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二句点明此曲创作时令、地点。豆荚本已藤萎叶枯,委地零落,幸得秋时之雨滋润,故得重绽新花。“一城秋雨豆花凉,闲倚平山望闲。”两句写景,苍茫寥廓而凄凉,“平山”两字确定写作的地点是扬州,时间是秋末豆子开花的季节,而满天秋雨增加了迷茫的色彩。一个“闲”字,写出了当时之倚态,“望”字点出诗不之身在高处。诗不的心境在一倚一望当中自然流露了出来。读者可以想象得到作者凭依在平山堂的栏杆上那满面愁苦惶惑的表情。
三、四、五句,从写眼前之景转到对已逝岁月的回忆。“不似年时鉴湖上,锦云香,采莲不晤荷花荡。”镜头一转,作者的思绪飘回到遥远的当年和遥远的绍兴鉴湖。时空转换到那段快乐的生活情境上。湖面上有花团锦簇、翠叶送爽、红花飘香,仙境一般的画面。几位年轻好友指点江山的情景和当下独自凭倚栏杆面对潇潇秋雨的情景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对比中抒发作者对友不的思念。
后三句作者由回忆昔时友不的欢聚情景回到现实,抒发苦闷心情。“西风雁行,清溪渔唱”是作者所见所闻的实景。远处一行大雁在秋风中艰难飞行,也象征作者到处漂泊的不生状况。“清溪”是作者面对的河流,那里传来渔父的歌声更加重了他的孤独寂寞之感。他的无限感慨好像被这西风中的歌声吹进了沧浪水中一般。“吹恨”是典故满用,是要把自己的幽怨愤懑之情随着秋风而完全抛弃,完全吹入到那沧浪的清水中。作者写渔父短歌,表达出一种寄身山水,浪迹江湖,与世无争的不生态度,抒写的也是一种归隐退逸的情怀。这三句诗感物思不、伤怀,寄寓十分深厚。
全篇所表现的内容已经超出了怀远寄友的范围,曲折地表现了元代统治下知识分子普遍的坎坷不生和备受压抑的内心世界,具有深广的内容。小令在艺术上也很有特点,开头和结尾是现境,中间是对往事的回忆,时空有两次大的转换,从现实到过去再回到现实,由眼下的扬州到遥远的绍兴再回到眼前,这种由此及彼,再由彼及此的时空转换扩展了时空和表达情感的丰富性。
李白在诗中说自己当年奉诏入京陪王伴驾,声名鹊起,与王公权贵相接交,诗酒快意,但是遭到无情的打击,最后被赐金还山,深重的失落感使他愤积膺怀自觉可与贤哲比肩,此时他以诗作与翰林院中诸位友人礼貌性地告别,说自己向来崇尚古风。不合流俗,将要归隐山林。
全诗分三段。首四句为第一段,写抒情主人公生平夙愿和抱负。“好古”即好古风。古风,即下文所谓“贤达风”。贤达风即辅佐明主,功成身退。所以“好古”一词下启后三句。“白日”句至“王公”以上二十句为第二段,写抒情主人公受皇帝恩宠的盛况。这一段又分为四层意思。“白日”四句写承诏入宫,喜出望外。白日、回光、恭承、欻起等词语表达了这种喜悦心情。“清切”以下十句写“君王赐颜色”的无比荣耀。悠游宫禁,天子赐颜色,升价倍增。扈从帝驾,乘宝马,衣锦衣,依岩望松,对酒弹琴,其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因学”四句言因献辞赋,天子赏识,其声价倍增。归来二句言由于以上原因,王公贵族皆纷纷结交。“一去”十句为第三段,写失去帝宠,离开皇宫后的凄凉酸楚。一旦失势,身如飘蓬,宾客疏散,酒尊空空。无奈之际,自我宽慰:才力可依,不惭文宗。书告知己,学四皓而隐遁。
全诗叙议结合,成功运用了夸张、比喻、对比的手法,抒发了悲愤的情怀,也包含着对统治者的讽刺之意。
《门有车马客行》,乐府旧题。唐代吴兢《乐府古题要解》说:“皆言问讯其客,或得故旧乡里,或驾自京师,备叙市朝迁谢,亲戚雕丧之意也。”西晋武帝末年,陆机和弟弟陆云离开江南家乡,北上洛阳以求取功名。不久,晋武帝去世,围绕权力的再分配,统治集团内部各派系展开了激烈的争夺。陆机沉浮于这种复杂的环境中,备感仕途艰险、人命危浅,由此也常常生发出怀念故乡亲友之情。这首诗虽沿用乐府古题,但反映的却是陆机自己的感情。
诗的开端六句,交代有客自故乡来,诗人急忙出门迎接。首句点应诗题。“念君”二句,以故乡客口吻点明作者离乡时间之长,以故乡客远涉而来暗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一般,为下文的问讯作了铺垫。“江湘”,偏指长江,因从江东至中原无须经湘江,诗人此为协韵而已。“濡迹”,涉江时沾湿的足印,二字概写故乡客行旅的艰辛,起到以少胜多的效果。“投袂”两句,刻画诗人迎接故乡客的急切状态,神情毕肖,透过这毫无斯文气的动作描写,读者可以联想到诗人平素对乡音的殷切企盼。
接下来“拊膺”二句,写诗人见到故乡客的激动情态。诗人连用“拊膺”“携”“掩泪”几个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语,创造出一种极端伤痛的氛围,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那积抑已久的悲情。重情是魏晋思潮的一大特征,由于个人意识加强,魏晋文人对自己的喜怒哀乐有了更敏锐更强烈的感受;在情感的表达上,也冲破了汉儒“温柔敦厚”、“哀而不伤”诗教说的抑制,敢于尽力宣泄。陆机不仅在理论上首标“诗缘情”之说,而且在创作上大力实践之,他“观尺景以伤悲,俯寸心而凄恻”(《述思赋》),往往尽最大的努力来强化自己的感情。“拊膺携客泣,掩泪叙温凉”,不正是这种创作倾向的流露。
“借问”八句,写亲友零落,桑梓倾覆的惨淡现实。重逢乡亲,自然就要问讯故乡亲友的情况。而世间最牵动人心的,莫过于亲友的存亡问题,譬如汉乐府《十五从军征》中的八十岁老兵,他“道逢乡里人”,最挂念的也是“家中有阿谁。”“恻怆论存亡”,同样真切地表现了陆机的这种心情。然而,答案却令人黯然神伤。“亲友多零落”六句,展示了一幅极其惨淡的图景:亲友大部分零落了,有德望的老人则全死光了;昔日豪华壮丽的官府殿堂倾颓殆尽,或沦为杂草丛生的荒丘,或沦为商贩出入的集市;放眼望去,郊原坟冢垒垒,松柏郁苍。六句诗,“亲友”两句和“坟垄”两句形成相反相成的强烈比照,“市”与“朝”,“城阙”与“丘荒”,也对比鲜明。这都体现着作者巧妙的艺术匠心,只有通过这种对比组合,才能创造出沧桑陵谷的气氛和惊心动魄的感染力。
结尾四句,诗人把亲友零落、生命短促的现实痛苦升华为对整个人生意义和价值的悲叹感伤。“道”,此指自然规律。信,确实。“崇替”,衰亡,灭亡。“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长”——宇宙间万灵万类终归要走向衰亡,人又岂能获免!着一“信”字,更见沉痛。既然人的衰亡是宇宙之必然,那每个人都在劫难逃了,零落者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于是诗人便在一曲欲解不能的伤叹中收束全诗:“慷慨惟平生,俯仰独悲伤。”惟,思。“俯仰”二字突现诗人敏感的时间意识,与悲伤萦怀、感慨淋漓的气氛相吻合,更易产生“每读一过,令人辄唤奈何”的效果。
历史的价值自有其评价的定向性,是不容任意为之的。然而,由于中国历史所独具的极为丰富的内涵,加以后代常从不同的角度加以演绎,致使它具有了含义的多向性。马致远此时正遭贬谪,从官位跌落为百姓是他所面对的无情的现实,世态炎凉给他的沉重打击是不难想象的。于是,历史事件就成了他宣泄对现世牢骚的手段,感喟世道无常、人生如梦的作品便由心而出。
第一支曲子联系历史人物表现自己的历史观、政治观,借秦汉之际的历史事件,表现对功名事业的厌弃。作者把人们带进了熟悉的史实,并画龙点睛地做出了推论。既然刘项兴亡,不过一梦,韩信这样的功臣也落得杀头的结果,那当前的功名事业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通过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否定,对说不清功过是非的现实政治表示了反感。这是封建社会走下坡路的时期,许多文人喜欢用的手法。小令由“咸阳”——秦王朝说起。秦国“百二山河”,何等强盛,最后还是灭亡了。经过五年的楚汉之争,项羽兵败乌江自刎,刘邦统一天下,建立汉室。而辅助刘邦平定天下立有汗马功劳的韩信却遭到杀身之祸,连像蒯通那样的谋士,也不得不假装风魔以掩世人耳目。韩信怎么也没有想到力荐刘邦重用他的萧何,后来竟会设计杀害他。这些兴衰成败,是非恩怨,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都不过是一场梦。“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道出世道之险恶,人心之叵测。结句以“醉了由他”突出“叹世”主题,表明自己超然物外,不问世事的态度。这是一首以咏史感叹世情的千古佳作。
第二支曲子通过自嘲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黑暗社会的不满。前半部分表面看起来表现了作者在恬静的田园生活中得到了寄身世外、与世无争、六根清净的无限乐趣,其实,却蕴含了内心的波澜起伏,表明他政治出世与入世的极度苦闷中挣扎。后半部分写自己不能像严子陵那样归隐,但江湖也能“避风波”,借喻官场中也可求隐。这表现了一种自我解嘲式的心态。马致远沉寂下僚,既不齿于官场的腐败,不肯与之同流合污,又无力摆脱或与之抗争,于是,在官署之旁,闹市之中苦心经营了一片精巧的小天地,虽比不上前辈隐士超世脱俗的大气魄,亦可略效其遗风,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从中得到一种聊以自慰的心态平衡。
这两支小令短小精悍,概括性强,容量大。语言如飞流注涧,一泻无余,表现了马致远作为豪放派曲家的风格。
油灯芯爆结成花形,喜鹊在窗外啼叫,这一切只有闺中的有心人才会注意到,并将它们作为占卜的吉兆。然而,“又无功”说明带来的失望远不止一次,“耳过风”也说明一回回“佳音”的靠不住。三、四、五三句,补明了闺中人占信卜兆的缘由,是丈夫远出,独守空闺,“因此上惨绿愁红”。“惨绿愁红”本是暮春的大自然景象,曲中用来代替人物心境,颇为新警。结尾三句以好梦惊残、愁听鹃声的特写,坐实了她对丈夫的思念与独居的悲伤。全曲皆以思妇的口吻表出,似断似续,忽东忽西,如闻喁喁泣诉,十分动人。
这首小令写思妇的闺怨,多用婉曲之笔代替平直的陈述,如以灯花占信无功、鹊报佳音成空,表现良人久出不归,以“惨绿愁红”代表内心的凋残悲伤,以“杜鹃声啼过墙东”,暗示思妇对行人“不如归”的期盼,等等。施展这类的小巧是散曲的擅长,而在闺情、闺怨题材中,恰可起到使情致更为绵邈婉曲的增饰作用。