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得白云根,秋潮未曾没。坡阤坐鳌背,散漫垂龙发。
拣得白云根,秋潮未曾没。坡阤坐鳌背,散漫垂龙发。
持竿从掩雾,置酒复待月。即此放神情,何劳适吴越。
持竿从掩雾,置酒复待月。即此放神情,何劳适吴越。

fèngměitiānpiāndiào--guīméng

jiǎnbáiyúngēnqiūcháowèicéngméizhìzuòáobèisànmànchuílóng

chí竿gāncóngyǎnzhìjiǔdàiyuèfàngshénqíngláoshìyuè

陆龟蒙

陆龟蒙

陆龟蒙(?~公元881年),唐代农学家、文学家,字鲁望,别号天随子、江湖散人、甫里先生,江苏吴县人。曾任湖州、苏州刺史幕僚,后隐居松江甫里,编著有《甫里先生文集》等。 他的小品文主要收在《笠泽丛书》中,现实针对性强,议论也颇精切,如《野庙碑》、《记稻鼠》等。陆龟蒙与皮日休交友,世称“皮陆”,诗以写景咏物为多。 ▶ 55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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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谋臣尊俎,边头将士干戈。天时地利与人和,“燕可伐欤?”曰:“可”。
堂上谋臣尊(zūn)(zǔ)¹,边头将士干戈。天时地利与人和,“燕可戈欤(yú)²?”曰:“可”。
译文:大堂之上谋臣开宴,边疆将士手持武器。作战的自然气候条件具备,地理环境优越,且众志成城。“可以讨伐燕国了吗?”说:“可以。”
注释:¹尊俎:酒器,代指宴席。²燕可戈欤:可以讨戈燕国了吗?
今日楼台鼎鼐,明年带砺山河。大家齐唱《大风歌》,不日四方来贺。
今日楼台¹(dǐng)(nài)²,明年带砺山河。大家齐唱《大风歌³》,不日四方来贺。
译文:今日在楼台之上筹谋国政,明年建立不世之功。大家一起高唱《大风歌》,不需多日四方便来庆贺。
注释:¹楼台:指相府。²鼎鼐:炊器;古时把宰相治国比作鼎鼐调味,古以之代相位。³大风歌:汉高祖扫平四海,统一天下之后,以家乡少年一百二十人伴倡,齐声高唱大风歌。

  词的上阕分析宋朝戈金的有利形势,首先刺堂之上有在宴席之中就能战胜列手的智谋之士,而在边疆有骁勇善战的将领与士兵。宋朝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说戈金是完全可行的。之所以要这样分析,主要是针对当时朝廷弥漫的自卑、畏敌情绪而言的。虽然已经议定要戈金,但是朝野上下对于抗金的胜利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刘过这首词就是鼓励大家要看到希望,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抗金事业中去。词中引用孟子的“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盖子·公孙丑下》),其实就是强调虽然南宋的军队实力比不过金国的军队,但只要南宋军民团结一心,共同抗敌,充分发挥人和的作用,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南宋的。

  词的下阕瞻望南宋戈金的大好前景:只要执政者治理有方,君臣同心,同休共戚,那么明年一定会取得胜利的,而用不了多久,国家一定会强盛起来,引来四方朝贺的。这从全词的形势说到韩伉胄本人,是对他的强有力的支持,让人充满信心和勇气。

  该词运用很多口语化、散文化的句子,大有以文为词的倾向,读来朗朗上口,更增加了词的魅力。全词语言流畅、气势磅礴。

参考资料:
1、 刘石主编;清华大学《宋词鉴赏大辞典》编写组编,宋词鉴赏大辞典,中华书局,2011.08,第1078页

西jiāngyuè··tángshàngmóuchénzūn--liúguò

tángshàngmóuchénzūnbiāntóujiāngshìgàntiānshírényànyuē

jīnlóutáidǐngnàimíngniándàishānjiāchàngfēngfānglái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丽宇芳林对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²
译文:楼殿高阁前有芳林花草竞相争春,妃子们本就貌美如花,再加上盛装打扮,更加显出倾城之貌。
注释:¹对:相对,对面。这里指高阁前有芳林花草。²倾城:使城池倾倒,形容女子貌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映户凝娇乍(zhà)¹不进,出本(wéi)²含态笑相迎。
译文:妃子们的娇羞容态光彩照人,起初想要进门又停下。她们走出闺阁,含情脉脉地笑迎君王。
注释:¹乍:开始,起初。²本:本帐,本幄。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¹流光²照后庭。
译文:她们的脸就像带着晶莹雨露的鲜花,她们的美态就如玉树那样秀丽,流光溢彩,清雅别致。
注释:¹玉树:玉树的树冠挺拔秀丽,茎叶碧绿,顶生白色花朵,十分清雅别致。²流光:玲珑剔透,流光溢彩。

  宫体诗专咏女子的一颦一笑,美态艳姿,内容上无甚可取,但在中国诗歌形式趋于完美的过程中,宫体诗也曾起过相当的作用。它们所歌咏的对象本身只是一种形式的美,因而追求辞藻华美、句式工整也就十分自然了。这首诗就体现了这种倾向。乐曲旋律是哀怨的,诗的内容是轻薄的,主题只有三个字——写美人。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首句描写环境,用“丽宇”“芳林”“高阁”三个意象来刻画后宫的华美精巧,表现这群美人生活的优越。丽宇高楼掩映在散发香气的花园内,以环境之美衬托人物之美。“高阁”即指临春、结绮、望仙三阁,作者要赞美的人就会聚在这里。次句是对这群美人的初步描绘,说她们生来就长得美丽,经过时新的修饰打扮,就更有“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姿色了。这两句写景和写人都没有什么特色,显得比较空泛而未见精彩,凭借空泛的“新妆艳质”就能倾城是实足的宫体诗八股,任何女子都适用。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从嫔妃们见驾时的种种情态中写她们的活泼可爱,将美人一瞬间的艳态刻画得淋漓尽致,颇具神韵。她们从高阁内走出来时,到门口就停住脚步,好像京剧中主角出场时的一个亮相。她那美艳的神彩映照着门户,窈窕体态好像凝结在那里。“凝娇”一词尽管有点抽象,但仍能把站着不动的美人的神态传出,雕琢得颇见工夫。“出帷含态笑相迎”,写的是她们迎接后主的情态。后主每次去她们那里,她们总是含情脉脉,仪态万方,笑盈盈地从内室出来迎接。接迎时的喜笑正与应召时的“不进”相对照,风流天子更要喜出望外了。前句是写静态的美,后句是写动态的美,由此将娇柔万状、姿态妩媚的女性形象描绘得呼之欲出了。

  “妖姬脸似花含露”,妖冶的美人脸蛋像带露的鲜花,含苞欲放,艳丽可爱,充满着青春的活力与女性的柔美。“玉树流光照后庭”是全诗的精华,比喻、照应俱佳。“玉树”照应“含态”,说美人的体态像玉树临风,婀娜多姿。“流光”照应“映户”,说美人的神采好像流动的光辉,闪烁不定。鲜花、玉树虽是两个常用的比喻,但用在对她们的“凝娇”“含态”作了生动的描述之后,就富有表现力,颇具耀眼的光彩、飞动的气势。全诗就此戛然而止,以“后庭”回应“高阁”,使结构紧凑,同时也以热烈的气氛使这首赞歌达到高潮。

  由此看来,这首诗不过是描写女性的宫体诗而已,其内容本身虽不足褒,却也不足深贬。至于在艺术表现上,这首诗更有其可取之处。它描写女性不作烦琐细密的刻画,用词也绝不恶俗,而只是着意于对美丽嫔妃的资质、情态的形容,力求略去美人的“形”,而写出美人的“神”。所以,它虽是宫体,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净化了宫体,这不能不说是作为诗人的陈叔宝在诗歌创作上的突破。

参考资料:
1、 乔万民编. 中国诗词精粹 两晋南北朝[M]. 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 2001:179-181.
2、 萧涤非,姚奠中,胡国瑞等著. 汉魏晋南北朝隋诗鉴赏词典[M]. 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 1989:1443-1444.
3、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 古诗三百首鉴赏辞典[M]. 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7:594-596.

shùhòutínghuā

chénshūbǎo nánběicháo 

fānglínduìgāo xīnzhuāngyànzhìběnqīngchéng 
yìngníngjiāozhàjìn chūwéihántàixiàoxiāngyíng 
yāoliǎnhuāhán shùliúguāngzhàohòutíng 
妒韶华风雨潇潇,管月犯南箕,水漏天瓢。湿金缕莺裳,红膏燕嘴,黄粉蜂腰。梨花梦龙绡泪今春瘦了,海棠魂羯鼓声昨夜惊着。极目江皋,锦涩行云,香暗归潮。
妒韶华¹风雨潇潇,管月犯南箕(jī)²,水漏天瓢(piáo)³。湿金缕(lǚ)莺裳,红膏燕嘴,黄粉蜂腰。梨花梦龙绡(xiāo)泪今春瘦了,海棠魂(jié)鼓声昨夜惊着。极目江皋(gāo),锦涩行云,香暗归潮。
译文:老天妒嫉人世韶华才洒下潇潇风雨,星宿们相互争斗闹得大雨像瓢泼盆倾,这大雨可否淋湿了你饰着金饰的舞衣?想着你红艳迷人的小水,黄粉蜂一般的细腰,想着你离别时鲛人般的泪珠如梨花带雨。你离开我让我身体憔悴消瘦,风雨打海棠声声如战鼓让我难以入睡,极目远望江畔小路,行云重重可否阻碍你回来?你满身香气可否也被雨水冲淡?
注释:侑尊:劝酒,陪侍。云:语助词。¹韶华:美好时光。²南箕:箕星,二十八宿之一。月到此处,天多风雨。³水漏天瓢:喻雨水如瓢泼从天而下。⁴金缕莺裳:指用金线织的舞衣。⁵龙绡:即鲛绡。⁶海棠魂:暗用唐玄宗比喻杨贵妃酒酣未醒为昨海棠典故。⁷羯鼓声:暗用唐玄宗击羯鼓催花典故。⁸江皋:江边。

zhéguìlìng··chuāngliúmèngluányànyòuzūnyún--qiáo

sháohuáfēngxiāoxiāoguǎnyuèfànnánshuǐlòutiānpiáo湿shījīnyīngshanghónggāoyànzuǐhuángfěnfēngyāohuāmènglóngxiāolèijīnchūnshòulehǎitánghúnjiéshēngzuójīngzhejiānggāojǐnxíngyúnxiāngànguīcháo

自贞观以来,二十有二载,风雨调顺,年登岁稔,人无水旱之弊,国无饥馑之灾。昔汉武守文之常主,犹登刻玉之符;齐桓小国之庸君,尚图泥金之事。陛下推功损己,让德不居。亿兆倾心,犹阙告成之礼;云亭伫谒,未展升中之仪。
自贞观¹以来,二十有二载,风雨调顺,年登岁稔(rěn),人无水旱之弊,国无饥馑(jǐn)²之灾。昔汉武守文之常主,犹登刻玉之符³;齐桓小国之庸君,尚图泥金之事。陛下推功损己,让德不居。亿兆倾心,犹阙(quē)告成之礼;云亭伫(zhù)(yè),未展升中之仪。
译文:贞观以来,二十多年都风调雨顺,五谷丰收,国家没有水旱之灾,百姓没有饥荒的祸患。过去,汉武帝沿用汉文帝休养生息的制度,但后来还是到泰山封禅,把功业敬告上天;齐桓公,是一个小国的平庸之君,也行封禅之事,以显示他们的文治武功。希望陛下不要居功自傲,有大功而不居,有大德而能让。亿万人民仰戴,仍未行告成的大典;云亭二山待谒,仍未肯亲行祭天的仪式。
注释:¹贞观:唐太宗年号(627—649)。²饥馑:荒年,《尔雅·释天》:“谷不熟为饥,蔬不熟为馑”。指汉武帝到泰山封禅。³刻玉之符:指封禅封禅时进献之玉牒。⁴齐桓小国之庸君,尚图泥金之事:指齐桓公希望去泰山举行封禅大曲管仲固谏不听,乃说远方珍怪物至,方得封,桓公乃止。因封禅时用金泥银绳,因而名封禅为泥金之事。⁵阙:缺。⁶伫:站立。⁷谒:晋见。⁸升中:古代帝王祭天上高成功的仪式。
此之功德,足以咀嚼百王,纲罗千代者矣。然古人有言:“虽休勿休”,良有以也。守初保末,圣哲罕兼。是知业大者易骄,愿陛下难之;善始者难终,愿陛下易之。
此之功德,足以咀(jǔ)¹(jué)百王,纲罗千代者矣。然古人有言:“虽休勿休²”,良有以也。守初保末³,圣哲罕兼。是知业大者易骄,愿陛下难之;善始者难终,愿陛下易之
译文:这样的功德,足以光辉万代,流芳永久。然而古人说:“天下虽然太平,但不可放纵情欲。”能谨小慎微,兢兢业业,古来圣哲也很少有人能做到。这就可以明白功业盛大的人容易骄傲,善始容易善终难,愿陛下使它容易保持。
注释:¹咀:品味。²虽休勿休:虽然年老退休,仍要努力工作。³守初保末:保持始终。⁴难之:重视。⁵易之:努力。
窃见顷年以来,力役兼总,东有辽海之军,西有昆邱之役。士马疲於甲胄,舟车倦於转输。且召募役戍,去留怀死生之痛;因风阻浪,往来有漂溺之危。一夫力耕,卒无数十之获;一船致损,则倾数百之粮。是犹运有尽之农工,填无穷之巨浪,图未获之他众,丧已成之我军。虽除凶伐暴,有国常规,然黩武玩兵,先哲所戒。昔秦王并吞六国,反速危亡之兆;晋武奄有三方,翻成覆败之业。岂非矜功恃大,弃德而倾邦;图利忘害,肆情而纵欲。遂使悠悠六合,虽广不救其亡;嗷嗷黎庶,因弊以成其祸。是知地广非常安之术,人劳乃易乱之源。愿陛下布泽流仁,矜弊恤乏,减行役之烦,增《湛露》之惠。
窃见顷年以来,力役兼总,东有辽海¹之军,西有昆邱(qiū)之役。士马疲於甲胄(zhòu),舟车倦於转输。且召募役戍(shù),去留怀死生之痛;因风阻浪,往来有漂(piāo)(nì)之危。一夫力耕,卒无数十之获;一船致损,则倾数百之粮。是犹运有尽之农工,填无穷之巨浪,图未获之他众,丧已成之我军。虽除凶伐暴,有国常规,然黩(dú)武玩兵,先哲所戒。昔秦王²并吞六国,反速危亡之兆;晋武奄(yǎn)有三方,翻成覆败之业。岂非矜(jīn)功恃大,弃德而倾邦;图利忘害,肆情而纵欲。遂使悠悠六合³,虽广不救其亡;嗷(áo)嗷黎庶(shù),因弊以成其祸。是知地广非常安之术,人劳乃易乱之源。愿陛下布泽流仁,矜弊恤(xù),减行役之烦,增《湛(zhàn)》之惠。
译文:我看见近年来战火不断,东边有辽海之战,西边有昆丘之役,士兵、战马都苦不堪言,战船兵车也很艰难地在运转输送。并且征途迢迢,将士赴边和离开战场,都怀有生离死别的切肤之痛。并且路途坎坷,风高浪急,人员和粮米随时有葬身鱼腹的危险。一个农夫辛勤耕种,一年不过有几十担的收成,可一遇到翻船,顷刻间几百担粮食就会化为乌有。这就等于把有限的收成填入无边的大海,贪图未到手的胜利反而丢失了自己的人马。虽然铲除顽敌是国家的职责,但穷兵黩武,也是先哲们极力避免的。过去秦始皇吞并了六国,可是却加速了他自身的灭亡;晋武帝拥有三方之地,却转眼败亡,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居功自傲、放弃仁德、轻视国家、图谋利益、忘记祸患、放纵恣情的结果吗?所以天地虽大也不能挽救其灭亡,劳苦百姓因无法生活而群起造反。因此,国土广袤并非就是国家安宁的保证,人民劳顿是国家动乱的源头,希望陛下对老百姓施加恩惠,减轻他们的劳役负担,让老百姓享受到朝廷恩德的雨露。
注释:¹辽海:指高丽。²秦王:指秦始皇。³六合:天地四方。⁴布泽流仁,矜弊恤乏:传布恩泽仁德,怜惜窘困贫乏之人。⁵湛露:《诗经·小雅》篇名,诗中盛赞国君英明诚信的美德。这里是要唐太宗发扬英明诚信的美德,惠及下民。
妾又闻为政之本,贵在无为。窃见土木之功,不可兼遂。北阙初建,南营翠微,曾未逾时,玉华创制。虽复因山藉水,非无架筑之劳;损之又损,颇有工力之费。终以茅茨示约,犹兴木石之疲;假使和雇取人,不无烦扰之弊。是以卑宫菲食,圣王之所安;金屋瑶台,骄主之为丽。故有道之君,以逸逸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愿陛下使之以时,则力无竭矣;用而息之,则人斯悦矣。
妾又闻为政之本,贵在无为。窃见土木之功,不可兼遂。北阙(què)初建,南营翠微¹,曾未逾时,玉华创制。虽复因山藉水,非无架筑之劳;损之又损,颇有工力之费。终以茅茨(cí)²示约,犹兴木石之疲;假使和雇取人³,不无烦扰之弊。是以卑宫菲食,圣王之所安;金屋瑶台,骄主之为丽。故有道之君,以逸逸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愿陛下使之以时,则力无竭矣;用而息之,则人斯悦矣。
译文:为妾又听说治政的根本贵在无为。私下以为土木工程不可连续不断地进行。北边门楼刚建好,就在南边建翠微宫,没过多久又要建玉华宫,这不只是浪费材料,对人力也是一个很大的浪费。虽一再表示建筑要低标准力求俭约,还是需要伐木采石,即使用官费雇工,也不免烦扰百姓。要知道简陋的宫室和粗淡的茶饭是圣明的君主所安心受用的,而金碧辉煌的殿堂只有骄逸的君主才认为是美丽的。所以有道的君主是以休养生息使百姓安适;没有道德的君主是以淫乐享受来满足自己的情欲。但愿陛下使用民力有所节制,那么他们的力气就不会用完了,在用了力气之后给他们以休息的机会,那么他们心里就会感到高兴了。
注释:¹翠微:宫殿名。²茅茨:茅草屋顶。³和雇取人:雇用劳力。⁴丽:华丽。
夫珍玩伎巧,乃丧国之斧斤;珠玉锦绣,实迷心之酖毒。窃见服玩纤靡,如变化於自然;职贡珍奇,若神仙之所制。虽驰华於季俗,实败素於淳风。是知漆器非延叛之方,桀造之而人叛;玉杯岂招亡之术,纣用之而国亡。方验侈丽之源,不可不遏。作法於俭,犹恐其奢,作法於奢,何以制後?伏惟陛下明鉴未形,智周无际,穷奥秘於麟阁,尽探赜於儒林。千王治乱之踪,百代安危之迹,兴衰祸福之数,得失成败之机,固亦包吞心府之中,循环目围之内,乃宸衷之久察,无假一二言焉。唯恐知之非难,行之不易,志骄於业泰,体逸於时安。伏惟抑意裁心,慎终如始,削轻过以滋重德,择後是以替前非,则鸿名与日月无穷,盛德与乾坤永大。
夫珍玩伎巧,乃丧国之斧斤;珠玉锦绣,实迷心之酖(dān)毒。窃见服玩纤靡(mí)¹,如变化於自然;职贡²珍奇,若神仙之所制。虽驰华於季俗,实败素於淳风。是知漆器非延叛之方,桀(jié)³造之而人叛;玉杯岂招亡之术,纣用之而国亡。方验侈丽之源,不可不遏(è)。作法於俭,犹恐其奢,作法於奢,何以制後?伏惟陛下明鉴未形,智周无际,穷奥秘於麟阁,尽探赜(zé)於儒林。千王治乱之踪,百代安危之迹,兴衰祸福之数,得失成败之机,固亦包吞心府之中,循环目围之内,乃宸(chén)之久察,无假一二言焉。唯恐知之非难,行之不易,志骄於业泰,体逸於时安。伏惟抑意裁心,慎终如始,削轻过以滋重德,择後是以替¹⁰前非,则鸿名与日月无穷,盛德与乾坤永大。
译文:珍奇的玩物和浮华的技巧就像是使国家败亡的刀斧,珠玉的摆设和华丽的服饰就像是使人心惑乱的毒酒。为妾发现陛下的衣服和玩物应有尽有,而且千姿百态、变化多端。别人进献的奇珍异宝玲珑剔透,犹如神仙制造的一般。虽说竞求华丽为时俗所难免,实际上却败坏了淳朴的社会风尚。要知道漆器并不是产生叛离的东西,夏桀加以制造却导致了民心离叛,玉杯也不是招灾惹祸的东西,商纣加以使用却导致了国败身亡。经验证明,奢侈华丽的苗头,不可不加以遏制。再说创始时节俭,还唯恐其后流于奢侈,创始时就奢侈,那将如何制约后代?为妾伏地而想,陛下明察秋毫,高瞻远瞩,深入钻研古代典籍,虚心征询儒林学士。千王百代治乱安危的踪迹,兴衰存亡得失成败。的原因,无疑也已包含于心中,循环于眼前,为陛下所早已洞察,用不着为妾再说什么。只是知道这个道理并不困难,但实行起来却很不容易。往往是因为功业卓著而志趣骄逸,天下太平而贪图享乐。希望陛下克制己欲,善始慎终,改掉小毛病以光大道德,用今天的优点取代以前的过错,这样,陛下的英名就可以与日月齐辉,大业就可以与乾坤共存了!
注释:¹纤靡:精细美好。²职贡:进献的贡物。³桀:即夏桀。⁴纣:即殷纣王。⁵赜:精微深奥的道理。⁶宸衷:帝王的心意。⁷业泰:事业顺利平安。⁸裁:去掉。⁹滋:培育。¹⁰替:废弃。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¹谓:文者,礼教²治政³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译文:我曾经认为文章,不外是讲礼教政治罢了。那些写在书上书传授给人们的,大体都归于这些方面。至于古书说的“语言没有文采,流传就不会久远”,仅仅是说修辞不可以不要,并非圣人写文章的本意。
注释:¹尝:曾经。²礼教:封建社会中关于礼法条规和道德标准的教育称为礼教。³治政:治理政事,亦可解为政治。⁴大体:大致。⁵归然:归于此,这里指归于礼教治政。⁶不文:没有文采。引文见于《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孔子的话,原文是“言之无文,行而不远"。⁷已:止,这里是不要的意思。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¹²,望³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¹⁰以为作文之本意。
译文:自孔子死了好久以后,有韩愈出现,千百年中,人们所瞻仰的圣人只有韩愈一人,真是个了不起的杰出人物。只有柳宗元和韩愈齐名,他虽然比不上韩愈,然书他写的文章最终与韩愈的文章并传,也是可敬畏的豪杰呀。韩愈曾对人说过关于写文章的事,说应该这样那样;柳宗元也说过应该这样那样。我怀疑韩、柳二人说的,只不过是修辞的问题,至于写文章的本意,不是这样就够了的。孟子说:“君子应该有自己的心得,有了心得,就能安心进行钻研;安心进行钻研,就能打下深厚的基础;有了深厚的基础,就能应用自如,左右逢源了!”我说孟子说的这些话,不仅直接适用于写文章,同时也可借用来说明写文章的本意。
注释:¹韩子:指韩愈。²作:兴起,出现。³望:仰望,敬慕,这里有学习、继承的意思。⁴百千年:言岁月久远,孔子卒于鲁哀公十六年(前479年),韩愈生于大历三年(768年),其间相距一千二百余年。⁵卓然:高超、高远的样子。《汉书・成帝纪》:“使卓然可观。”颜师古注:“卓然,高远之貌也。”⁶非韩比:意谓比不上韩愈。作者《读柳宗元传》:“余观八司马,皆天下之奇材也,一为叔文所诱,遂陷于不义。至今士大夫欲为君子者,皆羞道而喜攻之。然此八人矣,既困矣,无所用于世,往往能自强以求别于后世,而其名卒不废焉。”⁷可畏:值得敬畏。⁸其辞:指韩柳谈如何锤炼言词的方法。其实韩柳对文章内容、形式方面的要求都很重视。如韩说过:“愈之志在古道。又甚好其言辞。”作者对韩愈经常说到“唯陈言之务去”“词必己出”是不太满意的,其诗《韩子》云:“纷纷易尽百年身,举世何人识道真?力去陈言夸末俗,可怜无补费精神。”⁹原:同“源"。孟子的话见于《孟子・离娄下》,原文为:“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¹⁰托:借。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lòu)绘画也。诚使巧且华¹,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²以适用为本³,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译文:书且我所说的文章,务必要做到有益于社会。所谓修辞,犹如器具上有雕刻绘画一样。如果使器具精巧华丽,不一定适用;如果适用,也不一定要精巧华丽。总之,要以适用为本,以雕刻绘画作它的修饰罢了。不适用,就不是制造器具的本意,不给它进行修饰,难道是制造器具的本意吗?不是的。但修饰也是不可以去掉的,只是不把它放在首要地位就行了。
注释:¹巧且华:言文词华美巧妙。作者在《上邵学士书》中说:“某尝悉近世之文。辞弗顾于理,理弗顾于事。以襞积故实为有学,以雕绘语句为精新,譬之撷奇花之英,积而玩之,虽光华馨香,鲜缛可爱,求其根柢济用,则蔑如也。”又在《张刑部诗序》中批评西昆体的作者。言:“杨、刘以其文词染当世,学者迷其端原,靡靡然穷日力以摹之,粉墨青朱,颠错丛庞,无文章黼黻之序,其属情藉事,不可考据也。”²要之:总之。³本:根本。⁴容:容貌,这里指文章的外在形式。作者把文章的立意称为“本”,把表现形式称为“末”。曾在《与祖择之书》批评说:“甚者置其本,求之末,当后者反先之,无一焉无悖于极。”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某学文久,数挟¹此说以自治²。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³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译文:我学写文章很久了,多次拿这个说法来指导自己写文章,现在才想把它写出来传授给人,至于在实践上的应用,那还有待于更长的时间这种说法是对的或是错的呢?我自己还没有把握确定。您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阿谀奉承自己喜欢的人。现抄上所写的杂文十篇献给您,希望得到您的指教,使我能确定是对或不对。
注释:¹挟:持,怀着。²自治:这里指用以指导自己的写作。³阿:曲从。

  该文是王安石阐述自己文论观点的信。信虽主要针对书、序、原、说一类理论文的作意而言,但从中也可窥见王安石基本的文学观点。在对文章本质的认识上,王安石是个“政教论”者。

  他开门见山,提出要义:“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即认为文章的实质应是反映礼教政治,并为它们服务。在《与祖择之书》中,他也重复过这个意思:“治教政令,圣人之所谓文也。”“圣人之于道也、盖心得之,作而为治教政令也”,“书诸策而传之人。”王安石认为,当初文章产生,就是因为古代圣贤对于治理世事有了个人的见解,于是写下来,传示当代及后人,这就是文章了。所以文章实际上就是礼教政治。以此为前提,该文集中阐释了“作文之本意”,即写文章到底为了什么。作者指出,作文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有补于世”,“适于实用”。从这个根本点出发,王安石重点讨论了文和辞的关系,即思想内容与表现形式之间的关系。他认为文章的内容和形式应该是统一的,但二者又有主次之分。韩愈、柳宗元是作文章的行家里手,成就很高,可惜他们没有重视作文的目的,只告诉人们一些作文的形式技巧。孟子在《离娄下》中所说的一段话却不只是告诉人们如何作文章,还可借以比喻写文章的终极目的。孟子的本义是说,君子探求学问,目的在于自己要有真正的心得,有了自己的心得,就能专心研究下去;专心研究,就会掌握住深厚的道理;掌握的道理多了,运用起来就能左右逢源、头头是道。写文章也是如此,首先要有明确的实用目的,目的明确,你就会认真思考,获得自己的见解;见解深刻,内容充实,写起来就能得心应手,驱遣自然。所以写文章,目的、内容是根本。他拿器物作比,说明文章“以适用为本”的道理。以为言辞形式之美有如器物的外饰,虽不可完全废止,但总不能摆在首位。一件器物只要适用,不一定非要华丽巧妙不可,而不适于实用者,装饰再华巧,也失去了它作为器物的本来意义。

  在北宋,对于“道”与“文”的关系,争论非常激烈,不少人执论偏颇,王安石认为“彼陋者”,“非流焉则泥,非过焉则不至。甚者置其本,求之末,当后者反先之,无一焉不悖于极。”(《与祖择之书》)有的人虽夸谈“文以明道”,而其真心却只重文不重道。所以他特别指出在强调“作文之本意”方面,韩、柳也还作得不够。同时,他也看到了道学家矫枉过正,重道轻文的弊病,因此也不完全否认“巧且华”的修饰作用。于是,他明确提出自己的主张:“容亦未可少也,勿先之”,即要求把文章的思想内容放在首位,而表现形式放在其次。如果读者对此不作机械的理解,二者位置的摆法无疑是正确的。然而,王安石所讲的思想内容,仅仅指礼教政治,这种认识就过于拘狭。但是,在那个历史时期,王安石能从文章的社会功用出发探讨其内容和形式的相互关系,提出这样独到而较为深刻的见解,是非常可贵的。

  从王安石的写作实践看,他确是“挟此说以自治”的,即如此文,所论虽关宏旨,说理却透辟而简洁,毫无巧饰刻画之痕。起手即明确道出自己对“文”的基本看法,语气斩钉截铁,显得理足气盛。紧接着一言论定孔子“言之不文,行之不远”的本意并非倚重修辞,这就否定了某些人片面强调文饰的一个重要理论根据。关于圣人作文的本意,作者引用孟子之言作了回答,指出作文必须“以适用为本”,以思想内容为主,并用比喻对此展开了充分而生动的论说。信从作文之本意提起,而最后落脚在如何处理“文”、“辞”关系上,几经推演,但却中心突出,观点鲜明,作者的思路表达得很清楚。文笔既简练劲峭,又不失华采生动,语言极富表现力。

  由于王安石从礼教政治出发,过于强调实用精神,使得他的文学观念带上了浓厚的功利主义色彩。人们又往往把仅适用于理论文章的“适用为本”的观点赋予普遍的意义,推广于一切文学,等而下之,其末流就将文学和政治宣传等同了起来,轻视乃至否定了文学的审美价值和愉悦作用。这也许是王安石始料所不及的。

参考资料:
1、 (唐)韩愈等著.唐宋八大家散文鉴赏 4 图文珍藏版.北京:线装书局,2010年:第358—3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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