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的题意是望终南余雪。诗的内容不算很难懂,说的是诗人的观察和思考。写诗人从北面看终南山,冬天雪后的山峰显得十分秀美,山上的积雪深厚,更增加了山的高峻。当傍晚时分,雪后天晴,林木反射着夕阳的光辉。由于有了厚厚的积雪,小城的人感觉寒冷增加许多。十分简练的四行文字,描写了一幅完美的冬雪的自然景色。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中从长安城中遥望终南山,所见的自然是它的“阴岭”(山北叫做“阴”);而且,惟其“阴”,才有“馀雪”。“阴”字下得很确切。“秀”是望中所得的印象,既赞颂了终南山,又引出下句。“积雪浮云端”,就是“终南阴岭秀”的具体内容。这个“浮”字下得十分生动。自然,积雪不可能浮在云端。这是说:终南山的阴岭高出云端,积雪未化。云,总是流动的;而高出云端的积雪又在阳光照耀下寒光闪闪,正给人以“浮”的感觉。或许有的读者要说:“这里并没有提到阳光呀!”这里是没有提,但下句却作了补充。“林表明霁色”中的“霁色”,指的就是雨雪初晴时的阳光给“林表”涂上的色彩。同时,“积雪浮云端”一句写出了终南山高耸入云,表达了作者的凌云壮志。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中“明”字当然下得好,但“霁”字更重要。作者写的是从长安遥望终南余雪的情景。终南山距长安城南约六十华里,从长安城中遥望终南山,阴天固然看不清,就是在大晴天,一般看到的也是笼罩终南山的蒙蒙雾霭;只有在雨雪初晴之时,才能看清它的真面目。祖咏不仅用了“霁”,而且选择的是夕阳西下之时的“霁”。他说“林表明霁色”,而不说山脚、山腰或林下“明霁色”,这是很费推敲的。“林表”承“终南阴岭”而来,自然在终南高处。只有终南高处的林表才明霁色,表明西山已衔半边日,落日的余光平射过来,染红了林表,不用说也照亮了浮在云端的积雪。而结句的“暮”字,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前三句,写“望”中所见;末一句,写“望”中所感。俗谚有云:“下雪不冷消雪冷。”又云:“日暮天寒。”一场雪后,只有终南阴岭尚余积雪,其他地方的雪正在消融,吸收了大量的热,自然要寒一些;日暮之时,又比白天寒;望终南余雪,寒光闪耀,就令人更增寒意。做望终南余雪的题目,写到因望余雪而增加了寒冷的感觉,意思的确完满了,就不必死守清规戎律,再凑几句了。
王士禛在《渔洋诗话》卷上里,把这首诗和陶潜的“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王维的“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宽”等并列,称为咏雪的“最佳”之作。诗中的霁色、阴岭等词烘托出了诗题中余字的精神。
杜甫写月诗的诗题中有两首较为特殊,即《十六夜玩月》,与八月十五日只相差一天或两天,也可能出于观察一下两天月色的差别,或出于避旧求新的思维习惯,所以一首叫“玩月”,一首叫“对月”。何为玩月呢?从诗的思路仅其内容看,诗人大致从以下角度来思考吧:首先是月和人是双向寻趣的,不单是人在玩月;既是“玩”从描写上来看便具有灵动性和欢乐感,摆脱过于拘谨;再是人的范围扩大,不单是诗人玩月。我们且看诗为何来寻趣吧!
这是一首五律,字数不多,但所含面较为宽广,大致有以下几个层次。一、二两句为衬托或称前言,月所具有的招人喜爱和可亲之处要给予显示或作简要描述。时令已值秋天,月色尤为皎洁明亮,让人爽目怡悦。十六的夜晚月光如金波可舀,多么浓郁,秋露在月光沐浴下更呈玉色之光彩,多么着人心感滋润。十六日的圆月、银光不逊于十五,为“玩月”作了很好的衬垫。三、四两句写人与月寻趣的宽阔空间和较好的条件。请看,关山因有今夜如此明亮玉色的月光照耀,使天地显得更加宽广辽阔,创设了充分自由飞翔的空间,也扩展了人们的视野。这时你将会发现,天上的银河与地上的人流显得如此贴近,天上的银河、星星、月亮与人间已如邻近之同居共饮,啊!人与月原来是这样亲近相依。这为今夜人月对玩寻乐创造了极好的条件,其中也隐含了月对人之情意。
下四旬为第三层次,写出了今夜玩月的乐趣。诗人的设计也有特色,先写地域之广,有山谷野坡,有边域,有村落,也有河上,可称遍及四方。再写玩月者的类别,有打樵人,有边防卫士,有乡村儿童,也有水上旅途者,包罗广大人群的代表,说明“月”在广大人群心中的情意之深。第三,写如何玩月,打樵者唱着山歌,踏着月光,高兴而归,这是用歌声来玩月。边城城楼上响起横笛曲声,显得多么哀幽,大概是高乡遥远的战士,仰视明月不免有思乡之愁萌生,笛声也就吹出了“乡思曲”,这也算月对人的一种同情与共承哀愁。儿童们在明月之夜,大有跳跃寻乐之乐,他们嬉戏而蹦跳,乐趣横生,玩得如此天真。明月也就高兴地提供儿童们活动的天地,这也是月寻趣之乐。已是半夜还有行舟,有的是夜行之途,也有是月下寻乐,这也含有了行舟玩月之趣。从以上玩月的描述中也可看到诗人杜甫虽心怀思乡之愁,但也有乘乡愁之时作玩月之乐,既可寄托念家之思,也可畅抒对之月爱。
这首词写思妇望着柳条而产生的纷繁思绪。“馆娃宫外邺城西,远映征帆近拂堤。”首句写柳树所在之地,“馆娃”和“邺城”,都是古时与美女有关的地方,西施曾居于馆娃宫中;邺城有铜雀台,杜牧《赤壁》诗有“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之句,曹操姬妾歌女,都住在此地。这里用这两个地名,不仅使人想见其树,更想见住在那里的美人。树与人暗自映衬,柳的娇美自在不言中,并含有思妇以美人自况之意。越觉己美,春思愈切,于是举目眺望,所见只是远近垂柳,拂堤映帆。次句写江岸之柳沐浴春风,飘拂多姿,思妇由征帆而想起远去的征人。“馆娃”和“邺城”,一南一北,构成跨度很大的空间,配合着流水征帆、大堤杨柳,构成一幅广阔渺远的离别图。而“馆娃宫外”与“邺城西”、“远映征帆”与“近拂堤”,句中自对,则 又构成一种回旋荡漾的语调,渲染了一种别情依依的气氛。
“系得王孙归意切,不关芳草绿萋萋”二句,是思妇由柳条而产生的奇异想象:芳草可以使游子怀乡,柳条虽不是芳草,然而它也像芳草一样碧绿,而且还有袅袅长丝,它足以牵住远游的人儿,使他思归更切。这种意境是很新颖的。但上文既然说杨柳拂堤,枝条无疑是既柔且长,用它来系住游子的心意,又是一种很合理的推想。古代有折柳送别的习俗,“柳”与“留”谐音,折柳相赠,正是为了加强对方对于己方的系念。有这种习俗,又加上柳枝形态在人心理上所唤起的感受,就让人觉得 柳枝似乎真有此神通,能系住归心了。由此在趁势推进一层:“王孙游兮归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作者巧妙地借此说芳草没有能耐,反衬出柳枝神通之广大。
这首词不仅扣住《杨柳枝》这个词调咏杨柳,而且加以生发,决不沾滞在题上。词中的杨柳,实际上是系住游子归意的女子的化身。词中处处有伊人的倩影,但笔笔都只写杨柳;写杨柳亦只从空际盘旋,传其神韵,这是词写得很成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