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园里一双蝴蝶好端端地飞舞嬉戏,却被小姐吩咐丫鬟予以驱逐。蝴蝶永远搞不明白什么地方得罪了小姐,而读者对个中缘故却是一目了然的。所以虽然小令只有短小的五句,仍使人感到清新有味。人们欣赏无名作者新奇大胆的构思,欣赏作品柔媚的民歌风调。
起首两句是对事件背景的交代,“姐儿十六七”、“一双胡蝶戏”,纯用口语,质直无华,带有典型的小调风味。三、四句作小姐的特写。“香肩”、“玉指”、“粉墙”、“珠泪”,在民歌说来已是一种雅化,然而又与文人炼字琢词的求雅不同,使用的是一些近于套语的习用书面语,类似于说唱文学中“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等的水平,故仍体现出俚曲“文而不文”的特色。末句则沟通并表出“姐儿”与“胡蝶”两者的联系。五句三层,各层次各自独立形成一幅画面,合在一起,却成了一段情节有趣、动感十足的小剧。
本篇题称“咏所见”,当然生活中不至于存在神经如此脆弱的女子。但小曲确实让读者有所见,且对这位十六七岁“姐儿”在爱情婚姻上不能顺遂的遭际产生同情,这正说明了作品新巧构思的成功。又全曲五句纯用白描,不作半分解释和评论,这种意在言外的含蓄,也是令人过目难忘的。
利用“一双胡蝶”来作闺中女子怀春伤情的文章,在散曲中并非仅见。清代曲家潘曾莹有一首《清江引》:“墙角一枝花弄暝,庭院添凄迥。黄昏深闭门,红褪燕脂冷。飘来一双胡蝶影。”把一名未出场的独居女子的孤牺痛苦,表现得淋漓尽致。两相比较,也可发现民间散曲与文人散曲,在率意与刻意的祈向上的不同。
这首闺情词,以虚景与实景相融合的艺术手法,表现出一个少妇思念远行夫婿的凄苦心境。
起句“天涯随梦草青青”,是对虚幻梦境的描写,言自己的梦魂随着青青芳草飞到远方,欲与亲人相见。《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从此,萋萋春草便与怀人念远之意结下了不解之缘。此词中繁茂的芳草,就既点明时令是春天,又隐藏着一缕怀人的愁绪。不言梦随芳草,偏说芳草随梦,强调了人的相思,词意也显得更曲折、委婉。次句“柳色遥遮长短亭”,写现实中的自己愁肠百结,望眼欲穿,希冀见到归人。然而,远方长短亭边,一片柳浪随风摇曳,阻挡了她的视线。怀人、望远而终不见人归,心中凄苦,所见所闻遂无不蒙上了词人的主观感情色彩:“枝上黄鹂怨落英。”黄鹂鸣声本自婉转动听,然而在词人听来,却声声哀怨,似乎在叹惜花儿凋谢得太早了。唐人李商隐《春日寄怀》诗曰:“纵使有花兼有月,可堪无酒又无人。”有花有月为伴尚且不堪寂寞,更何况春去花落?词人的孤独苦闷之感自不待言了。结尾“远山横,不尽飞云自在行”二句,作者没有直言与爱人相见之难,而是用生花之笔点明远山峻岭连绵不断地横亘在那里,又自怨不及天上的白云,能自由自在地飘向远方。全词至此戛然而止,却留下了无穷凄凉抑郁的韵味。
在这一首小词中,词人别具匠心地捕捉了芳草、柳色、黄莺、落英、远山、白云等一系列视觉意象和听觉意象,静动结合,组成了一幅亦幻亦真的图景,传神地写出了自己孤寂伤春伤别的情思,蕴藉委婉,令人含咀不尽。
和凝的《江城子》共有五首,是一组完整的组词,内容相连,叙述一位女子与情人夜间约会相见的整个过程,从第一首“排红烛,待潘郎”到第五首“天已明”,写出这位女子含娇、含恨、含笑、含情、含愁的一个等待恋人时特有的心态流程,表现出她对恋人的一片痴情。因为它“章法清晰”,所以被人誉为“联章之祖”,又称“江城五支,为言情者之祖”。所谓“江城五支,为言情者之祖”,指的应该并不是“托美人以写情,指落花而自喻”,而应该是采用组词这种特别的方式,叙述了一件完整的情事过程。这属于和凝的首创,所以称祖。
《江城子·帐里鸳鸯交颈情》为最后一首,写女子与情人相会情景,两情相投不觉时间太快,“恨鸡声,天已明”,郎君走时又约会期,留下了袅袅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