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词以极其凄婉的笔触,抒写了作者的垂暮之感和政治失意的感伤。全词上片伤春,下片写人,词中“芳草”“泪眼”“鸾镜”“朱颜”等意象无不充满绝望后的浓重感伤色彩,反映出宋初纤丽词风的艺术特色。
此词写得“词极凄婉”,处处流露出一种垂暮之感。
词在上片前两句写景,意思只是说,城头上莺语唧唧,风光无限;城脚下烟波浩淼,春水拍岸,是一派春景。作者在这里是借景抒情,而不是因景生情,因此用粗线条勾勒春景,对于后面的遣怀抒情反而有好处,因为它避免了可能造成的喧宾夺主在毛病。
另外,作者对景物描写这样处理,仍有一番匠心在。首先,这两句是从城上和城下两处着墨描绘春景,这就给人以动的感觉。其次,又斟酌字句,使两句中的听觉与视觉形成对比,看的是风光、烟波之类,显得抽象朦胧;听的是莺语、涛声,显得具体真切。这样的描写,正能体现出作者此时此刻的心情:并非着意赏春,而是一片春声在侵扰着他,使他无计避春,从而更触发了满怀愁绪。况周颐在《惠风词话》中有一段颇有见地的话:“词过经意,其蔽也斧琢;过不经意,其蔽也褦襶。不经意而经意,易;经意而不经意,难。”钱惟演的这两句正是进入了“经意而不经意”的境界。
下面两句开始抒情,绿杨芳草年年生发,而我则已是眼泪流尽,愁肠先断,愁惨之气溢于言表。用芳草来比喻忧愁的词作很多,如“芳草年年与恨长”(冯延巳《南乡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李煜《清平乐》),这些句子都比钱惟演的来得深婉,但同时又都没有他来得凄婉。从表现手法上讲,用绿杨芳草来渲染泪眼愁肠,也就达到了情景相生的效果。这两句是由上面两句对春色的描写直接引发的,由景入情,并且突作“变徵之声”,把词推向高潮,中间的过渡是很自然的。
下面的前两句仍是抒情,这比上片更为细腻,“情怀渐觉成衰晚”,并不是虚写,而是有着充实的内容。钱惟演宦海沉浮几十年,能够“官兼将相,阶、勋、品皆第一”(见欧阳修《归田录》),靠的就是刘太后,因此,刘太后的死,对钱惟演确实是致命的一击。一贬汉东,永无出头之日,这对于一生“雅意柄用”的钱惟演来说,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当时的情怀可想而知。“鸾镜朱颜惊暗换”,亦徐干《室思》诗“郁结令人老”之意,承上句而来。人不能自见其面,说是镜里面而始惊,亦颇入情。这两句从精神与形体两方面来感叹老之已至,充满了无可奈何的伤感之情。
最后两句是全词的精粹,收得极有分量,使整首词境界全出。用酒浇愁是一个用滥了的主题,但这是运用得却颇出新意,原因正在于作者捕捉到对“芳尊”态度的前后变化,形成强烈对照,写得直率。以全篇结构来看,这也是最精彩的一笔,使得整首词由景入情,由粗及细,层层推进,最后“点睛”,形成所谓“警策句”,使整首词表达了一个完整的意境。
有人曾经把这两句同宋祁的“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加以比较,认为宋祁的两句更为委婉(见杨慎《诗品》)。这固然有些道理,但同时也要看到,这两首词所表达的意境是不相同的。宋祁是着意在赏春,尽管也流露出一点“人生易老”的感伤情绪。但整首词的基调还是明快的。而钱惟演则是在因春伤情,整首词所抒发的是一个政治失意者的绝望心情。从这点说,两者各得其妙。其实,词写得委婉也好,直露也好,关键在于一个“真”字。“真字是词骨。情真,景真,所作必佳。”(《蕙风词话》卷一)这是极有见地的议论。
这首遣怀之作,在遣词造句上却未脱尽粉气,芳草、泪眼、鸾镜、朱颜等等,颇有几分像“妇人之语”实际上它只是抒写作者的政治失意的感伤而已,反映出宋初纤丽词风一般特征。
上片从乐曲方面来描写(乐曲的演奏者、乐曲旋律的复杂变化、乐曲声律的高雅等),侧重正面描写、直接描写。
下片从听者方面来描写(气氛感受、典故联想、景色渲染等),侧重侧面描写、间接描写。
作者对“关塞风寒,浔阳月色”这两种曲调,两个意象特别敏感。即使在“天气暖犹轻”的“落红”暮春季节,孤冷心绪被琵琶女的“旧谱与新声”挑拨得愈发凄楚。
张伯淳系由宋入元的士子,其前朝情结不易轻去。早年即由科举仕进的阅历,使他在南宋败亡后深深怀抱一种被弃无靠的漂泊感。听到曲终,“怀抱转分明”,这是一种知音感,一种借酒浇愁之后的欣慰满足感,尽管其愁仍未消却。昭君出塞是“去国”,浔阳江头商人妇是“弃妇”,张伯淳从中觅得了通同的感受,于是“红颜”薄命与“青衫”落魄,真也“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唯其如此,他盛赞之为“天然律吕”,因弹奏出了真情,远非嘈杂的虚假热闹的“秦筝”之声可以比拟。而且认为不论“百喙春和”地烦人还是“群喧夜寂”地沙漠一片,有此琵琶曲“老凤孤鸣”就足够了。读此词,不能轻忽“幽情”的“寄”字,“似醉还醒”的“想”字。曲调传情,是词心所在。
这首诗状写峡谷险峻溪水深邃的奇景。“侧塞”形象地写出登山的情状。在山中左旋右转寻找去路,千峰万嶂,锯齿狼牙,重重叠叠,连个缝隙也没有,只好侧身像塞东西似的挤身前进。以动作写景,奇险历历。站在山腰一望,上抵青天,下临深井般的万壑,上下都是崎岖险阻,山势逼人,谷势吞身,多么惊心动魄。
这很自然地使人联想起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登天梯上仙界的惊险场面。从如此峭拔险怪的千山万壑中流出的溪水,自是奔涌奇幻。有时只能听到水声鸣响却无法看到曾经经过的芙蓉渡口。待找到溪源,依然像初进山看到的溪水一样狭窄如线,因为山势太陡太险了。作者通过移步易形,突出眼见,表现山溪奇险变幻,以小见大,以实代虚,含无尽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