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篇描写雄狐对伴侣的渴望,用意在于影射齐襄公对文姜的觊觎之心。作者以南山和雄狐起兴,展示出一种高远深邃的画面:山高树茂,急切的雄狐四处穿梭,叫声连连。不仅把诗的背景拉得极其宏大,让人感到诗作肯定包含丰富的所指,又将齐襄公渴切的思想状态描摹殆尽,让其丑恶嘴脸暴露无遗。章末,又用反问进行了讽刺:“既然已经出嫁了,为什么还对那段私情念念不忘呢?”即是在问文姜,也是在问齐襄公,一箭双雕,意味深长。
第二章还是诉说前事,但在表达上更进一步。作者影射齐襄公和文姜乱伦的无耻行为时,从寻常事物人手,描述鞋子、帽带都必须搭配成双,借以说明世人都各有明确的配偶,所指明确而又表达隐晦,既达到讽刺对象的效果,又显得不露端倪一后半部分与第一章相似,使情感力度得到更深一步加强。
第三、四章转换角度,发表对鲁桓公的议论:作者成功运用“兴”的手法,以种麻前先整理田地、砍柴前要先准备刀斧这些日常劳动中的必然性,来说明娶妻必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进一层针砭实际,说明桓公既已明媒正娶了文姜,而又无法做文姜的主。放任她回娘家私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被搁浅、践踏,显得庸弱无能,文姜的无视礼法、胡作非为也跃然于纸上。
这首诗的风格同《诗经》十五国风中的绝大部分作品一样,是一首群众创作的民歌,其特点也是每一章节除少数词语略作更换外,基本的语词句法都是相同的,特别是每章的最后二句,句法语气完全一样,只有一二个字的变化,其含义也相似或相近。这正是便于反覆咏唱,易于记忆吟诵,寓意比较单纯的民歌式作品。此外,从这首诗里,也反映了男女婚姻必须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封建礼教,早在二三千年以前就已经深入人心了。
这首诗按照诗人游览的路线展开描写,从飞来峰入手,写到灵隐寺本身和出来见到的景色,最后写到诗人出来后的感想和打算。全诗思路清晰顺畅,语言凝练自然,描写了灵隐寺及其附近一带的奇丽风光,整体上看清新雄壮,还带有一些出世的洒脱。
首联描述灵隐寺的地理位置和概貌:“鹫岭郁岧峣,龙宫锁寂寥”,是说静穆的寺院座落在高峻葱郁的飞来峰山麓,更显得庄严清寂。鹫岭:即印度灵鹫山,这里指灵隐山的北高峰即飞来峰。郁:茂盛葱茏之意。岧峣:高峻;高耸。龙宫:借指灵隐寺,相传龙王曾请佛祖讲说经法,佛祖所在之地故称龙宫。“锁”
字透露出佛门清静空寂的永恒。“鹫岭”、“龙宫”,连用两个典故,上下对得精切自然,神话色彩浓郁,引人浮想联翩。排律首联一般不对偶,而这里对得流走自然,给读者以整齐和谐的美感。
第二联“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上句写的是远景,海上日出,光芒四射,红霞满天。下句写的是近景,江潮澎湃,白浪滔滔。入胜境而观佳处,开人胸怀,壮人豪情,怡人心境,这两句以工整的对仗和壮观的景色成为千古流芳的佳句。这里的字句并不奇异,辞藻也不繁富,然而却能给人以特殊的美感。
第三联“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桂子:桂树的种子。桂树开花不结子。天竺桂结子。传说灵隐寺和天竺寺每到秋高气爽时节常有似豆的颗粒从天空降落,称为桂子。天香:祭神的香。北周庾信《奉和同泰寺浮图》诗:“天香下桂殿,仙梵入伊笙。”月宫桂子撒落下来,纷纷扬扬,异响阵阵;龙宫中的香烟袅袅升起,直入云天,上下交织成一个清幽空灵之境。这联诗借用神话传说表现了灵隐寺声色香怡人的特色。
诗的前三联是正面写灵隐寺,下面三联转入侧面衬托。诗人以游山寻胜的所观所感为灵隐寺绘出了一个清幽旷远的背景:藤萝覆道,古塔遥望,泉流潺潺,山花傲霜凌冰。这一切都显示出古朴、静洁、脱俗之美。诗人深受此胜境的感应,不由自主地赞叹:
“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他自幼向往各处的奇山胜景,这次寻幽访胜如愿以偿了,使他忘了人世间的烦恼和焦燥。
最后一联“待入天台路,看余度石桥”。这是写诗人的幻觉,他已经沉醉了,误把灵隐当作天台,竟有点飘飘欲仙了。天台山是著名的佛教圣地,石桥传说是神仙所居之处,“汉刘晨、阮肇入天台采药,遇二女子,留半年求归,抵家已七世矣。”诗中暗寓了这个美丽的神话传说,以自己的感受进一步赞叹灵隐寺地势山水环境的优胜,简直可以和天台媲美。
整首诗按照诗人游览的路线展开描写,第一联,从外部环境飞来峰入手,接着写到灵隐寺,第二、三两联写的是灵隐寺中的景色,四、五两联是从灵隐寺出来见到的景色,最后两联是诗人离开时的感想和打算。思路清晰顺畅,语言凝练自然,描写了灵隐寺及其附近一带的奇丽风光,并在诗歌的结尾稍稍表示出了他出世归隐的意向。全诗意境开阔,构思奇妙,景色描写清丽淡远,开启了唐代山水诗的道路。
此诗乃赞颂牡丹之作,其赞颂之手法,乃用抑彼扬此的反衬之法。诗人没有从正面描写牡丹的姿色,而是从侧面来写牡丹。诗一开始先评赏芍药和芙蕖。芍药与芙蕖本是为人所喜爱的花卉,然而诗人赞颂牡丹,乃用“芍药妖无格”和“芙蕖净少情”以衬托牡丹之高标格和富于情韵之美。“芍药”,本来同样是一种具有观赏价值的花卉,但据说到了唐代武则天以后,“牡丹始盛而芍药之艳衰” (王禹傅《芍药诗序》)。以至有人将牡丹比为“花王”,把芍药比作“近侍”。此处,刘禹锡也怀着主观感情,把芍药说成虽妖娆但格调不高。“芙蕖”,是在诗文中常以清高洁净的面目出现的花卉,但刘禹锡大概因为她亭亭玉立于池面之中,令人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缘故,说她纯洁而寡情。这里暗示了牡丹兼具妖、净、格、情四种资质,可谓花中之最美者。
这首诗本来是《赏牡丹》,可落笔却不先说牡丹,而先对芍药和芙蕖进行评赏。首句写芍药,这种同样具有观赏价值的花儿,较之牡丹更早为人们所喜爱。《诗经》就写到过周朝郑国的男女以芍药相赠的欢乐场面,而同时期却不见有关牡丹的记载。所以宋代韩琦在《北第同赏芍药》中写道:“郑诗已取相酬赠,不见诸经载牡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习俗也在不断地变化。到了唐代武则天执政以后,“牡丹始盛而芍药之艳衰”,以至于有人将牡丹比为君王,把芍药比作近侍。芍药地位的下降,刘禹锡认为其格调不高,所以说芍药虽妖娆而无格。
芙蕖,即荷花,这是自屈原以来在诗文中经常以清高洁净面目出现的花。大概由于它亭亭玉立于池塘水面之上,令人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缘故吧,刘禹锡觉得它虽纯洁却寡情。至此前两句已经分别对两种可与牡丹并肩的花儿进行了评赏:芍药的种植历史悠久,也曾受到人们的喜爱,但却“妖冶无格”;荷花也的确堪称花中君子,清高洁净,但却冷艳寡情。至此为后两句推出作者心中的最爱,可谓做足了铺垫,唯有期待着作者心中的“花王”隆重登场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国色”,旧指一国中最美的女子。这里用来比喻牡丹,便将牡丹的超群姿色表现了出来。“真”字虽是副词,却加强了语气;“唯有”是一种不二的选择,增强了评赏的分量,照应了上面两句,包含着之所以作出如此不二的选择,是经过了认真比较,确认了“非此莫属”的地位的意思。在这样的美好评价和高度概括之后,再以“花开时节动京城”作结尾,既反映了京城人赏花倾城而动的习俗,又从侧面衬托了牡丹花的诱人魅力:正是由于它具有令人倾慕的“国色”,才使得“花开时节”京城轰动,人们奔走相告,争先赏玩。
这短短四句诗,写了三种名花,而其中又深含了诗人丰富的审美思想。诗人没有忘记对芍药与荷花美好一面的赞誉,却又突出了牡丹的姿色,令人玩味无穷。作为花木,本来无所谓格调高下和感情的多寡,但诗人用拟人化和烘托的手法,巧妙生动地把自然美变成了艺术美,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胡旋女》在结构上可以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从开头到“天子为之微启齿”,共十句。主要是描绘胡旋舞的主要特点,以及胡旋女在跳胡旋舞时出色的惊人技艺。作者调动夸张、比拟、想象、渲染等多种艺术手法来描绘胡旋女的舞蹈场面,从开始“弦鼓一声双袖举”,一直到结束“曲终再拜谢天子”。其中主要突出快速旋转这个胡旋舞的主要特征。胡旋女在鼓乐声中急速起舞,象雪花空中飘摇,象蓬草迎风飞舞,其旋转飞转的车轮和疾风还要快,而且飞快地来回的旋转根本不知疲倦,转啊转啊,“千匝万周无已时”。 有人将诗中形容胡旋舞舞动速度之快的“奔车轮缓旋风迟”,误解为在车轮上跳舞。从现存史料看,胡旋应是在地面上进行的,方能做到“疾如风焉”。
许多历史记载也多突出这点,如杜佑《通典》说胡旋舞 “急转如风,俗谓之胡旋”; 《旧唐书·安禄山传》说 安禄山“作胡旋舞疾如风焉”。元稹的《胡旋女》描绘这一特点甚至比白居易《胡旋女》中更形象:“蓬断霜根羊角疾,竿戴朱盘火轮炫。骊珠迸珥逐飞星,虹晕轻巾掣流电。潜鲸暗吸笡波海,回风乱舞当空霰。万过其谁辨终始,四座安能分背面。”转得那么快,观众几乎不能看出她的脸和背,这种描写正突出了《胡旋舞》的特点。此段的最
后一句“天子为之微启齿”是个过渡,由描绘胡旋舞的主要特点,以及胡旋女在跳胡旋舞时出色的惊人技艺过渡到批判君王对胡旋舞的沉溺,对善舞胡旋的杨玉环和安禄山的宠爱,从而导致祸乱,唐帝国由盛转衰。
第二层从“胡旋女,出康居”到“死弃马嵬念更深”。主要写玄宗对善舞胡旋的杨玉环和安禄山的宠爱,由此导致的安史之乱。先交代胡旋女是从西域的康国。说她们是被小国之君作为贡品献给大唐天子千里迢迢来到长安。然后,诗人笔锋一转,指出从康居来的胡旋女无法与中原的胡旋者“斗妙争能”。“天宝季年时欲变,臣妾人人学圜转”是说天宝末年社会风气逆转,百官和民间皆以学胡旋舞为时尚。“中有太真外禄山”以下八句则点出君主的喜爱是导致这种喜习胡风胡舞习尚的根源。特别点出玄宗宠爱善舞胡旋的杨玉环和安禄山:“禄山胡旋迷君眼”,“贵妃胡旋惑君心”是导致国家由治变乱造成安史之乱的根源。其中“死弃马嵬念更深”的“念更深”的含义更为深刻:它不仅暗示玄宗赐死杨贵妃是迫于无奈,也道出玄宗沉溺于歌舞的结局是既误国又害己。白居易在《长恨歌》中曾对这“念更深”过形象的描述:“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这段是全诗的主旨所在,即探讨唐帝国由盛转衰的原因,批判当年曾励精图治开创开元盛世的唐玄宗沉溺于胡旋舞导致安史之乱。
第三层,从“从兹地轴天维转”到结尾四句诗人认为,胡旋舞的盛行是“天宝季年时欲变”的征兆,因为它只能“迷君眼”、“惑君心”,使得唐王朝遭受了一次大劫难,“从兹地轴天维转,五十年来制不禁”。接着,点破创作主旨,劝诫胡旋女不要只顾着跳舞;也来唱一唱我写的这首诗,给天子一些启示,让明君领悟这个历史教训。作者不直接劝诫宪宗,而是对胡旋女发话,这是一种婉曲的表达方式。比起元稹的《胡旋女》结尾直接谴责玄宗和直接告诫宪宗:“翠华南幸万里桥,玄宗始悟坤维转。寄言旋目与旋心,有国有家当共谴”,表现手法要婉曲一些。
词人善于捕捉瞬间情感中的细微感受,将对恋人的爱怜抒发得淋漓尽致。吴文英早年在苏州结识某女子。近世词家据吴词作过许多分析,推断他在苏州有一妾,后被遣去。但将他关于苏州情事的词串连比照,可以确认那位女子并非与他朝夕相处之妾,应为一位民间歌妓。他们的爱情以悲剧告终。吴文英对她的情感是真挚深厚的,他在词作里常以极隐讳的笔法抒写无尽的哀怨。这首词是词人寓居苏州的后期、在其恋爱悲剧发生之后作的。充分抒发出作者的一腔忧怨之情。
词的起笔“暮檐凉薄”,点明环境和时间。暮色已沉,人在檐下,感到秋之凉意,一语即营造出寂寞凄凉的氛围。清风吹动庭竹,使主人公产生故人来访的幻觉。“疑”字将读者带入恍惚迷离的境界,有似梦非梦之感。此两句用李益“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竹窗闻风》)诗句,“故人”即所钟情的那位女子。“邈”,渺远之意;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这些描写表现的均为非现实的梦幻般的情境。“渐夜久”表现由暮入夜的过渡。“闲引流萤”乃用唐代诗人杜牧《秋夕》“轻罗小扇扑流萤”句意,写出故人天真可爱的情态;借着微弱的萤光,从她的“素怀”暗里见到“纤白”。这几句词意较为模糊,作者有意以某些优美的细节片断暗示幽会时留下的难忘印象。
传说西王母的侍女董双成能吹云和之笙,词中的“双成”即以仙子借指故人。双成在梦中远去,凤笙之音渐渐消逝了。一切均是梦境,惊醒时已是“玉绳西落”。吴文英喜用生僻的典故,词语十分难解。“玉绳”乃玉衡的北二星,玉衡为纬书中所指北斗七星的第五星,是斗柄的部分。玉绳西落标志下半夜已过。
这时主人公才由外室进到内室。放下布帷,欲进内室,却又“倦入”,当是梦境历历触动了对往事的回忆,故“又惹旧愁”。不能忘记,在庭栏的角落还留有故人的粉汗香气。
对往事的思念,令词人抚今追昔倍加伤痛。词的过片以特殊的意象深刻地表达这种悲痛的情感。“银瓶”是古时汲水用的器具。“银瓶恨沉断索”援用白居易《井底引银瓶》诗“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句意。汲水时丝绳意外地断绝,白诗以此比喻“似妾今朝与君别”,言中道分离,遗恨无穷。他们恋爱悲剧的发生,似乎早在预料之中:“梧桐未秋,露井先觉”,飘零摇落的命运是注定的了。“抱素影、明月空闲”,即叶梦得《虞美人》“宝扇重寻明月影,暗尘侵、上有乘鸾女”之意。团扇如月,扇面上绘有素女的小影,已积有灰尘。“抱”,持也;团扇曾经是她用来“闲引流萤”的,“明月空闲”意为它已闲着无人用了。这纪念物上以丹青绘的小影封尘已久,可是那秀眉却依稀动人。
词锋至此陡然一转。“翠冷红衰”,一派衰落凋残的景象。“西池”在吴文英关于苏州情事的词中多次出现,当为词人寓所阊门外西园之内的池。在这凋残衰谢的季节、清寂冷落的秋夜,怕有轻微的声响惊起西池里的睡鱼,西池的鱼跃又将搅扰静寂的秋夜和人的思绪。因为主人公正因西池的落花回味起故人留下的一个销魂印象:“记湘娥、绛绡暗解,褪花坠萼”。“湘娥”本为传说中的湘妃。近世词家考证,认为吴文英在苏州所恋者原籍湖湘,所以“湘娥”或“湘女”皆借指苏州故人。记得那次幽会时,她偷偷解下轻薄的绛色绡衣。词的结尾颇具新意,幸福美好的形象用以作为悲伤之词的结尾,同今昔的劳燕分飞恰恰形成鲜明对比,从而产生了回环往复悲喜交集的艺术效果。
吴文英是属于那种情感细腻丰富的人,最善于捕捉并表现瞬间的、形象鲜明的主观感受。在他的作品中,许多意象具有纤细的主观感受性质,又以晦涩的语句表现出来,其词意往往缥渺朦胧,恰似唐代李商隐的《无题》诗。这首词的整体使人如临梦境,比如故人团扇扑萤,令人难辨是梦幻还是往事;银瓶断索、梧叶早坠,未知其人是离是亡。在词的结构上虽也有时间关系的交代,但意群之间总有较大的跳跃或转折,而且往往不甚连属。如下阕的四个意群之间便缺乏应有的顺序联系,结尾则似有词意未尽之感。这正是梦窗词结构奇幻的特点。理解梦窗词较为困难,如果细续便会发现作者的表现方式是艺术化的,所表达的情感则是复杂、真挚和缠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