食叶响回廊”就是在首句所点明的环境基础上写范廓之(也可以说是考生们)穿着白色苎麻做的新衣服在微凉的天气里端坐在考场中,奋笔疾书而发出了如春蚕嚼桑叶般的沙沙声的情景。这样写,突出了“秋试”之“秋”的季节特点,在秋高气爽的季节,参加应试的举子们奋笔疾书、紧张忙碌的情状通过“春蚕食叶”的比喻表现出来。
此词突出的表现手法是虚实相生。上阕点明时令和环境。“白苎新袍入嫩凉”是实写送别的季节——初秋、天气环境——微凉、被送者的衣着——白苎新袍;“春蚕食叶响回廊。禹门已准桃花浪,月响先收桂子香”是虚写,想象仲秋时节范廓之参加秋试的情景、此次秋试的结果以及下一年参加春闱的结果,虚实结合。下阕,“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用比喻的手法实写廓之携书剑登程的情景,实中有虚,以虚喻实,喻体“鹏北海,凤朝阳”意境豪迈雄壮,充满对廓之的鼓励;“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完全是虚写,想象廓之连中两试后轻松愉快的心情,表达了对廓之的美好祝福。
此词在意象运用与意境创设上体现了辛词的豪放特点。大鹏、丹凤,意象豪迈;北海、朝阳、路茫茫,意境开阔;携书佩剑,既文又武,显示出既儒雅又刚健的气概。
此词用典也很突出,“春蚕食叶”“禹门”“桃花浪““桂子香”“鹏北海”“凤朝阳”“青云”都用了典故。如桃花浪,典出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六:“鲍氏安国、安行、安世兄弟,三科连中,故程文昌伯禹赠之诗,有‘七年三破桃花浪’之句。”而“月响先收桂子香”暗喻“蟾宫折桂”,“折桂”一词源于《晋书·郤诜传》“累近雍州刺史。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此后即将朝廷科举中选拔人才称为“折桂”。借喻高中状元。词人借用这两个典故,含蓄地表达对范廓之参加“秋试”的美好祝愿,祝愿他金榜题名。
这虽是一首送别词,但因为是送人参加科考,自然不必如一般的送别诗般抒写离情别绪,而侧重于对应考者热情的鼓励和美好的祝愿,合情合理。
此诗是一首抒情诗,前四句说夫妻恩爱,五句至八句写深夜话别,九句至十二句写黎明分手,最后四句写互勉立誓。全诗以时间为序,围绕夫妻恩爱,突出话别、分手和互勉。语言质朴明白,生动流畅。
开头四句从夫妻平时恩爱叙起,说明自结为夫妻之后,两相恩爱,从无猜疑,这样就为离别与相思,做了铺垫。三四两句,虽未明言离别,但从欢娱燕婉,仅有今夕的描写中,已透出夫妻即将分别的信息。既然夫妻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良辰在于今夕,这短暂的时光就特别可贵,从惜时写惜别,虽未明言离别而离思已满。开头四句,委婉含蓄地写出了夫妻离别的凄苦。
“征夫怀远路”以下四句,叙述将要分别的景物。“征夫”乃作者自指,“远路”即去匈奴之路。此时作者王命在身,奉命使北,不得不割舍夫妻之情。也可能是王命急宣的缘故,诗人需要夙夜起身,故起观夜色,惟恐误了行程。仰观天际,看到参星与辰星皆已陨落,天色将曙,此时应踏上征途,别妻远行了。
“行役在战场”以下四句,正面摧写夫妻离别。首句点明去路,“战场”指匈奴统治之地,自秦至汉,匈奴成了北地主要的边患,可以说是个古战场,所以李白《战城南》云:“秦家筑城备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不过这次苏武使匈奴,并不是到这个古战场上去与匈奴打仗,而是因“送匈奴使留在汉者”,此处露出了伪托的马脚。既然去路是如此遥远,不管行役作战也好,出使也好,夫妻再相见是无有定期的,想到这里,夫妻之间惟有握手长叹,泪满衣襟,有不胜临歧之痛。
末四句写新婚夫妇临别时的相互郑重叮咛。其中“努力”二句是妻子对丈夫的嘱托,她要丈夫在行役中爱惜自己的青春年华,注意保重身体,同时牢记夫妻间的恩爱与欢乐,体现了一个妻子的关心和担心;“生当”二句是丈夫对妻子的回答:“若能生还,一定与你白头偕老,若死在战场,也将一直把你怀念。”表现了丈夫对爱情的忠贞不渝。这段对话,不仅展示了人物朴实、美好的内心,而且更充实了诗首二句中“两不疑”的内容,使全诗增添了一种悲剧气氛。前贤曾谓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此诗正符合这样一种说法。男女相爱结为夫妻,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可是在残酷的兵役制逼迫下,它只能像一朵刚绽放即被摧残的花,转瞬即逝,无法追回。
历史上有许多写离状别的佳作,此诗当能在其中占一席之地。它的选材、表达、风格等,都对后代有广泛的影响。唐代大诗人杜甫的名作《新婚别》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