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鲜积翠栖灵异,石洞花宫横半空。夜光潭上明星启,
浴鲜积翠栖灵异,石洞花宫横半空。夜光潭上明星启,
风雨坛边树如洗。水淹徐孺宅恒乾,绳坠洪崖井无底。
风雨坛边树如洗。水淹徐孺宅恒乾,绳坠洪崖井无底。
主人载酒东湖阴,遥望西山三四岑。
主人载酒东湖阴,遥望西山三四岑。

tóngpéiguānchádōngwàngshān--kuàng

xiāncuìlíngshídònghuāgōnghéngbànkōngguāngtánshàngmíngxīng

fēngtánbiānshùshuǐyānzháihénggānshéngzhuìhóngjǐng

zhǔrénzàijiǔdōngyīnyáowàng西shānsāncén

顾况

顾况

顾况(生卒年不详),字逋翁,号华阳真逸(一说华阳真隐)。晚年自号悲翁,汉族,唐朝海盐人,(今在浙江海宁境内)人。唐代诗人、画家、鉴赏家。他一生官位不高,曾任著作郎,因作诗嘲讽得罪权贵,贬饶州司户参军。晚年隐居茅山,有《华阳集》行世。 ▶ 23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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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海鸟止于鲁郊,鲁侯御而觞之于庙,奏九韶以为乐,具太牢以为膳。鸟乃眩视忧悲,不敢食一脔,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
¹者海鸟止²于鲁郊³,鲁侯而觞(shāng)之于庙。奏《九韶》以为乐,而太牢以为¹⁰膳。鸟乃眩(xuàn)¹¹忧悲,不敢食一脔(luán)¹²,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
译文:从前,有一只海鸟停留在鲁国国都的郊外,鲁侯(派人)用车迎接它,并在宗庙里给它敬酒,演奏《九韶》使它高兴,准备牛羊猪的肉作为它的食物。海鸟却眼睛发花,心情悲伤,不敢吃一块肉,不敢喝一杯酒,三天后就死了。
注释:¹昔:从前、过去。²止:停止,栖息。³鲁郊:鲁国的郊外。鲁:古国名,在今山东西南部。⁴鲁侯:鲁国国君。⁵御:吹奏。⁶觞:古代的饮酒器,这里用作动词。此指敬酒。⁷庙:祖庙。⁸《九韶》:虞舜时乐名。韶乐九章,故名。⁹太牢:指古代帝王或诸侯祭祀社稷时猪、牛、羊三牲齐全的供品。¹⁰以为:用来作为。¹¹眩视:眼睛发花。¹²脔:量词,用于块状的鱼肉。
此以己养养鸟也,非以鸟养养鸟也。夫以鸟养养鸟者,宜栖之深林,游之坛陆,浮之江湖,食之鳅鲦,随行列而止,逶迤而处。
此以己养¹养鸟也,非以鸟养养鸟也。夫以鸟养²养鸟者,宜栖(qī)³之深林,游之坛陆,浮之江湖,食之鳅(qiū)(tiáo),随行列而止,逶(wēi)(yí)而处。
译文:这是因为(鲁侯)用供养自己的办法养鸟,不是用养鸟的方法养鸟。按鸟的习性来养鸟,就应当让鸟栖息于深山老林,游戏于水中沙洲,浮游于江河湖泽、啄食泥鳅和小鱼,随着鸟群的队列而止息,从容自得、自由自在地生活。
注释:¹己养:供养自己的方法。²鸟养:喂养鸟的方法。³栖:居住。 ⁴止:停止,栖息。⁵逶迤:顺应自得之貌。
双流脉脉锦城开,追饯年年往复回。
双流脉脉锦城开,追饯(jiàn)¹年年往复回。
译文:两条河流默默无声而缠绵地流过成都城,我每年都要追随朋友为他们饯行,然后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去。
只道歌谣迎半刺,徒闻礼数揖中台。
只道歌谣迎半刺,徒闻¹礼数揖(yī)中台。
译文:想当初你初到任所,本以为你会高调地接受人们的夹道欢迎,却只听说你去中书省悄然赴任。
黄莺急啭春风尽,斑马长嘶落景催。
黄莺急啭春风尽,斑马长嘶落景催。
译文:(你的低调为人令人钦佩) 黄莺急切地鸣叫,春风已停,已是春末,你的坐骑长嘶,夕阳急急西坠似在催你启程。
莫怆分飞岐路别,还当奏最掖垣来。
莫怆分飞岐路别,还当奏最掖(yè)(yuán)来。
译文:在这离别之时请你不要悲伤,希望将来你能 在政绩考核中位居优等,然后能够重返京城。

zèngpéngzhōuquánbiéjià--tǐng

shuāngliúmàimàijǐnchéngkāizhuījiànniánniánwǎnghuízhǐdàoyáoyíngbànwénshùzhōngtáihuángyīngzhuànchūnfēngjǐnbānzhǎngluòjǐngcuīchuàngfēnfēibiéháidāngzòuzuìyuánlái

袅袅古堤边,青青一树烟。
(niǎo)¹古堤(dī)边,青青一树烟。
译文:古堤旁江柳袅袅,青青的细柳枝如青烟般铺开。
注释:¹袅袅:形容垂柳随风摆动时的样子。
若为丝不断,留取系郎船。
若为¹丝不断,留取系郎船。
译文:若想要这些枝叶不被折断,应该把郎君出远门的船儿系好留下。
注释:¹若为:倘若。

  古人常借咏柳以赋别,这首诗也没有脱离离情的旧旨,但构思新颖,想象奇特而又切合情景。

  诗的一、二句,寥寥几笔,绘出了一幅美丽的古堤春柳图。古堤两旁,垂柳成行,晴光照耀,通体苍翠,蓊蓊郁郁,袅袅婷婷,远远望去,恰似一缕缕烟霞在飘舞。“袅袅”、“青青”,连用两个叠字,一写江边柳的轻柔婀娜之态,一写其葱茏苍翠的颜色,洗炼而鲜明。前人多以“翠柳如烟”、“杨柳含烟”、“含烟惹雾”等来形容柳的轻盈和春的秾丽,这里径直用“一树烟”来称呼柳树,想象奇特,造语新颖。只此三字,便勾出了柳条婆娑袅娜之状,烘托出春光的绮丽明媚,并为下面写离情作了反衬。

  三、四两句直接写离情。咏柳惜别,诗人们一般都从折枝相赠上着想,如“伤见路旁杨柳春,一重折尽一重新。今年还折去年处,不送去年离别人”(施肩吾《折杨柳》);“曾栽杨柳江南岸,一别江南两度春。遥忆青青江岸上,不知攀折是何人”(白居易《忆江柳》)等等。雍裕之却不屑作这种别人用过的诗句,而从折枝上翻出新意。“若为丝不断,留取系郎船”,诗人笔下的女主人公不仅没有折柳赠别,倒希望柳丝绵绵不断,以便把情人的船儿系住,永不分离。这一方面是想得奇,说出了别人没有说过的语句,把惜别这种抽象的感情表现得十分具体、深刻而不一般化;同时,这种想象又是很自然的,切合江边柳这一特定情景。大江中,船只来往如梭;堤岸上,烟柳丝丝弄碧;柳荫下画船待发,枝枝柔条正拂在那行舟上。景以情合,情因景生,此时此刻,萌发出“系郎船”的天真幻想,合情合理,自然可信。这里没有一个“别”字“愁”字,但痴情到要用柳条儿系住郎船,则离愁之重,别恨之深,已经不言而喻了。这里也没有一个“江”字、“柳”字,而江边柳“远映征帆近拂堤”(温庭筠《杨柳枝》)的独特形象,也是鲜明如画。至此,“古堤边”三字才有了着落,全诗也浑然一体了。

  中唐戴叔伦写过一首《堤上柳》:“垂柳万条丝,春来织别离。行人攀折处,是妾断肠时。”由“丝”而联想到“织”,颇为新颖,但后两句却未能由此加以生发,而落入了窠臼;它没有写出堤上柳与别处柳的不同之处,如果把题目换成路边柳、楼头柳也一样适用。其原因在于诗人的描写,脱离了彼时彼地的特定情境。两相比较,雍裕之的这首《江边柳》匠心独运、高出一筹。

jiāngbiānliǔ

yōngzhī tángdài 

niǎoniǎobiān qīngqīngshùyān 
ruòwéiduàn liúlángchuán 
韩愈谓柳子曰:“若知天之说乎?吾为子言天之说。今夫人有疾痛、倦辱、饥寒甚者,因仰而呼天曰:‘残民者昌,佑民者殃!’又仰而呼天曰:‘何为使至此极戾也!’若是者举不能知天。夫果蓏、饮食既坏,虫生之;人之血气败逆壅底,为痈疡、疣赘、瘘痔,虫生之。木朽而蝎中,草腐而萤飞。是岂不以坏而后出耶?物坏,虫由之生。元气阴阳之坏,人由之生。虫之生而物益坏,食啮之,攻穴之,虫之祸物也滋甚。其有能去之者,有功于物者也;繁而息之者,物之仇也。人之坏元气阴阳也亦滋甚!垦原田,伐山林,凿泉以井饮,窾墓以送死,而又穴为偃溲,筑为墙垣、城郭、台榭、观游,疏为川渎 、沟洫、陂池,燧木以燔,革金以钅容,陶甄琢磨,悴然使天地万物不得其情,悻悻冲冲,攻残败挠而未尝息。其为祸元气阴阳也,不甚于虫之所为乎?吾意有能残斯人使日薄岁削,祸元气阴阳者滋少,是则有功于天地者也;繁而息之者,天地之仇也。今夫人举不能知天,故为是呼且怨也。吾意天闻其呼且怨,则有功者受赏必大矣,其祸焉者受罚亦大矣。子以吾言为何如?”
韩愈谓柳子曰:“若¹知天之说²乎?吾为子³言天之说。今夫人有疾痛、倦辱、饥寒甚者,因仰而呼天曰:‘残民者昌,佑民者殃!’又仰而呼天曰:‘何为使至此极戾(lì)¹⁰也!’若是者¹¹¹²不能知天。夫果蓏(luǒ)¹³、饮食既坏,虫生之;人之血气¹⁴败逆壅(yōng)¹⁵,为痈(yōng)(yáng)¹⁶、疣(yóu)(zhuì)¹⁷、瘘(lòu)(zhì)¹⁸,虫生之。木朽而蝎(hé)¹⁹²⁰,草腐而萤飞²¹。是岂不以坏而后出耶?物坏,虫由之生。元气²²阴阳²³之坏,人由之生。虫之生而物益坏,食啮(niè)²⁴之,攻穴²⁵之,虫之祸物也滋甚²⁶。其有能去之者²⁷,有功于物者也;繁²⁸而息²⁹之者,物之仇也。人之坏元气阴阳也亦滋甚!垦原田³⁰,伐山林,凿泉以井饮,窾(kuǎn)³¹以送死,而又穴³²为偃溲(sōu)³³,筑为墙垣³⁴、城郭、台榭(xiè)³⁵、观游³⁶,疏³⁷为川渎(dú)³⁸、沟洫(xù)³⁹、陂(bēi)⁴⁰,燧(suì)⁴¹木以燔(fán)⁴²,革⁴³⁴⁴以镕,陶甄(zhēn)⁴⁶琢磨⁴⁷,悴(cuì)⁴⁸使天地万物不得其情⁴⁹,悻悻⁵⁰冲冲⁵¹,攻⁵²⁵³⁵⁴⁵⁵而未尝息⁵⁶。其为祸元气阴阳也,不甚于虫之所为乎⁵⁷?吾意有能残斯人⁵⁸使日薄岁削⁵⁹,祸元气阴阳者滋少,是则有功于天地者也;繁而息之者,天地之仇也。今夫人举不能知天,故为是呼且怨也。吾意天闻其呼且怨,则有功者受赏必大矣,其祸焉者受罚亦大矣。子以吾言为何如?”
译文:韩愈对柳宗元说:“你知道关于天的道理吗?我给你谈谈关于天的道理吧。现今有人在患病疼痛、劳苦委 屈、饥饿寒冷最厉害的时候,就会仰面呼天说:‘残害人民的人反而昌盛,保护人民的人反倒遭殃!’又仰面怨天说:‘你为什么使世道达到这样极端不合理的地步 呀!’我看说这些话的人,都是不懂得天的。瓜果、饭菜坏了,虫子就会生出来;人的血气瘀塞不畅,就会长毒疮、肉瘤、痔瘘,并从中生出虫子;树木朽烂了,内 部就产生蠹虫;野草腐烂了,就有萤火虫飞出。这些难道不是因为物坏了才产生出来的吗?物坏了,虫子就由此而生;元气、阴阳坏了,人就由此而生。虫子生出来 后,物就更加坏了。虫子吃它、咬它,在它上面穿孔打洞,对物的损害就更厉害了。如果有人能除掉虫子,那他就有功于物;有人要是帮助虫子繁殖生长,那他就是 物的仇敌。人对于元气、阴阳的破坏实在日益严重:他们开垦田地,砍伐山林,凿井取水,挖穴埋人,而且还挖坑做厕所,修建内城外郭、亭台水榭、观楼别馆,疏 通河道、沟渠,挖池塘,钻木取火烧烤东西,熔化金属制造器物,制造陶器,琢磨玉石,使得天地万物衰败残破,不能顺从其本性发展。人类这样怒气冲冲、一个劲 地进行糟蹋破坏,从来没有停止过。这对元气阴阳造成的祸害,不是比虫子对物的损害更严重吗?我认为,如果有谁能够残害这些人,使他们一天天、一年年减少, 从而使祸害元气阴阳的人越来越少,那他就有功于天地;要是相反,让这些人不断繁殖增加,那他就是天地的仇敌。今天的人都不懂得关于天的道理,所以才发出那 样的呼叫和埋怨来。我想天是会听到他们的呼叫和埋怨的,只是对有功的进行大大的奖赏,对造祸的进行重重的惩罚罢了。你觉得我说得怎样?”
注释:¹若:你。²说:说法,道理。³子:你,亦指柳宗元。⁴夫:发语词。⁵倦辱:劳苦委屈。⁶甚:很,厉害。⁷残:伤害。⁸昌:昌盛。⁹佑:保 护。¹⁰极戾:极端不合理。¹¹若是者:像这样的人。¹²举:全、都。¹³果蓏:瓜类果实。¹⁴血气:指人体内的血和气。¹⁵败逆壅 底:(血气)败坏流通不畅。逆,不顺畅。壅,堵塞。底,停止。¹⁶痈疡:生在脖子上或背上的毒疮。¹⁷疣赘:肉瘤。¹⁸瘘痔:颈肿、痔疮。¹⁹蝎:蛀木的蠹虫。²⁰中:生在其中。²¹草腐而萤飞:古代人缺乏科学知 识,以为萤火虫是烂草变成的。²²元气:中国古代哲学概念。朴素唯物主义者认为元气是产生和构成天地万物的原始物质。²³阴阳:中国古代哲学的一对范畴, 指相互对立消长的两种因素。²⁴啮:咬,啃。²⁵攻穴:钻洞眼。²⁶滋甚:更加厉害。²⁷其有能去之者:如果有能除掉虫子的。²⁸繁:繁殖。²⁹息:生长。³⁰原田:田地。³¹窾墓:挖坟坑。³²穴:掘洞。³³偃溲:厕所。³⁴墙垣:围墙。³⁵台榭:建在高土台上的亭子。³⁶观游:楼台和行宫。³⁷疏:疏通,开浚。³⁸川渎:河道。³⁹沟洫:沟渠。⁴⁰陂池:池塘。⁴¹燧:古代取火的工具。⁴²燔:烧。⁴³革:改变。⁴⁴金:金属。⁴⁵镕:熔化。⁴⁶陶甄 :制造陶器。⁴⁷琢磨:修治玉器。⁴⁸悴然:衰弱不振的样子。⁴⁹情:本性。⁵⁰悻悻:怒气冲冲的样子。⁵¹冲冲:往来不绝的样子。⁵²攻:攻打。⁵³残:残害。⁵⁴败:破坏。⁵⁵挠:扰乱。⁵⁶息:停止。⁵⁷不甚于虫之所为乎:不是比虫子的破坏更厉害吗?⁵⁸斯人:这些人。⁵⁹日薄岁削:一 天比一天、一年比一年削减。
柳子曰:“子诚有激而为是耶,则信辩且美矣。吾能终其说。彼上而玄者,世谓之天;下而黄者,世谓之地。浑然而中处 者,世谓之元气。寒而暑者,世谓之阴阳。是虽大,无异瓜蓏、痈痔、草木也。假而有能去其攻穴者,是物也,其能有报乎?蕃而息之者,其能有怒乎?天地,大果蓏也;元气,大痈痔也;阴阳,大草木也。其乌能赏功而罚祸乎?功者自功,祸者自祸,欲望其赏罚者大谬;呼而怨,欲望其哀且仁者,愈大谬矣。子而信子之义以游其内,生而死尔,乌置存亡得丧于果蓏、痈痔、草木耶!”
柳子曰:“子诚¹有激²而为是耶,则信³且美矣。吾能终其说。彼上而玄者,世谓之天;下而黄者,世谓之地。浑然而中处者,世谓之元气。寒而暑者,世谓之阴阳。是¹⁰虽大,无异瓜蓏、痈痔、草木也。假而有能去¹¹其攻穴者,是物也,其能有报¹²乎?蕃¹³而息之者,其能有怒乎?天地,大果蓏也;元气,大痈痔也;阴阳,大草木也。其乌¹⁴能赏功而罚祸乎?功者自功,祸者自祸,欲望其赏罚者大谬;呼而怨,欲望其哀且仁者,愈大谬矣。子而信子之义¹⁵以游其内¹⁶,生而死尔,乌置存亡得丧于果蓏、痈痔、草木耶!”
译文:柳宗元说:“你真是因有所感才发这种议论的吧?这番话确实是言词巧辩说得美妙。对我来说,能把关于天的道理说得透彻。那个在上面而且呈青色的东西,人们 把它叫做天;在下面颜色是黄色的东西,人们把它叫做地;那弥漫充塞在天地之间的东西,人们称它为元气;寒来暑往的变化,人们称它为阴阳。天地、元气、阴阳 虽然大,但无异于瓜果、痈痔、草木。假如有人能够除去瓜果、草木上穿孔打洞的蛀虫,瓜果、草木会报答他吗?假如有人把蛀虫繁殖培养得很多,瓜果、草木会恼 怒吗?天地就是大瓜果,元气就是大痈痔,阴阳就是大草木,它们怎么能赏功罚祸呢?有功劳的,是他自己创建的功劳;有灾祸的,是他自己招致的灾祸,希望天能 够赏功罚祸,是十分荒谬的;向天呼叫埋怨,希望天发善心可怜他,那就更加荒谬了。你如果相信你的道义而把它当作行动的规范,那你就为道义而生、为道义而死 好了,何必把生死得失的原因归之于和瓜果、痈痔、草木一样的‘天’呢?”
注释:¹诚:真、实在。²激:刺激、激动。³信:确实,实在。⁴辩:善辩,巧言。⁵美:动听。⁶吾能终其说:我能把关于 天的道理讲透彻。其,指天。⁷玄:青色,这里指天的颜色。⁸浑然:形容大而弥漫、到处充满的状态。⁹中处:处在中间。¹⁰是:这个,指天 地、元气、阴阳。¹¹去:除掉。¹²报:报答。¹³蕃:同“繁”,繁殖。¹⁴乌:何,怎么。¹⁵义:道义,道理。¹⁶游其内:行动……中 间。
范宣子为政,诸侯之币重,郑人病之。
范宣子为政,诸(zhū)侯之币¹重,郑人病²之。
译文:晋范宣子执政,诸侯去朝见晋国时的贡纳的财礼很重,郑国人对此感到头痛。
注释:¹币:帛,古代通常用作礼物。这里指诸侯向盟主晋国进献的贡品。²病:这里作动词用,忧虑。
二月,郑伯如晋。子产寓书于子西,以告宣子,曰:“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德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何没没也?将焉用贿?
二月,郑伯¹如晋。子产²³书于子西,以告宣子,曰:“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德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huì)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èr);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何没没也?将焉用贿?
译文:二月,郑简公到晋国去。子产托子西带信告诉范宣子,说:“您治理晋国,四邻的诸侯没有听到您的美德,却听到您要很重的贡物,我对此感到迷惑。我听说君子执掌国家和家族政权的,不是担心没有财礼,而是害怕没有好名声。诸侯的财货,都聚集在晋国,那么诸侯就会叛离。如果您贪图这些财物,那么晋国的内部就会不团结。诸侯叛离,晋国就要受到损害;晋国内部不团结,您的家族就会受到损害。为什么那样糊涂呢!贪图得来的财货又有什么用呢?
注释:¹郑伯:郑简公。²子产:即公孙侨,一字子美。郑简公十二年(前554)为卿,二十三年(前543)执政。³寓:寄,传书。⁴子西:郑大夫。当时随从郑简公去晋国。⁵侨:子产自称。⁶贿:财物。⁷公室:指晋君。⁸赖:恃,凭借。⁹没没:沉溺,贪恋。
夫令名,德之舆也。德,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坏,无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则能久。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临女,无贰尔心。’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远至迩安。毋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齿以焚其身,贿也。”
夫令名¹,德之舆(yú)²也。德,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坏,无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则能久。诗云:‘乐只³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临女,无贰尔心。’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远至迩安。毋(wú)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浚(jùn)我以生乎?象有齿以焚(fén)其身,贿也。”
译文:“好名声,是装载德行远远传播的车子。德行,是国家和家族的基础。有了基础才不至于败坏,不也应该致力于这个吗?有了德行就会与人同乐,与人同乐才能在位长久。《诗经》说:‘快乐啊君子,是国家和家族的基础。’这就是说有美德啊!‘上天看顾你,不要三心二意。’这就是说有好名声啊!心存宽恕来发扬美德,那么好名声就可以四处传播,因此远方的人纷纷来到,近处的人得到安心。是宁可让人说您‘您确实养活了我’,还是说‘您榨取我来养活自己’呢?大象有了象牙而使自己丧生,这是因为象牙也是值钱的财货呀。”
注释:¹令名:好的名声。²舆:车子。见《诗经·小雅·南山有台》篇。³只:语助词,没有意义。见《诗经·大雅·大明》篇。⁴“无贰尔心”:即“尔心毋贰”。⁵迩:近。 ⁶浚:取。⁷焚身:丧身。
宣子说,乃轻币。
宣子说¹,乃轻币。
译文:范宣子听了很高兴,就减轻了诸侯进贡的财礼。
注释:¹说:通“悦”,高兴。

  文章开头先交待了子产写这封信的背景。当时晋国为盟主,范宣子(士匄)为中军将,主持晋国政事。在范宣子执政时,加重征收诸侯对晋国贡献的财物。郑国也以此为患。公元前549年2月,郑简公到晋国朝会,郑大夫子西陪同前往,子产让子西捎带书信,以劝告范宣子。

  信的开头故作危激之论:“您治理晋国,四邻的诸侯没有听说您有什么美德,只听到了您加重了各国缴纳的贡物,我对此感到困惑不解。”子产作为小国的大夫。写信给盟主国的执政竟然如此不客气,指出范宣子执政时“不闻令德”,“而闻重币”,这的确是振聋发聩之言。子产故作惊人之语,以期引起范宣子的重视。

  子产在信中说:“我听说君子领导国家和家族的,不是担心没有财物,而是担心没有美好的声誉。如果把诸侯的财物都集中到晋国的王室,那么诸侯就会对晋国产生二心。假如您私自占有,晋国的人民就会离心。诸侯有了二心,晋国的盟主地位就会动摇;晋国人民不信任您,您也不能保家。不要再执迷不悟,要这些财物也没有什么用。”子产从“令德”推出“令名”,点出这篇文章的主旨:“君子长(掌)国家者,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称霸的大国压榨势力范围内的小国,是春秋时代的一种暴政,它必然引起国家间的冲突,子产警告范宣子,压榨过重,将使诸侯不满,人民离心,从而产生严重的后果:“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范宣子将处于既不能保国又不能卫家的境地。如果家破人亡,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就没有用了。既然贪敛财物危害甚大,就不要再一意孤行了。

  子产继续写道:“好的声誉,是传播美德的车子;美德,是国家和家族的基础。有了牢固的基础,国家才不会崩溃。还是努力追求美德吧!在位者有美德,人民就快乐,人民快乐,国家就能保持长久。《诗经》中说:‘君子乐和有德,就能奠定国家的基础。’这就是因为有美德啊!《诗经》中又说:‘上天看着你,你不要三心二意。’这就是有美名啊!用宽宥谅解的精神来发扬美德,那么好的名声就能像车载一样传播,因此远方的人来归附,近处的人安居。您是宁可让人家说‘您实在是养活了我,’还是说‘您榨取我的血汗来养活您自己’。大象因为有了象牙而毁了自己,这是因为象牙值钱的缘故。”

  子产这一席话酣畅淋漓,进一步阐发了“令名”与“令德”的作用,从“令名”又推回“令德”,反复阐述,不惮其烦。他说,美名是装载美德的工具,美德则是国家的基础。国家依靠这个基础才不致崩溃。在位的执政者如发扬美德,就会声名远播,“远至迩安”。子产认为,具有美德的人绝不会贪重币帛,他尖锐的指出:“毋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浚我以生乎?”究竟让诸侯国由于盟主采取宽厚政策而心怀感激,还是让诸侯国受尽压榨而心怀怨恨,从而动摇晋国的盟主地位。不言而喻,聪明的执政者一定会采取前一种政策。子产最后用大象因为自己的牙齿贵重而给自身招来祸患的比喻,警告范宣子:不要因为采取贪重币帛的短视政策而给晋国带来灾难。

  子产的信收到了效果,范宣子看了信以后很高兴,于是就减轻了诸侯的贡品。

  子产致范宣子的这封信立意高远,持论正大,信中虽有危激之语,但并非危言耸听。子产站在为晋国和范宣子个人谋划的立场上,指出国家和家族赖以存亡的道德基础,并为范宣子描绘了一幅道德基础崩溃后国亡家败的图景,不由范宣子不信服。“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何没没也!将焉用贿?”文笔矫捷雄健,如江河奔流,势不可遏,具有震人心魄的力量。

  子产的信中还巧妙设喻,以加强自己的论点。如“夫令名,德之舆也;德,国家之基也。”将声誉比喻成装载美德的车子,将美德比喻成国家大厦的基石,既形象生动,又深化了文章的内涵。其“象有齿以焚其身”的比喻,更是紧紧扣住文章的主题,阐明了君子为政不能贪贿,贪贿只能招来祸患的深刻道理。子产信中还恰当地引用了《诗经》中的语言,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和良好的艺术效果。

  子产的这封信中,还采用了对比的写法,使文章更加生动有力。整篇文章都以对比的手法阐明“重币”与“轻币”的不同后果,说明“令名”与“令德”的关系,以印证“重币”之害。写“重币”处,作危激语;写“德名”处,作赞叹语,层次井然,褒贬分明。信中“毋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而谓子浚我以生乎?”对比强烈,令人警醒。

  子产这封书信,虽然持论堂堂正正,但由于注意引文长短交替,顿挫有致,并多方设喻对比,援引《诗经》,所以丝毫不使人感到枯燥和说教的气味。子产以其严密的推理和精警的语言使范宣子倾心受谏,减轻了各诸侯国的负担。《子产告范宣子轻币》堪称是先秦书信散文的代表作品。

参考资料:
1、 关永礼.《古文观止·续古文观止鉴赏辞典》: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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