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赋先写做箫的竹,再写箫的制作及吹奏者,接着写箫声极尽其妙的变化,然后写箫声的道德感化作用和艺术感染力,最后再写箫声的余音袅袅和不绝如缕。全赋词藻华美又生动形象,用语准确而又鲜明,无堆砌之弊,却极尽精巧之致,同时音调和美,句式整饬,虽骈偶而不呆板凝滞,描绘了一幅幅有声、有境、有情、有人物及其行动的声乐画面,收到了音乐化、诗化、画化、情趣化的效果,极富表现力。
《洞箫赋》的结构布局具有相对的完整性,作者详细地叙述了箫的制作材料的产地情况,然后写工匠的精工细作与调试,接着写乐师高超的演奏,随后写音乐的效果及其作用。基本上通过“生材、制器、发声、声之妙、声之感、总赞”的顺序来写洞箫这件乐器,这也成为后来音乐赋的一个固定模式。汉代以前,横吹、竖吹的管乐器统称为笛或邃,所称箫者应该是排箫,所以《洞箫赋》之箫应为排箫。从赋中“吹参差而入道德兮,故永御而可贵。”中的“参差”也可知此处洞箫为排箫,因为古时洞箫又有别称“参差”。排箫即洞箫或箫,据《尔雅·释乐》郭璞注曰大箫“编二十三管”,小箫“十六管”。下面以《洞箫赋》的结构顺序来对其进行全面的分析。
(一)生材
“原夫箫干之所生兮,于江南之丘墟。”此句指出了箫竹的产地,即江南的土山坡上。《丹阳记》曰:“江宁县慈母山临江生箫管竹”,由此其产地也得到了印证。再接下文章用大段的文字来描写箫竹所处的环境:
“徒观其旁山侧兮,则岖嵚岿崎,倚巇迤靡,诚可悲乎其不安也。弥望傥莽,联延旷汤,又足乐乎其敞闲也。托身躯于后土兮,经万载而不迁。吸至精之滋熙兮,禀苍色之润坚。感阴阳之变化兮,附性命乎皇天。翔风萧萧而径其末兮,回江流川而溉其山。扬素波而挥连珠兮,声礚礚而澍渊。朝露清冷而陨其侧兮,玉液浸润而承其根。孤雌寡鹤,娱优乎其下兮,春禽群嬉,翱翔乎其颠。秋蜩不食,抱朴而长吟兮,玄猿悲啸,搜索乎其闲。处幽隐而奥庰兮,密漠泊以猭。惟详察其素体兮,宜清静而弗喧。”
此段写到了山、水、猿、禽,也只有这样的环境才会产出适合作箫的竹子,突出箫竹吸收天地之精华而成材的环境。
(二)制器
“于是般匠施巧,夔妃准法,带以象牙,掍其会合;锼镂离洒,绛唇错杂,邻菌缭纠,罗鳞捷猎,胶致理比,挹抐擫鑈”此句主要描写了箫的制作,写到了巧匠鲁班制器,夔、妃来定律数,并镶嵌上象牙作为装饰,以及各种文饰,可见其制作的工序繁琐、细致,就其外形来说也会有很高的欣赏价值。
(三)发声
此部分写到了盲者由于“寡所舒其思虑兮,专发愤乎音声”,所以才能做出“ 故吻吮值夫宫商兮,龢纷离其匹溢”的音乐,这也是古代之所以有很多盲人乐师的主要原因。在后面紧接着写到了吹奏者吹奏时的身体的动作(“形旖旎以顺吹兮”)以及面部的动作(“气旁迕以飞射兮”),这种面部脸颊和咽部“一鼓一缩”的技巧动作应该是古代的吹奏方法,在现在看来这种方法应该是不科学的。此部分还运用了比喻的手法来描写乐声的特点如“或浑沌而潺湲兮,猎若枚折”等。
(四)声之妙
这一部分主要描写了乐声的美妙效果,“要复遮其蹊径兮,与讴谣乎相和”写到了人声与箫声的和谐相伴所产生的艺术效果。以下几句“故听其巨音,则周流氾滥,并包吐含,若慈父之畜子也。其妙声则清静厌瘱,顺叙卑迏,若孝子之事父也。科条譬类,诚应义理,澎濞慷慨,一何壮士!优柔温润,又似君子。故其武声则若雷霆輘輷,佚豫以沸渭;其仁声则若颽风纷披,容与而施惠”分别描写其巨声、妙声、武声、仁声的特点,并运用通感的描写方法来阐述不同“乐声”的特点,写到“巨声”以“慈父之畜子”这样的形象来描述其人声和箫声和谐的特点,用“孝子之事父”来形象的表述“妙声”清和流畅的特点。“武声”则已“雷霆輘輷”的意象来表述。至于“仁声”的特点就以“颽风纷披,容与而施惠”即以和缓的南风吹拂万物的景象来表现。
(五)声之感
这一部分主要描写听者的感受。“故贪饕者听之而廉隅兮,狼戾者闻之而不怼。刚毅强虣反仁恩兮,啴唌逸豫戒其失”写到不同的人听到这样的音乐后的反映,来说明此音乐的感化教化作用。“钟期、牙、旷怅然而愕兮,杞梁之妻不能为其气”的描写虽然有些夸张,但那也同样表现了音乐的美妙所达到的艺术感染力。“故知音者,乐而悲之;不知音者,怪而伟之。故闻其悲声,则莫不怆然累欷,撆涕抆泪;其奏欢娱,则莫不惮漫衍凯,阿那腲腇者已”则从“知音”和“不知音”者内心的感受及“悲”“欢”之音所造成的不同的情感冲击来描写不同的声音感受。再后来则通过描写“是以蟋蟀蚸蠖,蚑行喘息。蝼蚁蝘蜒,蝇蝇翊翊。迁延徙迤,鱼瞰鸟睨,垂喙蜿转,瞪瞢忘食”蟋蟀、蚸蠖、蝼蚁、蝘蜒等动物的表现从另外的角度写对乐声的不同感受和音乐引人入胜的效果。
(六)总赞
这一部分写到了箫声音色丰富的特点,描写声音强、弱、高、低不同的效果,并运用比喻的后发来进行描绘。
汉武帝在思想文化界首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确立了儒家思想的正统与主导地位,使得专制“大一统”的思想作为一种主流意识形态成为定型。结合作者的生平来看,作者比较注重对儒家音乐思想的阐发,以儒家所推崇的君子仁人之德来比拟音声,展现了作者的儒家意识,这是对儒家音乐思想的发挥。从文章中读者时时能够感受到儒家文化对他的影响。
总的来说《洞箫赋》开音乐赋固定写作模式的先河,在他以后,其他赋家纷纷效仿,从而使这种模式的地位得以确立。从另一方面讲,《洞箫赋》的这种“取材、制器、发声……”的模式基本囊括了此乐器所能涉及的诸多方面,这与武帝确立的“大一统”的思想不无吻合之处,而从一下的细节方面,读者同样可以看到儒家思想的影响。
(一)取材方面:在描写这一部分时,作者强调了箫竹所处环境的险峻、凄寒,即“江南丘壑”、“岖嵚岿崎”,同时也写到了选材的要求,在文中则体现为“洞条畅而罕节兮”的描述,这些正与儒家推崇逆境造才、为才是用的思想相吻合。当然作者也没有忘记“圣主”的作用,从而体现了阶级观念。
(二)制器方面:要求做到“挹抐擫鑈”,即中制、符合礼制规格,这与礼乐制度的等级观念不无关系,而且从洞箫的外形来看,它也是非常符合礼制的。
(三)声音的描述方面:在描述不同的声音时,特别是描写巨声和妙声时,用“慈父畜子”和“孝子事父”的仁义道德表现来形象的展现其声音的特点。
(四)声音作用方面:这一部分集中的体现了儒家音乐思想中的所推崇的教化作用。“嚚、顽、朱、均惕复惠兮,桀、跖、鬻、博儡以顿顇”此句说顽固凶残的丹朱、商均、夏桀、盗跖、夏育、申博听了以后都受到震惊而醒悟过来,改变自己的恶性而陷入自我反省之中。“吹参差而入道德兮,故永御而可贵”则说吹奏洞箫就能把人引入感化之道,所以长久地使用它的作用就很可贵了。所以说此部分所体现的儒家音乐思想的教化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洞箫赋》还很好的体现了汉代“以悲为美”的社会审美趣向,“悲”据蔡仲德先生的论断来说汉代所说的悲应该是指“悲乐”,而不是说音乐感动人而使人产生撇泪流涕的表现。首先取材方面,通过“孤雌寡鹤”“秋蜩不食”“玄猿悲啸”这些物象以说明箫竹生长环境的悲,从而为箫的制作奠定了悲的基调。然后又提到了盲乐师的因为生下来就不见光明,心中郁结了很多忧愁悲愤,只有通过音乐来表现出来,所以才会有“寡所舒其思虑兮,专发愤乎音声”的表现。对于乐声的感受和作用,文中提到“故知音者,乐而悲之;不知音者,怪而伟之”,即认为只有那些体会到悲乐感情的人才能称之为“知音者”,说明作者以能欣赏悲乐为其音乐审美的标准,这也是汉代音乐审美的一大特色。
总之,《洞箫赋》为后来音乐赋的写作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典范,在描写方面它运用多种手法,为读者展现了一幅色彩鲜艳的图画,其中既有高山流水,也有乐师尽情的表演,更有对于乐声的生动的描述,给读者以美的享受。音乐思想方面,此赋涉及很多儒家音乐思想的内容,这也是汉代“大一统”思想影响的表现,但是文中有很多内容涉及“声音”的描写,所以使音乐固有的娱乐性凸现出来,这一点也是他的赋作的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文中也很好的体现了汉代“以悲为美”的审美趣向,从而更加全面的展现了汉代大文化背景对作者的影响。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诗起首作者言自己虽然居住在人世间,但并无世俗的交往来打扰。为何处人境而无车马喧的烦恼?因为“心远地自偏”,只要内心能远远地摆脱世俗的束缚,那么即使处于喧闹的环境里,也如同居于僻静之地。陶渊明早岁满怀建功立业的理想,几度出仕正是为了要实现匡时济世的抱负。但当他看到“真风告逝,大为斯兴”,官场风波险恶,世俗伪诈污蚀,整个社会腐败黑暗,于是便选择了洁身自好、守道固穷的道路,隐居田园,躬耕自资。“结庐在人境”四句,就是写他精神上在摆脱了世俗环境的干扰之后所产生的感受。所谓“心远”,即心不念名利之场,情不系权贵之门,绝进弃世,超尘脱俗。由于此四句托意高妙,寄情深远,因此前人激赏其“词彩精拔”。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中的“心远”是远离官场,更进一步说,是远离尘俗,超凡脱俗。 [4] 排斥了社会公认的价值尺度,探询作者在什么地方建立人生的基点,这就牵涉到陶渊明的哲学思想。这种哲学可以称为“自然哲学”,它既包含自耕自食、俭朴寡欲的生活方式,又深化为人的生命与自然的统一和谐。在陶渊明看来,人不仅是在社会、在人与人的关系中存在的,而且,甚至更重要的,每一个个体生命作为独立的精神主体,都直接面对整个自然和宇宙而存在。
这些道理,如果直接写出来,诗就变成论文了。所以作者只是把哲理寄寓在形象之中。诗人在自己的庭园中随意地采摘菊花,偶然间抬起头来,目光恰与南山相会。“悠然见南山”,按古汉语法则,既可解为“悠然地见到南山”,亦可解为“见到悠然的南山”。所以,这“悠然”不仅属于人,也属于山,人闲逸而自在,山静穆而高远。在那一刻,似乎有共同的旋律从人心和山峰中一起奏出,融为一支轻盈的乐曲。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四句叙写诗人归隐之后精神世界和自然景物浑然契合的那种悠然自得的神态。东篱边随便采菊,偶然间抬头见到南山。傍晚时分南山景致甚佳,雾气峰间缭绕,飞鸟结伴而还。诗人从南山美景中联想到自己的归隐,从中悟出了返朴归真的哲理。飞鸟朝去夕回,山林乃其归宿;自己屡次离家出仕,最后还得回归田园,田园也为己之归宿。诗人在《归去来兮辞》中曾这样写道:“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他以云、鸟自喻,云之无心出岫,恰似自己无意于仕而仕;鸟之倦飞知还,正像本人厌恶官场而隐。本诗中“飞鸟相与还”两句,与《归去来兮辞》中“鸟倦飞而知还”两句,其寓意实为同一。
“采菊东篱下”四句,古人对此评价甚高。张戒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景物在目前,而非至闲至静之中,则不能到,此味不可及也。”那么,张戒所说的“味”是什么呢?为何说“此味不可及”呢?我们知道,陶诗不尚藻饰,不事雕琢,明白如话,朴素自然,故前人常用“平淡”两字以概其诗风。但陶诗之平淡乃从“组丽”中来,是平而有趣,淡而有味。这种貌似平淡实则醇美的特色,实为一种更高的艺术境界,非常人所知,亦非常人所能。张戒所说的“味”,当是陶诗醇美的韵味。此种韵味之所以“不可及”,原因固然众多。我们撇开文学修养、艺术才能等条件,可以说这种韵味只有像陶渊明那种不愿随俗浮沉,不肯汩泥扬波的诗人才能写出,也即只有寄心于远、心境“至闲至静”者才能写出。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诗末两句,诗人言自己的从大自然的美景中领悟到了人生的意趣,表露了纯洁自然的恬淡心情。诗里的“此中”,我们可以理解为此时此地(秋夕篱边),也可理解为整个田园生活。所谓“忘言”,实是说恬美安闲的田园生活才是自己真正的人生,而这种人生的乐趣,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也无需叙说。这充分体现了诗人安贫乐贱、励志守节的高尚品德。 这两句说的是这里边有人生的真义,想辨别出来,却忘了怎样用语言表达。“忘言”通俗地说,就是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至情言语即无声”,这里强调一个“真”字,指出辞官归隐乃是人生的真谛。
此诗主要描摹诗人弃官归隐田园后的悠然自得心态,体现出陶渊明决心摒弃浑浊的世俗功名后回归自然,陶醉在自然界中,乃至步入“得意忘言”境界的人生态度和生命体验。此诗以“心远”纲领全篇,并分三层揭示“心远”的内涵。首四句写身居“人境”而精神超脱世俗的虚静忘世态。中四句写静观周围景物而沉浸自然韵致的物化忘我心态。最后两句又深进一层,写“心”在物我浑化中体验到了难以言传的生命真谛此诗意境从虚静忘世,到物化忘我,再到得意忘言,层层推进,是陶渊明归隐后适意自然人生哲学和返璞归真诗歌风格最深邃、最充分的体现。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这首诗就是陶渊明“以物观物”所创造的“无我之境”的代表作。
这首诗语言极明白,表现的思想感情也很清楚,然而对诗人“忧”什么,时人为何不能理解他的“忧”,反认为他骄傲、反常,难以找到确切答案。同时他自称“士”,而“士”代表的身份实际并不确定,《诗经》中三十三篇有“士”字,共54个,仅毛传、郑笺就有多种解释,如:“士,事也”,指能治其事者;“士,卿士也”;“士者,男子成名之大号也”;“士者,男子之大号也”;“言士者,有德行之称”;“士,军士也”;“他士,犹他人也”等,所以这个自称“士”的诗人是何等角色,很难认定。与之相应,对此篇的主旨就有了多种臆测:《毛诗序》谓“刺时”,何楷《诗经世本古义》作实为“晋人忧献公宠二骊姬之子,将黜太子申生”;丰坊《诗说》说是“忧国而叹之”;季本《诗说解颐》以为是“贤人怀才而不得用”;牟庭《诗切》以为是“刺没入人田宅也”。今人或说“伤家室之无乐”,或说“叹息知己的难得”,或说“没落贵族忧贫畏饥”,或说“自悼身世飘零”,或说“反映了爱国思想”,不一而足。《诗经选注》说:“我们从诗本身分析,只能知道这位作者属于士阶层,他对所在的魏国不满,是因为那个社会没有人了解他,而且还指责他高傲和反覆无常,因此他在忧愤无法排遣的时候,只得长歌当哭,自慰自解。最后在无可奈何中,他表示‘聊以行国’,置一切不顾了。因此,从诗的内容和情调判断,属于怀才不遇的可能性极大。”故指此为“士大夫忧时伤己的诗”。
此诗两章复沓,前半六句只有八个字不同;后半六句则完全重复。两章首二句以所见园中桃树、枣树起兴,诗人有感于它们所结的果实尚可供人食用,味美又可饱腹,而自己却无所可用,不能把自己的“才”贡献出来,做一个有用之人。因而引起了诗人心中的郁愤不平,所以三、四句接着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他无法解脱心中忧闷,只得放声高歌,聊以自慰。《毛诗序》说:“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位正是因为歌之不足以泻忧,决定“聊以行国”,离开他生活的这个城市,到别处走一走,看一看。这只是为了排忧,还是想另谋出路,无法测知。但从诗的五六句看,他“行国”是要换一换这个不愉快的生活环境,则是可以肯定的。诗云:“不我知者,谓我士也骄(罔极)。”诗人的心态似乎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因为他的思想,他的忧虑,特别是他的行为,国人无法理解,因此不免误解,把他有时高歌,有时行游的放浪行动,视为“骄”,视为“罔极”,即反常。诗人感到非常委屈,他为无法表白自己的心迹而无可奈何,所以七、八两句问道:“彼人是哉?子曰何其?”意思是:他们说得对吗?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这两句实际是自问自答,展现了他的内心无人理解的痛苦和矛盾。最后四句:“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诗人本以有识之士自居,自信所思虑与所作为是正确的,因而悲伤的只是世无知己而已,故一再申说“其谁知之”,表现了他深深的孤独感。他的期望值并不高,只是要求时人“理解”罢了,然而这一丁点的希望,在当时来说也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得以不去想来自慰自解。全诗给人以“欲说还休”的感觉,风格沉郁顿挫。
这首诗以四言为主,杂以三言、五言和六言,句法参差。押韵位置两章诗相同,前半六句韵脚在一、二、四、六句末;后半六句换韵,韵脚在七、八、十、十一、十二句末,并且十、十一两句重复,哀思绵延,确有“长歌当哭”的味道。
李煜从他做南唐国君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北方强大的赵宋政权的威慑下过着朝不虑夕的日子,随时都有灭国为虏的危险,这在南唐君臣的心中投下了很深的暗影。大臣徐锴临终时就说:“吾今乃免为俘虏矣!”庆幸自己逃过了做亡国俘虏的下场。然而亡国的一天终于来了,宋太祖开宝八年(975)金陵为宋兵占领,李煜肉袒出降。作为俘虏,他与子弟四十五人被宋兵押往北方,从此开始了他忍辱含垢的生活。三年之后,宋太宗毕竟容不下这个亡国之君,将他毒死在汴京,时仅四十二岁。此词便写于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中。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这首词开头两句是说,南唐开国已有四十年历史,幅员辽阔。
南唐自先主李昪于公元938年立国,至975年后主亡国,计三十八年,称四十年是举成数言。版图共有三十五州,方圆三千里,定都金陵,当时堪称大国。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这三句是说,宫殿高大雄伟,可与天际相接,宫苑内珍贵的草木茂盛,就像罩在烟雾里的女萝。在这种奢侈的生活里,我哪里知道有战争这回事呢?
宫中危楼高阁,栖凤盘龙,上迫云霄;御园内遍布名花奇树、草木葳蕤,烟聚萝缠,一派豪华浓艳的景象。据宋人笔记中载,南唐宫中以销金红罗罩壁,以绿钿刷隔眼,糊以红罗,外种梅花;梁栋、窗壁、柱栱、阶砌等都作隔筩,密插杂花,可见其豪奢。所以此词的上片可视为实录,而且写得词意沉雄,气象宏大,与当时盛行于词坛的花间派词风格迥异,已开后来宋人豪放一路。上片结拍:“几曾识干戈?”顺着前面豪华安逸的宫廷生活而来,峰回路转,承上启下,生出下片屈为臣虏的情景,转折之妙全在于自然流走,绝无拗折痕迹。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这两句是说,自从做了俘虏,我因为在忧虑伤痛的折磨中过日子而腰肢减瘦、鬓发斑白。“沈腰”暗喻自己像沈约一样,腰瘦得使皮革腰带常常移孔,而“潘鬓”则暗喻词人自己像潘岳一样,年纪不到四十就出现了鬓边的白发。连着这两个典故,描写词人内心的愁苦凄楚,人憔悴消瘦,鬓边也开始变白,从外貌变化写出了内心的极度痛苦。古人说忧能伤人,亡国之痛,臣虏之辱,使得这个本来工愁善感的国君身心俱敝。李煜被俘之后,日夕以眼泪洗面,过着含悲饮恨的生活。这两个典故即是他被虏到汴京后的辛酸写照。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后三句是说,最使我记得的是慌张的辞别宗庙的时候,宫中的乐工还吹奏起别离的歌曲,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形,令我悲伤欲绝,只能面对宫娥们垂泪而已。教坊的音乐是李煜平日所钟爱的,他前期的不少词中都有听乐的记载,然而此时笙歌已不复能给人带来欢乐,却加深了别离的悲凉。从一国之主骤然沦为阶下之囚,李煜的感受自然是深沉悲痛的,然而千愁百感从何说起,况且面对着这些幽居深宫的宫女,于是只能挥泪而别。
此词上片写繁华,下片写亡国,由建国写到亡国,极盛转而极衰,极喜而后极悲。中间用“几曾”“一旦”二词贯穿转折,转得不露痕迹,却有千钧之力,悔恨之情溢于言表。作者以阶下囚的身份对亡国往事作痛定思痛之想,自然不胜感慨系之。此词回顾事国时的繁华逸乐:那四十年来的家国基业;三千里地的辽阔疆域,竟都沉浸在一片享乐安逸之中。“几曾识干戈”既是其不知珍惜的结果,同时也是沦为臣虏的原因。记叙离别故国时哭辞宗庙的情景,写来尤为沉痛惨怛。其事虽见载于《东坡志林》但出自后主之手,更觉凄惨苦涩,不失为一个丧国之君内心的痛苦自白。
这是一首借景喻理的名诗。全诗以方塘作比喻,形象地表达了一种微妙难言的读书感受。池塘并不是一泓死水,而是常有活水注入,因此像明镜一样,清澈见底,映照着天光云影。这种情景,同一个人在读书中搞通问题、获得新知而大有收益、提高认识时的情形颇为相似。这首诗所表现的读书有悟、有得时的那种灵气流动、思路明畅、精神清新活泼而自得自在的境界,正是作者作为一位大学问家的切身的读书感受。诗中所表达的这种感受虽然仅就读书而言,却寓意深刻,内涵丰富,可以做广泛的理解。特别是“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两句,借水之清澈,是因为有源头活水不断注入,暗喻人要心灵澄明,就得认真读书,时时补充新知识。因此人们常常用来比喻不断学习新知识,才能达到新境界。人们也用这两句诗来赞美一个人的学问或艺术的成就,自有其深厚的渊源。读者也可以从这首诗中得到启发,只有思想永远活跃,以开明宽阔的胸襟,接受种种不同的思想、鲜活的知识,广泛包容,方能才思不断,新水长流。这两句诗已凝缩为常用成语“源头活水”,用以比喻事物发展的源泉和动力。
这是一首极其有艺术哲理性的小诗。人们在品味书法作品时,时常有一种神采飞扬的艺术感觉,诗中就是以象征的手法,将这种内心感觉化作可以感触的具体形象加以描绘,让读者自己去领略其中的奥妙。所谓“源头活水”,当指书写者内心的不竭艺术灵感。
诗的寓意很深,以源头活水形象地比喻丰富的书法艺术灵感才是书法艺术作品真正的不竭源泉,阐明了作者独特的读书感受,很符合书法艺术创作的特色,也反映了一般艺术创作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