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写伤春怨恨。首句抒情,百种相思与千种怨恨交织在一起。“早是伤春,那更春醪困。”早就有伤春之心,再加上被春酒所困而病酒恹恹。“薄幸辜人终不忿。何时枕畔分明问。”薄幸郎辜负了别人的行为,实在令人不满,要在枕边问明白。“枕畔”,“不忿”中盼着重逢相。
下片诉愁。过片“懊恼风流心一寸”,后悔为了情爱而劳役自己的身心。“强醉偷眠,也即依前闷。”强行将自己灌醉酒,以求得好入睡,也仍然像以前那样烦闷。“此意为君君不信。泪珠滴尽愁难尽。”这两句是说:这种爱恨交织的相思,全是因为你造成的,可是你却不相信。泪珠滴尽了,而愁怨却难以消尽。
这首词写一个多情女子对薄幸情郎的怨而不怒的复杂的情感。她不愤怒,但她懊恼、烦闷、愁苦、哭泣。尽管如此,她仍然抱有天真的希望:“何时枕畔分明问”。然而,“此意为君君不信”,她等待的恐怕还是失望。一首小词,感情容量却如此复杂。
这是一首送别词。首句“白苎新袍入嫩凉”中的“嫩”字很有意蕴,词人将天气的凉爽感受着一“嫩”字来表现,可谓出语惊人。这种“陌生化”的表达,将秋天天气微凉、清爽和清新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次句“春蚕食叶响回廊”就是在首句所点明的环境基础上写范廓之(也可以说是考生们)穿着白色苎麻做的新衣服在微凉的天气里端坐在考场中,奋笔疾书而发出了如春蚕嚼桑叶般的沙沙声的情景。这样写,突出了“秋试”之“秋”的季节特点,在秋高气爽的季节,参加应试的举子们奋笔疾书、紧张忙碌的情状通过“春蚕食叶”的比喻表现出来。
此词突出的表现手法是虚实相生。上阕点明时令和环境。“白苎新袍入嫩凉”是实写送别的季节——初秋、天气环境——微凉、被送者的衣着——白苎新袍;“春蚕食叶响回廊。禹门已准桃花浪,月响先收桂子香”是虚写,想象仲秋时节范廓之参加秋试的情景、此次秋试的结果以及下一年参加春闱的结果,虚实结合。下阕,“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用比喻的手法实写廓之携书剑登程的情景,实中有虚,以虚喻实,喻体“鹏北海,凤朝阳”意境豪迈雄壮,充满对廓之的鼓励;“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完全是虚写,想象廓之连中两试后轻松愉快的心情,表达了对廓之的美好祝福。
此词在意象运用与意境创设上体现了辛词的豪放特点。大鹏、丹凤,意象豪迈;北海、朝阳、路茫茫,意境开阔;携书佩剑,既文又武,显示出既儒雅又刚健的气概。
此词用典也很突出,“春蚕食叶”“禹门”“桃花浪““桂子香”“鹏北海”“凤朝阳”“青云”都用了典故。如桃花浪,典出宋张世南《游宦纪闻》卷六:“鲍氏安国、安行、安世兄弟,三科连中,故程文昌伯禹赠之诗,有‘七年三破桃花浪’之句。”而“月响先收桂子香”暗喻“蟾宫折桂”,“折桂”一词源于《晋书·郤诜传》“累近雍州刺史。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此后即将朝廷科举中选拔人才称为“折桂”。借喻高中状元。词人借用这两个典故,含蓄地表达对范廓之参加“秋试”的美好祝愿,祝愿他金榜题名。
这虽是一首送别词,但因为是送人参加科考,自然不必如一般的送别诗般抒写离情别绪,而侧重于对应考者热情的鼓励和美好的祝愿,合情合理。
这篇赋带有明显的寓言性质,它假托“白发”与其主人的对话来构成全篇,抒发了怀才不遇的愤懑,对不重真才实学、只看外表的社会现实进行了揭露和抨击。这篇赋语言朴素,寓言深刻,托讽味长,形式别具一格。
这篇赋表面上的意思比较好理解:当世用年轻之士,年长者无用,作者对此有怨,用了曲折表现的手法,借白发之言说出。但这还不是本篇要揭示的实质问题。赋中说:“贾生自以良才蝇异”,“四皓佐汉,汉德光明。”无论年少、年老,都应以德、才作为录用升迁的标准。所以赋的后一部分说:“曩贵耆耄,今薄旧齿……虽有二毛,河清难俟。”这与赵壹《刺世疾邪赋》中所说“河清不可俟,人命不可延。顺风激靡草,富贵者称贤”的意思一致。
左思生活的时代门阀制度森严,政治腐败,左思出身寒门,故一直受压抑而不得展其怀抱。“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是当时的普遍状况。所以这篇看来诙谐的游戏之笔,实是基于作者辛酸经历之上的愤慨之作,只是表现得含蓄隐晦,鉴于种种原因,不便明言罢了。
这篇小赋语言朴素,行文幽默,形式别具一格,乃是在六朝抒情短赋中别具一格的作品。
这首诗是李煜为悼念幼子仲宣早夭而作。诗歌开头点明对亡子的思念始终难以消除,而这种思念又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接下来四句继续细写这种愁苦,特地渲染了一个增悲添愁的环境。最后想到的是宗教的救赎。全诗情感真挚,凄恻感人。
时值深秋,二十八岁的李煜几乎完全沉浸在丧子之痛中难以自拔同时丧妻之优也令他痛苦难耐。诗歌开头就点明“永念难消释,孤怀痛自嗟”,对亡子的思念始终难以消除,而这种思念又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接下来四句继续细写这种愁苦。“雨深秋寂寞”是诗人特地渲染的一个增悲添愁的环境,为“愁引病增加”做铺垫。为悼念早夭之子,哀吟至此,不禁让人为之泣下。茫茫的愁苦之海,李煜已经被淹没了,绝望之中,他想到的是宗教的救赎:“空王应念我,穷子正迷家。”可惜的是宗教最终也没能挽救虔诚的李煜,他一生遭受所有苦痛时,包括最后殒命汴梁,“空王”都不在场。
本来在夫妻之间,痛失爱儿固然哀苦,如果可以相互地诉说,相互地抚慰,就能多少有所释放与缓解。然而妻子正在重病之中,李煜非但不可诉说,还得处处克制;这一重又一重的悲苦积郁在心,既是“永念难消释”的不能忘怀,又唯有“孤怀痛自嗟”而已,叫人如何承受?首联情感内涵十分沉重,后三联则顺此而下,一路述说。因为是“孤怀”,所以秋雨之中,分外寂寞;悲来无际,徒增病痛。因为是“孤怀”,风中的思念只能独自下咽,眼前的恍愧不过是泪水的幻想。这无人可以分担的哀伤,这无处可以诉说的悲痛,摧折肺腑,迷茫神智,绝望的诗人只能向虚妄中的佛陀去祈求救助:“空王应念我,穷子正迷家。”
马令《南唐书》卷三载录此诗时写道:“时昭惠病剧,后主恐重伤其意默坐饮泣,因为诗以写志,吟咏数四,左右为之泣下。”当李煜独坐垂泪,轻吟此诗以抒写悲伤之时,周边的侍从无不为他的悲哀所感染而落下泪来。
《田家三首》是一组完整的诗篇。第一首诗写农民一年四季从早到晚,辛勤紧张地在地里劳动,到头来却无法维持生计,因为他们的劳动果实全都被官府以田赋和徭役的形式搜刮去了。他们不仅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而且子子孙孙还得把这种悲惨的遭遇延续下去。第二首诗通过具体的事例真实而深刻地揭露了封建官吏为催租逼税而威胁恫吓直至私刑拷打农民的种种罪行,从而反映了广大农民在封建暴政下的痛苦生活。这首诗前六句写农民在完成夏税的征敛中被封建官府剥削一空的情景,次十句写里胥在催租时对农民的敲诈勒索和威胁恫吓的情景,后二句写农民听了里胥的一席威胁话语后所产生的恐惧心理。第三首诗前八句描绘的是秋收后农村的景象,后六句则是描绘诗人因迷路在农家借宿的经过。这首诗用非常朴素的语言刻画了一位淳朴可敬的田翁老人形象,反映了诗人和农民亲密无间的关系。
这三首诗体现了一些共同的特色。一是叙事朴实生动,客观真实;二是语言质朴无华,几近口语,体现了田园诗的本色;三是运用生动的形象描写与对话描写,极富艺术感染力,忠实客观地表现了农村悲惨的生活图景,含蓄而又自然地流露出诗人对封建官吏的憎恶,对穷苦民众深切同情的民本思想和对自己遭贬永州、前途无望的愤慨。清人毛先舒说这组诗“叙事朴到”,这一评价是精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